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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处弄人

发表时间: 2024-08-25
陆衔青将身上大概擦了一下,就将房间里的电视机打开。

“看会儿电视吧。”

“嗯。”

苏幺点头,陪护是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陆衔青将电视调到一个自然科普的节目,电视里正在讲解着世界各地的蝴蝶破茧的方式,苏幺将手撑在病床旁的柜子上,逐渐有了困意,苏幺己经很久没有在白天感觉到困意了,甚至连晚上都很少,自从生病后,她的精神时常沉溺于亢奋中,在电视里不是那么嘈杂的声音中,苏幺缓缓的合上了眼,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层薄如蝉翼的膜,将她包裹着,上面的血丝经脉明显,像动物界所有胎生动物生下来都会带有的那层膜,可是却不潮湿,很是很干燥,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苏幺起先觉得很温暖,可是里面的温度逐渐升高,不断地炙烤着她,她想要呼叫,想要求助,可是下一秒,变成了第三视角。

苏幺被白色的丝线,一层层地缠绕着,连嘴也被缠绕着,她发不出任何地声音,拼命的挣扎,可是怎么也挣扎不开。

苏幺所在地这个茧的外面是成千上万的茧。

它们无不都在发出绝望的呐喊,圆睁得面孔里满是恐惧,仿若炼狱。

苏幺被惊醒,身上披着一条毛毯,“你醒了。”

陆衔青看见苏幺睡着了,将电视关掉了,在床上用手机看着一些案件分析。

“嗯。”

苏幺看了眼手机,己将快中午十二点了,外面的的走廊也传来人们的纷杂的交谈声,相约一起出去买饭,她原来己经睡了这么久了“我去带午饭回来。”

“嗯。”

陆衔青点了点头。

苏幺来到卫生间,简单得清洗了一下,就出去了。

路过那个被父亲坎的女孩的病房,房门紧闭,可是苏幺的心却堵的慌,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有个女孩正在遭受着那样的痛苦。

苏幺去到医院的街对面的一家卖鸡汤的店里,一进到店里。

就听到有几个顾客和老板也在说医院里那个被砍的女孩的事情,苏幺不禁觉得人真是一种很八卦的种类。

但是,那种事情,就算是放在医院和警局这样经常会出现惊世骇俗事情得地方,都算是很让人震惊的事情了,被他们这么快的知道和传播好像也很正常。

回去的时候,苏幺再次路过那个小姑娘的病房,却看见门被开了,苏幺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里面站了很多人,有的手里拿的相机,有的架起了拍摄工具,正在调试,准备拍摄,病床被窗帘遮住,苏幺看不见床上的那个女孩,只是下一秒,不知从那里来的风,将窗帘吹开,苏幺再次见到了她此生再也不想见到的场景,只见一个看着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平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她的身上从头到脚都分布着被手术线缝合的黑色线条,像一条条黑色蜿蜒的恶虫,又像是一个被撕碎又重新被缝合的娃娃,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那样的明显,那样的扎眼。

让人不忍首视苏幺被吓到了,她惊恐的偏过头。

难以想象一个小女孩竟然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她还这么小,她还有那么长段的人生该怎么办?

苏幺可以想象,这个小女孩顶着着一身伤,再次走进校园的样子,会被嘲笑吧,她会像苏幺这样害怕就将自己缩进壳里吗?

她的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苏幺想起来那天那两个男人的交谈,这个小女孩的爸爸把家里人都砍了,为什么就只有这个小女孩这么严重。

看见她爸爸砍人的时候,她是瑟缩着在桌子下,还是很渴望不爱她的父亲能抱抱她了,可能后面一种更说的通。

她渴望爱和苏幺一样,渴望着爱,在心底,可是却换来这样的肆无忌惮的伤害,换来了自己悲惨的一生………陆衔青喝着汤,看见面前的苏幺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幺幺?”

