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弃妇重生》,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新书《农门春暖:家有小福妻》开预收啦,求收藏,2021.4中旬开坑哦。"一纸婚约,定一世命运。家道中落的桑婉嫁入青州首富时家为妻,婆婆多疑难缠、丈夫自有青梅竹马放在心上的表妹、大姑子刻薄、小姑子心眼多,自卑的桑婉一退再退、一缩再缩,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凄凄凉凉死于时府的角落悲剧得彻底。重生在花轿之中,她该何去何从?站在悲剧的起点,当一切重来,她能否改变悲剧的命运、...
《弃妇重生》精彩片段
轿子有节奏的轻轻摇晃,欢快的喜乐声和着迎亲、送亲队伍的说笑喧哗而热闹,喜娘那一句句流水般顺畅的吉祥话儿响于耳畔,桑婉轻轻的掀起红盖头,触目凝眸是满满鲜艳的大红,她终于确定,她是坐在出嫁的大红花轿中。
轻轻抬起双手细看,肤色白皙细腻,指甲莹润饱满,玉指纤细修长,手掌小巧细腻,这是一双健康富有弹性的手。这的的确确是她曾经拥有的双手。
她,重生了。
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渐渐平复,此时,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
重生了,那样形如枯槁的、绝望的生活还要重头再来一次吗?桑婉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冷颤,指甲下意识死死的抠着手心,透心的冰凉!
不,不要!那样灰暗而绝望的、生不如死的人生她绝对不要再来一次。
桑婉紧紧的攥着手心,忍了又忍,才忍住掀开轿帘的冲动。
她知道,就在这薄薄的轿帘外,有一位穿着大红喜服、佩戴着大红绸花、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男子跟随在花轿旁,那是她的夫君,今生未曾谋面前世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夫君,青州第一富户时家长房嫡长子时凤举。
想到这位夫君,桑婉心中的凉意更深切了几分,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之感渐渐的在心底漫延开来,将她的理智紧紧的攫住。她几乎不能呼吸。
当初的自己,何尝不是带着美好的憧憬甜蜜的向往踏上花轿前往时家,可是,迎接她的却是接二连三的刺激打击,逼得她几无立足之地。
爹娘早逝,家道中落,嫁入青州第一富户,自己当初的心情除了憧憬和向往更多的是紧张和忐忑。
她怕,真心实意的怕!怕婆婆丈夫小姑子看不起自己,怕时家奴仆下人鄙视自己,怕没见过世面排场而出丑,怕。。
时家的未知的、需要面对的一切,她都怕!
忐忑中生出的唯一希望便是她的夫君,如果他敬重她,维护她,那么她的日子也许会好过的多。对于她,他好比一根救命的稻草,这是她唯一的仰仗!
可是,事实,却那么残酷!
他有青梅竹马倾心相爱的表妹,在她过门不到两个月表妹顾芳姿就成了顾姨娘!然后,她所有担心的、害怕的一切都发生了!婆婆不喜欢她、丈夫冷漠相待、下人们无不鄙薄看不起她,背地里编排出许多话儿嘲笑她小家子气。
她渐渐的变成了家里的空气,就这么被人遗忘在偏僻的角落里,直到心一天一天的死去,人一天一天的枯槁。
那种完全被人漠视抛弃隔离的生活,比世界上一切的折磨更令人痛苦,足以将一个活生生正常的人逼得发疯。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人给过她机会,没有人!
桑婉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讥讽的浅笑,先前她麻木了,绝望了,不曾亦不愿去细想,如今往事的片段接二连三的在脑海中回放,她才赫然惊觉,顾芳姿,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打着“帮她”的友好旗号,却一次又一次的弄巧成拙,令得她一而再的惹怒婆婆和夫君。
那么甜美的笑容、那么亲切的笑语、那么友善的态度,怎么会是假的呢?可偏偏就是假的!
她向她示好,她是那么的惊喜、感激和信任,没有丝毫怀疑的完全接纳了她,结果收获的却是自己郁郁寡欢、凄凄凉凉活死人般的一生!
