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6
我给陆禹川回了电话。
他一下子就接了，“念念！”
我还没说出口，他又接了一句，“怎么不接我电话，现在在哪里？我去家里找了你，你不在，现在在你们医院楼下。”
我这才说：“嗯，我在医院，现在下来。”
到了楼下，陆禹川的车子正好也停下，他主动下车走到我身旁。
接过我手里的资料袋后他说：“我们回家。”
我正要去拉副驾驶的门，却看到副驾上坐着姜姝。
她冲我笑了笑，带着些歉意，“不好意思啊，念念，我有点晕车，麻烦你坐后面。”
我停着没动。
陆禹川已经上了驾驶室，也帮着姜姝解释，“念念，小姝本来胃就不好，你先坐后面吧，我先送小姝回去你再换回来。”
“不用换，后面挺好的。”我完全没意见，然后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路上姜姝又主动跟我说话，“念念，我好久没回来，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而且平时要带哟哟，也没有机会出去玩，正好今天禹川有空，他就带我一起去了，你不介意吧？”
说完，她回头朝我笑了笑。
陆禹川从后视镜里观察我。
我摇头，“不介意。”
想了想，我又说：“玩得开心吗？不开心下次让我老公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他周末都有空的。”
陆禹川皱紧了眉。
姜姝拍了拍陆禹川的胳膊，笑嘻嘻，“今天都把禹川胳膊抱酸了，这段时候就不出去玩了，他工作也挺累的，是吧，禹川？”
陆禹川僵硬点了点头。
将姜姝送到家后陆禹川回头看我，“念念，坐前面来。”
“不用，后面宽敞，坐着舒服。”
陆禹川有些不耐烦，“你别闹了行吗？真的只是因为小姝一个人在家无聊，很久没出去了，我才带她去的。”
我：“我信你啊，没说不信，回家吧，我加班到现在有点累了。”
陆禹川开门下车，主动坐在后座来。
他迫使我看着他，“念念，你……真的不在意吗？说气话是不是？”
他揽住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以后肯定会跟她保持距离的。”
原来他知道啊。
他已经结婚了，该跟别的异性保持距离。
可是过去多少回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觉悟。
甚至用谎言欺骗我，隐瞒我。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快要走了。
“嗯，好的，我信你。”
7
陆禹川至那次保证后每天按时上下班。
我因为进修安排临近，也忙得不再多去关心其他。
周末的时候要好的同事约我出去逛街。
我跟陆禹川说了出去，他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说：“正好这个周末我要加班，没空陪你，你和你同事去聚一聚吧。”
可没想到，他前脚刚说完加班，后脚我便在商场儿童主题餐厅看到了他。
他腿上抱坐着哟哟，对面坐着姜姝。
姜姝正笑意吟吟给哟哟擦嘴上的番茄酱。
我站在原地，看着陆禹川脸上的笑容，俨然觉得，他们像极了一家三口。
同事推了推我，“念念，怎么不动了。”
我笑了笑，正打算收回视线，却发现陆禹川看到了我。
我转身要走，他放下手里的孩子追了出来。
“念念！”
他追上我，将我的手拉住，“我……哟哟吵着要出来吃薯条，哭得厉害，我才带她出来的。”
我收回手，“没关系的，那你继续去陪她们吧。”
陆禹川摇头，“不了，你买什么，我陪你去。”
“不用，我和同事一起的。”
陆禹川执意要陪我，他拽紧我的手，还没走出去，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另一只手，“陆爸爸，我还想让你陪我去游乐园玩。”
姜姝也跟了出来，“念念，不好意思，哟哟还小不懂事。”
是啊，孩子是还小，但是也不至于乱叫别人爸爸吧。
我点点头，看着陆禹川，“是这个道理，小孩子缺父爱，禹川，你是应该多陪陪。”
随后我抽回手，转身就走。
陆禹川却松开了哟哟的手，跟着我上前，“念念，别说气话，你听我解释！”
后头的哟哟大声哭起来。
姜姝抱着她，两个人看上去都可怜极了。
好似我才是那个拐走她们丈夫和爸爸的恶女人。
“念念，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拉住我的手紧紧拽在手心里，“真的只是因为小孩子，她那么小就跟爸爸分开了，很可怜。”
“她很喜欢我，很黏我，念念，你能理解我吗？”
我停下步子，点头，“能理解，真的，小孩子嘛。”
他要让我理解他什么呢？
婚后的第一年他父母便催着我们要孩子，他父母把压力都放在我这里，觉得是我不配合陆禹川才一直没有怀孕。
而陆禹川，始终给我的回答，都是不喜欢小孩，晚一点再说。