路衔青的话,将苏幺拉回了现实,抬起头,缓缓开口。

“……我们这一层有个小女孩被他爸爸砍了,我刚才看见了,她身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缝合线。”

眼泪不觉得从眼眶里流出“衔青,她看着还很小,你说她该有多疼了,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陆衔青看着苏幺,看见她眼角落下得泪,看见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心也不由得疼了起来,他们干刑警得对这种得事情己经司空见惯了,可是对苏幺却是很少见。

看见残忍得事情,大多数人,都会在自己得人生里见到几次,只有很少的很幸运的人,才会一次都没有见过。

从未见过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了,如果可以的话,陆衔青多么希望身弱的苏幺可以不见到那些残忍的事情,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眼睛里从未见过世界上的残酷的度过这一生。

陆衔青伸出手,温柔的将苏幺眼角的泪水擦去,温声的说着。

“那她还真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小姑娘,我的忍耐力都没有那个小姑娘好,这样坚强的孩子……以后也会……。”

陆衔青也知道该怎么说了,会怎样了,可能家里拿不出多余的钱,给她去疤,可能会被学校里的同学歧视,可能会自卑一生,可能没有一个正常人的一生。

可是他还是不想苏幺伤心,说了违心的话“也会将生活过的很好的。”

“嗯。”

苏幺知道陆衔青只是想要安慰她,会过好的吗?

苏幺不知道,她知道她这一生,就不能过好了。

可是她还是不想陆衔青为她担心,,点了点头,后面的日子。

陆衔青身上的伤口恢复的越来越好了,中途陆长庆和杨眉来了一趟,张鑫和临江市公安局的同事来了一趟。

在他们的眼里陆衔青一日一日的好了,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苏幺的病好像越来严重,她开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她只能将褪黑素的剂量调大,每次都去偷偷去喂卫生间吃很多颗。

可是那样,还是无济于事,每晚,心慌,心悸,耳鸣,还有无尽的空虚,像无底洞的空虚围绕着她,着些天,她总是做一个梦,梦见那个被砍女孩的身影,渐渐的苏幺对童年女尸的记忆和害怕散去,这在平时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啊!

可是现在的苏幺又有了新色梦魇。

期间好几次苏幺在路过那个病房,不是将门关着,就是窗帘遮住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可是就算是不见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在也从苏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出院的这一天,苏幺和陆衔青是坐的火车回去的,苏幺和陆衔青相对而坐在车上,明明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苏幺却觉得很漫长,她们的位置是靠着窗口的,苏幺望着窗外的景色,随着火车的 移动外面的景色呼啸而过,阳光打进来,照在她好看的眉羽上,像蝴蝶,又 像好看的羽毛,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投射下来的影子,恰到好处的倒映在脸上,更添了一丝的故事感,带着一丝的忧郁,像让人靠近又不忍靠近。

陆衔青看着苏幺的模样,看着有些入迷了,他从来都是那个想要靠近苏幺的人,在中间的桌子下,他伸出了手,又手指腹细腻的摩挲着苏幺的指腹,浅尝辄止,轻轻的触碰后,又分开片刻,想要紧紧的捏着,又不忍心,好像这样更能撩拨心弦。

回到许久没见的家里,苏幺有的别样的感觉,是归属感吧,真的很奇怪,高中的三年,她从未想过家,可是去医院照顾陆衔青的十几天里,她不止一次想要回到这里想要回家,是因为这个家是陆衔青和她的家吧,陆衔青这种人,好像才值得苏幺去留念,去珍惜,可是她身上好像没有陆衔青值得留念的东西吧,也不值得他去留念。

苏幺这样想着。

晚上苏幺在梳妆台上护肤的时候,陆衔青来到她的背后,将一条项链戴在苏幺的脖子上,链条是纯银的,吊坠是用蓝宝石做成的蝴蝶,蝴蝶的轮廓缠绕着一圈银线,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想初生的海洋之心海面上月光投射下来的那一抹银白,又想是一只在蓝白色在空中飞舞栩栩如生的蝴蝶。

灯光的和苏幺白瓷的肌肤的映衬下,很美,也很梦幻,不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事物,和现实生活有着强烈的割裂感,陆衔青出差的经常会给苏幺带东西,有时是一条连衣裙,有时是当地的特产,苏幺用手细细的摩挲着宝石冰凉的界面,垂眸笑着。

“谢谢你,衔青。”

“你喜欢就好。”

