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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妻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杜鹃――其花甚美,其鸟悲情。当并蒂杜鹃花开两地,美丽的孪生姐妹,风流的玄家阔少,放荡的拜金女,侠义的土匪头子,痴情的放山人,狡诈的寻宝者······在长白山即将爆发的时候,将为你演绎一出怎样惊心动魄的人生大戏?什么?妾贱妻贵?且看我如何在妻妾之间平步崛起,独领风骚······

主角:   更新:2023-08-08 03: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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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贵妻》,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杜鹃――其花甚美,其鸟悲情。当并蒂杜鹃花开两地,美丽的孪生姐妹,风流的玄家阔少,放荡的拜金女,侠义的土匪头子,痴情的放山人,狡诈的寻宝者······在长白山即将爆发的时候,将为你演绎一出怎样惊心动魄的人生大戏?什么?妾贱妻贵?且看我如何在妻妾之间平步崛起,独领风骚······

《贵妻》精彩片段

北方的天气像四季一样分明,雨便是雨,晴便是晴。
可是今天,时近黄昏,却看不到太阳落山前的满目辉煌,有的只是浓重的、压抑的、带着硫磺样的气息在飘荡。
一座看上去颇为恢弘的大院内,其他地方都静悄悄的,只有正中的房子人声不断。
“夫人,用力,用力啊!”稳婆用手扶着产妇的腿,试图安抚床上的产妇:“夫人,再用力些,再用力些!很快您就能看到小少爷的模样了!”
床上的产妇听了稳婆的话,仿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按照稳婆所说的方法,嘴里一边“嘶”着气一边凝聚着浑身的力量。
卧房外的客厅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向卧房内张望。
丫鬟婆子们流水一样地来来去去,将热水送进去,脏水端出来。却依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远处,长白山天池上雾气更加的浓重,丝丝缕缕的火山灰四处飘散着,形成了大片大片的乌云。
整个长白山地区便被这乌云笼罩着。
男子看了眼远处,又看了眼卧房,脚步移动的越加快了,并且那步子也有些凌乱。
“快去打听一下,看看长白今夜会不会爆发!”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唤过来守候在大门外粗使的小厮吩咐道。
“是!马上就去!”外面的小厮答应着,“哒哒哒”地跑远了!
“夫人,再用力,再用力!孩子的脚已经下来了!”稳婆鼓励着床上的产妇,但语气里带着几分颤音。
凭她多年的接生经验判断,孩子竟然是倒生,脚先,头后。
这是极易发生难产的胎位。
稳婆的脸一下子吓得雪白,冷汗竟然如同床上的产妇一样潺潺的直流下来。
都说女人生产时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男子知道,可是听着卧房里女子压抑而痛苦的呻吟,他只能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客厅里的茶几上却毫无办法。
“稳婆,什么情况?夫人怎么样了?”男子惦记着自己的夫人,说着话便要闯进门去。
“哎哟老爷,您可不能进来!女人的产房男人是不能进的,不吉利!”几个家用的婆子用力按住了男人的手臂,挡在了门前。
男人的手无意识地抚了一下卧房门把手上用来辟邪的红布。
“你们快点告诉我,夫人到底怎么样了?”男子的脸色因为焦急和心疼而有些发白。
“老爷,我没事!您放心吧!我一定会为您生下儿子的!”床上的产妇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忍着生产的剧痛出声安慰道!
