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子,身娇体弱。
夙月眼眶都差点湿了。
回想以往,在夙家,夙月是受到了怎样的对待啊。睡柴房的次数比睡寝房的次数都多,不听话的弟弟夙衍简直就是小冤家,天天跟自己对着干,父母虽疼爱自己,但也太过严苛,时常令自己觉得委屈。
白久这番话,当真是暖了夙月的心,夙月虽知道,家人都是爱她的,但是因为太过爱她,所以只要夙月犯了点错,就会矫枉过正,父母也都是雷厉风行之人,从不会说些暖言暖语,明白父母的心让人感动,但夙月还是期待能得到父母温和的回应。
这还是第一次被如此温柔的对待,没想到,魔族里面居然还有像白久一样的好人。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夙月同白久一起入宫面圣,魔族的王年纪约莫四十多岁,名叫临幻,他此时正坐在大殿之上饮着茶。夙月和白久对他行了礼之后,就被赐了座。
“我不惹人喜欢,父皇亦是如此,你在这儿坐着也不说话会难过了些,再坚持片刻,咱们就走。”白久似是感觉到了夙月的心不在焉和无聊,他小声的解释两句,夙月乖巧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太子搂着他的新娘来的浩浩荡荡,前后簇拥仆人无数,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夙月暗地里咬了咬牙,不是羡慕,而是功亏一篑了。
太子的手中有一把开启秘境的钥匙,夙月背井离乡,机关算尽,也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而现在,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先不说夙家二小姐用烟花之地女子的身份嫁给魔族不受宠的病秧子皇子,这属于下嫁,而是这次的亏,夙月吃着噎得慌。
她居然被这个蠢太子给耍了一通。
“呦呵,新婚第一天弟妹就一脸的委屈,可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委屈你了?”洛荧开启了来自胜利者的嘲讽,他一脸嘚瑟,嚣张的就像是翘起尾巴的狗。
夙月暗戳戳的差点将裙子给攥烂。
不行。
不能反击。
现在自己还有机会。
只要接近洛荧,找到开启秘境的钥匙,那么自己就扶摇直上了,父母也会对自己改观,不会认为自己只是个没用的草包。
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机会,小不忍则乱大谋。
“回太子,并非。”夙月低下头,借此藏住想要咬死洛荧的目光。
洛荧毕竟是魔族的太子,身份在那儿,不能惹,不仅如此,还得哄着他,就等着他一高兴,诶,就把自己给带到太子殿了。
那时候,得了洛荧的宠爱,无论是书房或是秘境,还不是想上哪儿就上哪儿。
不过话说回来,堂堂的魔族太子,怎么这张破嘴就那么碎?
早晚得给他撕了。
魔王有事与洛荧和白久商议,两位刚嫁过来的新娘便移到了偏厅。嫣儿的身份尊贵,是太子侧妃,被好好伺候着,而夙月,则被一群丫鬟晾到了一边儿。
“这世间的人啊,多的是自不量力的主儿,也没有自知之明。”嫣儿优雅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声音清脆:“真是活该成了笑话。”
“白痴。”夙月自是听懂了这话其中的道道,她脾气暴,也没啥心机,脑子里那根代表智慧的筋跟她的肠子一样,连弯儿都不带拐的:“你真是人丑话还多。”
“你——”嫣儿学的最多的,就是指桑骂槐,意有所指,这种在一开始就把遮羞布扯了直接就开骂的,她还没有见过。她可以使软钉子,但硬枪拿不动,而后,她冷哼一声:“算了,我可怜你,年纪轻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守上寡了。”
“我不守寡,我改嫁。”夙月恶意的笑了笑,带着点阴险:“等白久死了,我就天天去你家太子那儿守着,我就勾搭他,我长得这么好看,就使劲倒贴,总有一天,他肯定会把持不住。”
“呵呵。”嫣儿的眼里满是同情:“你难道不知道,皇子去世之后,侧妃皇妃都得殉葬吗?”
看到夙月愣在了原地,嫣儿乘胜追击。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魔族那么多皇子都妻妾成群,只有九殿下形单影只?”简直就是药罐子,那副咳嗽起来就没完,随时要撒手人寰的脆弱模样,没有哪家姑娘敢堵上一辈子跟他!!
卧槽,无情。
夙月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感觉世界都没了颜色。她欲哭无泪,为了得到那把钥匙,她到底都付出了什么呀。
太难了。
活着太难了。
“诶,殿下!”嫣儿放下茶杯,像只欢快的鸟儿扑进洛荧的怀里:“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洛荧顺势搂过嫣儿,看向夙月,眸中似笑非笑。
“从某人说要死乞白赖勾搭我的那时候就来了。”洛荧明白,自己长得帅气俊美,武力值又很强,未来可期:“不过可惜了,我不喜欢倒贴的。”
洛荧来了,那白久是不是也来了?
夙月猛地抬头,看向洛荧身旁的白久,他面容清秀,是毫无攻击力的温和,脸上有些许的尴尬,想必是听到了刚才夙月说的话。
对上夙月的目光,他嘴角弯弯,笑容勉强。
“咱们回去吧。”
……
白久在前面走,他身体不好,走的很慢,夙月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对不起,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是吧?”夙月脸上带着难堪和别扭,相比较于洛荧的破嘴,她现在更想撕掉自己的破嘴:“我那时被嫣儿气到了,口不择言。”
“没关系。”白久苦涩的笑了笑:“从小到大,这种话我听了很多,别担心,你没有伤到我。”
夙月的心里就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没说出的话堵住了她所有的想法,呼吸都带着沉重,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我是谁?夙月?
不!
我是个畜生!
因为想要得到钥匙,所以接触了这些原本夙月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的人,可那些人,每个都是独立的存在,他们会疼,疼的时候也会哭。
侧过身看向夙月苦兮兮的一张脸,白久抬起手,揉了揉夙月的软软的头发:“别担心,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殉葬。”
“你还年轻,我不能耽误你。”
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夙月解释,可话说到一半,就住嘴了,她抿了抿唇瓣,声音呐呐,情绪低迷:“算了。”
白久没追究夙月想要说什么,回到殿内,他直接回了书房,看到椅子背上挂着昨晚他扔掉的衣服,沉默了半晌,一抬手,又将衣服扔回了废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