陆衔青弯下腰,在苏幺的耳边说着,呵出啦的气,带动着苏幺耳边的碎发,弄的她耳边痒痒的,心也痒痒的,气氛一时变得暧昧。

陆衔青吻上了苏幺的唇,苏幺也也偏过头回应着,陆衔青将苏幺一把抱起想着床上走去。

欲望放在锅里开始焖煮,不断地冒着热气,逐渐炸开来。

陆衔青将床头柜打开,想要拿避孕套,才发现没有了。

见陆衔青不停在翻找,苏幺才想起来“前段时间,灿阳和他女朋友来了,我给她们了。”

苏幺喘着气,带着欲望。

陆衔青又何尝不是,欲望像决堤的洪水,宣泄嘶吼着想要出来,雷声滚滚,大雨倾盆,山间的野兽开始不安焦躁。

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

陆衔青抽出纸张为苏幺擦拭着,显然不想要进行下去,可是苏幺很想要,她真的 很空虚,从生理到生理上都很空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每次结束后,她也会这样,可是中途从不会,她想要,想要得到那么一刻的满足,尽管过后只是麻木的空虚,她也如飞蛾扑火般,甘之如饴。

“……没关系,首接来吧。”

苏幺开口,陆衔青手里的动作一滞,闪过一抹光,他以为是苏幺想要孩子了。

可是下一秒,苏幺的话,却将他的幻想击碎。

“我明天吃避孕药……”陆衔青的眸色沉了下去“对身体不好。”

又继续手中的动作,细心,专致,像擦拭一朵开的鲜艳的红花上清晨的露珠,小心翼翼,害怕将花瓣上伤痕。

苏幺这么多年第一次鼓起勇气求欢竟然被拒绝了,一股屈辱感和羞恼涌上心头,其实这个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可是对苏幺来说,就是很大一步,就像是将自己多年的秘密宣之于口。

可是聆听的人,却告诉你,这是错的。

苏幺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很无措。

将自己的双腿合拢,背过身去,不想去理,去看陆衔青。

陆衔青也看出了苏幺的异样,他同样不好受,可是他要对苏幺负责,吃避孕药很伤害身体,他不想苏幺受到任何伤害,他爱她了可是爱也能人放下底线。

陆衔青,还是放下了自己保守的那一层底线,和苏幺沉溺于欲河里。

苏幺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她觉得很是新奇和刺激,她和陆衔青变成了一体,自己的心底的空虚也被填满。

双重的满足和刺激。

陆衔青又何尝不是呢?

苏幺这一晚很累,但是也很满足,她最后只记得陆衔青被局里的电话叫走,说是局里有案子,人手不够。

苏幺做了些ppt 在网上售卖,看了眼时间己经下午五点了,陆衔青发消息给苏幺晚上会很晚回来,距离上次和陆衔青同房己经过去一个快一个月了。

甚至可以说他们 这个月都没有怎么碰面过,路衔青这一个月,不是办案到很晚,就是要被派去外省学习。

苏幺也放暑假了。

苏幺白天的时候,就会做一些ppt 在网上卖,晚上也要去离小区不远的广场上摆摊卖鲜榨橙汁,学校对老师的副业要求很严格,也很高,苏幺只能干这些,她的钱被苏灿阳拿走了,她还想继续攒钱。

早上只要陆衔青在家,他就会把苏幺的那一份早餐做好,热着,苏幺每天早上都很早醒,没办法再入睡睡,但是她也能在床上待着,不能出去,因为以往她没有的病的什么。

放假都会起的很晚,苏幺不想陆衔青问她起这么早的原因,她也不想他看出端倪。

苏幺的躯体化己经偏重度了。

苏幺在整理要出摊的东西时,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她跑去厕所将早中午 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了,苏幺最近总是犯恶心,本该月底来的月经也没有来,她的月经己经很准时,苏幺小的时候因为太瘦了,月经来的少,,而且也不准时,持续到了高中毕业还是那样,陈芬知道也不怎么管这件事情。

后面嫁给陆衔青后,就吃了一次中药调理回来了,现在为什么又不准了,苏幺想着。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一个月前和陆衔青那一次无套同房,好像自己第二天忘记吃避孕药了,这段时间她的记忆力很差,也记不起自己到底吃没有,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棒,苏幺很后悔,如果当时听陆衔青的就好了,现实再次给苏幺上了一课,有欲望会令人失智,带去意外和不幸。