又是流水一样的人来人往。
这次端进去的热水多,端出来的脏水却比门上系着的簇新红布更红。
“老爷,夫人是倒生!孩子只下来一只脚,现在却生不下来!”稳婆走到门口战战兢兢地对男子说道。
“什么?怎么会是难产?你不是说夫人胎位正常,没有问题的吗?”男子焦急万分地责备稳婆道。
“老爷,责备她也没用,现在这情况,还是看看怎么能为夫人催生才好!不然造成血崩,孩子大人可就都保不住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稳了稳心神向男子说道。
“婆子,你经历的多,一般遇到这样的难产要怎么办?”男子将目光投向了身子打着颤的稳婆。
“如果遇到这样的难产,咱的土做法倒是有几种,一种是可以把产妇抬到驴背上,肚子向下趴在驴背上,后边用人抽打毛驴不停地颠跑,这样产妇的肚子受到挤压,可顺利产下胎儿!”稳婆的声音也跟着发颤。
“不过,这种方法很危险,一般孩子是生下来了,可是大人……可能就不保了……”稳婆说出了最坏的结果。
“不行!夫人不能有事!”男子的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
“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用生产钳将胎儿的肢体分解开,将胎儿一块一块肢解,可保大人平安!”稳婆想了想,才又说出一种方法来。
“胡闹!”男子怒斥一声:“孩子不能有事!”
稳婆被他这一声断喝,吓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并没有真的做过。”
“稳婆!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对我有恩的人,我没齿难忘。坑害我的人,我定要他碎尸万段。夫人和孩子,一个都不能有事,否则……”
男子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稳婆的脸上早已有了畏惧之色:“老爷放心,夫人和孩子我一定尽力保全!”
男子挥了挥手,稳婆又走进了产房。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宅子里已经点起了灯火,看上去通亮一片,可是这灯火,却怎么也抵不过远处长白山天池上的光亮。那光亮每隔一段时间就盛几分。
前去打探的小厮已经回来报告,都说长白山会在今夜爆发,因为天池水早已沸腾,无数忽然出现的温泉能煮熟鸡蛋,而且不时地有岩浆涌动出来,远远看去,就像无数活动着的橘黄色的灯火。
男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在这灼热的岩浆上烤炙着。
“多福,增派人手去守着金矿,不要让那些蟊贼趁乱打我们金矿的主意!告诉领头的,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可以开枪还击!平安无事过了今夜,我重重有赏!”男子冷静地吩咐门口处叫多福的二十多岁的男子。
“老爷放心!今晚带队看守的是我兄弟多寿,一定保金矿无事!”多福大声地应诺道。
“今晚不太平呢!”男子看了眼远处长白山天池橘红色的正在升腾的火光。
“今晚宅子里守卫的是老二多禄和老四多喜,他们两个各带着一队人,守住了宅子各处。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些不要命的东西要胆敢打咱们宅子的主意,我们哥几个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彻底废了他们!”
多福向男子汇报道。
他的表情像男子一样冷静,却比男子更多了份嗜血的狠戾。
福禄寿喜四兄弟都是老爷一手带出来的,可以说是老爷身边最得力的死士。
“疼死我了!”卧房里再次传出女子的呻吟和叫喊声。
“夫人,再用力点,再用力点!很快就出来了。您这样很危险的!”稳婆极力地保持着正常的语调和平静。
因为生产的时间过长,产妇已经没有了力气,粘湿的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将头发都打湿了。
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用尽了,生命正像午后的残阳一样一点点地消失。
“老爷,参汤熬好了!”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快给夫人端进去!”男子急切地吩咐道。
小丫鬟答应一声走了进去,早有大一点的贴身丫头接过参汤来喂进了产妇的嘴里。
人参淡淡的苦涩在产妇嘴内弥漫开来,人参的功效在产妇身上发挥了出来。
她攒了攒力气,按照稳婆的指点再次用力。
很快,胎儿的另外一只小脚也跟着出来了。
稳婆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虽然是倒生,但两只脚相距并不远,情况比自己预计的要好上很多。
“夫人,两只脚都下来了,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孩子就可以出生了!”稳婆欣喜地大叫道。
床上的产妇听了这话,呻吟着再次用力,她修长而雪白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上的棉被,那大红的锦缎已经被她抓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看上去像筛子眼儿一样。
在她的不断努力下,孩子终于脱离了母体……
稳婆剪断脐带,很有经验地将刚出生的小婴儿头朝下倒提着,狠狠地拍了婴儿的脚心一下:“哇”,在外力的击打下,婴儿发出了高亢的哭声。
远处,长白山天池上空腾起了蘑菇云样的烟雾,有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男子盯着远方,心内抽动:火山果然爆发了!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是个少爷!”稳婆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悄悄地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自己和家人的命总算保住了!
