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荤?
丁浩浮想联翩地随着薛胖子出了丁家大院。
一刻钟后,他无语的坐在黄土斜坡上,看薛良用火石打燃了火,烤着只褪了皮的狍子。
万万没想到,薛胖子说的“开荤”竟然是字面意义上的“开荤”。
薛胖子献宝似地道:“今个儿运气好,出门遛马的时候碰到一头狍子,这玩意儿傻,见了人都不知道躲,一棒子就摞倒了。你病才好,身子虚,吃点肉补补身子。”
说到这儿,他悄悄咽口唾沫:“你大良哥从小烤兔子、烤田鼠,手艺如何你是知道的,嘿嘿,保证把它侍弄得跟董家娘子一样香喷喷的招人馋……”
“董家娘子?看来,那个俊俏的小寡妇是庄户上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呢。”
丁浩瞄了薛良一眼,也蹲下去,抄起那有些潮湿的秸杆树枝往火堆里填着。
渐渐的,狍子肉开始熟了。
肉香四溢,两个人盯着那头渐渐发出诱人的金黄色的狍子,真像色中饿鬼见了美娇娘一般,一口一口地咽着唾沫。
薛良从怀中摸出个小布包,将里面的盐巴粒辗碎了,然后搓着细沫儿一点点撒向金黄色的狍肉上。
丁浩蹲在旁边,配合着旋转着狍肉,嘱咐道:“匀着些,匀着些,还有肚子里边。嗳,一会可别把好肉都啃光了,我想……给我……给我娘留一些……”
他想起穿越过来时,因儿子的高烧泣不成声的杨氏。人孰无情,丁浩对她也有几分孺慕之情。
“还用你说,大娘对我也像亲儿子一般,我能忘了大娘不成?”薛良撅着个大屁股,小心地撒着那有限的盐沫儿,一边眉飞色舞地道。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怪叫:“嘿!抓着你们了!”
薛良吓了一跳,身子向前一栽,伸手一按,那只狍子就掉进了火堆,烧得吱吱作响……
两个人赶紧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襟长袍的汉子站在坡上,身材瘦削,一张狰狞的大花脸让人看了便是心中一怵。
薛良失声叫道:“九爷。”
薛良一叫,丁浩也迅速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这人叫雁九,是丁家大院的内府总管,也是丁二少爷手下的一条好狗。
雁九冷笑道:“你们两个,居然偷了厨房置办的年货在这儿烤食,好大的胆子!走,跟我回去!”
……
雁九押着薛良和丁浩,得意洋洋回到府中。
两人被带进了一个三进院的堂屋,堂屋里八条大汉手举火把,丁承业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首,一脸戾气,一看就来者不善。
薛良一进去就跪下辩解:“二少爷,二少爷,那狍子不是偷的,是小的在庄外林子里捕的。”
而雁九狠狠踢了丁浩膝盖一脚,冷笑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跪下?你当你是丁家的少爷呐?”
丁浩看看四周身强力壮、虎视耽耽的几个庄丁,暗暗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能受胯下之辱,难道我就忍不得一时之气?他咬着牙根绷着脸,也在薛良身边跪了下去。
丁承业扫了丁浩一眼,脸上便浮起一抹得意:“就你们这蠢笨的模样,还能捕得到猎物?胆大包天的东西,还想巧言令色欺瞒本少爷么?”
丁浩没做过下人,如今还提不起那个自觉,轻易就放下身段,一口一个少爷,一口一个小的向人讨饶。可是见那雁九一口咬定他们偷盗,而丁承业似乎也有心惩治他们,终于忍不住了:“二少爷,府上置办的年货有没有丢失,把厨房的人找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不想丁浩这话一说,丁承业立刻勃然大怒:“怎么着?本少爷做事,还用你教?今儿爹爹不在家、大哥不在家,丁府上下,我二少爷说了算。雁九,给我执行家法!”
几个庄丁不由分说,扑上来摁倒二人,抡起大棍就打了起来。那棍子打在身上,痛得丁浩直抽搐,他抱住后脑护住要害,咬牙硬抗着。
心中不期然想起了董家娘子说过的话。
这相貌堂堂的丁家二少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自己坏了他一回好事,得着机会,他便要找回这场子。
十几棍下去,两个人的闷哼就变成了惨呼,下半截身子也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悲呼:“二少爷,别打他,我儿不会偷东西,不会偷东西的。”
一个女人抢进屋来,一下子扑在丁浩身上。
那庄丁收棍不及,急忙往旁一使力,擦着她的额头劈下去,打在她的肩上,痛得她身子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