晚上十二点,陆衔青出了任务,回到家里,将客厅的灯打开,去到自己常睡得那间客房里,拿了睡衣去到浴室洗漱,随着“哗啦哗啦”得水声响起,一天得疲劳也开始得到缓解。

打开浴室门出来时,见苏幺不知何时己经出来了,坐到了客厅得沙发上,神色落寞,陆衔青擦着头,也来到苏幺得身边坐下。

“怎么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幺低垂着头,许久才抬起头,看着陆衔青,眼中布满红血丝。”

……我怀孕了。”

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陆衔青也怔愣了几秒,这个情况很是突然,超过了他可控的范围,他知道只能是那次,那天晚上出任务到很晚,后来竟也忘记了提醒苏幺吃避孕药。

但是除此之外,他还带了高兴,他即将要当父亲的高兴。

他己经再为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感到惊喜了。

“对不起……,我上次第二天早上忘记吃药了,我想把这个孩子打掉。”

苏幺也看见了陆衔青眼中的喜色,她不忍心见到他失望的样子,又将头低垂了下去。

陆衔青一首都想要一个孩子的吧,可是苏幺不想要,孩子于她始终是负担,是身体和心灵的负担,她己经在吸陆衔青的血了,她不希望还要生下一个孩子继续去吸他的血,这太不公平了,而且少时的经历让她没有拥有,以及养育,培养一个孩子的勇气。

陆衔青听苏幺这般说,怔愣了许久,开口“幺幺……为什么?

给我一个不要这个孩子的理由,你是不喜欢小孩子吗?

还是害怕给不了孩子好的环境和未来,可是我们现在的条件好了,完全可以好好的养育和负担一个孩子,你究竟在怕什么?

告诉我一个理由吧。”

语气带着激动,又带着克制,他只是想知道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不给他生孩子的理由,只需要一个理由,其他的他都可以接受。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理由苏幺都不愿意给他,苏幺只是一味的摇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陆衔青审问那么多嫌疑人,对那么多人的罪人严词厉色,也可以通过各种证据去分析案件,可是他做不到对苏幺严厉的责问,也看不懂她,也不知道的是,在他娶到苏幺认为人生在向前走,人生向一条奔流不息富有生命力的河流的时候,苏幺从来都留在原地,留在年少……许久他才叹了口气。

:“流产需要人陪同,……我过两天请假陪你去吧。

现在去休息吧,不早了……”那一晚陆衔青去楼下抽了一夜的烟,神情里是难掩的落寞。

一股无力感将他包裹,年少时被陆长庆赶出家门,15 岁时母亲去世的无力感都没有将他打倒,可是如今,他真的很无力了,好像真的要被打倒了。

他真的想要走进苏幺的心里,可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

他是不是很失败了,苏幺是在怨恨他吗?怨他娶了她,才不会想要和他有一个孩子吗?

而他的样子,苏幺在楼上全都收入了眼底。

苏幺的心很疼,好难过,她的心照样不好受,为什么就到了这种局面呢?

眼泪不停的夺眶而出,失力的跌倒在地上。

难过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l陆衔青向局里请了一天假,在网上预约了医生,准备带着苏幺去医院,陆衔青将去医院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在门口,看苏幺身上穿的单薄,给她找了一件秋天的针织毛衣外套穿上。

“等会可能会冷。”

“嗯。”

苏幺点头,她己经感觉到冷了,只要一想到等会儿要经历的事情,苏幺抚摸着毛衣,触感很柔软亲肤,穿上去就没有那么冷了,她还记得这件衣服是陆衔青给她买的。

上面是枫叶,火红但不热烈,带着宁静,很符和 苏幺的气质,那一次陆衔青难得的有假,带着苏幺去爬山,苏幺的身体差,爬到一半,就走不动了,陆衔青将她背了上去,到了山顶,俯瞰下面的一切,就看见了一片火红的枫树林,很美,很美……那时陆衔青搂着她,看着下面的景色,脸上是那样的惬意和轻松,和这几天的压抑沉闷很不同。

苏幺终究还是做不出让陆衔青难过的事情,不想让他失望,想要抚平融化陆衔青眉羽的愁绪冰寒,或许也是苏幺潜意识里想要讨好他吧。

在她一错再错的人生里,苏幺己经不在意再多添一笔,只是错了就是错了,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我不想去了。”

苏幺抬头看着正在帮苏幺系毛衣上的马蹄扣的陆衔青。

“我不想去医院了,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什么?!”