早已有丫鬟报告给了外面正焦急等待的男人,男人听到卧房内婴儿的哭声,高叫一声:“天可怜我!天可怜我!”便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卧房。
家里的丫鬟婆子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家的家主这么失态,但都带着宽容的笑意看着他:夫人无恙,小少爷安好,老爷自然有失态的理由!
早有伺候在一旁的老妈子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将婴儿的身体清洗了一遍,穿上准备好的红色婴儿服,用小被子包好了,这才抱到产妇面前。
产妇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但她还是强撑着伸出手来,爱抚地摸了摸孩子粉红的小脸蛋。
男子疾步走到床边:“小娟,你受苦了!你是我玄家的大功臣!”
说完,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翡翠镯子套在了名叫小娟的产妇的腕间。
“当家玉镯?”小娟讶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再看看眼前的男子。
男子点了点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玄家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高声对外面喊道:“早就告诉你们准备的乌鸡汤呢?快点给夫人拿来!”
玄家的当家人玄承业看到自己终于有了儿子,喜不自胜,他高声对外面喊道:“早就告诉你们准备的乌鸡汤呢?快点给夫人拿来!”
卧房外,便有人一叠声地答应着去取乌鸡汤。
“老爷,快看看咱们的孩子!”小娟夫人神色疲惫,但依然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的丈夫,玄承业:“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玄承业从丫鬟手里接过孩子,仔细地审视着:他的眉眼像极了自己,但神情又很像夫人小娟,浓密的头发又黑又软,微闭的眼睛上竟然有两道细长的弯眉,唇粉红,面粉白。
“这是老天赐给我玄家的宝贝,夫人,叫他天赐可好?”玄承业双手抱着婴儿,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小娟夫人重复着玄天业的话:“天赐!老天之赐!好啊!老爷,就叫他天赐吧!”
室内,暖意融融,温情脉脉。
室外,长白山天池倾泻下来的橘红色的岩浆顺山流淌,所到之处,草木成灰,空气中便多了一种烧焦的气味。
没有人注意到,离玄家老宅不远处一座暗黑的山峰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斗笠的男子骑在一匹青鬃马上久久矗立,望着玄家老宅。
“大哥,火山爆发了,咱们要早点离开这里!”坐在另外一匹枣红马上的青年男子提醒道。
“我们走!”男子最后深情地看了玄家宅一眼,再不留恋,扬鞭打马,疾驰而去。
“大哥!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吗?”骑枣红马的青年高声问道。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戴斗笠的男子应声回答,双腿一夹马肚,那青鬃马撑开四蹄,在逶迤的山道上竟然奔跑如飞。
两个人的对话,便远远地消散在了带着硫磺气味的晚风中。
“他们有什么动静?”安抚了夫人一番的玄承业从卧房里走出来,对守在门外的多福问道。
“没什么动静,只看到他带着一个手下在那边山上站了很久,然后快马离开了!”多福迈步到房门口,如是回答道。
“火山终于爆发了,不知道那些人可找到什么东西!”玄承业像是在问多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能找到什么?那是一批疯子!现在都什么年月了,‘皇帝’这种说法早就消失了几十年了,那些人竟然想找到什么前朝宝藏用来复辟,即便是有什么宝藏,恐怕也在这次火山爆发中化为灰烬了吧!”多福脸上的神色依然冷酷。
“宝藏化为灰烬还好,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人若化为灰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玄承业眯着眼,那话语里带着几分寒气。
“老爷,要不要派人去打探一下?”多福试探着问道。
“也好!你看那火山喷发的景观,是不是非常的壮美?能把自己融入到这壮美的景致之中,想来也是他们的福气!”玄承业看了眼卧房的又仰头看着远方长白山天池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爷,刘老爷来访!”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小丫鬟进来禀告道。
“好!去告诉刘老爷,我马上就来!”玄承业说完又对着卧房里吩咐道:“都好生照看着夫人和少爷,回头再去拿点人参鹿胎膏过来,给夫人好好补补!”
