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蛇缠》,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信女所求,君座悉闻,得偿所愿。...
《蛇缠》精彩片段
我又开始下蛋了。
地板上那个白晃晃的蛋,长条的,巴掌大,壳上挂着细微血丝,恶心又诡异。
我瘫软在地上,虚弱得奄奄一息。这种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找上过我,那刚刚走出来的阴霾,再次降临到我头上。
我仿佛投胎就是孽障,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被人发现死在海滩上,泡胀了的尸体两个眼窟窿往外爬着水蛇。
而我出生前,暴雨连下了一个月,海潮涨进河里,淹了几百里十八个村。我妈躺在一块漂浮的门板上生下我。刚生完,就中了邪似的搂着我滚进洪水,眨眼没了影子。
离奇的是,当日潮就退了,露出了海崖底下的古洞。我姥爷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笑声,爬进去一看,我妈的尸体搂着活生生的我,她从脖子往下只剩骷髅,而我就躺在白骨上,对着空荡荡的洞咯咯笑。
村里人认为我妈是被海里的东西吃了,作为献祭。海神纳了贡,就把我还了回来。
姥爷姥姥本想庆贺我的劫后余生,却不巧村外来了个老瘸子,自称仙家弟马,上赶着给我看事儿。
他一通发神经,非说我的幸运是因为有个脏东西盯上了我,我妈我爸都是这么没的。放着不管,我们村都得没。
那东西还挺横,除不掉,只能压。
我们村邪乎事多,人人迷信。尤其我姥爷,两下子被忽悠住,马上问大仙怎么办。
老瘸子说,他的仙家会施法压制我身体成熟的气息,避免那个脏东西找上门来。
这个法术也很邪门儿,就是在正常的女孩该来月经的年纪,我不会来,相应的,我要每年下一个蛋。
无法控制,也不知道具体日子,一年一度,说下就下。
人在蛋在,蛋在村在。
我合计,姥姥姥爷答应下来的时候,一定是心怀众生,唯独没把我当人。
从前在村里的日子,我想起来只觉得脊背生寒。
但我去关外上大学的第一年,突然就来了月经,也不再下蛋了。
之后留在外地六年,一切正常。我以为法术应该已经失效,那些邪乎事也就拉倒了。
然而发小苏小眉忽然告诉我,她的仙家让我今年必须回到盘城地界。
否则,我就会死。
而我现在,宁愿客死他乡。
……
眼前清楚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楚,突然我感到跟前站了个人。
皂色登云履,透露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诡异,拖地的乌青长袍连成片,泛着奇异的光泽,恐怖的压迫感向我周围扩散。
“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幽幻,像是来自我脑海深处,每一个字叩着心门,仿佛要被他勾魂摄魄。
我迟迟反应过来,说话的是我眼前这个人。
“人”?
他的声音好熟悉,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难道……
他在等我回盘城?