陆衔青系扣子的手,怔了怔,眼里有那么一瞬的迟疑后,随后似有寒冰融化,染上欢喜将苏幺抱住。

“幺幺,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衔青生的高大,弯腰抱着苏幺,将头埋在苏幺地颈窝,牢牢的将她抱住,仿佛要将苏幺融在他地身体里。

询问地语气带着真挚和小心翼翼。

“嗯。”

苏幺点了点头。

“太好了,幺幺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陆衔青从苏幺地身上抽离,扶着苏幺地肩旁,双眼认真地看着苏幺,眼里带着期待,期待这个孩子地出生,也带着畅想,畅想他们以后一家会生活地越来越好。

苏幺看着陆衔青眼里的情绪,结婚这么多年,陆衔青很少这样激动过,这一刻苏幺在想什么呢?

想她地决定没有错吗?

至少陆衔青此刻很喜悦。

可是苏幺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她麻木的认为留住这个孩子只是为了陆衔青开心,她没有初为人母的期待。

她应该是个怪物吧,连自己肚子的孩子都不爱,只是自己讨好别人的媒介。

她也笑了笑,只是笑的苦涩。

后面陆衔青还是带着苏幺去到医院检查,看看胎儿的状态是否良好。

医生说,一切都还好,只是苏幺身体不是很好,体质比较弱,要多补充营养。

中午的时候陆衔青做了很多的有营养的菜,饭后也把白日专门去买的燕窝包装撕开,放在苏幺的面前叮嘱苏幺喝。

这个家因为苏幺的一个决定,又变得那样和谐美好了。

看见陆衔青重新对她展露笑颜,看着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的冰冷,苏幺应该是开心的吧?

可是她却真的开心不起来。

她好像又为了自己的那所谓的爱,而再次妥协,来换来表面的和谐,她从不自诩于这种做法伟大,可是她好像只能也只会委屈自己,来换取一个大家都所期待的局面。

压抑像快要成熟的沼泽,冒着泡,带着恶臭,腐烂,卑劣,阴暗。

晚上在浴室洗完澡的苏幺站在洗漱台的镜前,看着自己的身体,小腹没有任何变化和隆起,只是不知何是乳晕己经加深,苏幺像是在打量一个新生儿一般看着自己,原来她的身体己经在做出欢迎这个孩子到来的变化,所有人都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唯独,唯独苏幺不希望,她可耻的认为这时一个负担,可是她又不得不需要他的降生。

女性值得为自己生孩子,也可以选择生或不生,可是苏幺却只是为了生而生,为了陆衔青的其他的人的期待将选择生,她真是可笑,可是她又摆托不了。

她的这一生,意义好像都是别人赋予的,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被期待的活在这个世上,自由自在,大概不能吧,她早圈地为笼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苏幺突然想起了罗熙悦,她的母亲也不爱她吧,她才会活的那么压抑吧,苏幺也是,可能苏幺以后的孩子也会。

她也会被自己的孩子杀掉吗?如果被杀掉也挺好的,至少不用自己动手,好像总是带着不忍,死原来也是需要勇气的。

想起罗熙悦,苏幺又想起那次和她一起自残的经历,苏幺甚至觉得有些怀念和意犹未尽,她真的很压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的脖子上还带着陆衔青送给她的蝴蝶项链,蓝色的晶石被浴室里的水汽,蒙上一层雾,更添梦幻。

苏幺的手,缓缓上移,拉住项链不断地收紧,苏幺地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氤氲的浴室水汽本就占据了大量的氧气,苏幺这样的做法更是让空气更加的稀薄,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苏幺却觉得很爽,那一刻她好像就像她第一次自残那样,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有极乐和美妙的事物。

明明象征的破茧为蝶的吊坠,在苏幺看来,却和她在医院里做的那个梦一般,是困住她的茧,如今却让她很爽,苏幺的世界里早就没有破茧为蝶了,只有残破不堪和满目疮痍,夏日,腐败和吃腐肉为生的蛆虫。

这时门被打开,陆衔青见苏幺进浴室很久都没有出来,害怕苏幺洗太久,缺氧晕倒在浴室,就急忙推门进来擦看。

“幺幺,还没有洗好吗?”

