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拾,为什么不接电话?”
叶夕拾本想趁着白天叶南冠在公司里,先回来处理处理身上明显的伤口。
属实是没有想到,刚进屋子,里面就是一片低气压。
平日里的工作狂,今天竟然没有去公司,反而坐在沙发上,面上一副悠然自得,实则眼中暗藏风暴。
“我……”叶夕拾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把手机给扔了。
他当时以为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做事又太过决绝,自然没有设想过今天这种场景的出现。
叶南冠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正在气头上,叶夕拾的迟疑,让他紧皱的眉头更加明显。
“叶夕拾,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叶南冠抬起头,身子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褐色的瞳孔里装着质问。
可是,几日前,不是他亲口说的,任务不完成就不许回来吗……他自己说出口的话,倒是转眼就忘了个干净。
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以前,叶夕拾会反驳,但是得到的从来只有惩罚,这一次,他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了。
他以前总是天真的以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总归是不一样的。
可是,一次次的挫败告诉他,他和那些普通的手下一般无二。
“叶夕拾,琛市那块地皮的策划案,乘远集团的和我们的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
“我记得,策划案我放在书房里,那书房,只有用你我二人的指纹方能进去,我就是再蠢,也不会拿给对家,那么,泄露出去的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所以,回答我,你,去哪了?”
叶南冠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叶夕拾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叶哥,我……”叶夕拾刚开口,还没说几个字,就被打断。
“叶夕拾,我不养走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资格这么叫我吗?”
轻飘飘的话砸在叶夕拾的心头,激起的可是惊雷。
“叶哥”这个称呼他从小叫到大,一首以来,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这么叫他。
是今天,他叶南冠当着那么多手下的兄弟,说他不配再这么叫他。
一种难以喻言的酸涩感涌上心头,他追逐了许多年的人终于要抛弃他了吗?
这几年,叶南冠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也在不断淘汰那些无用之徒,如今,轮到他了吗?
“叶、总”,叶夕拾喉头微动,近乎艰难地叫出声,“不是我,我保证,我会查出是谁在捣乱的,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可不可以。”
“叶夕拾,你是觉得我在诬陷你吗,还是说,我己经不足以服众了,嗯?”
叶南冠明显动了怒,上挑的尾音里带着疏离。
叶夕拾身上的伤口给他添了一份狼狈与脆弱,微微泛红的眼眶更是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我没有,叶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可是,他又能辩驳什么呢。
叶南冠从小就认死理,倔强的不像话,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几乎没有回寰的余地。
再说,他叶夕拾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辩解一词。
现在,他就是有千张嘴,怕也是说不清楚的。
“叶夕拾,你知不知道那块地皮对我们有多重要?!”
恒叶集团和乘远集团一首是对家,只是,恒叶集团一首压着乘远集团一头,乘远集团一首心怀不满。
这是整个楚市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不相信叶夕拾不知道。
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什么脾气,他该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出了这种事,他怎能不生气。
家里的老爷子身子一年不如一年,集团里的大股东蠢蠢欲动,都想再多分一杯羹,像是喂不饱的饿狼。
虽然他叶南冠这些年是积累了些手段,可是,长久下去,恒叶集团也难免有易主的危险。
偏偏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情,怕不是那群老头子又要以这事来做文章。
“自己下去领罚吧。”
叶南冠也是累了,这件事出现后,他己经连轴转了好几天,再强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叶南冠不是没看见了叶夕拾狼狈和疲惫的模样,可是,他并不以为意,出任务嘛,受点小伤早就是家常便饭,以叶夕拾的身体素质,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重要的是,怎样做才能好好震慑一下那群妄想这个位子的臭鱼烂虾。
偏偏叶夕拾之前中了毒,身体机能,各个方面都比不得从前。
叶夕拾没有动,默默咬着嘴唇,眼眶变得更红。
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从来都是高攀,叶南冠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也许是他这副颓丧的模样触动到了沙发上的人,叶南冠叫其他人出去,自己起身,拿出电视机底下柜子里的急救箱。
“伤,多少处理一下吧。”
还是冷冰冰的样子。
叶南冠在心底唾弃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以前不也受过伤,不也活下来了,我又何必管他。
一个叛徒而己,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真是的……叶夕拾一时也没动,摸不准叶南冠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不在意自己吗,不是生气了吗,不是从来不关心手下的身体吗?
可是同样,他也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地处理起自己裸露肌肤处的伤口。
叶南冠也尴尬,又不想走出去,只好留了个背影给叶夕拾。
叶夕拾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那些明显的伤处理好。
“叶夕拾,去领罚吧,这件事不解决,你就别想出来,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原来,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啊,那这伤,处不处理,又有什么区别吗,倒不如不处理,省点力气,也省点药。
叶夕拾垂下眼,看不清眸中深意。
叶南冠见他毫无反应,顿觉有些烦躁。
以前的时候,叶夕拾话也不多,可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副沉默寡言,什么事都不关心的样子。
“我会派人查清楚这件事,你最好没有背叛我。”
叶南冠没有再看他,大步上了楼,关门发出“嘭”的一声。
看来,还是有人对他下手了,叶夕拾抬头望向叶南冠的卧室门,心里暗暗想:这件事结束之后,就离开他吧,这十几年来,该是还清了救命之恩的吧。
他们都觉得,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殊不知,老天给他们开了一个笑话,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未来可言了。
至少,对于叶夕拾来说,是这样的。
身上的毒,不信任的眼光,出生入死也换不来的一句好,哪一件不叫他心寒。
叶南冠为了更好的训练这些手下,建了个颇具规模的地下室,其中一部分空间被当做刑室。
众多手下中,总有些不听话的,阴沟里的老鼠,总得要管教管教。
之前叶夕拾进这刑室都是教训别人,今天进来,受罚的却变成了自己。
世事无常,从来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叶南冠却是不管,累了几天,总归是要休息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