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终于回到家。
客厅里,司景然坐在沙发上。
锋利精致的五官,配上身后落地窗洒下的清晨阳光,矜贵得让人不敢高攀。
我拄着拐杖,把鞋踢进玄关,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往卧室走。
“哑巴了?”
司景然问我,语气冷得不像在问一夜未归的拄拐妻子。
像在问阴森牢狱中的重罪犯人。
“我说不说话,说什么,重要吗?”
从前那个听我说话的司景然,会一字一句,回复我的满屏语音。
他会在我晚归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别怕,他来接我。
他会在意我的情绪和需求,认真回应。
可现在,爱我的司景然。
消失了。
近一年来,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
司景然都毫不在意。
我问他,要一起吃饭吗?
不按时吃饭,对胃不好。
他说:“忻月,别太烦,想吃你自己去吃。”
我问他,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
怎么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他说:“有被迫害妄想症就自己去查。”
我问他,是我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吗?
他说:“你没错,别吵就行。”
我们之间这样的问答模式,可能每天都会发生。
“你彻夜未归还有理?
谁家老婆大晚上不回家也不发一条短信?”
我冷笑一声,盯着他的下半身漫不经心开口。
“昨晚做爽了,今早想起老婆了?”
司景然脸色骤然大变,从沙发上直起身子。
“你在瞎说什么,我昨晚一直在家改方案。”
我打开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一段视频。
一段他与程微微昨晚在客厅,饥不可耐的视频。
我轻笑出声:“你忘了吗?”
“我在咱们家里,装了监控视频。”
昨晚,我是打算再妥协一次,拉下脸求司景然来接我的。
毕竟这长阶,我一个人根本下不去。
可我愣是第六感使然,鬼使神差点开了家里监控。
司景然和她做了。
无套。
还是三次的那种。
当时的我,险些握不住手机。
心口传来阵阵绞痛和无助的慌乱。
走投无路的我,给爸爸打去了电话。
爸爸说,既然证实了出轨。
他支持我离婚。
医院的长阶又冷又冰。
我想了整整一夜。
清晨阳光升起时,我平静地给爸爸打电话。
“爸,司景然手里那个项目,抢过来吧。”
司景然不让别人知道,我是他老婆。
我就没让他知道,公司最大的投资人,是我爸爸。
见到监控视频的司景然,没有我想象中冷静。
他怔了两秒,迅速迈着长腿朝我走来。
“手机给我。”
司景然想抢我手机,甚至不惜扔掉助我直立的拐杖。
我一把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全然无视,眼里只有我的手机。
“我全删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昨夜喝酒了。”
“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你别传出去。”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扯了扯嘴角。
“那么喜欢睡女人,出去当男模啊,当什么总裁?”
司景然黑着脸,面色冷峻。
“忻月,别太过分。”
“你别忘了,如今你能过上好日子,是谁在替你撑腰。”
我摊在地上,笑得眼泪都要掉下。
“啊对对对,我能住在一千多平的大平层,全仰仗司总。”
“我熬夜加班一个月做方案,司总睡我睡爽了,又熬夜花一个小时熟悉方案。”
“最后再神采奕奕地捧着整组人的心血,在现场为了小助理再不处理就愈合的伤口,啪的一下甩客户一个措手不及。”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喘了口气。
太委屈了。
眼泪不由自主浮现眼眶:“隔天,你再让我去死乞白赖的舔回客户,舔回来了,你再说几句好话哄我开心,最后理所当然地将功劳安在自己头上。”
“我若没舔回来,你就在我跟前卖惨,明里暗里怪我又搞砸了,离上市又没希望了。”
我吞下苦楚,擦掉眼泪。
“司景然,你怎么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当初救我一遭,能要挟我为你卖一辈子命呢?”
司景然愣住了,站在我跟前什么也没说。
他蹲下身,面露复杂,把我抱进怀里。
“我没有,忻月。”
“我没有拿恩情要挟你。”
“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早已从爱情变成了亲情,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
我什么也没说,冷着脸任由他辩解。
司景然大概是觉得这回闹的太过了,破天荒地向我开口。
“忻月,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我的心,猛地一震。
手指微微握紧。
我想起医生的话,决定晚些再提离婚的事。
“再说吧,今日我请假休息,你去上班吧。”
我推开他,抓起地上的拐杖,站起身。
司景然松了口气,对我微笑。
“那我去上班了,老婆。”
我盯着他的背影,胃里泛呕。
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