“新娘子落轿——”
喜娘尖声响亮带着喜庆笑意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桑婉的思绪,花轿外的鼓乐声更加的高亢起来,人群的欢笑嬉闹声也越发的热闹。
听起来,这的确是个好日子啊,喜庆的好日子!
又回来了!她又一次踏入了时家,成为时家的媳妇!
桑婉脑子一阵恍惚眩晕,感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紧张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按住狂跳的心,纤纤素手伸出,轻轻搭在喜娘的手上,任由她搀扶自己下轿将红绸的一头塞入自己的手中。
她,没得选!
哪怕明明知道前路崎岖而坎坷,她也只有继续走下去。
所幸,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既然老天爷让她悲剧的人生重来一次,那么,她绝不要辜负了!
重生于此刻,这是天意,这是补偿,这也是——挑战!
无数的声音充斥在耳中,如同前世一样,桑婉搅得一个头两个大,晕晕乎乎的如同木偶人一般任人摆布,乖乖听从指令一个个礼的行过去,直到被送入洞房,端坐在锦绣铺呈的嵌螺钿描金绘山水人物拔步床上。
嘈杂喧嚣的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桑婉的心却忍不住有些没底起来。越是离二人相对的时刻近,她就越感到紧张。
认清现实、接受现实是一回事,融入现实是另一回事。她的夫君,那个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她要怎样跟他相处?
桑婉感到头疼了!
沉重的凤冠越发觉得沉重,几乎没将她的脖子压断。
桑婉深深的舒了口气,轻轻掀起盖头,小心翼翼的将凤冠摘了下来,轻轻放在绣着交颈鸳鸯、缠枝莲纹的大红锦缎被单上。
“小姐、小姐,不、不行的,这不合规矩,您还是快戴起来吧!”陪嫁丫鬟柳芽看见,立刻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
时家不愧青州首富,长房嫡长子的婚礼那叫一个铺张、排场、讲究,短短的半日,已经令柳芽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情不自禁的起了胆怯自卑之心,拘谨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此刻看到自家小姐居然还把红盖头掀了,顿时吓了一大跳。
“没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我的脖子好酸,都要断了,我歇歇再戴上!放心!”桑婉扭了扭脖子,抬手用力的揉捏着,果然感觉舒缓了许多,她忍不住满足的舒出一口气。
“可是,可是这、这会不吉利的!”
“无妨!”不吉利?前世她倒是规矩依得足足的,僵坐了半天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可是结果呢?吉利了吗?再不吉利还能不吉到哪儿去!
“可是,这、不合规矩,时家会笑话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们不说,谁知道呢?”桑婉眨眨眼,勾唇一笑。
“小姐你真是——”柳芽跟她在乡下里长大的,对于规矩也不甚严格,见桑婉这么一笑她不禁也咧开嘴笑了,紧张不安的心竟也渐渐宁静了几分。
“累了一日,饿了吗?”桑婉笑着问道。
柳芽连忙点头又摇头,说了声“对了”猛然惊觉,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粉红的手帕,手帕中包着两张饼,她捧着奉给桑婉:“小姐,这是来的时候大奶奶给的,说是带着可以将就填填肚子,奴婢差一点儿就忘记了。”
柳芽说的大奶奶是桑婉的大嫂方氏。
“难为大嫂还想着我!”桑婉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前世,因为她的软弱懵懂连带大哥大嫂来时家做客受了极大的委屈,大嫂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当时大吵一通扬言与她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便拽着大哥和侄女儿忿忿而去,从那之后,他们和她果真再无来往!而因为这事,不但时家下人们背地里嘲笑刻薄她,婆婆和夫君也十分反感不快。
“真正的,大奶奶对小姐很好很好的,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柳芽望着桑婉接过去捧在手里看着出神的面饼下意识的吞咽一口。
桑婉心中一暖,自己拿了一块面饼,另一块递给柳芽,“来,咱们一人一块!”
