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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娇记事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穿越成女扮男装的大龄小官之女不郁闷,郁闷的是迟迟掉不了马甲。驴都发现她女儿身了,身边的男人们还发现不了。豁出去自曝身份,穿着女装招摇过市,还能被人拿钱打发离京,说是怕她影响他们兄弟高大上的光辉形象。不说了,心累。...

主角:   更新:2023-08-08 07: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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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藏娇记事》,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成女扮男装的大龄小官之女不郁闷,郁闷的是迟迟掉不了马甲。驴都发现她女儿身了,身边的男人们还发现不了。豁出去自曝身份,穿着女装招摇过市,还能被人拿钱打发离京,说是怕她影响他们兄弟高大上的光辉形象。不说了,心累。...

《藏娇记事》精彩片段


这是一间卧房。
并不怎么宽敞。
但陈设却极其的奢侈。
从黄花梨雕花八宝床、白玉雕松鹤屏,到多宝阁上摆的汝窑美人耸肩瓶、斗彩宝相花盘、冬青釉六孔瓶,再到乌木书桌上面摆着的青玉浮雕松石笔筒,象牙雕四君子管笔……
季清宁站在多宝阁前,眸光从屋子扫过去。
眸光所到之处,无不奢侈到令人发指,看的人心惊肉跳。
这当真是一个两袖清风的七品官能拥有的生活水平?
不会是欺负她“失忆”了,在匡她吧?
看来她必须要重新审视自己穿越了这件事。
没错。
她穿越了。
穿成了一七品小官之女。
还是女扮男装了十七年的那种。
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接受。
毕竟遭遇了那么惨烈的车祸,醒来还能有一副健全的身躯,能说能笑,能蹦能跳,别说只是女扮男装,就是直接穿成个男人她大概也是能接受的。
她应该是出车祸挂了,而她现在这副身躯的主人,一个很巧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则是溺亡的。
溺亡在昨儿夜里,就在这间屋子里那扇双面绣松鹤延年的屏风后,宽衣沐浴的时候,被人摁着后颈淹死在了浴桶里。
死的有点儿憋屈。
要季清宁说,但凡原主手脚麻溜点,刺客性子没那么急,是完全能避免这桩悲剧的。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季清宁之父季怀山,乃是太平镇县官,任职又满三年,需进京述职。
作为父亲,季怀山很愿意带儿子进京长长见识,但季清宁的母亲李氏不同意,她怕女儿在外闯祸,拘着不让,甚至装病阻挠。
季清宁向往京都,向往这个大邺朝最繁华的地方,便在父亲出发后,偷偷收拾了包袱,留了封家书,然后就带着丫鬟进京了。
一路平安,于三天前顺利抵达。
然而就在进京当日,在昌平街路遇煜国公府三少爷与茂国公世子在酒楼大打出手,两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只是瞧见煜国公府三少爷落于下风,还被打的飞出酒楼,也没多想,一提轻功就来了一场英雄救美。
她是急公好义,可架不住人家煜国公府三少爷不领情。
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生气了,转过身就给了她一掌。
那一掌倒没多大杀伤力,但猝不及防之下,季清宁没能稳住身子,被拍飞向了看热闹的人堆,好巧不巧的扑倒了好不容易才扒开人群挤到围观第一线的赵王府小郡主,吧唧一口,亲在了人家小郡主娇比桃花的小脸蛋上。
当时那氛围,据季清宁的小丫鬟形容,围观众人羡慕嫉妒恨的恨不得把她当场踩成肉泥,大卸八块都解不了恨的那种。
大邺朝礼教森严,遵三从,守四德,大家闺秀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了肌肤之亲,不嫁与他,那就只能青灯古佛过下半辈子的。
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意外扑倒了赵王府小郡主,还一亲香泽,人家小郡主只能非嫁给她不可了。
一个七品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之子,在遍地权贵的京都,连个高门管事的都看不上的身份,能高攀上赵王府金尊玉贵的小郡主,那绝对是祖宗十八代的坟齐冒青烟了。
本来季清宁是女扮男装,这么多年,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和父亲坦白,但总是被各种稀奇古怪的奇葩原因一而再的耽搁,就如同这回,原本只要她亮出女儿家身份,自然就消了人家赵王府的怒气。
但别忘了,她还对煜国公府三少爷英雄救美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姑娘救一个国公府少爷,那也是肌肤之亲。
她抖出身份可以不娶赵王府小郡主,但她就得嫁给煜国公府三少爷了,嫡妻那是肯定不用想的,估计做妾人家估计都不愿意,势必会沦为笑柄,连着父亲都抬不起头来。
当时救人没多想,事后一打听,才知那煜国公府三少爷是京都绝无仅有的纨绔。
纨绔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他爹煜国公就生了两儿子,长子坠马摔断了腿,都没想过立嫡次子的他为世子。
不爱读书,好斗偏武功又不行,打架从来没赢过,挂彩是家常便饭,要不是命好有个皇帝舅舅护着,他估计早被赶出家门,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这样的人,哪能和他扯上关系啊?
