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车祸后,丈夫抛弃百万合同赶到医院。
但他不是为我而来。
而是为了车祸肇事者江淼。
我就像一个小偷,趴在他们病房外面,偷听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的声音。
江淼找到我,得意地说道:“那辆车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这才知道,六年婚姻,出轨五年。
后来,我失忆了,想要开展新生活。
他却紧紧抓着我不放,一字一句说:“我爱你,沅沅。”
(一)在遇见我之前,汪城视女人如衣服,历史记录是两小时能换三个女朋友。
但遇见我之后,汪城变了,浪子回头,钟情我一人。
所有人都在问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能迷住他,让他收心,迅速结婚。
我也曾问过他。
他揉了揉我的头,轻轻贴在我耳边低声说:“因为我爱你。”
可爱总有消散的一天。
结婚六年后,我们两个渐行渐远,渐渐无话可说。
他喜欢用工作繁忙的借口搪塞我。
我一边接受这个破绽百出的理由,一边沉迷我们曾经相爱的时光里无法自拔。
可一场车祸后,我彻底看清了他。
我始终记得,那辆车就像失控了一样。
径直朝我撞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焦急,那样的伤心,可呼唤的不是我的名字‘许沅’,而是另外两个字——‘江淼’。
朦胧的视线里,他的身影不停在我身边晃动,却停在另一个女人身前。
他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她,对身旁的人大喊大叫:“救人啊!
快救人啊!”
我强撑着意识,爬起来,想开口询问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看见了我,厌恶的眼神压得我踹不上气。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身边有人说,我才是受害者,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是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
今天是我和他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六年婚姻也走向了尽头。
(二)再次见到江淼的时候,我才从病房里面苏醒。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手机上推送的全是有关汪城的新闻。
所有的新闻都在说,他为了我放弃了百万合同,赶到医院。
可换药的护士说我睡了三天终于醒了,她们联系不到我的家人,通讯录里面备注为老公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的通讯录只有一个电话,就是汪城的。
在一起的第二年,他说,我身边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
于是他帮我换了手机。
从此,我的手机里,所有的社交软件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他说,这是爱,独一份的爱。
可笑的是,我只能有他一份爱,他却能把爱分给更多人,比如江淼。
他确实放弃了百万合同来了医院,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想撞死我的那个人。
她住在豪华病房,汪城也在那里,而我住在普通病房里,有时我会去楼上偷偷看他们就像个小偷一样,贴着墙偷听老公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的声音。
今天,换药护士前脚才离开病房,江淼就出现了。
她身材很好,即使穿着病号服也难掩前后的起伏。
“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我才不信她这句话,零星的记忆和直觉告诉我,她的车就是故意冲我来的。
见我没有说话,她露出微笑,继续说道:“那辆车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他给我买了五年了,年久失修,有些失控了”她虽然在说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我。
江淼是个聪明的女孩,看似在说车,实际却在讲她和汪城。
我算了算时间,心里面的寒意无限蔓延,直到装满整个心脏,恍若一把刀缓缓在心口转动。
五年?
我们结婚有六年。
原来,家里的美好,只有一年……我本不想理会她,水杯里的水凉透了,我的手也好冷。
“他还会给我买新车,毕竟失去的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她每个字,每个词都在提醒我,他们在一起了去年,撞倒我的是他们的爱情。
可他们的爱情并不能将我击垮!!!
“定什么情?
婚外情吗?”
我淡淡说出口。
江淼却不能淡定。
她和汪城纠缠了五年,最怕的就是‘婚姻’这两个字。
她自认年轻美丽,比床上的许沅不知好了多少倍,她不明白许沅到底用什么办法留住了汪城,是时间吗?
她也可以的,她不比许沅差,甚至可以做到更好。
“婚外情也是爱情,你连爱情都没有。
听城哥说,你每天都躲在家里幻想曾经的美好,他总说像是个树懒,做什么都慢。”
从另一个女人嘴里面,听见丈夫对自己的吐槽,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三)可汪城好像忘记了,不让出门是他。
他说:“我是他的宝贝,宝贝要好好藏在家里。”
那时我们才结婚,正是他与我情意最浓的时候。
我要什么,他给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又或者是他的命,他都愿意给我。
其实,从他追我那时起,他一直都很宠我。
我们相识在一场慈善晚宴,那时我作为特邀嘉宾,上台弹奏钢琴,他在台下,一眼万年,从次情根深种。
我是个孤女,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汪城是第一个会把我放在心上的人,他真的做到了承诺,用生命来保护我。
记得那时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带着我去爬山,我们两个不慎被困山上。
到了夜里,山上的温度骤降,他脱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盖在我身上,又紧紧地抱住我。
那个晚上,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
“汪城,你快把衣服穿上。”
他摇摇头,发紫的唇动了动,缓缓说道:“沅沅,你比我重要。
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可就是这样一个曾经要用生命保护我的男人,在结婚六年后,向别人吐槽我。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心脏的抽痛,水杯放回桌上的一刹,我透过柜子上的小圆镜,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像一张待人揉捏的白纸。
我不应该被人摆弄,听汪城的话,仅仅因为我爱他。
为了爱,我能从高傲的玫瑰变得如路边野草,低入尘埃里。
因为我尊重爱情,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比你好一点,至少他能给我一个家,我还有地方幻想。”
江淼捏紧了门框,她愤恨地瞪着我,上前几步,继续嘲讽道:“人和心,你一样都没有留住。
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为他而活。”
见我不在乎,江淼有些急了,她凑近来看我,眼珠子快要挂在我身上,红唇轻启。
“你知道吗?