“哎,谢谢小姐!”柳芽喜滋滋的接过,张嘴就吃了起来。
“小姐,”柳芽突然停了下来,望着桑婉笑嘻嘻道:“姑爷家这么富贵,不知有多少好吃的东西呢!将来,小姐可有的享福了!奴婢跟着小姐,少不得也蹭蹭光!”
柳芽乌溜溜的眼睛闪亮闪亮的,俏丽的鹅蛋脸上几分天真几分憧憬,嘴角噙着几分笑意,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桑婉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骨鲠在喉。
“柳芽,”桑婉略略沉思,凝着柳芽正色道:“咱们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我一直当你是妹妹看待,有些话我也不瞒你,你家小姐我这样的出身,嫁给时家这样的人家,夫君又是长房嫡长子,恐怕,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呢!”
“怎么会!”柳芽吃惊道:“您可是时家的大奶奶,三媒六聘进的门!”
“正因如此才不会好过!”桑婉斩钉截铁道:“我们桑家如今这样,家底恐怕还比不上时家的体面奴仆,你想想,我居了高位,旁人见了怎么会服气?这一来,得生出多少的是非!”
柳芽依旧发着怔,呆呆的望着桑婉,她勉强陪笑着摇了摇头,“奴婢,奴婢还是听不懂。。”
桑婉苦笑,柳芽粗枝大叶的,乡下的生活又简单,她不懂也不奇怪。
“罢了!柳芽,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在这府中,一步也不要多走,一句话也不要多说!听懂了吗?”
“是,听懂了!我只要听小姐的话就好!”柳芽松了口气的笑笑,二人相视。
天色渐黑,桑婉已经重新戴上了凤冠、盖上了盖头端坐在床。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愉悦的说笑渐渐近来,桑婉的手心又是一紧,身子绷住了。
“吱呀”一声,门从外边被轻轻推开,喜娘叽叽咯咯的说笑说唱声又是流水般的流淌入耳,跟着进来的,除了新郎官还有服侍的丫鬟们。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时凤举突然出声打断了喜娘,顺溜好听的吉祥话儿戛然而止。
桑婉依旧一动不动的端坐着,盖头下的目光闪了闪。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润悦耳,却很淡,淡到了极致。她甚至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表情。那脸色,那神情,必定更淡。
“呃,是..”喜娘是青州城里最知名的张媒婆,惯于走村窜寨,对城里城外、四乡八村的男男女女各种关系、各种花边绯闻没有不知晓的,时家大郎与姨母家的表妹顾芳姿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她当然再清楚不过。
若非与桑家这门亲事是老太爷在世时定下、若非时家不愿悔婚落人口实,时家大奶奶的位置哪儿还有桑家小姐什么事!
不过看来,这桑家小姐虽然进了门,做了时家的大奶奶,只怕这位置未必坐得稳就是了。
喜娘使个眼色,努努嘴,一众丫鬟们连同柳芽,敛声屏息退了个干干净净。
门被轻轻的带上,偌大的房间里一室沉寂,气氛令人感到有点压抑。
身处于铺天盖地的大红世界中,时凤举原本就压抑的心情感到更加压抑了,他从来不知道,这明明是鲜艳的、热烈的、张扬的颜色,竟然会带给人这种压抑发闷的感觉!