阵痛早就让我从头麻到了脚,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他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看得我浑身发冷。那双脚走近,我只觉得一沉,什么东西缠在了我的身上。长袍底下本该是腿的部分不见了,我模糊的视线边缘渐渐蔓延出青黑色的鳞片。
看不到尽头的巨蛇尾巴,盘桓填塞了整个房间。
“回来,就再也不要走了。”那个声音呢喃着,蛇身继续包裹着我,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抚过我的肚子。
下蛋带来的剧痛消失了,困意也跟着袭上来。
我模糊的意识最后,只剩下那枚白白的蛇蛋,在一起一伏地悸动着。
……
耳边一声炸雷,我猛地惊醒。
那颗蛋,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枕头边。
窗外阴沉沉的,下着暴雨。
下蛋前后的天气,总是潮湿到让人窒息,这在干燥的东北是不常见的,所以容易记住。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以前整个村子都会预知我的妊娠时间。在我下蛋之前,他们会把我锁在炕头上,整间屋子都用黄纸封起来。我下蛋的时候,我的姥姥姥爷,还有这个村子所有有头有脸的人们,都会在屋外面等着。
蛋一出来,我姥姥就会立即进屋把蛋拿走,不知用去做什么了。
十五岁那次,我筋疲力竭却实在好奇,就在蛋被拿出去之后爬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向外望了一眼。
那一刻,我看到村里的男男女女,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姥姥手里的蛋,他们的表情僵硬而统一,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泥塑。
他们忽然传染般接连地笑起来,露出满口惨白的牙,像闻到了血腥味的群狼。
我现在的感觉,就如同那时候所有人的脸,都凝聚在了这颗蛋上。
这颗蛋会吃人似的,有什么东西,正在蛋皮里面,盯着我。
我一把抓起那颗蛋,从床上滚下来。
接触手掌的一瞬,柔软的蛋皮就让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实话说,我一直很想知道蛋里面到底是什么,马上拿出了化妆包里锋利的眉刀。
我现在,就要给这蛋剌开看看。
“住手。”
昨夜那个脑海深处的声音再次出现,我下刀的手一抖,没有切下去。
这次我听得更清楚了,好像他在缠绕着我,却又和我共处一身。
好微妙的感觉……
不只这个声音,好像还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破蛋。
与此同时,房门也被敲响了。
“谁?”我赶紧收起那颗蛋,出来边穿衣服边去看门镜。
门外传来苏小眉的声音:“柳画!开门!”
我松了口气。
太神经紧张,差点忘了她了。
我赶紧开了门,门前这位胸高腿长一身红衣的明艳美女,就是和我相交十三年的发小苏小眉。
小眉和我一直亲密无间,我在学校被欺负的日子,那些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的日子,都是她陪我熬过来的。对我而言,她是比我血亲还亲的人。
以前我们还互相开玩笑说,如果她或者我是男的,现在我俩已经是两口子了。
多年不见,她好像还是以前的模样。
我还没吱声,她就一把把我塞进屋里,毫不客气地进来关上了门。
苏小眉上下打量我一遍,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你怎么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样子?”
嗯,我现在半光着,确实没什么形象。
“四爷没跟你一起来吧?我怕他把我当脏东西收了。”我说着拉她坐下。
“四爷”是尊称为胡四爷爷的狐仙,小眉身上的仙家。
东北有供奉保家仙的习俗,按这边的说法,仙家一般是修行的妖鬼精怪,小眉属于仙家的弟马。仙家上身,她提供肉身代仙家帮人解决问题,积累功德。东北这边把这样人妖绑定关系出去看事的,叫做出马仙。
真真假假的出马仙,东三省遍地都是。连盘城这样的小地方,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俩的。
可小眉的仙家,我从来也只是听她说过,没见过。
我虽然一身麻烦事,但却是个七窍不灵的俗人,被脏东西围个水泄不通,我也是睁眼瞎。别说人家的仙儿了,我长这么大连飘都没见过。
所以这次见蛇,我是真被吓麻了。
“没,四爷有别的事。”苏小眉坐床上翘起二郎腿,“你怎么样?”
我直接把蛋捧了出来。
苏小眉顿时面色凝重。
“果然……”她微弱地叨叨着。
“什么果然?”我觉得她知道什么。
苏小眉摇了摇头:“回来了就好。”
她神神秘秘叫我回来,我一直惦记着,赶紧问:“为什么说,我不回盘城会死?”
“这是四爷讲的,我也不清楚。”苏小眉简短地说,“既然你一回来就下蛋,应该是和蛋有关系。事不宜迟,去见见那个老瘸子吧。”
“老瘸子?”我心里“咯噔”一下,“是我说的那个老瘸子?你找到他了?”
苏小眉认真地点点头:“就是那个,当初去海鸣村给你看事儿的老瘸子。”
我的激动难以言表。
老瘸子当年给我看过命之后就消失了,我记事儿起没人告诉过我他的下落。这么些年,我一直在试图找到他,解开我一年下一次蛋的法术,可没有一丁点消息。
我甚至以为他死了。
这个老不死的!
