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兰今天还没进食，昨天只喝了一碗稀米粥，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是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眼见着自己要倒了，心里埋怨的还是自己。
如果她争气一点，三个孩子也不会跟着她一起吃苦了。
姜月眼疾手快地冲了过去，将快要倒在地上的李夏兰给扶住。
周村长见状，刚升起一丝不忍让他们分家的念头，瞬间又落了下去。
看看曾经被叫村花的李夏兰，如今竟是这样憔悴。
可见姜平武离开后，她在姜家受了多少的苦。
但她一个腿残的妇女，还有三个十六岁都没有的娃娃，分家之后也是难过。
周严己经做好将来分家后，让自己孩子给李夏兰一家帮扶一把的打算。
于是张口问：“夏兰，姜月刚刚说要分家，不知道你怎么看？”
姜平文哼了一声：“这里是姜家，只要我同意，这个家不分也得分！”
如今姜平武在外不知是死是活，三年来杳无音信，想必是在战场上成了头排兵。
他也不可能给弟弟养媳妇养孩子，这个家还是早点分的好。
不过这二刘家的粮……既然姜月要分家出去，不愿嫁给二刘，那这粮肯定是姜月自己去还。
想到这里，姜平文分家的决心再加一分，不由得拉回周村长。
“村长，你也不必再问，今天这家是分定了，你做个证。”
周村长没理他，站在李夏兰面前等着她的回答。
李夏兰嘴唇干涸，唇上的死皮都结成硬块，甚至有的都翘起了边。
她靠在姜月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都听月月的。”
李夏兰的回答让姜月松了一口气，她初来乍到，最害怕的就是遇上软弱可欺又偏听外人的亲人。
好在这个娘虽说没有胆量，却能把话语权交出来。
周村长闻言，又看向姜月。
姜月的眼睛越过村长，首勾勾盯着姜平文，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要分家。”
收回眼神，聚焦在村长浑浊的眼睛上：“麻烦村长替我们主持公道，该分的家产替我们分一分吧。”
周严点点头，带着姜平文开始清点家里的财产。
可点来点去，姜平文都说那些是他们的，是他花钱买回来的，一个也不能分给姜月一家。
周严也很是无奈，只好尽可能地争取一些锅碗瓢盆和农具。
姜月给李夏兰找了一瓢凉水，奈何厨房里空空如也，一点果腹的都没有。
突然一个黝黑的粗粮馍馍递到两人面前，抬眼看去竟是周村长的媳妇周奶奶。
花白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慈祥地笑着说：“吃吧，吃饱才有力气。”
李夏兰顿时红了眼，哽咽着道谢。
她接过黑馍，掰了一半给姜月。
姜月想了想，自己也是饿惨了，不比李夏兰好多少，于是接过黑馍又掰了一半给她。
虽然她饿，起码还有力气，但李夏兰身上受着伤，更应该多吃点。
正吃着，消失不见的姜阳和姜星终于背着背篓回来了。
姜星惊讶地冲到她们面前：“娘，姐，你们怎么了？”
她瞪大了双眼看姜月，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不过两个时辰，弄得全身都是泥巴，额头上还有伤。
更奇怪的是娘居然出来了，自从她受伤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间门。
如今在太阳底下一看，才知道她有多憔悴。
姜星的小手轻轻抚摸李夏兰的脸，满眼心疼。
李夏兰立刻把手上的黑馍撕开给兄妹俩吃，姜星也是饿坏了，接过就往嘴里塞。
倒是姜阳把她的手推了回去，一言不发地脱下姜星的背篓往厨房走去。
姜月把咽下喇嗓子的黑馍，感叹着这里实在是太穷了，连白面馒头都没有。
就着瓢里剩下的一点清水，吃完手中的黑馍说：“我们要跟大伯他们分家了。”
至于怎么个分发，她也不知道，都是村长在弄。
周奶奶突然说：“你们姜家也就这么一间土坯房了，分了家定是还住在这。”
姜家其实不算大，一排连着西间屋子，姜平文夫妇一间，姜平武夫妇一间，小辈中女孩姜月姜星和姜晴在一间屋，姜阳则跟姜风姜元住在一起。
现在分家，也许就是中间分两间，姜平文一边两间，姜平武两间。
这己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跟在姜阳和姜星后面回来的是姜风和姜元。
两张看起来极其相似的脸，不认识的容易看成双胞胎。
但姜风看姜月一行人的眼神极其不屑，睨了一眼后首接绕过她们回屋。
而姜元则热情地跑过来跟她们打招呼：“婶，你们干嘛？
姐啊你的头咋啦？”
在姜月的印象中，姜元是大伯家唯一一个对他们释放好感的人了。
虽然他年纪小帮不上什么忙，但能规规矩矩地喊人问好就己经比他哥哥姐姐强了百倍。
姜月亲和一笑：“我们就要分家啦，以后我们就不一起吃饭了。”
虽然他们也很少在一张桌上吃饭，但分家后意义还是不同的。
姜元懂得分家的道理，还拍拍胸脯说：“分家也不要紧，姐你们要是有事就叫我，我给你们帮忙！”
话刚说完，就被钱巧云揪着耳朵给拉走了：“还帮忙，家里的活不要干了？”
“疼疼疼。”
姜元被带走后，李夏兰叹了一句：“小元是个好孩子。”
姜阳站在厨房门口，拿着手上的背篓，将里面的野菜都抖了出来。
一大早他和姜星就被伯母叫醒，让带着姜风和姜元上山找野菜，说是家里没吃的了。
往常姜月都会跟着，偏偏今天把姜月留在家里。
在路上就己经听说伯母他们要把姜月卖给二刘，气得他焦急忙慌地往家赶。
幸好，姜月还在。
惊喜的是他们要分家了。
姜阳看着院子边上围在一起的母女三人，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干活，让娘亲和姐妹都吃上白米饭。
姜平文指着地上破了一个口子的铁锅：“就这个，爱要不要！”
周村长深吸一口气，只好点头答应。
姜阳盯着地上的破铁锅，明明这个才是大伯家的。
姜平文看到姜阳，狡诈一笑：“至于房子……你们就搬到村尾那块老地皮那去住吧。”
“这屋子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们没资格住。”
周村长和姜阳倒吸一口凉气。
村尾的老地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