果然,相由心生。
目光扫过那大红撒着金粉的双喜字和高高燃烧的龙凤红烛,时凤举眼神一黯,怔怔出神。
罢了!他暗暗的舒了口气,将所有的不快情绪统统摒除。他既然遵从婚约迎娶桑家小姐进门,只要这桑家小姐不是个不靠谱至极的,她便永远都是时家的大奶奶,他时凤举的正室嫡妻!表妹,芳儿,她说过她理解他,她理解!而他,也不会辜负她。
时凤举下意识揉了揉拳头,稳步上前,拿起大红托盘中系着红绸花的喜秤,轻轻撩开了桑婉的大红盖头,露出珠光璀璨的凤冠。凤冠上的珍珠翠钿轻轻颤动,戴着凤冠的女子轻轻抬起头来,一双清湛湛的眸子就这么深深的映入他的眼帘。
那样明亮的眸光,可与珠光争辉,轻轻眨动的睫毛,越显几分灵动。
时凤举有一刹那的怔忪。
仅仅一刹那,他的眼底便恢复了平静,如水的平静。他看了桑婉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到桌子旁边,倒了两盏交杯酒端了过来,一盏递给桑婉,一盏拿在自己手中。
“喝了这杯酒,便是礼成了。天不早了,歇了吧!”时凤举声音平平的说道,说完,自己一仰脖子,将自己那杯酒一口饮干。
桑婉看着他,不由得惊叹命运的神奇。跟前世一样,他就这么饮了原本应该相交而饮的交杯酒,然后就——
他压根没想过,她饿了一天的肚子。
当然,桑婉此刻会这么想并不是她想跟他相交而饮这杯酒,只是感到了身为新娘子的委屈和不平。
“你怎么——不喝?”时凤举饮完杯中酒转身将酒杯放下,然后回过身向她走来便欲拉着她行那夫妻之事,却见她手中仍旧端着那杯酒发傻,他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起来。
搞什么名堂?
桑婉看了他一眼,手一顿,索性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了一旁。
“你!”时凤举吃了一惊,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大郎,”桑婉站了起来,拂拂袖子朝时凤举屈膝福了福身,抬起头直视着他,毫不躲避的说道:“其实大郎另有心上人,大郎想娶的并不是我,对吗?”
时凤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来,十分意外,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他挑了挑眉,商人的本色令他十分沉得住气,他不动声色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桑婉微微垂下了头,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眼睫毛轻轻抖动,抬眼说道:“大郎遵守婚约,全了桑家和桑婉的面子,桑婉十分感激,但大郎心中既然另有她人,桑婉亦不想夺人所爱,不如,你我做一对假夫妻,如何?”
时凤举不禁动容,暗暗抽了一口气。眼神也微微的闪了闪,不复刚才的淡定。做一对假夫妻?亏她想得出来、说得出来!
桑婉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过得一年半载,咱们可以和离,到时候嫁娶各宜,两不相干,如何?”
时凤举仍旧没有说话,心里本能的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不喜欢她是一回事,她主动要求离开他是另一回事,男人嘛,尤其是他这样身份、这样才貌、年纪轻轻这样出息的男子,不知入了多少待嫁女子的闺梦念想,却被她一开口就嫌弃,这个人还是他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妻子,他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他不由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温婉的眉眼,五官柔和,皮肤白净,眼睛大而亮,水湛湛的尤为惹人注目。此时的她,神情恬淡自若,不卑不亢,倒叫他不得不折服两分。
于是,他心里更多了两分不舒服。
“怎么?急着离开时家,莫非外头有什么人在等着你不成!”时凤举心中一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桑婉心中大怒!他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节还要不要!她将来要怎么见人!
“若果真如此,我还能进得了时家的大门吗?”桑婉强按下心中的怒意,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嘲讽。如果真是这样时家还要娶她进门,这时家可见也不怎么样!
话一出口其实时凤举就后悔了,他知道这是自己脑子发热脱口而出的气话!桑婉如果真有什么不检点,怎么可能瞒得过时家、瞒得过他的耳目!
“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唐突了!”时凤举朝桑婉微微拱了拱手干干脆脆的道歉。他一向来是个磊落光明的君子,说错话了道歉这也没什么。
“不敢当,大郎无心之言而已!”桑婉也放柔了声音连忙还礼。在时家的地盘上,得理不饶人跟时凤举对着干无疑是极其愚蠢的举动。
“好,过得一年半载,咱们和离!”时凤举点头答应。
反正,这不是时家逼迫她,时家遵从婚约,并没有做错什么!过得一年半载,寻个妥当的理由双方和离,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一年半载就一年半载吧!总不能新媳妇刚过门立刻就和离,那样说出去名声不好听,岂不是平白的遭惹闲话!