许沅,有时候我也恨可怜你。”
我不解地看着她,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要是真可怜我,怎么可能插足我的婚姻,故意导致这场车祸?
江淼笑了,接下来的一字一句,宛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推入深渊万丈,千刀万剐。
“我记得五年前,你失去过一个孩子……”我微微瞪大双眼,抓紧了被褥。
“那天,他也在陪我。”
我和他,曾经确实有一个孩子。
出事时,孩子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路上的人都很急,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没看清是谁,那个人又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孩子就这样没了。
汪城那天只出现过一次,来去匆匆,甚至忘记了给我缴纳医药费。
刚好碰上住院高峰月,没有钱,没有免费的床位,我被丢在走廊上睡了一天一夜。
后来,医生说我身体太差,再加上风寒侵体,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汪城跪在地上,哭着说,自己来得急忘记带钱包和手机。
“那个人是我找来的,给你打个招呼。
那天还是我的生日,他给我买了一个金项链。”
江淼特意露出脖子上边戴着的项链。
原来,那天他不是没有带钱,而是拿去给江淼买礼物了。
她的生日,我孩子的祭日。
一想到这里,所有藏匿的委屈和愤怒全都爆发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拉住那条项链,不停地收缩,直到它紧紧地勒在江淼脖子上。
“许……沅,你……”江淼的双手不停抓在我的手上,鲜红的痕迹,让我又想起那天下体的一滩血。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那是我唯一的孩子。”
如果汪城没有出现,我一定可以杀死江淼,替我的孩子报仇。
可偏偏他在这个时候来了。
他分开了我和江淼,在一边安慰受伤的她。
“是她,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话说到一半,汪城狠狠打了一巴掌,我愣住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打我,为了另一个女人,从此刻起,往日种种情深好似笑话。
来换药的护士见状,连忙小声责怪道:“病人伤势没有痊愈,不能受惊吓。”
汪城没有理会她,将她赶出去,关上门,回头怒视着我。
“孩子没了就没了,你在胡闹什么?”
我不解,摇摇头,颤声道:“死去的是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汪城眼里除了愤怒,没有一丝悲伤,他的怒火只针对我,转头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江淼。
“淼淼,没事了。”
声音又轻又柔,他真珍视江淼,连说话都顾及着她。
“阿城,我好怕,她突然就疯了,突然就要杀了我……有我在,我来了,没人敢动你。”
汪城紧紧抱住江淼,他是孩子的父亲,却拥抱害死孩子的凶手。
我心里在滴血,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颤抖,钻心刺骨的痛……真的好难受。
“汪城,你知道吗?
是她派人撞到了我,是她亲口承认,我们的孩子因她而死……”(四)我以为汪城不知道这些,但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身体再好一点,孩子怎么可能会死呢?”
汪城紧紧抱住了江淼,他眼里只有她。
起初,我以为汪城知道真相后会站在我这边,我不求什么,只希望他能为那个孩子讨回公道。
可是我忘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父亲,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有些也会是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孩子的死彻底击垮了我脑中最后的一根弦,我强忍着身上的痛,抓起柜子上的水杯狠狠砸向这一对狗男女。
汪城被泼了一身水,杯子砸在了江淼头上,她吃痛地叫出声,额头鼓起一个又青又紫的大包。
“汪城,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枉为人父。”
“许沅,你?真是疯了,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为了一个死孩子,你还要怎么闹?”
听到‘死孩子’三个字,我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竟然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汪城身前,地上的水又冷又凉,像那天的雨水一样。
“你不配这样说,住口。”
我扬手要打在他脸上,他猛然抓住我的手,死死勒住不放。
“许沅,别装了,你这样做,不就是想让我回心转意,不就是为了钱吗?”
汪城看了一眼江淼,又说道:“这样吧,你伺候淼淼到她痊愈,我给你钱去给那孩子修个坟墓。”
我摇了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说得真轻松,好像那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汪城,你敢要我去伺候她,我就能弄死她。”
我恨恨地瞪了江淼一眼,那个女人往沙发里面缩了缩,眼里满是恐惧,她颤手拉了拉汪城的衣服:“阿城,我怕……”汪城用力把我向他怀中一拉,令人作呕的烟草味让我止不住地犯恶心。
“许沅,我养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身上的野性都被磨走了,没想到,居然还有。”
他按住我的头,逼着我靠近两张凉薄的唇,我拼命反抗,张嘴死死咬住他的侧脸。
“松开……许沅……”汪城不放开,我也不松嘴。
“你想咬死我吗?”
汪城终于松开了手,我知道咬人不能致死,于是松开了嘴,他反手推了我一把,他力气很大,我像一个塑料袋子,被他推动了窗户边,眼看要坠落下去,我连忙拽住了窗帘。
“许沅,你要是求我,我还能救你。”
汪城捂着脸,即使痛得龇牙咧嘴,他也还想逼我放下尊严去求他。
以前,我爱他,会去求他。
可现在,爱没了,我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低两次头。
“不可能……”话音才落,江淼朝我丢来了一个玻璃杯,杯子砸在我头上,我松开了窗帘,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出窗外……一直在门口看热闹的小护士吓坏了,大喊一声:“救人啊,有人坠楼了。”
风声在我耳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上的阳光一寸寸褪去,那场雨很大,落满了我的生命,从此再不见阳光,只记得下体的暖流,满地的血……我不甘心这样死去,我闭不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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