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当事人——沈长珩,感觉两眼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是,谁来告诉他,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叶沉烟和太子殿下八竿子打不着,何来情敌一说?
难道关于太子殿下那些不近女色的传闻都是骗人的吗?
沈长珩急得想要跺脚,但又不敢问,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不对,他可不想成为太子殿下的情敌,得赶紧否认才行。
惊雷般的话语在他头顶炸开,沈长珩觉得自己脑袋都不清醒了。
“殿下,臣先告退了。”
沈长珩俯身行礼,得到应允后慌慌张张地快步离开,像是逃命一样。
叶沉烟心中千头万绪,接着方才中断的话茬继续往下说,“敢问殿下方才那话是何意?”
萧熠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起来,低下头默默收紧指节。
耳边有风声回荡,她注视着落满花瓣的芳草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只茫然失措的猫儿。
“字面上的意思。”萧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丢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往边上的杏花树走去。
叶沉烟皱起眉头,他这话说了又好像没说,怪让人无语的。
她下意识抬眸朝他望去,只见萧熠身姿笔挺,立于洁白无瑕的杏花树下,伸出手折下一支。
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如雪一般飘落,落在那风光霁月的郎君身上。
他转身朝她走来,指尖捏着一支杏花,偶尔有花瓣停在肩头,步伐流转间,不胜风流。
萧熠在她身前停住脚步,俯身贴近,用仅两人能听见声音在她耳畔低语:“赐婚圣旨很快会到,照顾好自己。”
温热的鼻息落在她耳后的一小片皮肤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杏花香气夹杂着几丝若有似无的檀香气味。
她身形一颤,感觉自己像是偶然踩进了某个陷阱,而后越坠越深,一发不可收拾。
叶沉烟仰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红唇微张,眼中满是愕然。
他唇角微翘,收敛了周身的冰冷气场,用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开口: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今折花相赠,愿叶小姐顺颂时宜, 百事从欢。”
说罢,他抬手将那支杏花别于她发间,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人被挡在那抹修长身影下。
萧熠的衣袖掠过她鼻尖,好闻的檀香味充斥在周围,她心跳骤然加快。
此刻有无数花瓣落在她心间,时而横冲直撞,时而循规蹈矩,伴随着羞红的脸颊一同起舞。
恍惚间,那种香味好像更加浓郁了。
她在心底默默念出那首诗中的另一句: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叶沉烟抬手碰了碰发髻上那朵杏花,收回手后,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没等她回答,萧熠勾唇笑了笑,随即从容不迫地迈步离开。
不远处的众人看见这一幕,纷纷瞪大了眼睛,心头划过各种疑问。
奈何萧熠在场,只能把话憋在心里,生怕惹他不悦。
这会见人离开了,赶紧围坐一团,迫不及待地分析当前的情况。
“长珩兄,方才太子殿下到底说了什么?”有人率先把话头引到沈长珩身上。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他,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呀,沈世子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人跟着搭腔。
沈长珩有苦说不出,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自顾自拂袖而去,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不是,这怎么突然走了呢。”说话这人不解地挠了挠头皮。
“沈世子都走了,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走了。”
“差不多了吧。”他瞥了一眼树下的叶沉烟,压低声音悄悄开口:“看来这叶五小姐是名花有主咯。”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时不时发出一两道叹息声。
饶是反应再慢的人也都明白了,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突然一反常态,众目睽睽之下折花相赠,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太子殿下大权在握,谁那么想不开,敢抢太子殿下瞧上的人。
众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后,便相继离开尚书府,还有人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树下的佳人。
就这样,一场名为赏春实则是择婿的宴会,伴随着萧熠的出现,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宾客离开后,宽敞的花园重新归于平静,叶沉烟整理了一下裙摆,准备回自己的小院。
这时,在旁边观望已久的叶盈终于等不住了,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边上还跟着她的四姐——叶蓁。
叶蓁是胡姨娘所出,胡姨娘原本只是个丫鬟,使了些手段爬上叶鸿的床,这才有了叶蓁。
作为府里同样不得宠的姨娘,因这母女二人贯会见风使舵,曲意逢迎,日子还算过得去。
叶蓁作为叶盈的小跟班,一向懂得讨好叶盈。
对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叶沉烟实在喜欢不起来。
除此之外,叶蓁之所以没有成为叶盈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长相平平无奇。
叶蓁这人长得说不上丑,却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属于往人群里一望都找不着的那种。
叶沉烟看着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用猜也知道,她又要被挑刺了。
“叶沉烟!”叶盈大喝一声,眼里的嫉妒几乎要迸发出来,“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四周张望一圈,意识到花园里只有她们三人。
叶盈脾气暴躁,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眼下她怀着孕,又没有旁人帮忙,不能与她起正面冲突。
“二姐,四姐。”她得体地点头致意,接着用无辜的声调开口:“恕妹妹愚钝,我和太子殿下并不相熟,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真假参半,主要是为了转移叶盈的视线,将责任推到萧熠身上,不要为难自己。
叶盈哼了一声,将信将疑地瞄了她一眼,“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不然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二姐身份尊贵,风眠绝对不敢有所隐瞒。”她赶紧表明态度。
见状,叶盈心头的怒气散了些,不过还是看她十分不顺眼,话里话外都透着嘲讽。
“太子殿下高不可攀,不是你这种身份低微的庶女能够高攀的,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