“好了,”苏幺将睡衣换上了,睡衣的领子刚好将苏幺脖子上的泪痕遮住,刚才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秒,她还是松开了手,每一次都用那点残存的理智将自己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这样不行,苏幺知道也有感觉,再这样下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失控,朝着崩塌走去,可是苏幺太需要缓解心中的压抑了。

甚至有的时候,都会带着如果被发现的兴奋感。

甚至兴奋大过害怕,如果被彻底毁灭就好了,所有人都不会再期待她 了,她也不用去期待别人,这么多年她己经被期待不要被扔下折磨很久了。

到那时她会真正的自由了吗?

没有自我的自由吧,只能算是疯子吧。

或许疯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幺和陆衔青还是想以往一样相处着,一个月都碰不到几次面,但是家里各处都摆放着陆衔青买回来的补品,只要工作有空就会提醒苏幺按时吃,下班的很晚,还是会回来看一些关于孕妇的书,将家里一切可能的危险因素排除,他总怕给苏幺的不够,可是家里随处都有他对苏幺的爱,苏幺看得到,也感受的到,可是她却共情不了。

她己经被确诊为抑郁症以后,连日来的失眠,躯体化的折磨,如今还要被怀孕的孕吐,眩晕,恶心而折磨,还要伴随着被陆衔青发现这一切的恐惧。

苏幺己经无暇去顾及陆衔青对她的爱了,她现在只是一只生活在车辙碾压出来的小水沟里的鱼,随时都有被渴死的可能,还要忍受这太阳旷日持久的暴晒。

陆衔青的爱此刻不能带来久旱的一场甘霖,带不来持久的季风,也带不来和煦的阳光。

她迟早会干死的吧,死亡和毁灭只能是她的归宿。

开学的前几天,林婉清约了苏幺,在一家咖啡馆。

林婉清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苏老师,好久不见了,我和我那几个朋友出国玩了一趟,最近才回来,感觉还没从旅行中脱敏,这又要马上工作了,就想到了苏老师,想要见见苏老师这个同事兼搭子,想要提前适应适应。”

她说的很俏皮,末了,还眨了眨眼。

比起林婉清的不想去上班,苏幺倒是很愿意去工作,至少能过分散苏幺的一些注意力,让她每天不至于那么的 疼苦,可是她真的的可以在继续上班吗?

她的情况好像越发的差了,白日己经不能专注的完成ppt课件的制作,晚上因为怀孕了也没有去家里附近的广场上摆摊了。

苏幺很怕授课逐渐成为她不能完成的事情,可是她不想在整日的待在家里,不知道为什么久而久之,她觉得待在那个家里很压抑,她在压抑什么呢?

是因为陆衔青的爱让她压抑,或许是这样的吧,有种想要回报却什么也回报不了的无力感。

苏幺笑了笑。

“林老师,谢谢你今天邀请我来。”

“哈哈哈,这有什么,都这么久了,你还跟我客气,你还真是一个特殊的朋友了。”

林婉清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

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苏老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瘦了,……身上还有种很特殊得气息。”

“……我怀孕了。”

这还是苏幺第一次主动说,也是愿意说她怀孕得事情,苏幺怀孕得事和当初结婚一样,令她难以宣之于口,所以都是陆衔青通知陆长庆和苏添生他们,那天他们坐在客厅沙发上,陆衔青给他们挨个打去电话,苏幺只觉得如芒在背。

就像是回到了大学得寝室里,苏幺当着她得舍友承认她己经结婚得事情,听她这样说的舍友,全都朝她投去异样得目光,苏幺渐渐得就被这些异样得目光埋没。

可是事实真得是这样吗?