又放低了声音道:“小娟,你今晚好好安歇,明天我再过来看你跟孩子,其他的人我早就吩咐过了,不许她们过来打扰你!”
说完又仔细地听了听,卧房内静悄悄的,似乎房内的人睡着了。
玄承业又向守在房外的人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走了出去。
卧房内刚生产完的夫人杜小娟并没有睡着,她的双眼始终盯着襁褓中的婴儿,脸上不自觉地绽开了一个满意的笑。
“知琴,金蕊堂那边知道了吗?”感觉到玄承业已经离开了房间,杜小娟这才对守在一旁的贴身丫鬟知琴说道。
“回禀夫人,已经让两个小丫头从金蕊堂门前故意经过,谈论夫人生了小少爷的事,当时如画就站在院子里,铁定是已经听到了。估计这会儿,四姨太正在砸东西呢!”知琴将婴儿的小被子又掖了掖,这才站起身去拨动床边的炭盆。
里面烧红的炭火将屋子里映照得格外温暖。
因为刚入秋,天气并不十分寒冷,各房里还没有分到取暖用的白炭,唯有杜小娟所在的牡丹亭,玄承业早早就吩咐人准备了炭盆和白炭。
“夫人,老爷对您真是一百个好!不但在这个季节弄来了两大盆正在盛开的牡丹放在房内,而且竟然还把当家玉镯传给了您,可见他是十分认可您的!”
杜小娟抚了下腕间通体透着亮的翡翠玉镯:这是当初自先夫人去世后自己和姐姐都想得到的,没想到今天终于戴在了自己的腕间。只是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是否又太大了呢?
“老爷说只有这样才配得上“牡丹亭”这个名字。”杜小娟强迫自己中断了不堪回首的回忆,接过知琴的话说道。
不管自己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和挣扎,现在不是已经坐在了夫人的宝座上了吗?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儿子这个强大的后盾了吗?当初的那些记忆,都只不过是今天所得的一切的铺垫罢了。
何况这世间的很多事,是很难单纯地用对和错,得和失的标准来衡量的。
“那是自然,想当初先夫人去世之后,这牡丹亭一直空着,后来的二姨娘进门了,老爷只是让她住进了青兰阁,再后来三姨娘没少得宠,可是也只分了一个蔷薇苑,尤其是四姨娘……”说到这里,知琴的话却打住了,她知道,夫人是最讨厌有人提起四姨娘的。
想到这点,她继续说道:“可是谁都没有本事住进这牡丹亭,唯独夫人您让老爷格外青睐……”知琴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夫人能有今天,真是上天有眼!”
“她这几天如何?”夫人杜小娟没有继续知琴的话题,而是转而问道。
“听说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的时候就只知道傻笑,打扮,清醒的时候便会……便会……便会咒骂夫人!”知琴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杜小娟。
杜小娟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出是喜是怒,半晌才说道:“告诉那些下人不许为难了她,她想怎样,尽量依着她吧。”
知琴见夫人并没有生气,这才说道:“夫人是最善良的人了,如果换做是了别人,指不定趁此机会怎么折磨她呢!”
杜小娟听了知琴这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姐姐!”
知琴微微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听说长白山到底爆发了!”杜小娟望着窗外,虽然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屋内的灯火和外面远处的火光相辉映着,看上去宛若黄昏。
有丫鬟又送上来月子里的晚餐,几样精致的小菜,一钵香喷喷的小米粥,几颗剥了皮的鸡蛋,外加一小碟子红糖。
早有老妈子程妈妈走上前来递上了一副银筷子:“夫人趁热吃些,月子里千万马虎不得!”
知琴将乳母唤进来给刚出生的小少爷喂奶,这边便安排杜小娟吃饭。
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将小碟子里的红糖舀了一勺放在粥里:“夫人吃些,补气血是很不错的!”
