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肯定是想办的。”
陈诚不慌不忙地说:“我的公司都是贵行的老客户了,就冲这一点,京发行绝对是我的第一选择!”
他一脸的真诚,再次重申:“就是人太多了,我一连来了三天,都没拿到排在前面的号。”
童嘉鹭听后,又从陈诚的手里把文件袋拿了回去。
当着面,她绕开了封口上的细绳,从里面取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
“你公司的资质挺不错啊!
流水也够。”
她飞快地翻了翻:“你贷款,是要做什么?”
陈诚一听有戏,“扩大经营范围嘛!
赚钱。”
“想贷多少?”
陈诚毫不犹豫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五百万。”
童嘉鹭微微皱眉,这个数字对于一家中小企业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抬起头,望着陈诚,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陈诚坦然地与她对视,嘴角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
“童经理,我公司的经营状况一直很稳定,流水也足够支撑这笔贷款。
我相信,只要有了这笔资金,我们的业务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你的资料我会拿给主任看的。
不过,审批流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我们还需要对你的公司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和评估。”
童嘉鹭说。
她补充道:“可能最后,下不了这么多款。”
陈诚自然也知道,就凭自己这家小公司,那五百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就是要给京发行一个天价,让他压价。
他微微一笑,表现出一种豁达的态度。
“童经理,我明白。
五百万只是我的一个预期的数字。”
陈诚又道:“具体的贷款额度,当然需要贵行根据我公司的实际情况和还款能力来评估。
我相信京发行的专业性和公正性,也相信贵行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贷款额度。”
童嘉鹭听到陈诚这么说,觉得他不是那种一心只想拿到最大额度贷款的人。
“行吧,这份资料我会交上去。”
她把文件装好,“你注意接听电话,就可以了。”
“哎呦!
您看看!
这真是太麻烦您了!”
陈诚立马改了称谓。
童嘉鹭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这不算走后门哈!
只是因为我们行不想错过你这样优质的客户。”
“明白!
明白!”
陈诚又帮童嘉鹭吹了一小会儿空壳,这才走出了小巷。
等他回到车上,调了调椅子,满心憧憬地说:“能下100万,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不过九点半多一点,闲来没事,就想去家具城看看,换了那块睡着硌背的凉板。
然而,就在陈诚启动汽车时,他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陈总!
我是童嘉鹭!”
对方的语气很轻,也很急切。
陈诚万万没有想到,才分开五分钟,童嘉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童经理啊!
什么事?
是我的资料有问题吗?”
他问。
“不是!”
电话那头再次响起了高跟鞋踩踏地面的急快声,听起来像是童嘉鹭正在朝外面跑。
陈诚心里纳了闷,“那是?”
“你认识哪有卖红子的吗?”
童嘉鹭的声线恢复了正常。
陈诚猜测着:“飞了?”
“死了!
我刚回办公室,一打开帘子,就看到那只鸟直挺挺地躺着了!”
陈诚皱了皱眉,“那个童经理,你现在千万别着急!
这件事我来处理。”
“你有办法吗?”
童嘉鹭的声音都在发抖。
“有!”
陈诚坚定地答着:“咱俩加个微信,你把你那只红子的照片,发给我。”
“好好好!”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陈诚的微信好友申请里,如约出现一个红点。
通过之后,童嘉鹭发来了照片。
“陈总!
麻烦你看看,就是这样子的!”
陈诚放大了图片,这只红子的品相还不错,羽毛鲜亮,体态饱满,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的。
“童经理,等我消息。
很快!”
他回了一句。
童嘉鹭:“好好好!
麻烦了!
谢谢!”
陈诚放下手机,发动了车子,直奔朝阳公园。
......在陈诚的记忆里,姥爷翟天生经常来到这个公园,与金宝根相聚。
无论风霜雨雪,金宝根总是坚守在湖边的亭子里,提笼架鸟,用松二爷的话来说,那就叫“我饿着,不能叫鸟饿着。”
等陈诚抵达朝阳公园时,阳光正好,湖面波光粼粼,晨练的人们已经开始陆续离场。
他沿着湖边的小径一路寻去,心里惴惴不安,毕竟自己也没金宝根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您掌掌眼,我这套架拐是蛤蟆嘴儿、转龙纹,用的可是老的野生酸枣木。”
还未走近,陈诚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他的眉梢不自觉地扬起。
“再看我站杆上的红子,这可是正经的河南货,叫口那叫一个脆亮透响!”
陈诚循声望去,只见金宝根身着一件灰色中山装,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依旧矍铄。
他手里架着一只沼泽山雀,头顶亭子的横梁上还挂着四个鸟笼,正与几位老友谈笑风生。
陈诚快步上前,试探地叫了一声,“金爷?”
金宝根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转为惊喜。
“哟,这不是陈爷吗?”
陈诚忙摇手道:“金爷,您可别这么叫我。
您要是不愿意叫我大号陈诚,您就叫我小诚。”
“称呼爷,是咱老BJ的口,不分辈分,叫着亲。”
金宝根顿了顿,“再者说了,叫您陈爷,不还存着点对你家老爷子的念想吗?”
几句寒暄过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陈诚应允了下来,“您老还是这么精神。”
金宝根笑着拍了拍陈诚的肩膀,“老啦,不中用啦。
不过话说回来,陈爷您还精神着呢!”
陈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金爷,您就别取笑我了。”
金宝根见陈诚眼里有事,便对身边的三五人说:“诸位,今儿个我就失陪了。”
说着,他就把顶上的鸟笼取下,用一竹竿横插其中。
陈诚见状,主动说道:“金爷,我来吧。”
“行,咱爷俩找个清静地儿说说话。”
陈诚和金宝根走了出来,陈诚肩上担着鸟笼子,而金宝根则还是架着这没养熟的红子。
两人沿着湖边的小径走了不远,找到了一处石凳坐下。
金宝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陈诚一支。
陈诚虽然决定戒烟,但这一根,他还是陪了。
寥寥的烟从鼻孔里钻了出来,金宝根这才幽幽道:“陈爷,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