我马上加快穿衣服:“他在哪儿?现在就去!”
苏小眉看着我直叹气,抓住我按回床上:“别急,他跑不了了。你去找他,得带着蛋。”
她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卷红绳拆开,手指灵巧地一顿摆弄,分分钟打了个络子。
一边打络子,她一边跟我说:“你从我包里把壶翻出来。”
我也不客气地直接伸手翻,扒拉出一沓黄纸,一块玉疙瘩,一根毛笔,最后才找到那个小小的黄铜酒壶。
她成天带着这些出门,我这么多年算是习惯了。
一拧开壶盖,里面的腥味就冲得我直皱鼻子。
“这里面什么东西?”我屏住呼吸。
苏小眉还在打络子:“朱砂配狗血,你得先摇匀啊。”
还喝前摇一摇是吧。
我摇了摇铜壶,把其他那些怪东西往包里塞,小眉叫住我:“笔留下。”
她指挥着我,用毛笔沾了狗血朱砂,让我在蛋上随便画一点什么。
“我不会画符,软笔写得也不好看,你写嘛。”我把笔递给她。
“不用画符,也不用非得写字。”苏小眉说,“你亲笔画上去就行了。”
白白的蛋皮倒是个很好的“画纸”。
但我也不会画画啊。
我较劲了脑汁,灵光一闪。
行吧,这个好画,我熟!
我立刻落笔了,一边画一边嘀咕:“一个丁老头,欠我两个球,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绕了一大圈,买了三根韭菜,花了三毛三……”
苏小眉络子打完了,抬头瞅我在这儿画,倒抽一口气:“啧,你给我画个丁老头?”
“啊?”我赶紧停下,“不行吗?我都快画到七毛七,要画完了。”
她在我后脑勺拍了一把:“七毛七!看你像七毛七!赶紧画完拉倒!”
我好委屈。
你说随便画的嘛。
我赶紧把丁老头的脚添上,她拎着络子,我把蛇蛋装了进去。
突然,红绳络子里的蛋动了一下。
那蛋皮一鼓一鼓,好像有东西在里面扭动。
我直觉般的感到,它是在挣扎。
想从络子里离开。
甚至……我觉得它在蓄力,仿佛下一秒就会蹦出来了。
苏小眉突然一抽绳子,络子的口“刷”地收紧,将蛋拘在了里面。
她把这个红绳蛋兜兜递给我:“你别放包里,随身携带,最好在一眼能看见摸着的地方。”
我拿来一看,狗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干了,也没有了浓厚的腥味。丁老头被红绳分割成好多块,滑稽地看着我。
记得以前小眉说过,朱砂和黑狗血、鸡血,都是辟邪的东西。红绳也是一样的作用,而且,如果是当做手链戴的红绳磨损断裂,说明绳子给人挡了灾,和俗话说的玉镯碰碎是同理。
这么多辟邪的东西用在一枚蛋上,这个蛋得有多邪性啊。
我简单收拾完自己,和她一起出门去找老瘸子,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她在朝我房里四处观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说来,那条蛇……
“昨晚……”我想和她说,她却又急匆匆地拉住我,走向电梯。
“小心点。”她一脸严肃,“脏东西你看不见,不代表它没靠近你。回头你把房退了,上我家住。”
脏东西?
那条蛇吗?
难道那蛇也和蛋一样,真的出现过?