所以，他不是不喜欢小孩，他只是不希望我跟他有孩子。
见他沉默，我打算先走。
他却突然跨步挡住了我的去路，“念念，为什么？”
“你为什么现在碰到这种事都不生气了？！”
“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我平静看着他。
他呼吸急促，拦着我不让我走。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机不停震动。
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备注：姝姝。
陆禹川还是接了。
“别哭，怎么了？”
“哟哟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
“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陆禹川好似要跟我解释。
我侧开一步给他让路，“快去吧。”
他收了手机，犹豫看我一眼后着急快步离开。
8
陆禹川到家的时候我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以为他今晚不回来了。
没想到回来还挺早的。
“念念，你在做什么？”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摊在床上的行李箱。
“孩子找到了？”我问，继续折手里的衣服。
他没回答，一把扯过我手里的衣服，“我问你，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我侧身在床边坐下，“陆禹川，我决定要去省外医院进修，明天就走。”
他满脸诧异，“进修？去省外？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抬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我就不能自己做决定吗？”
他推开行李箱，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不行，你不能去！”
我就是觉得他挺搞笑的，“陆禹川，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呢？”
他理直气壮，“就凭我是你丈夫！”
他现在知道自己是谁的丈夫了？
可惜，晚了。
我笑了下，“那离婚吧。”
决定要去省外医院进修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跟他离婚。
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他愣住，看着我好半晌才又不可置信，“什……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
“不可能！”他立时拒绝，拽过我的手时眼眶一下子红了。
“念念，我知道你只是生气而已，对不对？”
“你从大学时就喜欢我了，不是一直追着我吗？怎么可能想要跟我离婚呢？”
“念念，我已经在想方设法照顾你的感受了，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耐心等着他说完。
我：“我不想让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跟你离婚了。”
他瞬间将我搂进怀里，声音发了颤，“念念，你怎么舍得跟我离婚呢？念念，你……不爱我了吗？”
大概吧，我不爱陆禹川了。
9
我从前很难明白的事情，等到不爱了，就一下子都想通了。
一味地付出怎么能叫爱呢？
两个人相爱，付出的时候得不到回应，怎么能叫爱呢？
我的爱意，过去从来得不到陆禹川的回应。
可是我还是选择在他被姜姝抛弃，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他，安慰他，甚至糊里糊涂跟他结婚。
一度还想跟他孕育共同的孩子。
现在想想，我真是蠢到家了。
陆禹川不愿意跟我离婚，但是进修的事情我没有拖。
下了飞机后我去了医院报到。
医院有宿舍，办理完手续后我去宿舍休整了一下才又回了医院。
对接人说带我的老师正在手术，让我等等。
一直等到天黑我才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进了办公室。
同事们都陆续下班，有资历老一些的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林主任，小徒弟来了啊，人家都等了你一个下午了。”
我没想到林贺这么年轻。
他洗完手，一边擦手一边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立马站起来走过去，“林主任，你好，我……”
