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扎着两个丫鬟髻,穿着葱绿色粗布衣衫的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晕倒在地上的丁青遥,手里的托盘也掉在了地上,惊讶道:“这是谁,阿元呢?”
“阿元?”那妇人手里握着小鞭,眉头一挑道:“死了,已经拉出去埋了,不过这位可是从天而降的,正好顶了那丫头的缺,省的我再花钱买一个了。”
那少女惊的跌坐在了地上了捂住脸,轻轻的抽泣了起来,她和阿元是被这太子宫里的掌事薛翠云从大街上买来的,可刚来到这,阿元就被这薛翠云给折磨死了。
“哭什么哭,这年头,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好好照顾地上的这位,可别让她死了。”少女停止了哭泣,看了看昏倒在地的丁青遥,虽然穿着很是奇怪,可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自有一番清韵在里面,少女收敛了自己的惊慌,扶起地上的丁青遥,往她们奴婢所住的薇人苑里走去。
许多的历史研究者都会把两汉时期和略同时期欧洲的罗马帝国并列为当时世界上最先进最文明最强大的帝国,其疆域鼎盛时期,正北至五原郡、朔方郡,南至日南郡,东至临屯郡,西至葱岭。
西汉平帝时期(公元元年)人口众多,文化统一,为中华民族两千年的社会发展和中华文明的延续做出了巨大贡献,华夏族因此逐渐被称为“汉族”。
丁青遥坐在浣衣盆前,看着自己身上浅绿色的粗布衣衫,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就算是回到古代,她希望的是能够回到盛唐去,与诗仙李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而不是来到这半死不活的西汉,做一名小小的婢女。
“你起来了。”清脆的声音在丁青遥的身后响起,带着属于江南女子的温言软语,丁青遥回头去看,少女身量不高,却娇娇俏俏的,很讨人喜欢。
丁青遥嗯了一声,这薛翠云三天两头的来看她,她不起来也不行啊。
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丁青遥已经能大略的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处境,现在是汉元帝刘奭建昭三年二月,孝元皇后王政君,太子刘骜,济阳王刘康,信都王刘兴,是现在最活跃的政治力量,而她现在处在太子刘骜的太子宫里,做着一名最普通不过的浣衣婢女,她知道未来是刘骜登基为帝,所以也不必担心自己以后的处境,按照历史的轨迹走就好了,说不准哪一天就回到了现代社会。
眼前的少女名叫荷露,从她的话语中,丁青遥推断出了,自己从天而降顶替了一个叫阿元的婢女,而那个阿元还是她的同乡兼好友。
荷露走到丁青遥的身边,看了看盆子里的衣服,担忧的问道:“薛姑姑又为难你了?”
丁青遥轻轻的点了点头,问道:“这薛翠云,草菅人命,无法无天,难道就没人来管她吗?”
丁青遥知道如今的太子妃许娥是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恩候嘉女,出身富贵,聪慧良善,古代是最讲究尊卑的,所以她开始怀疑这薛翠云的来历了。
荷露左右观望了一下,见没人,蹲下了身子,小声对丁青遥道:“这薛姑姑是王家的人,是皇后娘娘亲自指给太子宫里的掌事。”
听到这,丁青遥已然明白了,历史上的汉成帝刘骜一生都是被外戚和女色所控,碌碌无为,作为一名考古学家,对待历史人物,一定要是理性而又客观的,不能根据自己的喜恶做出评价,昏君很多,暴君也不少,但对于这种死在女人石榴裙下的皇帝,丁青遥实在是提不起半点的兴趣,还是好好的浣衣比较好,不然那个薛翠云又该来找自己麻烦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初春时的寒意已经褪去,天子脚下的百姓们都脱下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薄的春裙,开始计划着一年一度的踏青活动。
御花园里的花全都开了,姹紫嫣红,争奇斗胜,好不热闹,桃花树下,落英缤纷处,宫人们围成一团,在看太子刘骜和济阳王刘康,信都王刘兴玩投壶。
刘骜此时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光景,俊美冷傲的少年,头戴紫金冠,身穿暗红色的锦衣长袍,上面修着富贵云纹图,银线暗叠,飒爽英姿,嘴唇略薄,不怒自威。
站在他旁边的济阳王刘康年纪比刘骜小了几岁,清秀俊美,月牙白的锦绣云衫衬得少年更加的唯美而又柔和,眉间带着淡淡的忧愁,犹如江南烟雨一般迷蒙而又空灵。
站在刘骜右手边的是信都王刘兴,年纪偏小,穿着松绿色的锦袍,胸前绣着几只欢脱的鸟雀,可能是因为年龄小的原因吧,看着刘骜把箭杆投进酒壶中,不停的拍着小手叫道:“太子哥哥好棒,太子哥哥好棒。”
见刘兴这样,旁边的宫人也为刘骜喝彩助威,安静空灵的少年却悄悄的退出了宫人的包围圈,往身后的回廊走去,在回廊的尽头,身着绯红色宫装的女子,珠翠满鬓,容颜姣好,身后立着两名藕粉色的婢女,见刘康来了,立马退了下去。
女子慢慢的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丝丝薄薄的笑意,眼神却锋利如刀,带着精明与算计。
刘康朝女子行礼,恭敬道:“母亲。”
女子手掌扬起,示意他免礼,向前走了一步,笑道:“和太子他们玩的可还开心?”
刘康点了点头道:“太子哥哥投壶很厉害。”
“投壶厉害有什么用,会帮你父皇分担才是真本事,今日的书你都读了吧,可别像你这个太子哥哥一样,连个《诗经》都读不明白。”
刘康脸上闪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儿子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这几年,你父皇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有时间多去陪陪你父皇,比陪着太子投壶要强的多。”
傅瑶轻轻的说着,把手掌重重的按在了刘康的肩膀上,刘康心里一惊,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