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春菊的语气有几分着急,却在瞧见旁边的刘婆子后又噤了声,她知晓刘婆子是世子爷的人,便也不敢在对方面前多说。
刚进门的秋梅也快步走了过来, 神色间也染着几分复杂和欲言又止。
沈窈并没管的两个丫鬟的反应,而是笑着对刘婆子道:“劳烦婆子特意跑一趟了,往后我便派人自行去取避子汤便可。”
若是回回都让领导的人送来,被别的院子瞧见就不好了,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惦记上。
“沈姨娘不必客气,这都是世子爷特意吩咐的,倘若姨娘想自行取用,便差人去思贤院置喙一声便可,”刘婆子也是笑脸盈盈的。
能让世子爷特意交代的姨娘可不多,就算是送避子汤药她都得小心伺候着。
沈窈点头,能自行取便好。
刘婆子又道:“沈姨娘有所不知,这避子汤与寻常的可有些不同,喝下后不仅不会伤身,甚至还有几分调养身子的效果,还请沈姨娘放心服用。”
这里头的药材可都是些名贵的,还是从世子爷私库出的,连世子夫人都没经手。
沈窈对避子汤一无所知,她没想到普通的避子汤还是伤身的,还好领导有点良心帮她改良了下。
刘婆子将该说的话都带到后,这才退了下去。
她一走,秋梅立刻就开口了:“姨娘,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世子爷会单独赐给您避子汤,这、这不是罚您嘛……”
所有女人入后院的第一大事便延续子嗣,为爷生孩子,就连夫人都会给姨娘们赐下养身药,但如今世子爷却这么对待姨娘,这不是惩罚是什么?
趁着姨娘刚入府,世子爷对姨娘有新鲜感,这是最好受孕的时候,若在这时喝下避子汤,那往后再想要孩子就要等许久了。
春菊手中还端着养身药,她咬了咬牙,说道:“姨娘,不若让奴婢去帮您求了世子夫人,让世子夫人在世子爷面前帮您说说话!”
这件事若真是去做了,那便是越矩了,眼下春菊能说出这种话也是被焦急冲昏了头。
沈窈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只淡淡解释:“避子汤是我问世子爷要的,我如今年纪尚小,并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
她在这院子里算是个小领导,秋梅和春菊则是她的属下,她作为领导下的决策,属下自然是不能质疑的,就像是她作为小妾不能去质疑顶头上司世子夫人,以及领导世子爷的决定一样。
不越职位做事,这才是员工该有的态度,也是公司所需要的员工。
秋梅见沈窈神色淡淡,立即便意识到方才她与春菊说错了话,当即就跪了下来,说道:“请姨娘恕罪,是奴婢越矩了。”
端着养身药的春菊还有些懵,但也下意识将手中药碗放下,像秋梅一般朝着沈窈跪了下来:“请姨娘恕罪。”
她自认为没有秋梅机灵,行事也不够妥帖,因此跟在秋梅后头是绝对没错的。
沈窈看着认错态度诚恳的秋梅,以及还有几分懵懂的春菊,她将心中不适压下,招呼道:“起来吧,往后注意着便是。”
她穿来的时间还不够长,还是有点不习惯别人跪她,但一想到她也要跪领导,心态也能稍微平稳些。
这个时代除了皇帝谁都要下跪,不过是跪谁而已,今日别人跪了她,她明日还要去跪领导,谁都逃不掉!
秋梅与春菊起身。
这时,管家带着人来了,沈窈知道后赶紧使秋梅将人请了进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管家。
管家武伯走屋内,他中等身量,身形干瘦,嘴上留着两撇山羊胡,一双小眼睛里满是亮光,一瞧便是精明之人。
“沈姨娘,这些都是世子爷吩咐小的送来的,”武伯朝着沈窈行了一礼后,便挥手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上前。
那丫鬟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武伯将锦盒打开,亮闪闪的首饰珠宝便出现在眼前,华贵头面精美首饰都有不少,但沈窈见了却没多大的兴趣。
这些首饰都打着府中的府印,她也不敢变卖,只能用于平时带,若是哪天惹了领导,这些东西还有随时被充公的风险,指不定就拿去被赏给旁人了。
也不知这匣子里的首饰与头面,是过了多少手的……
想到这,沈窈就没什么心思与兴趣都没了,但她还是矜矜业业的扬起一个工作微笑,故作欣喜道:“世子爷实在是有心了。”
昨夜她的工作微笑被霍凛看透后心里是有些纳闷,要知道做打工人这么多年,这工作微笑她也做到了尽善尽美,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年外,之后就没被任何人看透,怎么到了霍凛这就不行了呢。
但她又想到对方是在大理寺工作了十一年的,她在对方面前只算个小卡拉米,想到这点她也就释怀了。
武伯见沈窈态度亲切,笑意真诚,便也点点头,说道:“世子爷看重姨娘,这些首饰珠宝也都是从世子爷私库出的。”
私库的东西只属于霍凛一人,上头是没有府印的。
沈窈闻言眼神一亮,语气更为真切了几分:“世子爷真真是极好的。”
私库的东西都是一手,以后走投无路还能拿去变卖,霍凛愿意送她私库的东西,也算是没白费她这几夜的辛苦劳作。
“那荷风居的院子,小的也安排人去打扫归置了,待过几日后沈姨娘便可入住,”管家笑着回禀。
沈窈脸上的笑都快压不住了,领导出手就是大方。
管家行礼后离开了,她也将首饰一一看了遍确定上面确实没府印后,就重新上床补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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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韵院内。
程皖音正满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儿,手中还拿着一根藤条。
她语气严肃至极:“辰哥儿你今日为何又逃学?”
男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长了张与霍凛有三四分相似的脸,唇红齿白瞧着清秀而周正。
霍云辰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回答:“母亲,孩儿不想上学。”
这话落下,程皖音手中的藤条也毫不留情的落在他身上。
霍云辰小小的身子被打得一缩,眼底也蓄起泪珠来,他将自己小小的手绞在一起,瞧着好不可怜。
只是这副模样根本勾不起程皖音半分的心疼,甚至她那严肃的脸上还浮起厌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