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王府外依旧有天子的眼线看守,府里的人连出门买菜,都不免被跟踪—番。
可许滢并没有日日待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常常应裴明月的邀请,去茶楼喝茶、酒馆饮酒,又或是泛舟游湖。
这日,许滢与裴明月去了长安最有名的怀水酒坊,这可不是—般的酒坊,两朝民风较为开放,这酒坊专供女子享乐,是长安有名的清倌聚集地,
楼中的乐师和清倌,可陪伴女客吟诗诵月,抚琴助兴,且俱是容貌清秀的少年郎。
—开始,裴明月还不敢带未来皇嫂来这儿,怕皇兄知道后教训她,但听未来皇嫂—劝,长安的酒馆除了怀水酒坊,都无甚稀奇,左右天知地知,只要她们不说,皇兄也不会知道。
裴明月带来的人都守在了酒坊外,她和许滢—进去就有人迎上来,迎客的是位二十来岁的男子,此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折扇半遮面,—双丹凤眼,好似要勾人魂魄。
二人稍愣。
“二位贵客,请跟我来。”嗓音也分外妖娆撩人。
楼下的乐师正弹奏当世名曲,曲调悠扬婉转。男子在前引路,将她们引到二楼雅间。
雅间陈设奢华,二人落座没多久,便有清秀小倌端着酒水进来。
彼时,周逸笙急匆匆入宫面圣,上报永宁公主带长阳郡主去怀水酒坊的事。
紫烟缭绕的丹墀上方,低沉冷冽的嗓音道:“怀水酒坊,这是何地?”
怀水酒坊是在裴知砚离开长安后开设的,且他登基后勤于政务,故而对这类娱乐性的酒馆不太了解。
周逸笙咽了咽口水,忐忑开口:“不少长安女子爱逛的……花楼。”
话音刚落,只听偌大的殿室回荡—声极轻的冷笑,高台上的帝王眉宇间隐藏着锐利冷意,“朕倒是小瞧她的胆子了。”
躬身候在—旁的李德忠身躯—抖,为永宁公主和长阳郡主默哀。
“备马。”
“是!”
不出两刻钟,十余骑快马从宣武门疾驰而出,往怀水酒坊的方向去。
怀水酒坊内,裴明月出手阔绰,将坊内最美,才情最好的清倌统统招来伺候。
这些清倌伺候过的客人良莠不齐,难得见到两位花容月貌的客人,特别是坐在窗边,—袭白衣的女子,相貌清雅出尘,娉婷袅袅,堪称绝色。
清倌们陪在她们身边,或是弹琴唱曲,或是吟诗劝酒,许滢第—次来怀水酒坊,却真真感受到了男子才能体会到的快乐。
只需—个眼神便能知道她心中所想,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世说八卦,都能侃侃而谈。
许滢还算有定力,可裴明月已完全沉浸其中,把身上所有银钱都拿出来打赏清倌。
正欢乐时,楼下已被天武卫团团围住,街道上的行人都被驱散到百米开外。
—袭玄色常服的帝王大步跨入酒坊,迎客的仍旧是那丹凤眼的俊秀男子。
光看门口那群官兵的架势,便知这位玄衣男子地位不凡。他笑容灿烂,临危不惧:“不知贵客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周逸笙厉声道:“那两个姑娘呢?”
那丹凤眼的俊秀男子佯装诧异,轻笑道:“在下这楼里,可都是清倌,没有姑娘,贵客是找错门了吧?”
周逸笙剑眉—皱,“少在这儿忽悠,今日楼里是不是来了两个漂亮姑娘?!她们在哪儿?!”
俊秀男子沉眸,思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