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笙思索片刻,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心。这怕是她唯一跟三皇子谈条件的机会了。
墨家冤屈未雪,眼前这个昏君还不能死。
墨玉笙给自己的心脏前的位置也扎了几针,又用自己身上溢出的血喂到昏迷老皇帝的嘴里。
这针法着实诡异至极,眼见着老皇帝面色愈发红润,似是回光返照,但是正在施针的墨玉笙脸色却愈发憔悴。
“师父,对不起,徒儿这回没有听您的话了……”
约摸过了三炷香时间,寝殿外的御医早就坐不住了。老皇帝自然死亡也就罢了,眼下,皇帝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其他人治死了,那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太医令起身想去查探情况。
下一秒就被三皇子给拦住了。
“你干什么!公子正在救人,要是因为太医令大人的打扰,而害了父皇,这罪您担得起吗?”。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太医令开门的手也僵硬在半空中,顿了许久,才缓缓放下。
等!
又过了一刻钟,门内传出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
“进来吧……”
众人一哄而入。
众人惊呼,此刻老皇帝神情安详,面露红光,好像年轻了10岁!
太医令给老皇帝把过脉后,更是直接跪倒在墨玉笙面前。
“医祖啊,您医术通天,能否收老夫为徒……”
这时的一干人眼里,眼前这个少年就是活脱脱的医仙一个。一个个直勾勾的盯着少年两眼放光!害,这拜师的机会怎就被那个臭老头子抢了去!
墨玉笙苦笑,厉害吗?阳寿换的……
墨玉笙看了看眼前真诚的老太医令,只能抛出一句:“这套针法,只有极少数人可习得……”
拒绝的干脆,委婉。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好像飘在天际,若即若离。太医们都在为少年的拒绝心生遗憾。只有夕言一人注意到,此时的墨玉笙,站都快站不住了。
终于,在墨玉笙快要倒下之际,夕言伸手扶了她一把。
下一秒,众人看到,这个少年就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三皇子殿下怀里 。
这下他们才发觉,少年的衣带松松散散,似是刚刚系好。少年身上的披风也貌似跟三皇子殿下身上的是一套的,别再是急着出门,互相穿错了衣服……
这下不止一人怀疑起了少年的身份,再注意到老皇帝的气色,和少年此时虚弱的身体……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众人鄙夷不屑,好端端一个少年郎,竟修习什么龌龊不堪的功法!众人刚刚升起的拜师之心,也都歇了下去,一个个闭口不言……
夕言不理会众人的看法,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墨玉笙,让她整个人都贴到自己身上。
“累了?”
墨玉笙强撑着直起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累了就好好休息,别怕,本宫在……”
墨玉笙不肯睡过去,强撑着要跟夕言说话。
夕言无奈,只能遣散了众人,留下了几个照顾父皇。
他自己抱着墨玉笙来到偏殿。
夕言看着执拗的墨玉笙,无奈的叹气。
“什么事,就非得现在说不可?等你休息好了再说不也一样?”。
墨玉笙摇摇头,不!她怕醒来了,三皇子殿下就忘了这回事了。
“殿下,救我……”
夕言被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弄得毫无头绪,整个人也都精神了。
“什么?谁要害你?”
“殿下救墨家……墨家私自敛财,收受贿赂,是冤枉的……拜托殿下彻查此案,还墨家一个清白……”
一时间信息量有些大,夕言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前世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的。
墨玉笙只怕三皇子殿下不答应,还留了一手。
“皇上的病一次施针治不好的……只要殿下答应我……我就尽心尽力为皇上诊治。求殿下……”
听到墨玉笙无力的祈求,夕言心疼的不行。
别说墨家是冤枉的,就算墨家是真犯了错,只要笙笙一句话他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心疼的摸了摸墨玉笙的发顶,夕言柔声开口劝道:
“好了。本宫答应你,你先好好休息,好吗?”
墨玉笙本来还怕她这种类似威胁的手段会惹得三皇子生气,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谢殿下……”
话还没说完,墨玉笙就昏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映着惨白的月影,和偏殿昏黄的烛光,夕言越发觉得怀里,笙笙白皙的脸,越发憔悴。连身体都单薄的快要抱不住了……
前世,看着墨玉笙女扮男装多了,他就忘了他的笙笙也是个需要人用心呵护的女孩子。
如今,家族被陷害没落,只身被卖到青楼,名声尽毁……这些对于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来说怕是天都要塌了,可她却什么都不说……
“原来这些天,你就是一直为这些事情忧心。怎么就现在才说出来呢,真是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
夕言担心父皇,又心疼墨玉笙,不忍心来回折腾,就这么揽着墨玉笙在皇帝的偏殿歇下了。
翌日,一大早。夕言醒过来,看到身侧的人,还睡的毫无防备。夕言笑了笑。
夕言郑重的给墨玉笙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像是随后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一样,看到墨玉笙没醒过来,如释重负的又蜻蜓点水一样偷亲了墨玉笙的嘴角。
夕言不忍心叫醒墨玉笙。
于是夕言就先去看了父皇。
老皇帝早就醒了过来,如今正在用早膳。那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夕言还好。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
看了看眼前最喜爱的儿子,老皇帝差点就要上前去扶了。
“快起来,你那一群兄弟姐妹中,也就只有你最知道心疼父皇了。今日太医令非让朕歇着,明日上朝,朕就下旨,封你做太子。”
夕言吓的一激灵:“父皇,儿臣不是块儿做皇帝的料,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老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夕言,这孩子太拗啊,他只能叹气道:“唉,罢了,言儿还未用膳吧,起来一同与朕吃顿饭总行了吧。”
夕言并未起身。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老皇帝道:“父子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起来说话,地上凉的很。”
“谢父皇,墨家贪污受贿一案,可还能有转机?儿臣请父皇派人彻查此案。”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老皇帝的脸色就暗了下来:“你莫不是听旁人说什么了?”
“儿臣听说,墨家是冤枉的……”
皇帝笑了笑:“哈哈,那也只是听说,大理寺卿都查过了,证据确凿,人都已经流放了。”
夕言只能继续跪下请求道:“父皇,儿臣一直相信父皇是个明君,儿臣求父皇彻查此案,切莫真的冤枉了墨家……”
老皇帝脸色铁青,自己这个儿子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他无心朝政之事人人皆知。
若非是听信旁人挑拨,言儿怎会关心这朝臣之争,坚信他是冤枉了墨家?那这挑拨离间之人定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