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发生的命案,以及两个宫女被吓疯了的事惊动了整个紫都,前朝後宮议论纷纷,谣言顿时满宫飞扬。
在早朝上一众大臣都在议论此事,退朝以后卫继仪把左右丞相、三皇子卫承敦以及五皇子卫承瑜一并留下。
卫继仪是商国第四位皇帝,也是最勤奋的君王,勤政爱民,深得百姓赞誉敬爱,可是最近的流言蜚语也使他头疼不已。
卫继仪看着殿下的四人,问道﹕“近日宫中尽是那些流言蜚语,听得朕心都烦,你们说该如何解决。”
左丞相文旭方先上前奏道﹕“皇上,于琉璃宫自缢的是方姑姑,鉴于是在琉璃宫发生,传闻已是耳闻不绝,为了安抚人心,臣下请皇上下令彻查。”
卫继仪疑惑的看着文旭方,道﹕“文丞相,既然你说方姑姑是自缢而亡,那就以宫规厚葬了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再彻查?”
文旭方回道﹕“回皇上,方姑姑在宫中多年,年轻时已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就是在太后娘娘崩天以后也选择留在宫中,多年来尽心尽力侍奉各位主子,可谓劳苦功高,上月皇上还恩准她今年离宫还乡,为何突然萌起轻生之念,而且还要选择在被封宫多年的琉璃宫呢?臣下始终心存疑虑,觉得当中必有蹊跷。”
卫继仪仔细听着文旭方的话,半刻后点了点头,道﹕“朕明白了,先传朕旨意,依宫规厚葬了方姑姑,再赏赐千两黄金予其宫??外的亲人。”
“臣下遵旨!”
文旭方刚退到一旁,右丞相武安华紧接上前奏道﹕“皇上,若文大人所言属实,就是说有人公然挑战宫规,其二,宫中上下已被闹得不得安宁,依臣下之见,倘若要尽快找出真相,平息所有流言风波,也许只有动用他们了。”
卫继仪细想了想,半刻后终是摇了摇头,道﹕“倘若事情查了出来不过是虚惊一场,方姑姑真的是自缢身亡,朕担心会惹起大臣们诽议。”
“皇上的意思是…”
卫继仪叹了口气,皱眉说道﹕“毕竟‘影卫’的权力太大了!”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否决了武安华的提议,“罢了!还是先办了方姑姑那事,其他的再议吧!”
离开议政殿,卫承敦和卫承瑜便前往凤仪殿去给皇后娘娘靖安。
路上,卫承敦想着刚才在大殿上的事情,特别在意他们说关于‘影卫‘的事,忙拉着身旁的卫承瑜,“五弟,你刚才也听到父皇和文武丞相说的话吧!?他们说的那个‘影卫’,你知道是什么吗?”
卫承瑜低头一笑,道﹕“三哥,你平日不是醉心在武学功夫上,就是沉醉在兵书兵法上,自是没留心这些。”
“平日我也没怎么听到文武大臣提起他们,好像他们并不存在似的。”说着,用手肘轻轻撞了卫承瑜的手臂一下,笑道﹕“要不你现在告诉我吧!”
卫承瑜想了想,道﹕“影卫其实是皇上身边的一支密探,这是商国开国立朝以来就存在的一个…可以说是传统吧!当中的成员是由皇上亲自拣选授命,影卫的存在是为皇上解决一切问题,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侍卫、谋士、细作,同时也是皇上最信任的忠臣,甚至为了主子可以随时牺牲,当然他们也会收获报酬,那便是拥有绝对权力。”
卫承敦格外留心,听到这里似乎有了莫大的兴趣,忙追问道﹕“五弟,刚才父皇说影卫的权力太大,这会儿你又说他们拥有绝对权力,那究竟是什么呢?”
“那就是相等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朕以外谁也动不得。”卫承敦和卫承瑜遁声音回头看去,原本正是卫继仪。
两人连忙回身请安,卫继仪一把拉着他们,朝二人一笑,道﹕“不必请安
了,咱们父子似乎很久没有一起散步了,要不陪朕走一段路吧!”