我脊梁骨发冷,也不知道“脏东西”现在还跟着没有,意识到去她家住是解决的办法,那就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详细问问吧。
小眉开车带我到盘城中心医院,刚一下车,有个年轻的男医生就突然叫她过去说话。好像对方很着急,两个人三言两语说不明白,把小眉气得直瞪眼。
我知道她和医院的人熟,没她我不方便进去,就在门口等。
她对医生做了个手势,跑过来说:“柳画,我这遇到急事了。你先进去,住院部801病房1床,你说你是他亲戚就行,我完事过来找你。”
我理解她的忙碌,只能自己先上去看看了。
到了病房里面,我才知道小眉为啥说他“跑不了”。
一堆人围在1床前面,正闹哄哄争吵不休,护士来了都拉不开。
我走上去,问护士:“这是怎么了呀?”
她好像一肚子气,见人就吐:“也不知道哪门子关系,老头还在呢,就惦记上分人家的财物了!老头也没个人管,成天的叫一群外人欺负,有纠纷私下里解决去,闹成这样多影响别人!”
说完护士突然回过味儿来:“小姑娘你谁呀?”
我嘴一滑:“这是我大爷,离家好多年了,我从外地过来看看他。”
围着的人听说我是老瘸子的亲戚,都停下了争吵。尤其是其中声音最大的那个男人,马上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我:“我咋没听说老头有兄弟?你说他是你大爷,你知道他叫啥不?”
居然还审问起我来了。
可我是真不知道老瘸子叫啥,床头名字卡也被那个男的挡住,我看不到。
这个男人的眼睛像两把刀子戳我,似乎老头有亲戚对他而言十分要紧。
怕不会卷进什么遗产纠纷?
我顿时有点怯场。
忽然脑子里又响起了那个声音,音色低沉,语气很轻却清晰:“他叫崔演。”
不是梦也不是幻听。
那条蛇果然还跟着我!
我又是一阵发冷,硬着头皮说:“崔……崔演。”
病床前的人都盯着我不动,但护士很快对我说:“崔演的家属是吧,来跟我登记一下。”
我赶紧答应,跟着去了护士站。
“你也不姓崔呀,咋说是侄孙女。”护士接过我的身份证。
“大爷以前算命的,给我算的这个姓好。”我赶紧圆上。
这个理由确实有点离谱,不过“柳画”还真是老瘸子给我起的,我和村里人都不是一个姓。
为什么偏偏是姓柳?而且名字带画却不会画画,多少是有点丢面儿了。
护士接过我签好的单子,怀疑地看看我:“你真是家属吗?”
我有点心虚,但还是赶快点了点头。
“那几个人之前也说自己是,后来都露馅了。”护士有点警告的语气,“你说自己是家属,之后出了什么事要承担责任的,知道吗?”
我咽了下口水,继续点头。
反正之后要是涉及到纠纷,我再承认自己不是,退出就行了。毕竟我也不图老瘸子啥,我只图自己这条命。
回来的时候,病床边的人居然都散了,护士冷哼一声:“一听说有亲戚管就怂了,人呐。”
刚刚出去的时候,我看那个男的眼神依然很可怕,总觉得他们没这么简单。
不过好在他们走后,我终于可以面对这个一句话害我一生的人了。
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老头,形容枯槁,瘪得快要成一具人干。
他不断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声,而且眼神也灰暗呆滞,脑子可能都糊涂了。我有记忆来没见过老瘸子,第一次见居然就是他行将就木的时候。
刚刚我得知老瘸子十年前得了癌症,已经转移成骨癌,手术化疗都做下来,没救了。
骨癌,是所有癌症里疼痛感最强烈的,他这么活着,无异于时刻在上刑。
即便埋怨了这么多年,但见人孤苦伶仃,虽说是报应吧,还是莫名动了恻隐之心,居然有点不好意思明着冒犯他。
我确定他还醒着,但不知道能不能听清我说话,于是走到他床头,他浑浊的眼珠子突然转向了我。
他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挂在腰上的蛋。
我拎起蛋:“你认识这个吧,能把法术解开吗?”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没牙的嘴张着像个黑洞,濒死的躯体剧烈颤抖着。
我的背后又一次传来了无法言喻的清冷,仿佛有个高大的影子,正站在那里,和我一起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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