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年长,有惠妃的教导应该不会做出偷看这样的事情。
二阿哥是嫡子,身份尊贵,应该也可以排除。
三阿哥生病了。
所以只剩下四阿哥,他是为了……
偷看德嫔?
陈文心看向自己上首一位的德嫔,她正与惠妃说着什么,大约没有发现。
她想了想,告诉章常在自己要去更衣,稍后就回。
--在宫里,更衣有很多种意思。除了真的要换衣服以外,上厕所也可以说是更衣。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恭,实在不雅。
章常在会意地点头,“要是娘娘们问起,我会替你说的。”
陈文心尿遁出局,绕到了漱芳斋的后殿。
“主子这是要做什么?更衣的地方不在这儿。”
白露见陈文心的样子,既不像要更衣,也不像要出恭,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陈文心道:“我方才瞧见一个小孩子往这儿跑了,想找找看。”
小孩子?
宫里还能有什么小孩子,不是哪位阿哥就是公主了。
“今日众位娘娘没有带孩子来的,佟贵妃的二阿哥和四阿哥也都留在承乾宫,并未跟来漱芳斋。”
可她分明是瞧见了一个小孩子冒出头来。
“再找找,肯定有。”
陈文心不死心,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见四阿哥,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他,她真能白白错过了。
主仆二人绕过一段女墙,果然在一株蔷薇边上,看见一个身着靛蓝、脑袋后头挂着小辫子的男孩。
从背影看,约莫是五六岁的光景。
他正用脚踹着蔷薇花枝,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陈文心凑过去,只听他在说些什么“不让我见额娘,都是坏人”之类的。
软乎乎的童声听起来甚是可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小男孩警觉地回头,一眼就认出这是刚才看到自己的那个女子。
“你是谁!”
小男孩努力让声音显得威严一些,白白嫩嫩的小包子脸鼓起来,努力想装作一本正经。
陈文心被他倔强的小眼神盯着,想笑又强忍着。
“我是永和宫的陈常在,你又是谁?”
陈文心对才到自己腰腹的孩子俯下身,好奇地盯着他看。
小男孩原本被看得有些害羞,闻言脸色一变,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说你是永和宫的?”
“正是。”
陈文心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小男孩就是四阿哥胤禛。所以他对永和宫这三个字,有着别样的敏感。
小男孩犹豫了一会,道:“我是四阿哥。”
“原来是四阿哥啊,常常听德嫔娘娘说起你呢。四阿哥若是有空,常来永和宫玩。”
她省略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常来让我有机会捏捏你的包子脸……
“永和宫是什么破地方,爷最讨厌去了!”
四阿哥忽然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跳起来道:“爷才不稀罕!”
陈文心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完全不明白四阿哥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他要是真的排斥永和宫,方才就不会去偷看德嫔,也不会听到她是永和宫的,态度就好转了一些。
那自己刚才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还没等陈文心想明白,小男孩皱着眉,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飞快地跑没了影。
只留下地上被踩踏得七零八落的蔷薇,红艳的汁水溅在绿叶上。
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句话,瞧四阿哥临走时那个白眼瞪得,她真是冤枉。
怪不得雍正在历史上被康熙批评过喜怒无常,就看刚才那个样子,还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