“你放心,时家不会亏待了你,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富富足足!”时凤举又慷慨的加了一句。时家富比王侯,看在她如此识趣主动的份上,奉上丰厚的一笔财物也没什么。将来她如果想嫁人,有了丰厚的嫁妆也可增加不少分量。
“多谢时大少爷!”桑婉再次向他福了福身,这一声多谢真心实意得十足十。时凤举既然开了这个口,给的数目必定不小,只要手里有了银钱,将来的日子便有了保障。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们作假夫妻这事还请大少爷瞒着旁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别告诉旁人,如何?”桑婉望着时凤举。
“那是自然!”时凤举点点头。这事若说了出去,丢脸的不止桑婉,还有他和整个时家,他当然一个人都不会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时凤举见桑婉欲言又止便问道。
桑婉略一沉吟便道:“我的确有个不情之请,顾小姐..横竖我只在时家呆一年半载而已,能不能,我们和离之后,你再迎顾小姐过门?”
时凤举一愣,有些怪怪的看着桑婉。
桑婉也愣了愣,随即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支吾陪笑道:“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糊涂,是我说糊涂话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受了前世的影响,她不愿意顾芳姿这时候进门,一来她这个“正妻”的颜面何存?二来她也不想费心神和顾芳姿明争暗斗!所以,最好就是她现在不进门。
可对于如今的时凤举来说,既然她桑婉是摆明了一年半载之后就离开的,那么他当然在与她和离之后才娶顾芳姿为妻了!区区一年半载,他还等得起,怎么可能现在就让顾芳姿进门做妾呢!
时凤举狐疑的多瞧了她两眼,见她羞窘得不像样便也没再说什么。解决了一件纠结的大事,时凤举感到心情十分舒畅,困意袭来,他抬手挡在唇边打了个呵欠,“困了,早点歇着吧!你睡床,我睡外间榻上!”
说着,自顾自的去柜子里拿被子。
总算还有点良心,没赶自己打地铺!不过——
桑婉摸了摸瘪瘪的肚子,饿得差点没前胸贴后背了!
“大少爷您先歇着吧,我肚子饿,想先吃点东西!”
时凤举整个人僵在那里,嘴动了动,半响才讪讪道:“那,你请自便!”天地良心,他是真的不记得这一茬。
而同时,桑婉也在心中暗叹:前世她怎么就那么老实!饿着肚子由着他折腾!
次日一早,桑婉是被时凤举推醒来的。
这不能怪她。前世嫁入时家之后她很快遭了嫌弃被打入冷宫,婆婆见她就讨厌,哪里用得着她请安侍奉?因此她根本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发呆、发闷,从来也没人管她。
“嗯?”桑婉揉揉惺忪的睡眼,迷瞪瞪的看向时凤举。锦被的热气熏得双颊白里透红,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幽香。
“快起来,等会丫头婆子们就该进来了!”时凤举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不满的瞪了桑婉一眼,在看到她这副神情时却又忍不住心中微荡。
桑婉“呀!”的一声浑身一个激灵慌忙爬了起来,将随手甩到一边的洁白喜帕扯了过来,难为情的吭吭哧哧道:“这个,这个——怎么办?”
时凤举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咬咬牙,不声不响的转身从梳妆台上取了一根锐利的镶红宝石流苏金钗,划破中指,将鲜血滴在喜帕上。瞬间,洁白的喜帕上便绽开了朵朵鲜艳的红梅,红白分明,妖娆怒放。
“够了!够了!”桑婉见他傻了一样任由鲜血滴落,慌忙一把将喜帕抢了过来。落红而已,不是杀鸡好不好!他想做什么?染布吗!