犹豫不决了一整天,良心终是压倒理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赵王府坦白,她不能害人家小郡主哭鼻子啊,万一再想不开寻死怎么办?
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摁着颈脖淹死在了浴桶里,再醒来就换成她了。
当时季清宁准备沐浴,脱的都只剩件亵衣了,刺客再晚一点进,就能看见她穿的束胸了……
想到这里,季清宁抬手扶额。
她可能想多了。
她这身材别说束胸,可能穿肚兜都是多此一举。
某部位真一马平川啊啊啊。
当时醒来,又身着男装,着实把她骇了一跳,以为真穿成个男人了。
还好还好。
虽然欠缺了些,总好过多长一部分。
让她担心的还是这间屋子,她没死成,昨儿刺客进来,肯定看到这些瓷器摆件了,到时候一狠心弹劾,不只她要没命,还要捎带上她爹和季家上下跟着一起遭殃。
正想着,就听到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传来,渐渐清晰。
随着吱嘎一声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小厮。
说是小厮,其实是丫鬟装扮的,一身青色粗衣,难掩眉间秀气。
季清宁没能继承原主记忆,她所知道的都是这丫鬟告诉她的,包括她爹季怀山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廉好官。
但对着这么间奢侈屋子,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啊,总不至于前世动辄上百万千万的古董在古代是烂大街的东西吧?
对了,这小丫鬟还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铁锤。
小丫鬟端着托盘进屋,哭肿的双眼,外加一脸的炭灰,像极了一只花脸猫。
季清宁瞧的忍俊不禁,结果小丫鬟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碧玉瑞兽宝瓶,赶紧把托盘放下,过来道,“姑娘,你可别碰这些东西,砸坏了咱们赔不起的。”
季清宁有点懵,“赔?”
“这不是咱家的?”
铁锤瞅着季清宁,想起自家姑娘失忆的事,酸了鼻子道,“老爷穷的身上连铜板都没几个,哪有钱买这些啊,都是老爷朋友的,这小院是借给咱们住的。”
提到这事,铁锤忽然想起来件要紧事没说,赶忙补上,“我爹不识货,说这些都是赝品不值什么钱,姑娘和我就都没把它们当回事,拿着玩不小心碎了一个。”
“昨儿晌午我偷偷拿摔碎的出府准备买个新的替换上,结果那瓷器铺老板骂我们是败家子,说那瓷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少说也值五百两,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一样的。”
“五百两啊,老爷一年才五十两银子的俸禄,把我爹和老爷一起卖了都赔不起。”
小丫鬟一脸发愁。
虽然闯祸的是她们,但她觉得这祸她爹得负大部分责任,毕竟不知者不为罪,万一瞒不住了,就把她爹供出来,看他以后还不懂装懂了。
板子可以让她爹挨,但摔坏人家东西是要赔的啊。
本来就寄人篱下了,哪天叫主人家知道,没得气的把他们赶出去。
小丫鬟的爹叫铁山。
是季家管事,也是季怀山最信任的人,更是季家为数不多知道季清宁是女儿身的人。
比起小丫鬟,季清宁自然更信年长的铁叔。
她见过铁叔,虽然只有一条臂膀,但孔武有力,看着就叫人心底踏实。
季清宁笑道,“你别是被那瓷器铺老板骗了。”
小丫鬟道,“我原先也觉得瓷器铺老板是匡我的,所以我又找了一家,结果那老板说那瓷瓶是前朝才有的,本朝没人会烧制,已经是绝品了,碎一个少一个,他铺子里有个差不多的卖六百两,还问我要不要。”
她倒是想要啊。
可她买不起。
季清宁眉头微挑。
这么说的话,那应该不是匡她们的了。
随便碎一件就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那这屋子十有八九摆的都价值不菲。
她爹只是个七品小官,是什么样的交情,硬到主人家能出借这样的屋子?