他打断我，“周念是吧？”
他在自己的电脑前坐下，随手把桌上一大沓的资料抛给我，“先熟悉一下，明天一早查房的时候跟着我。”
他不苟言笑，比实习时带我的导师还要严肃。
我抱紧资料点头。
他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因为看资料到半夜，第二天我险些迟到。
林贺也没说什么，简单给大家介绍了我，便开始查房。
他果然在中途问了我不少问题。
他的严肃劲让我有些紧张，好在，我都一一答上来了。
稍显活泼一点的同事后来跟我打趣林贺，“小周，你有点厉害哦，林主任可严格了，跟过他的在头一天都被他骂哭过，你是例外。”
后来我又陆陆续续听到不少关于林贺的八卦。
医院里年轻的女护士和女医生都喜欢打听林贺的八卦。
说他明明长得很帅，偏偏整天板着脸又特别凶，所以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女朋友。
“哎，小周，我看你跟了林主任一段时间了，他还对你挺温柔的，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你有没有想法啊？”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同事趁林贺不在打趣我。
林贺哪是对我温柔啊，我只是每次正好都能完成他给的任务而已。
我跟着他也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好吧。
我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别，我已经结婚了。”
话落，身后突然传来响声，我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林贺抛了听诊器坐下，那声音还不轻。
同事吓了一跳，赶紧闭嘴，拿包下班。
刚走，她又折了回头，站在门口跟我喊，“小周，外头有人找，说是你老公。”
陆禹川？
我起身出门，竟然真的看到了陆禹川。
10
陆禹川风尘仆仆的，一看到我就问：“怎么不接电话，消息也不回？”
我是有意不想看他的消息，不想接他的电话。
我问：“你找我干什么？”
陆禹川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你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很担心你，念念。”
“我挺好的，不用担心。”我转身进办公室收拾东西。
他跟进来，“你是我妻子，我怎么能不关心？”
我没理他的话。
收好东西后我看向一旁还在敲电脑的林贺，“林主任，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下班了。”
林贺看了我一眼，“没了。”
我转身便走，陆禹川跟上来，“念念，你还在生气吗？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想我吗？”
我跟他强调，“陆禹川，我真的不生气了，真的。”
“我不信。”他依旧这副态度。
不信算了。
我自顾下楼，他却要拉着我走。
没想到他把车子都开过来了，甚至还带了很多行李。
“念念，我租了房子在这边，我打算在这边陪你。”
我诧异，“那你的工作呢？”
“辞了。”
辞了？
我搞不懂陆禹川。
“陆禹川，其实没必要……”
他像是怕我说出什么来，一下子打断我，“念念，你别说，别说了，我错了行吗？”
他拉住我的胳膊，诚恳，“我真的错了，我在这边陪着你，以后都不会跟小姝联系了行吗？”
他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有姜姝。
到现在了，我发现，我和陆禹川之间，并不单单是因为姜姝。
只是姜姝，是他陆禹川永远不可能抛开的心头血朱砂痣罢了。
“联不联系是你的事，但是离婚的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没有打算上他的车。
转身时他拉住我，“念念，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我挥开他的手他又来拉我。
我不想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11
“念念，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麻薯，回去我给你做饭吃，饿了吧？”
“念念，你打算进修到什么时候？你妈也跟我打电话了，觉得我们是时候应该要个孩子了……”
我打断他，“陆禹川，你为什么要扯我妈妈？”
他靠边停车，“念念，别离婚行吗？我只是想让妈劝劝你。”
“你跟我妈说了我们要离婚的事情？”
我确实有些生气了。
我爸在我和陆禹川结婚后就生病过世了，如今妈妈一个人在老家。