杜小娟支撑着坐起来,接过粥晚吃了一些,又吃了几口温热的小菜。
这时又有丫鬟捧着一个小砂锅进来:“夫人,鸡汤熬好了,老爷嘱您多喝些!”
杜小娟也没言语,又喝了小半碗鸡汤。
觉得实在是腻了,便不再吃。
那些伺候的丫鬟和老妈子悄无声息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盘。
知琴亲自服侍杜小娟净了口,洗了手,杜小娟这才在她的搀扶下又躺了下来。
“今晚你和如画一起守在这屋里吧!”杜小娟吩咐知琴道。
到现在为止,她依然保持着最初的习惯,除了自己贴身的这四个丫鬟之外,不喜欢任何人在夜间守在自己身边。
当然,玄承业除外。
“奴婢已经告诉如画了,她换了衣服就会过来。这丫头性子机灵,晚上会警醒些!”知琴回答道。
“嗯!”杜小娟点了点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床上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太累了,不止身体累,心也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知琴看着床上的女主人,心里有些安慰又有些心疼。
安排好小少爷和乳母,知琴坐在桌子前手支着下巴在那里打盹。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忽然有人大声地呼喊起来。
吓得知琴激灵一下从睡梦中醒来,就连摇篮里的小少爷也被惊醒大哭了起来。
乳母急忙将孩子抱起来轻轻地哄着。
杜小娟也醒了过来:“知琴,发生什么事了?”
如画早已跑出去探究竟,不一会又跑了回来。
“夫人,是金蕊堂走了水,现在,大管家正在组织那些家丁救着呢!听说火是四姨太放的火,有人看到四姨太手里端着烛台狂笑着点燃了内室的帐子,帷幔……”如画叽叽喳喳地说着。
杜小娟并没有起身,依然半闭着眼睛,只是在听到如画说四姨太并没有被救出来时眼皮微微地动了一下。
知琴见她没吭声,示意如画不要说了,几个人悄悄地退出了屋子。
杜小娟并没有睡,亦没有人看到,有一滴滴的泪从她眼里流出来。
往事如烟……往事成烟……
相较于杜小娟生产的这个暮秋,十八年前的似乎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
北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才入秋就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杜大山肩上扛着一个老洋炮,在雪地里艰难地跋涉着。他在追着一只梅花鹿。已经追了一天了。
在这的山岭间,梅花鹿的速度是要比人还快的,如果不是有自己的大猎狗阿黄帮忙,估计自己根本拦不住它。
这是一只成年的母鹿,头上的鹿茸是杜大山最想得到的。
自己的老婆马上就要生产了,鹿肉大补,而鹿茸则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前有猎狗阿黄堵截,后有杜大山追赶。那只梅花鹿被追得很无奈,看样子也疲惫至极,所以才慌不择路,进退维谷。
梅花鹿看了眼自己的周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它转过头去,看了看杜大山,又看了看阿黄,杜大山单膝跪在雪地上,手里早已装好火药的老洋炮便对准了梅花鹿。
梅花鹿身子向后稍退了一点,忽然发力,狠狠地撞向了阿黄,它认定阿黄这边比较薄弱更容易突围,所以尽全力向阿黄撞去。
阿黄灵巧地避过了梅花鹿的攻击,与此同时,杜大山的枪也响了,无数的沙子弹珠正打在梅花鹿的脖子上。
梅花鹿倒在了血泊中,但还没有气绝,脖子上的血汩汩流下,它的整个身躯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箱子一起一伏,发出难听的呼噜声。
阿黄小心翼翼地围着梅花鹿转了几圈,又用舌头去舔那流淌在地上的温热的血。
杜大山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又装了一炮筒火药,这才走了过来。
梅花鹿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气息越来越微弱,它的眼睛大睁着,终于,有一滴泪滑落了下来,四蹄乱蹬了几下,那身子却不再起伏。