不过眼下填饱肚子最重要,季清宁走到桌边,就看到小丫鬟给她熬的粥了,嘴角不自主的抽搐起来。
她缓缓坐下,用汤勺舀了一勺,上面点点黑,瞧着像是——
“这是炭?”应该是她看错了,但这玩意看着真像是炭啊。
小丫鬟心很大,“没事的,一点炭不会吃坏肚子的。”
季清宁,“……。”
默默把汤勺放下。
这玩意会不会吃坏肚子不是说说就不会的,得看肠胃能不能遭的住。
见她不吃,小丫鬟道,“姑娘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啊?”她熬了一大锅呢。
季清宁抬头看着小丫鬟,艰难道,“我以前就吃这些?”
先前担心自家爹是个贪官想跑路,现在清贫到要吃炭,这落差大的她有些架不住。
小丫鬟挠脑门,低声道,“姑娘昨夜差点被人淹死在洗澡桶里,小院下人大概是怕受牵连,一大清早就没见到人影了,我以前没做过饭,这是头一回。”
头一回就叫她赶上了,这是什么福气。
反正这福气她是不敢消受,季清宁问道,“这里离街道有多远?”
“啊?”小丫鬟有点懵。
“不远啊,出了门,往前走,拐弯就到昌平街了。”
“前院的蔡婆子说,这地段特别好,上街上朝都方便,哪怕只是个两进小院,没有六七千两银子也是买不下来的。”
说完,小丫鬟捎带感慨了下她们的穷。
以前在太平镇,身上有百八十两就觉得很富有了,结果到了京都才知道,这些钱都不够上大酒楼吃一顿的。
近,还有钱。
季清宁果断起了身,“走,去街上吃去。”
她抬脚往外走。
小丫鬟跟在后头道,“老爷不让我们上街了。”
“那就去找我爹,让他放行,”季清宁道。


两进的小院。
谈不上气派,胜在雅致玲珑。
出了门,就没见着人。
问了才知这小院不大,人也不多,他们住进来之前,只有管事的一家三口,外加内院两粗使丫鬟。
季怀山进京述职,身边只带了铁叔一人。
季清宁偷溜进京,也只有小丫鬟尾随。
到季怀山住的地方没找到人,小丫鬟四下寻找,季清宁道,“先前我醒来,我爹和你爹急匆匆的就走了,许是出府办事去了。”
可有什么事重要到比给姑娘治病还重要呢?
找不到人就拿不到许可令,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季清宁朝小院大门走去。
上台阶时,遇到了小院管事回来,小丫鬟忙唤道,“柳叔,你可知道我家老爷去哪儿了?”
管事的眼神复杂的看了季清宁一眼,欲言又止。
季清宁还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抬手擦了下道,“管事有话不妨直说。”
管事的扯了嘴角道,“季少爷请个大夫进府吧。”
季清宁心暖洋洋的,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关心她,“我已经没事了。”
“……大夫是给季老爷请的,”管事道。
季清宁,“……。”
给她爹请的?
管事的见季清宁一脸茫然,猜她还不知情,便道,“半个时辰前,朝廷派人来宣旨,擢升季老爷为刑部侍郎,但季老爷只想回太平镇做个小县官……。”
要管事的说,没季老爷这么不识抬举的了。
太平镇县官才七品,刑部侍郎可是正三品头衔,这一下子升了多少级啊,换做旁人,做梦都能笑醒……不,是笑掉后槽牙了,他还阴着脸不同意,像是谁欠了他万两银子赖死不还似的。
宣旨公公大概是妒忌,话说的格外刺耳,字字如刀,什么一下子连升七八级,别说儿子只是失忆了,就是死了也值。
季老爷生气也很正常,毕竟公公是注定无儿无女的人,不懂一个儿子在父亲心中的分量,尤其季老爷膝下儿子就这么一个。
但真算起来,人家宣旨公公有些话说的也没错,季老爷这回升官确实是托了儿子的福。
季少爷当众坏了赵王府小郡主的闺誉,赵王爷再不满,也得为女儿着想,未来亲家是刑部侍郎,女儿嫁给侍郎府少爷,面子上好歹能好看那么丁点儿。
煜国公则是替儿子善后,听说这回煜国公气的把三少爷打的连床都下不了。
人家赵王爷和煜国公是逼不得已,宣旨公公和人家关系好着呢,自然向着他们了,季老爷在他眼里就是给脸不要脸,可不得火冒三丈高?