时凤举脸上一热,有些讪讪的不敢看她。这种事,尴尬,真的很尴尬。
“你,快点下来,等会要给娘和叔婶他们敬茶请安!”时凤举咳了一声企图转移眼前的尴尬。他成功了,他的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和“大少爷、大奶奶”的叫唤声。
两人都暗暗的舒了口气。
“进来吧!”桑婉看了一眼时凤举扬声应答。
丫鬟们答应着,轻轻进来,行礼见过二人,穿衣的、捧毛巾的、备头油首饰的等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倒把柳芽闲在一旁不知所措。
两名梳着油光水滑元宝鬓的体面嬷嬷上前,将那染了鲜红的喜帕收了起来,转眼看到大少爷和大奶奶情不自禁的都注意着自己两人,神情小有紧张,两位嬷嬷只当他们小两口不经事所以紧张,不由得相视古怪又得意的一笑,齐齐向二人屈膝道喜,丫鬟们听了也停下手中的活计跑上前来站好道喜。时凤举勉强打起笑脸,瞟了一眼同样勉强含笑的桑婉,无力的道了声“赏!”众人听毕越发欢喜起来。
梳洗完毕,便该去正院给婆婆王氏敬茶请安了。
又要见面了!桑婉眼前不由得浮现一张慈眉善目的圆脸,细长的眼睛,薄抿的唇。
还有二叔伯时广耀、二婶米氏,以及各位弟弟妹妹,还有表妹,顾芳姿!
走过廊曲院落,桑婉心中一直恍恍惚惚如在梦中。恍若隔世的感觉真真切切,眼前的一切,原本她是该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因为她是这府上的大奶奶,可是,长久偏安一隅的生活,足不出户,深居简出,除了自个生存的那个偏远小院落,对府中其他的地方,她是真的不熟悉,只有一点多年前的印象。
正院大堂中,婆婆王氏和二叔、二婶已经端坐在上,他们的身后是几位少爷小姐,并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乌压压一屋子的花团锦簇。除了外出做官的三房一家,该露面的都来了,包括顾芳姿。
进了去,桑婉下意识的抬眸朝温温柔柔垂眸侍奉在王氏身后的顾芳姿望去,俏丽的海棠红绣君子兰八幅湘裙将她本就瓷般细腻的肌肤衬得越发出众,微抿着唇,显出好看的柔软的唇线弧度,五官柔美而甜净,眼睫毛长而密,婉约、柔丽,令人极易产生好感。
顾芳姿恰好也正向桑婉看过来,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相接。顾芳姿温柔的目光顿时微微漾起了涟漪,眼睛亮了亮,唇角微勾,朝桑婉微不可觉的点头笑了笑。
桑婉活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立刻就垂下了眼皮。前世,顾芳姿这般的友好和笑容令她紧张的心没来由的一松,此刻,除了紧张她更感到身上发冷!
“娘!二叔、二婶!”二人站定,时凤举便向三位长辈躬了躬身招呼。桑婉双手微微交叠握在身前,温婉柔顺的站在时凤举的身边。
“你们来了!”王氏慈眉善目的笑了笑,顺口问了几句话,时二老爷和米氏也笑着寒暄了几句,随后,王氏瞧了桑婉一眼含笑道了声“好了,开始吧!”便有丫鬟捧了锦垫轻轻放在王氏面前,又一人端着托盘上前,盘中搁着一盏豆青描金双喜字茶盏,热气袅袅中,茶香淡淡散漫开来。
桑婉的手心没来由的紧了紧,几乎是僵硬着移步走过去,朝那茶盏中望去,心中顿时一凉。
与前世的情形一模一样!
那淡黄绿色的茶汤清亮鉴人,越近茶香越是宜人馥郁,一看便是最上等的好茶。可是,就在那茶水中,却浸泡着根一指来长的头发。前世,她紧张还不够哪里还敢细看,端着茶便奉上去了,结果当即便惹得婆婆王氏不快,虽不曾出言斥责于她,那脸色却是十分不好看,眉头也皱了起来,随后还是顾芳姿笑着同她解了围。
茶中头发虽然不是她放进去的,但茶盏却经由她的手递上去,她没有发现问题便递了上去,可见是个粗枝大叶、心里没有婆婆不敬长辈之人,如此,婆婆怎会喜她?怎配做时家的当家大奶奶!
