“周少,你喝醉了,该回家了。”
不知道是谁眼疾手快把酒杯从周韩礼的手中夺下来,一边劝说一边架着他。
周韩礼摇摇晃晃要去抢回来,却被人首接拉走了。
“谁,谁在外面?”
周韩礼骂骂咧咧就要找人。
“没人啊?
周少你喝醉了,眼花了吧,走吧,回家。”
眼见他们要推门而出,时黎一个闪身躲在了柱子后面。
她摸了摸急速跳动地心脏,小心翼翼观察那群人。
以周韩礼为中心的一群富二代从包厢里摇摇晃晃出来。
周韩礼似乎是醉得不轻,还一个劲吵嚷着要继续喝酒,嘴里也不太干净。
“哼,我姓周,我才是周家的继承人,姓顾的算个什么东西。”
“对,废物一个!”
其他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对周韩礼这样的言论习以为常了。
然而下一秒,这群人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都没了声音。
他们齐刷刷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周韩礼见周围安静下来,迟缓的大脑慢慢反应过来。
不甚清明的眼神落在了目标人物上面。
顾惊蛰!
周韩礼条件反射地推开了一旁狐朋狗友搀扶着他的手,乖乖站好了。
哪怕他再不想承认,生活在顾惊蛰的阴影下这么多年,他是有些怕的。
刚刚的动作,都是多年来形成的下意识反应。
“顾——”话刚出口,周韩礼就顿住了。
他盯着轮椅又看了几秒,脑子转了又转。
手指掐了掐掌心,终于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人是那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顾惊蛰没错。
但那都是从前了。
现在的顾惊蛰己经双腿残废,己经是一个废人了!
不仅如此,家里公司的实际掌权人又变成了周泓明。
作为周泓明最疼爱的小儿子,自己是当仁不让的准继承人。
顾惊蛰再优秀又如何,他的权力己经被架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周韩礼想到这些,眼神越来越狂热。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此刻大脑皮层十分兴奋。
脑海中己经想到以后自己当上公司继承人,把顾惊蛰彻底赶出家,犹如丧家之犬的场景。
“姓顾的废物!
我告诉你,我不会再怕你了。”
周韩礼在想通之后,胆子瞬间大起来,多年的忍让全都在此刻化作戾气。
“你己经是一个废人了。”
这句话在他心头,喉间滚了一圈又一圈。
顾惊蛰静静看着周韩礼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良久才像是大发慈悲般“哦”了一声。
周韩礼瞬间就炸了。
又是这样!
顾惊蛰从来都是这样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好像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让这个人有任何的波动。
“现在还摆着那死人脸给谁看?”
周韩礼胸膛剧烈起伏,讽刺:“装什么装,这里可不是你装逼的地方。”
“噢,我想想,咱们顾总现在好像也不是顾总了,所以连公司大楼都上不去,没人听你指挥了,这下子,没地方装了。”
他环视一圈,像是要找认同:“你们说是吧?”
可是周围的公子哥听着这话,却仍旧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和周韩礼一样,这些富二代也是常年活在顾惊蛰三个字的阴影下。
在大家都还在吃喝玩乐的时候,顾惊蛰刚成年就提前完成学业,进入公司。
圈里很多人都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有人真正把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当回事。
可是没想到,顾惊蛰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商界崭露头角。
他领导云际集团在短时间内由原本的亏损首接逆袭,甚至实现了业绩的显著增长。
一跃成为行业的佼佼者。
后来参加宴会,顾惊蛰就像是突然升了辈分一样,周围坐的都是各个行业的合作大佬。
至于这些富二代,他们的父母想要和顾惊蛰合作都要上赶着赔着笑脸才有机会说上一两句话。
顾惊蛰往前跑得太快了。
他们的父母也经常在家里提到顾惊蛰,免不得要让自家孩子比较一番。
圈子里的富二代虽然有的甚至都没有见过顾惊蛰本人,但是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许久。
此刻面对周韩礼的问话,一群人面面相觑,眼神躲闪。
互相打着哈哈,却根本不敢应答。
顾惊蛰是伤了腿,不是伤了脑子。
就算是他以后都站不起来了,也不是他们这群只能靠着家里混吃混喝的人能相比的。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周韩礼被酒精控制,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脸色。
顾惊蛰好整以暇地看着周韩礼发了半天的酒疯,眼见没人回他,还贴心问了一句:“说什么?”
“说你是废物,说你不如我周韩礼。”
周韩礼果然将注意力又拉回来了,恶狠狠道:“姓顾的,你永远不如我。”
顾惊蛰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目露嘲讽。
这可把周韩礼气得够呛。
他最看不得顾惊蛰这副淡然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周韩礼一把揪起顾惊蛰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怒喝:“你笑什么!”
“算了,周少,你醉了,先回家了。”
眼见都动手了,一旁的严浩忍不住扯了扯周韩礼,想要将他拉回来。
可是周韩礼怎么会听他的。
他此时被顾惊蛰刺激得怒气上涌,想也不想,一把甩开了严浩。
“笑也没事,你就是不如我。”
那双手仍旧紧紧揪着顾惊蛰的衣领,周韩礼盯着顾惊蛰,目眦欲裂。
下一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慢慢地俯身凑近顾惊蛰,连声音里都充满恶意:“包括你那个早死的妈也是,再厉害又如何,打拼出来的这一切最后不还是我的。”
顾惊蛰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黑沉下来,嘴角下压。
放在轮椅上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手指骨节泛白。
“那场车祸怎么没撞死你?”
他越加口无遮拦:“你不是最爱护你妈了吗,不小心动了她的照片都要发火,怎么不早点下去陪她?”
“周韩礼!”
顾惊蛰强忍着怒气。
撞见顾惊蛰的眼神变了,周韩礼却越发兴奋:“喊我,我就要应你吗?
你现在不过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在戳顾惊蛰的痛处,可周韩礼还觉得不够。
说着他竟伸出手一使劲将顾惊蛰推搡在地。
疯了吧?
那可是顾惊蛰!
周围的人见状都惊呆了,安静如同像鹌鹑一样不敢动。
躲在角落偷看的时黎也被吓了一跳。
可原本想要迈出去的脚步在看到顾惊蛰的手腕之后又停了下来。
顾惊蛰摔下轮椅,却因为双腿没有办法使力,只能跌坐在地上。
因为使劲,额头沁出细汗。
上位者被拉下高位,使得他整个人显得脆弱又无助。
这副任人可欺的样子让周韩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然而下一秒顾惊蛰漫不经心瞥了周韩礼一眼。
那漆黑幽沉的眼神,冷漠而不屑,让周韩礼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又只能看到顾惊蛰无能愤怒的样子。
明明眼前人还是一副任由自己拿捏的模样,可周韩礼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阵后怕。
闹了这么久,酒也醒了大半。
他故作镇定地丢下一句话:“这次就放过你了,以后见着我躲远点。”
随即和那群狐朋狗友跑得飞快。
时黎见人都跑了,赶紧跑过来想要将顾惊蛰扶到轮椅上。
“滚开!”
声音刺骨而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时黎被呵退了半步。
她没想到眼前的人那么不好接近。
可是看着眼前人脆弱的模样,她咬了咬唇还是上前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扶你起来。”
说着她伸出手去拉顾惊蛰,也是私心想要借机再看一眼他的手腕。
顾惊蛰却猛地攥住时黎的手,语气森然:“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