季清宁有些信小丫鬟说的她爹两袖清风了,她笑道,“太平镇就那么好?”
小丫鬟看着季清宁,不知道怎么说。
太平镇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才出来半个月,她就有些想太平镇了。
但再好,和京都那是肯定没法比的啊。
“老爷进京之前,老夫人还千叮铃万嘱咐让老爷想办法往上面升一升,该使银子的地方就使,不能在七品县官位置上蹉跎一辈子,”小丫鬟道。
“老爷都做了十五年小县官了。”
朝廷有人好做官。
可惜他们老爷没有,不然十五年时间,顺顺当当的话,差不多也要升到正三品了。
官场上的事,季清宁多少懂一点儿,往上爬不容易,往回撤没人拦的住,她爹只是想回太平镇而已,怎么就需要请大夫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季老爷去揍煜国公了,”管事的抽着嘴角道。
小丫鬟睁圆眼睛道,“我家老爷又不会武功,我爹没拦着吗?”
拦?
人家煜国公府小厮拦门,就是你爹给开的路。
一胳膊就把两守门小厮甩一边去了,他是亲眼瞧着他们进的煜国公府。
虽然不知道他伺候的东家是谁,但这一家子显然不经事啊。
人家煜国公是什么人,官场上谁不知道,那是手握兵权杀伐果决的大将军,煜国公夫人更是皇上最疼爱的表妹,别说季老爷不会武功,他就是武功超绝,上人家府上叫嚣,他能讨到好?
被打死都不带人同情的。
东家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至交,这般瞎折腾,别遭了牵连才好,他是不想辜负东家知遇之恩,不然早和媳妇孩子一块儿躲远了。
小丫鬟急了,“咱们快去煜国公府。”
季清宁往外走,一边问,“我能劝得动我爹吗?”
小丫鬟脚步戛然而止,急哭了,“老爷平常极好说话,可要是犯倔脾气,只有老夫人劝得了,夫人都不一定行。”
她们就更别提了。
感觉她爹和老爷要被煜国公打死了。
她们上门也是送去挨打的。
季清宁脑子里闪过她爹和铁叔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是冲动之人啊。
走着神,突然肚子一阵咕咕叫。
季清宁安抚不了自己的五脏庙唱空城曲,扶额道,“先吃饱再说吧。”
看着季清宁和丫鬟往外走,小院管事的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亲爹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做儿子的不仅不着急还要去吃饭?
这般不孝,他就不怕天打雷劈?
季清宁和小丫鬟往闹街走,刚出小巷子,小丫鬟就高兴道,“是老爷和我爹。”
季清宁往远处一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骑在马背上的季怀山和铁叔。
迎着阳光,能看到他们脸上有淤青,但精神还不错,就算有伤也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小丫鬟要跑上去,被季清宁一把抓住。
这小丫鬟是不是傻啊。
这时候往前冲,肯定要被带回小院啊,回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再出来了。
小丫鬟后知后觉,被季清宁拉着躲到一小摊铺后,等季怀山和铁叔进巷子才出来。
昌平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
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茶楼酒肆,当铺作坊,应有尽有,店铺前则是些小摊贩,卖着些精巧小玩意,叫卖声此起彼伏,偶有稚童手拉手唱童谣,喧嚣而热闹。
季怀山和铁叔都没事,小丫鬟也安心了,东张西望道,“咱们上哪儿吃饭去啊?”
“找家人多的酒楼,”季清宁随口道。
吃的人多,味道总不会太差。
小丫鬟也嘴馋,主仆两往外走,不多会儿就进了间酒楼。
前头不知道还有没有生意更好的,这家楼下都坐满了,饭菜香都飘上了街,勾的人肚子里馋虫翻滚,被香味扯着进来的。
进了酒楼,菜肴香就更浓郁了,上楼的时候,酒楼小伙计端着菜和酒水过去,那香味……
小丫鬟咽了咽口水,“咱们也叫这道菜。”
“好。”
小丫鬟笑弯了眼,一身小厮打扮,看着不大和谐。
两人上楼,楼上一包间门口站着一小厮,看到她们上去,那眼珠子睁的差点没掉下来。
季清宁感觉到有股让她不大舒服的视线,转身望去,只瞧见小厮推门进包间的身影。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她的错觉。
酒楼小伙计引着她们坐下。
季清宁初来乍到,也不知大邺朝的口味,又有哪些菜,便干脆让小伙计上几个招牌菜。
小伙计麻溜的应下。
菜上的有些慢。
慢到什么程度?
