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楚苑翎换上3年之前来这里时所穿的衣服,曾经修身的长裙如今已是松垮,身后的铁门缓缓阖上,她的肩膀莫名耸动了一下,紧接着,滚烫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
她狠下心,随意地抹去水渍,雾蒙蒙的视线落在远处张狂的车牌上。
是付家的人。
身后多出一个黑衣人,一脚踢在她的右膝眼,她闷哼一声,应声跪下,随后,便被绑住了手脚,塞进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宽敞的车厢内,付謇言的皮鞋尖正对着她的领口,他抬脚一扯,轻蔑的笑容一如从前,配合上他凌厉又阴鸷的眉眼,单是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便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别以为离开了这里,你就能躲开我的折磨,好戏才刚刚开始,如果你求饶,我或许会大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
楚苑翎面容消瘦,多年的欺辱并没有减轻她的仇恨与棱角,她反而露出一个坦然清冷的笑,“是吗?付总,这句话我也送给你,你们毁了我的人生,我也必须让你们尝一尝肝肠寸断,失去一切的滋味,我早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可你不一样,高高在上的付謇言,付总裁!”
楚苑翎眉毛一挑,眼底多了些嘲讽,藏在身后的手迅速推开车门,飞驰的豪车猛地一颠,零下10多度的天气,她赤裸的小腿在皑皑白雪上翻滚,硬生生地撞到隔离带上,又弹回到马路中央,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黑色的长裙划出了几条口子,雪地下的石子穿透她白皙的皮肤,钻入她的血肉,折磨着她的神经。
顾不上身体上的痛楚,楚苑翎挣扎着起身,与付謇言的车背道而行。
“楚苑翎!”
不知怎地,付謇言的心随着她的动作一紧,他紧皱眉头,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
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恶劣,无法掌控。
“付总,需要掉头追她吗?”
付謇言的手掌按在真皮座椅的凹陷处,手背的青筋乍现,他冷冷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不用。”
像楚苑翎这种女人,不过是会说几句狠话吓人,在海城,在他付謇言的天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楚苑翎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入狱后,以前的好友更是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拒绝承认和楚苑翎的熟络。
“派人跟紧她。”
付謇言关上车窗,拿起桌板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的那抹飞奔的黑点上,手臂一甩,玻璃杯摔成了碎片。
2月的海城,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鹅毛般的雪花落在车窗上,一阵狂风吹过,那柔软的雪花便四分五裂,不留一丝踪迹。
楚苑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她没有家,没有钱,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处小窝供她停留。
蓦地,一把伞停在了她的头顶,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围巾披在楚苑翎的身上,他的眼底含泪,仿佛是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心爱之人,薄唇微张,嗓音褪了记忆中的稚嫩,多了成熟与温柔,“苑翎,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