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顶楼花房里,我蹲在那借着月光,一颗一颗拔掉了这些年自己亲手种下的所有花。
土黄色的花砖上满是泥泞。
严修文循着声音找上来的时候,我正光着脚蜷缩在角落,眼睛微微有些红肿,脚边的地面上放着一杯红酒和一部手机。
整个花房被破坏的一片狼藉,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遭贼了?”
我被突然亮起的灯光晃到眼睛,适应了几秒才回过神。
“我自己拔的。”
严修文并没觉察出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凉,或者他的心思全然放在回国的霍晚晴身上,压根不在意。
“哦,那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睡。”
我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腿,扯了扯唇角,答非所问:
“你不喜欢七周年,我总得自己庆祝一下,所以我喝了杯你酒柜里的红酒,最上面那瓶,味道还不错。”
严修文闻言,身形顿住。
一边扯掉领带一边转身看向我,神情中闪过一抹嫌恶的不耐。
“酒柜里那么多酒,多贵的都有,为什么偏偏要动最上面那排,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动那一排的酒!”
一瓶酒,就让他近乎癫狂。
我轻笑一声,伸手随意的拨弄了一下酒杯,语气刻薄:
“为什么不能动,就因为那一排都是霍晚晴送你的嘛?”
严修文恶狠狠的瞪着我,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肖月茹,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发什么癫,就算是晚晴送我的又怎么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要跟几瓶酒过不去!”
我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将手中还剩一半的酒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水晶高脚杯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渣子,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晕。
那些面对诊断结果的恐慌与无助,在生命中最脆弱的时刻,听闻男友白月光风光归国的崩溃与绝望,让我不想在做一个作茧自缚的可怜虫了。
我吼了出来:
“你问我为什么跟几瓶酒过不去,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严修文你说起谎话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得心应手了,真的过去了吗,那你为什么忘了,我酒精过敏!”
严修文呆了一瞬,这才发现我身上已经遍布的红色酒疹。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说话的时候仍旧冷笑:
“不就是几个疹子吗,哪有这么娇气,再说了,你明明知道自己过敏,为什么还要喝,就为了特意找我不痛快?肖月茹别作,这不适合你!”
我所有的火气,突然偃旗息鼓。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彻底失去了生命力。
“是啊,不就几个疹子嘛,你能冒着红魔虾过敏的风险,给霍晚晴扒虾壳,我又怎么能怕几颗酒疹呢。”
拳头被我攥紧、松开又攥紧,脸颊不自觉的爬上自嘲的笑意。
严修文蹙眉冷眼旁观我显而易见的伤心。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总带上晚晴,她什么都不知道,从始至终都是最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