我其实一直想把妈妈接过来住，但是陆禹川不同意，觉得不方便。
“念念……”他看着我，“你别生气，要不我们把妈从老家接过来一起住，行吗？”
“我们的事你别扯我妈行吗？”一直到现在我才真的有点生气。
他就算去姜姝家一晚上不回来我也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扯到妈妈，我就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陆禹川，你别自作主张了好吗……”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我妈果然电话过来了。
她知道我要跟陆禹川离婚，很是着急，我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话挂了。
想到妈妈一个人在家，又要为我担心。
听到她关切的声音，我一直忍到挂断电话才落了泪。
我当初真的是傻，傻透了！
就为了陆禹川。
“念念……怎么哭了？”
陆禹川想伸手过来帮我擦眼泪，我挥开他的手直接开门下车离开。
他匆匆开门跟上来，“念念，别哭啊，别哭了好不好？”
他跟着我，“你要是不想让妈过来也行，都可以好不好？别哭了。”
他又来拉我，我再次甩开他。
他皱紧了眉，“周念！你到底想怎么样？让你别来你非要来，你知不知，我为了来找你把工作都辞了，生气也该有个度，跟你道歉多少回了，你别再作了行吗？！”
他到现在都还是以自我为中心。
错都在我，不在他。
我懒得理他，擦了眼泪继续走。
他却不肯，再度上来拉住我的胳膊，“念念……”
他到底力气大，我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最终忍不住冲他吼，“陆禹川，你放手！放开我！”
他依旧抓着我不放，“念念，你要去哪里？跟我回去……”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陆禹川的胳膊突然被人握住，“她叫你放开她你没听到？”
我朝着那多出来的手臂抬头。
林贺？
1
“你谁啊？跟你有关系吗？”
陆禹川连同林贺的胳膊一块甩开，站到了我面前。
林贺的车子就停在边上，他一脸沉默看向我，“我是她老师。”
陆禹川接话，“我是她丈夫。”
“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陆禹川对林贺好似充满了敌意。
林贺却回：“夫妻之间难道就不用相互尊重了吗？”
陆禹川微顿。
就是尊重这两个字。
和陆禹川结婚到现在，他从来不知道要尊重我。
我过去跟他的歇斯底里，他从来不当是我因为太在意他。
后来不在意了，他又觉得是我太作。
陆禹川不理林贺，拉上我的胳膊就走，“念念，我们回去。”
我也不想在老师面前太难看，便跟林贺说，“林主任，抱歉，多谢你帮忙，让你看笑话了……”
陆禹川急着拉着我走，都不给我说完话的机会。
他把我塞进车里，一路上都气鼓鼓的，好似我才是那个千里迢迢来跟他道歉的人。
我也不说话，随便他。
他租了房子，环境比我的宿舍好很多。
一到家陆禹川便开始洗菜做饭，好像又没事人一样，“念念，你坐一会儿，或者先去洗澡，做好饭了我叫你。”
从前他妈妈跟我说，陆禹川从小到大她都没让他进过厨房，更别说是洗手做菜了。
“我这个儿子呀，是我们全家宠着长大的，周念，既然你跟禹川结婚了，以后啊可得把他照顾好。”
他妈妈话里话外，都是觉得对陆禹川的委屈。
而陆禹川，从来不会帮我在他父母面前辩驳一句。
我也不去洗澡，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拿出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姜姝发的朋友圈。
一直想来欧洲定居，谢谢哟哟爸爸特意送的别墅
姜姝出国了？
又跟前夫和好了吗？
所以陆禹川连工作都辞了，特意跑来找我复合？
真是有些恶心到我了。
我看着厨房忙碌的陆禹川，已经半点难过都没有了。
13
第二天上班，林贺主动问我有没有问题。
我摇头，“没事。”
他转身要走，我犹豫了一下，说：“林主任，昨天谢谢你，其实我们在谈离婚，但是你放心，我决定不会影响工作的。”
他听完，面色好似缓和了一些，但也只是点了下头，“好。”
接下来的日子，陆禹川天天来接我下班，天天给我做饭。
他什么事都不做，来了这里便围着我转。
“念念，我就是想好好照顾你。”
“你要是不喜欢吃茄子，我下次就不买了。”
“念念，今晚别走了，行吗？”
他挽留了我无数次，我依旧还是睡在宿舍。
他拦在我门口，话落时想要凑近过来亲我。
我侧开了头，“离婚的事我想法不会变，陆禹川，你别费力气了。”
“念念，就当是我错了，行吗？有什么非要到离婚的地步呢？你非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那个姓林的？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他急疯了开始乱咬人。