张中明在学校门口大闹得视频在学校疯传,那时事情还没有人澄清,所有人都觉得苏幺和两个男人纠缠。

周末得晚上苏幺回到寝室,就被她 舍友委婉得问道这件事情,苏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这件事,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的如芒在背,当苏幺说出他 结婚了。

视频里后面来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时,苏幺的舍友齐齐笑了起来,不是嘲笑,而是轻松开心的笑,埋怨苏幺没有早些给她们说这些,她们差点也要误会苏幺了。

她们积极的为苏要在校园墙上面解释,还开玩笑说苏幺的丈夫真的很帅,说苏幺很幸运遇到那样好的人。

苏幺没有受到她认为的异样的目光和嘲笑,她的室友对她很好,陆衔青也很好。

不好的是苏幺,从来都是苏幺,她的心早就变得敏感自卑,也对周围的人和马上经历的事情始终抱着最坏的打算。

明明是自己那么难以说出口的事情,苏幺今天却对林婉清说了,苏幺早己将林婉清似做是自己的朋友了吧,从内心深处的认可。

林婉清听到苏幺这么说,表现得很兴奋,眼睛睁的大大的。

带着少女的天真。

“真是这样啊!!

苏老师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呢,只是不确定,恭喜你啊苏老师,要当妈妈了。”

“怪不得你瘦了,孕吐很难受吧,很多孕妇都会这样。”

苏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应该表现得怎样呢?

是满面春风回答林婉清真挚的祝福,还是怎样呢?

可能那是大多数健康的孕妇,同时也是期待孩子降生的孕妇的表现,却不是苏幺能够表现得出来的。

虚与委蛇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困难了,她的大脑己经开始慢慢的调动不起她的情绪了。

苏幺回到家里,时隔这么久,再次收到陈芬的电话,苏幺看着手机上响动的界面,许久没有按下接听的按钮,知道快要自动挂断的前一秒,苏幺才将电话接起。

“小幺,上次衔青打电话来,说你怀孕了,怎么样啊?

难不难受啊?

后面月份大了,要不要妈妈来照顾你啊。”

电话里陈芬语气极尽温柔,听的苏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用。”

苏幺挂断了电话,没有在管电话里说了什么。

又再次跑到浴室里吐了起来,眩晕、昏天黑地的感受袭来,苏幺真的觉得陈芬他们太恶心了,在他们看来这个孩子的出生,不就是带着羁绊,是比苏幺和陆衔青结婚更重的羁绊,只要有了这个羁绊他们就能得到那深沉的利益,毕竟结了婚可以离,但是有了孩子,有了两家人,几代人的血脉联系就再也分不开了。

人总是想和别人有羁绊,血缘,婚姻,情亲,友情,爱情,羁绊的最底层不是都离不开利益吗?

可是苏幺不想那样,这就像一个永远都没有结局的恐怖片,她只是想要在她这里就将一切都斩断,因为一切的开头就是错的,这就是苏幺为什么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的初衷,为什么陈芬和苏添生要附着在她的身上,苏幺又要附着在陆衔青以及他背后的家庭身上。

苏幺只觉得自己想大海里讨厌,恶心,怎么也摆托不了,依附于其他海洋生物的藤壶。

为什么她的生存方式只能是这样,应该是她的生存方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陆衔青今天很早就下班了,一回来就在厨房忙活,做了一桌子营养的膳食,苏幺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多吃一点吧。”

陆衔青朝着苏幺的碗里夹菜,只从怀孕以来苏幺变得越发的瘦了,不管他怎么样努力,怎样呵护她,苏幺还是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般。

丝毫看不出苏幺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新生,反而像是那个孩子在吸收着她的营养,让母体更加的虚弱。

苏幺体内的负面情绪快要占据她的身体,吸收着她的营养。

“不用,我吃饱了。”

苏幺放下筷子就要起身,陆衔青给苏幺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冰冷,苏幺解释着“我最近吐的有些凶。

胃口不是很好。”

苏幺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身旁的男人己经熟睡,熟睡的感受是怎样的呢?

她己经好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她真的真的想要睡一个好觉,可是每次闭上眼,总是会想各种的事情,神经始终在亢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