卫继仪父子三人一块走着,温热的阳光洋洋洒落在他们身上,这样的画面为这座红墙宫闱添上了丝丝暖意。
这情景若换在寻常百姓家里那便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耍乐,闲话家常,如此平凡温馨的生活在帝王家里却是望尘莫及。
他们是父子,更是君臣,平日纵然聚在一起也多是谈论朝政,更别说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如今能在一起不论朝政,只是散散步,虽然短暂也是宝贵。
一直跟在后面的内监总管徐暂自小就在卫继仪身边伺候,看着他从小小的皇子一跃登上天子之位,每日临朝听政,批阅奏章,别说与妻儿们相聚天伦,就是休息的时间也不多,徐暂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保重身体。
今天,看着他们父子能聚在一起散步闲聊,徐暂自是打从心来的欢喜,所以他也不敢打扰,只是领着几个内监远远跟着。
卫继仪忽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朕也不是没有想过动用影卫来查出真相,压止谣言,只是…”
“只是父皇怕他们的权力过大会引来朝臣们的不满?”卫承敦想起他们说的话,不禁问道。
卫继仪冲他一笑,却摇了摇头,道﹕“这其实不是主要的原因,影卫的存在是我朝开国之初就有了的,满朝文武大臣也是早已认同了他们,只是影卫得肩负的责任太沉重,他们自己之间也得需要绝对的信任和默契,不过还没有找到适当人选。”说着,径自走进亭子里,负手站着看向眼前那平静清澈的小湖。
卫承瑜看着卫继仪,忽然觉得他老了许多,对于卫继仪刚才的一言一词相当留心,却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最后还是不禁问道﹕“敢问父王,心中可有人选?”
卫继仪没有任何反应,半刻后才回过身来,看了看卫承瑜,又看了看卫承敦,点头一笑,随后又转过身去,只听得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辰时了,该去给你们皇母后请安了。徐暂!”说着,领着徐暂举步离开。
卫继仪回到正阳殿,为了今早议论的事反覆思量,一旁守着的徐暂想劝他坐下歇会儿,但他深知他主子的脾气,最终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卫继仪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天生的帝王之才,在治国齐家平天下这三方面都做到面面俱圆,大商江山在他的统治下是一片繁华升平,百姓们都过着安定的生活。
但是红墙宫闱内又有多少暗涌?当中又藏着多少阴谋和算计?卫继仪再英明干练,再能洞悉一切,但是日理万基的他又如何能够看透每个人的心思呢?或许他真的需要有几个能够完全信赖的人来为他监察宫闱内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暂走了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卫继仪顿时回神过来,让徐暂快去迎她进来,原来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下来。
卫继仪的正宫皇后东陵氏是南国公主,商南两国本来就是盟国,东陵氏十五岁时就嫁予当时已经继承帝位的卫继仪,成为当朝国母。
东陵氏聪敏温婉,大婚以后把**管理得井然有序,太后娘娘也很喜欢她这位儿媳妇,自从东陵氏入宫以后,卫继仪如得知音,每次遇上烦扰困心的事都会找东陵氏倾诉,多年来,这夫妻俩总是话题不断,感情更是日益增进。
东陵氏带来了卫继仪最爱的绿茶和桂花糕,卫继仪喝了一口东陵氏亲自沏泡的绿茶,顿时笑逐颜开,道﹕“皇后,你的手艺是更进一步了,唯你能为朕舒忧解困,只是…这次确是头疼。”说着,眉头又不自觉皱了起来。
东陵皇后坐到卫继仪身旁,嫣然一笑,道﹕“皇上是为最近的流言蜚语头疼吧!刚才承敦和承瑜来给臣妾请安,提起说皇上想动用影卫去查明真相,但似乎还没找到合适人选,也不知道谁人可信赖,谁人能担此重任,是吗?”
卫继仪听见东陵皇后的话,更是豁然开朗,笑道﹕“朕确实有此想法,皇后,朕也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可有合意之人可举荐?”
东陵皇后听着,垂眸一笑,摇了摇头,“臣妾谈论政事,恐会落下话柄。”
卫继仪低头一笑,拍了拍东陵皇后的手,道﹕“无妨,你是皇后,既是後宮之首,母仪天下,再说此事只是暂存想法,只是咱们之间家常闲话。”
东陵皇后盈盈的一笑,站起来走至窗前,从一旁的矮桌上的青玉花瓶中折下一枝兰花,若有所思看着窗外,半晌后才说道﹕“皇上想要找能够担当此重任的人,其实朝中也有不少,譬如说御前将军蒋庆东、车骑将军蒋庆南,还有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郭胤川。但臣妾斗胆问皇上一句,皇上与其苦恼该让谁担重任,何不委任自己的子侄呢?”
卫继仪愣了愣,看着东陵皇后,道﹕“你的意思是…”随后又摇了摇头,摆手说道﹕“用人唯亲绝不可行,而且影卫的责任太大,他们太年轻了。”
东陵皇后放下手上那折兰花,走到卫继仪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道﹕“皇上,臣妾以为这正是让他们历练的机会,臣妾相信青出于蓝,再说臣妾以为担任影卫的得文武双全,也得才智兼备。”东陵皇后见卫继仪听得正留神,逐续道﹕“要不臣妾写下几个名字,皇上可先给他们设下考验,再作考虑和决定。”
东陵皇后告退以前,她留下了一句话让卫继仪觉得这连串烦心的事变得有趣了。
“皇上,您认为孩子们还是太年轻,可是臣妾却觉得他们会是最恰当的人选。臣妾似乎很久没有跟皇上打赌了,要不这就当成是一个赌局,输的一方就得成全赢的一方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