我推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带我的老师。”
他不让我走，“我上次见他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什么老师，还管学生夫妻之间的事？”
“陆禹川，你别没事找事。”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我从前质问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又跟姜姝在一起。
现在这么看来，确实很歇斯底里又无理取闹。
陆禹川抱住我，将我困在他的身前，低头用力吻我。
我感受到唇角的血腥味，挣扎间拿起柜子上的玻璃花瓶砸在了他脑袋上。
他额角瞬间有血留下来，疼得靠在了墙边。
我趁机跑了出来。
14
这一次闹过后陆禹川隔了几天都没有再联系我。
我终于也可以缓上一口气。
其实医院里很忙，林贺带了我一段时间后觉得我确实能上手，便安排我上手术台。
一连几天的手术我到底还是有些吃不消。
长时间的站立让我腰间发疼，或许也与之前做了流产手术有关，身体到底还是没有恢复。
连续站了十个小时后，我在会办公室的路上差点晕过去。
好在林贺在我边上，顺手抱住了我。
我将将好才站稳，陆禹川竟然突然出现将我从林贺怀里拉了过去。
他不问原因乱扣帽子，“不是说没关系吗？大庭广众需要搂搂抱抱吗？非要跟我离婚，你其实早就跟别人好上了是吗？”
他的几句话惹来不少目光。
我也不过是来进修的，他这样在医院闹，都快要让我待不下去了。
我低头，不说话，脑子晕得厉害。
林贺根本没有在意陆禹川，他绕开陆禹川过来问我，“还好吗？有没有事？”
我摇头。
林贺：“要帮忙就说，这里是医院，再不行就喊保安报警。”
陆禹川咬牙切齿。
林贺却已经转身走了。
陆禹川这个时候终于发现我不对劲，“念念，你怎么了？”
我靠着墙休息，刚才手术站得腰都快要断了。
他弯下腰来寻我的目光。
我看到他额角的疤痕。
应该就是前几天被我用玻璃瓶砸的。
“念念，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了，说话？”
“我们回去吧？不进修了，回我们的家……”
我打断他，“陆禹川，我们还有家吗？”
他顿住，继而勉强扯出笑容，“怎么没家呢？念念，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还是夫妻啊。”
我摇头，“不是。”
“陆禹川。”我抬头看着他，“我不爱你了。”
他瞬间面色泛白，眼眶通红。
我再一次低声开口，“陆禹川，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脚步不稳，后退了一步，唇角发颤，“怎……怎么可能，念念，你怎么可能会不爱我了呢？”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颓然后退，背脊靠在墙头，低着头，愣了好半晌才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颊。
肩膀颤抖下，我好似听到他哭了。
15
至那之后，陆禹川终于同意和我离婚。
而我还是继续进修，却不承想，他也一块跟来了。
他说：“念念，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不打扰你行吗？”
我说：“随便你吧。”
他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决定不了。
进修结束后我有了升职的空间，事业上升了一大步。
但是最终我还是决定放弃回家多陪陪妈妈，重新找了医院后因为履历不错，所以职位和薪水我都很满意。
偶尔因为工作上碰到的问题和林贺请教，他都会耐心回答。
他还会主动问一问我新工作环境的情况。
说完之后我们便是一阵沉默。
新年夜的那一天，他突然跟我打电话，口齿有些不清，跟我说：“新年快乐。”
他应该是喝多了。
我回他新年快乐。
他便又是好一阵沉默。
我等了他半晌，电话里他突然低声唤了我一句，“念念……”
我心头顿时一阵狂跳，却也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我始终不回答，他隔了许久许久，终于主动挂断。
我回了老家工作后陆禹川又来过几回。
我据他在门外，没让他进过一次家门。
他与过去相比，憔悴了许多。
听说姜姝和前夫复婚后得知她还一直和陆禹川联系，多次让人找陆禹川的麻烦。
他现在是工作也没找好，经常还被人身威胁，过得提心吊胆的。
不过，那是他的人生了。
与我，无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