因为这事,婆婆和丈夫对她没了好印象,家下丫鬟婆子们也暗暗存了轻视之心,而她,却记住了顾芳姿的好!
“咳,”时凤举见她发怔仿若魂游天外,便咳了一下提醒于她。
桑婉猛然回神,朝他抱歉轻笑,伸出双手去端那茶盏,却是在手刚刚触碰上立刻又退了开去。
“这茶水似乎有些凉了,早上饮凉茶水对身子不好,还是换一盏吧!”桑婉目光轻轻一转朝王氏一瞟而过含笑仿佛向她解释,却是直接向那端着托盘的丫鬟下了命令。
她是新过门的媳妇,还算是娇贵之人,王氏当然不会当众落她的面子,见她一开口便是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心中就更高兴了两分。虽然这茶她也不过意思意思饮个一两口,但是,媳妇这么有心总是好的!
王氏笑了笑,朝那丫鬟努努嘴。
那丫鬟只得屈膝应声退下,另一人早听见了重新备了端上来。
桑婉于是双手捧着茶碗,上前朝着王氏款款下跪,高举茶碗过头,“娘,请喝茶!”
“好,好!”王氏笑着倾身接过,笑吟吟的饮了两口,递了个巴掌大的朱漆小盒给桑婉,含笑道:“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你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好姑娘,念过书,识得的道理也多,多余的话倒不用我老婆子啰嗦了,你都懂的!往后,好好的过日子,早日为我们时家开枝散叶!”
“。。是,娘!娘的话媳妇记下了。”桑婉连忙恭谦答应,朝王氏又磕了个头方起身来。
“好,好!”王氏见儿媳妇柔顺听话更是高兴,笑得眉眼都弯了。
桑婉见了亦暗暗舒了口气,接着向二叔、二婶敬茶。
前世,她生怕失了礼数,回答的是“媳妇幼承庭训,必当恭谦克己,不敢或忘!”看到婆婆一脸疑惑一头雾水继而面色冷沉,她悔之晚矣!
书香门第!桑婉不由苦笑!他们桑家倒的确是书香门第,只是这个词用在有钱人家,那是高雅高贵,令听者肃然起敬;用在他们桑家这般的落魄之家,倒更像是讽刺了!
当年时家老太爷正是看中自己父亲的学问,为他的学问见识所折服,因此定下这门亲事,可父亲空有满腹学问,科举之路却一直不畅,中了个秀才之后再无作为,他老人家因此郁郁寡欢而离世,而父亲多年在科考上花费了许多银钱,桑家也因此一再败落。如今,大哥、二哥也是中了秀才,至于未来,桑婉几乎不敢去想!
时二老爷醉心于伺弄金鱼和鹦鹉、画眉、黄莺等鸟雀,每日里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他的宝贝们绝对不假手于人,此时虽坐着在受新侄媳妇的叩拜,实则早在心里琢磨着赶紧回去喂鱼、换水、给画眉鸟洗澡,也没注意桑婉,看到递过来的茶碗便神思杳然的接过来“嗯”了两声说好,喝了茶递了红包,情不自禁挪了挪身体,越发坐不住了,不住拿眼角去瞟米氏,暗示她快一点。
偏生轮到米氏时,米氏接了茶饮了口,便抬起帕子拭了拭嘴角,将礼物递过去后,眼波流转,朝顾芳姿一瞅,笑眯眯向桑婉道:“侄媳妇好个人才,大嫂你看,这一看啊就是个秀外慧中、聪慧伶俐的!哎,真叫人羡慕,大嫂今后可有福了!侄媳妇啊,你是读过书有学问的,必定学什么一学就会、早早为大嫂分忧,为大郎分忧,顾家的表小姐也可歇一歇了!大嫂,你说是不是这样呐?表小姐虽能干,到底是外人!虽然在咱们府上住的年头也不少了,毕竟仍是客人!”
说完,米氏掩口吃吃的笑了起来,目光不经意的在时凤举和顾芳姿面上扫过,仿佛在牵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两人牵连在一起,告诉桑婉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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