“没见过梅花鹿还会流眼泪的!”杜大山打了无数次的猎,竟然不知道动物也会哭,但此时,他顾不上探究究竟,从腰间解下绳子,将梅花鹿绑了个结结实实扛在了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老洋炮。
打了一声唿哨,正在那里舔着梅花鹿血的阿黄便摇着尾巴纵身跟了上来。
一人一狗和一只已经死去的身体僵直的梅花鹿消失在苍苍茫茫的白色之中。
身后,一滩梅花鹿的血凝固在雪地上,格外的鲜红,刺目,如同这冰雪世界绽放的一大束映山红。
可是,杜大山没有回头看,他的全部心思都被收获的喜悦所占据。
“阿黄,有了这只鹿,霞子就不怕没有东西补身子了!”杜大山兴奋地对阿黄说道。
阿黄也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向前快步飞跃着,看上去异常的高兴。
长白山区够差纵横,山高林密,外来的人没准就迷失了方向。尤其是在这白雪茫茫的季节,似乎看哪里都是一样的。可是杜大山不会,从小生活在大山里,让他认得长白山的每一座山头,每一条隐蔽的道路,甚至于每一棵树。
所以此时,杜大山脚步从容地向自己家走去。
长白山地区的人家,不像平原那样,喜欢聚群而居,而是这里一户,那里一家,散落在不同的山坳里,有时候,即便是最近的邻居也可能要翻几个山头。
杜大山的家就坐落在这样一个没有邻居的小山坳里。
山里人家没有砌高墙的习惯,木制的栅栏围出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正屋的三间土坯房,早已被杜大山覆盖上了厚厚的茅草,旁边两间厢房是作为厨房和仓房用的,厢房的前面墙上,挂着几张皮子和一长串红辣椒,厢房的后面,是码得高高的烧火用的木柴。
此时,正直黄昏,小厨房上的烟囱里正冒出袅袅的炊烟……看样子霞子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想到自己的老婆此时正挺着超级大的肚子艰难地往灶膛里填木柴,杜大山有些担心和心疼,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
“霞子!霞子!看我打到了什么好东西!”杜大山刚走进木栅栏的小门,就高声地叫着。
霞子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有些吓人的粗布老棉袄,脚上是一双青布的大棉鞋,头上包着一块绿格子的头巾,那还是杜大山去隔壁镇子上卖皮子时为她买来的,头巾已经有些发旧了,可饶是这样,依然挡不住霞子年轻而美丽的脸庞。
霞子听到杜大山的喊声,笑吟吟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当家的,你回了!”
“霞子,你看!我打到了一只鹿,有了它呀,就不愁你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吃的了!”杜大山一边将已经僵硬的鹿从肩上放下来一边得意地说道。
霞子满面含笑地将自己的丈夫迎进门。
“看你弄这一身的雪!是不是追了挺远?”霞子一边帮杜大山拍着身上的雪一边问道。
“可不!别提多难走了!翻了多少个山头才追上它。这还对亏了阿黄!”杜大山将死鹿拖进了厨房,又用手拍了拍大黄狗满意地说道。
“我先给你打点水洗洗脸吧!”霞子征询杜大山的意见。
杜大山却拿过厨房里的一个小板凳让霞子坐了下来:“老婆,这些活我来就好,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些活不用你动手!”
杜大山说完拿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一桶水倒进了架着木柴的大锅里。
“老婆,你先坐着,看我把这条鹿剥了皮!”杜大山说完从墙上拿下一把剥皮用的刀子。
杜大山是山民,忙的时候种田、采山货,什么都做。不忙的时候,则时常会打些猎物,或自己吃,或卖掉来贴补家用。
不过像今天所打到的梅花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老婆要生产,是不舍得留下来自己吃的,拿到市场上,可以换不少的米。
现在,为了自己的老婆,杜大山决定奢侈一回,不但所有的鹿肉都要留下,更要把那些鹿茸用到给老婆补气血上。
剥鹿皮,杜大山会见到什么奇异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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