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薇一出现,孩子的哭声瞬间就充斥整个院子。
“嗯啊……嗯啊……”
聂明薇那双透着伪善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萧行止欺身压在楚云舒身上的亲密画面,嫉妒的毒蛇肆无忌惮地在心底蔓延。
几乎是同时,她眼底闪过一抹戾辣,毫不犹豫地将托在襁褓底下的那只涂满殷红蔻丹的手掌,狠狠拧了一把。
“嗯啊嗯啊……嗯啊嗯啊……”
虽然隔着厚实的襁褓,但聂明薇这一拧是下了狠手的。
小家伙不会说话,也不会喊疼,只能嗷嗷大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
聂明薇顶着一张精心描画过的红肿脸庞,装出一副宝贝孩子的焦急模样,快步上前,直接将孩子横在了楚云舒和萧行止中间。
“王爷,自打你离开无霜苑,孩子就哭得厉害。”
“妾身想着,孩子肯定是想父王想得紧,你听听他的小嗓门,都快哭哑了。”
“妾身也是怎么哄都哄不好孩子,别无他法,才会冒着犯下对王妃不敬,前来暮秋斋打搅王爷和王妃……”
话说到一半,聂明薇就当着萧行止的面,抹起了眼泪。
梨花带泪,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楚云舒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头。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横亘在她和萧行止中间的小男婴,心脏仿佛被人重重地砸了一拳头,骤然紧缩!
儿子,我的儿子!
几乎是条件反射,楚云舒伸手要将自己的儿子抱住!
然而,楚云舒的手刚刚触碰到儿子的襁褓,就被聂明薇突然的惊呼声打断。
“王妃,妾身擅闯暮秋斋,是妾身的不是,求你不要为难妾身的孩子!”
聂明薇佯装紧张地将孩子牢牢护在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同时,就要冲着楚云舒跪下去。
“侧妃何错之有,不必跪。”
萧行止面色沉静,冷声制止聂明薇冲着楚云舒下跪。
话音落下,萧行止随手推开楚云舒,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径自越过她身侧,欲从聂明薇的怀里抱过孩子。
见状,聂明薇透着伪善的悲悯眼眸里,掠过一抹得逞之色,又趁机偷偷拧了一把哭声渐止的孩子。
“嗯啊……嗯啊……嗯啊……”
本来小嗓子已经哭得沙哑的小婴儿,又突然哭得大声起来。
旁人没看见聂明薇的小动作,但深知聂明薇阴毒的楚云舒,却是将聂明薇虐待儿子的动作精准地捕捉到。
楚云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潜入掌心,鲜血顺着掌心渗出,“滴滴答答”地垂落在地面上。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冲过去,宰了聂明薇,把儿子抢回来!
但是,她不可以,也不能这么做!
就算聂明薇死了,只要萧行止还认定孩子是他的亲骨肉。
她就永远无法把儿子夺回身边!
心中思绪万千,楚云舒眼底掠过一抹酸楚,已然在心中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
“王爷,孩子是不是病了,怎么一直啼哭不止?”聂明薇装腔作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言语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聂明薇冲着不远处,一直一言不发的楚云舒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来人,快去请大夫!”
萧行止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他生怕自己抱孩子没经验,又让孩子受罪,下意识地收回抱孩子的好看手掌。
紧跟着,萧行止就带着聂明薇和孩子浩浩荡荡地离开。
“站住!”
楚云舒将眸底对儿子的不舍之色尽数收敛,强忍着从聂明薇这个贱人手里把儿子夺过来的冲动,隐忍地扬声。
不等众人反应,楚云舒拖着一身的伤痛,挡在了聂明薇的面前。
“楚云舒,你当本王方才说的话是耳旁风吗?”
萧行止第一时间将聂明薇护在身后,对着楚云舒语气不善地警告出声。
话音落下,聂明薇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装出一副顾大局的模样,凄凄艾艾地梗咽道。
“王爷,你莫要为了妾身跟王妃伤了和气。”
“今晚,本是你和王妃的洞房花烛之夜,妾身带孩子来暮秋斋打搅,已是逾矩。”
“王妃心中有恶气难舒,要惩罚妾身,合情……合理……”
话说到一半,聂明薇停顿了片刻,流露出一副伏低做小、娇柔无奈的假惺惺姿态。
楚云舒冷眼瞧着,沉静的面色,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她大方地迎上萧行止投来的厌恶目光,沉着声,逐字逐句道。
“萧行止,我爹爹楚天霸,大周战神,手下雄兵百万!我的三个兄长战功显赫,杀敌无数,威震边疆!”
“我的祖母是勇毅候独女,自幼跟太后一起长大,交情匪浅。”
“若是今晚我被杖责的事情传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耳朵里,于大周朝而言都是朝堂震动的大事。”
“我们楚家世代效忠朝廷,满门忠肝义胆。”
“若是让皇上知道,九王爷在新婚夜为了一个寡廉鲜耻、未婚生子的侧妃,不问青红皂白杖责我这个正妃。”
“王爷觉得,皇上会作何反应?”
听到这话,聂明薇装出一副孱弱可怜模样的脸上,面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怎回事?
这楚云舒不是蠢笨无脑的草包吗,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心中震惊之余,聂明薇表明上依旧继续装可怜,装惶恐。
论家世背景,她不及楚云舒,但她有王爷的偏袒!
“王妃,求你看在孩子长大,也会喊你一声嫡母的份上,放我们一家三口离开。”
“等孩子病好了,妾身再来向王妃请罪……”
萧行止冷冷地打断聂明薇的话:“侧妃无需向一个飞扬跋扈、不知轻重的泼妇讨好,王府里的事情,本王说了算。”
随即,大手一挥,下令:“来人,将王妃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命令,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萧行止,你今晚若敢带着孩子踏出这个院子,我定叫你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侧妃,付出代价!”
楚云舒双手负背,一个箭步上前,逼近萧行止的身侧。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踮起脚尖,将粉唇凑近萧行止的耳畔。
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再次道。
“听说聂侧妃当年救过你的性命,王爷处处维护聂侧妃本无可厚非。”
“但若王爷厚此薄彼,传到皇上耳中,想必王爷的救命恩人聂侧妃,不会有好果子吃。”
“当然,王爷说过,若我打聂侧妃的主意,你虽休不了我,但却可以让我生不如死。”
“那我也送王爷一个忠告。”
“你若让我在府中过得生不如死,我便让你的侧妃在府中活得水深火热。”
“王爷是男人,成天在外公务缠身,你能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她一世?”
“阎王都还有打盹的时候呢,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萧行止古井无波的深邃凤眸中,瞳孔骤然一缩:“楚云舒,你敢威胁本王!””
“王爷,我这是在跟你打商量,怎么能算威胁?””楚云舒一脸不甘示弱地接话。
聂明薇看着二人亲昵咬耳朵的画面,只觉得这一幕分外刺眼。
几乎是同时,聂明薇又想掐襁褓中的孩子,故意引起萧行止的注意。
说时迟,那时快,楚云舒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素手疾然探出,一把从聂明薇的怀里夺过孩子。
看着怀里软糯糯,捏着小拳头的小奶娃,楚云舒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掷地有声道。
“王爷,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今晚这么大喜的日子,总得有人留下陪我睡觉的。”
“要么你留下来陪我睡,要么孩子留下来陪我睡,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