菜还没端上来,找茬的先来了。
季清宁和小丫鬟是靠窗坐的。
一边喝茶,一边看街道熙熙攘攘,人来车往。
正惬意呢,突然桌子被人踹动了下。
她稍稍侧头,就看到一只用金丝银线绣的靴子抵着她们的桌子,靴子尖儿都快碰到花生盘了。
脚下穿的就这么贵重,足以告诉她们,找茬的人身份不简单。
季清宁抬头,就看清了男子模样,不难看,但也谈不上好看,整体还是拉低了身上锦袍的价值。
男子稍稍附身,啧啧道,“闯下那等大祸,不夹起尾巴做人,灰溜溜的逃命,从此不再踏入京都半步,居然还敢出来下馆子,胆子是真不小啊。”
“你们可知道自己坏了谁的好事?”
季清宁扫了男子几眼,问小丫鬟,“他是谁?”
“不认识啊,”小丫鬟摇头。
男子脸有些青。
居然连他堂堂和顺侯世子都不认识?
“给我打!”
男子抽回脚,季清宁才发现他身后还站了五六个手拿棍子的粗狂小厮。
小丫鬟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出去,准头很好,直接砸一小厮脑门上了。
小丫鬟会武功,身法矫捷,但季清宁就只有干瞪眼份了。
郁闷的很。
原主季清宁是有武功的,不然也不会有英雄救美之祸。
她继承的只有人家的身体,连记忆都没有,遑论武功。
好在小丫鬟武功不错,挡在她身前,小厮没法靠近。
只是对方毕竟人多,小丫鬟坚持了一会儿就有些照顾不上了,一小厮从侧面溜了过来,手里的棍子直朝季清宁劈过来。
季清宁下意识的避开,还好,虽然没能继承武功,好歹这副身体还给她留了些本能,躲闪的比较麻溜。
但也仅限于躲闪,复杂的不会。
而且因为躲闪的比较快,以至于让小丫鬟生出错觉以为自家主子没忘记武功,只是因为失忆,胆子小了些,打架束手束脚放不开。
这不,硬刚不过,选择认怂跑了。
小丫鬟一边打一边退,退到季清宁身边,道,“少爷,你先跑。”
季清宁左右看看,根本没机会跑,小厮堵着呢。
小丫鬟见她迟迟不动,急的转身抓了她的腰带一提,季清宁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凌空了。
很完美的抛物线。
完美到季清宁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丫鬟能不能长点记性啊。
她不会武功了啊啊啊。
就这样摔下去,是可能会摔死人的!
小丫鬟看自家姑娘那惨不忍睹的姿势,刹那间反应过来自家姑娘失忆了,准备救人,结果迟了一步,后背挨了小厮一棍子,人往栏杆上一撞,疼的她眼冒金星。
姑娘!!!
这时候,一小厮驾着一没盖的马车过来,身后还跟着两骑马的俊逸男子。
两男子一穿着天蓝色锦袍,一穿着赭色锦袍,模样皆俊逸非凡。
季清宁突然摔下来,惊的两男子本能的勒紧了缰绳。
马扬了扬蹄子,才停下来,彼时季清宁已经重重的摔在马车上了。
两男子,“……!!!”
温兄!!!


两男子赶紧下马。
等他们上前,季清宁已经摔的七荤八素,外加面红耳赤,身体僵硬了。
老天!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感觉她亲到一男人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和人接过吻呢。
即便隔了一层薄纱,她也接受不了啊。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她艰难的昂着头。
心又慌又乱。
即便她再否认,身下那有力的心跳声,强劲到盖过了周遭的喧闹,像擂鼓一般在她耳畔炸响。
她不知道该做如反应了,她好像动不了了。
随即胳膊一疼,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天蓝色锦袍男子掀开薄纱,季清宁就看到给她做肉垫的男子模样了。
真的。
她就没见过那么俊逸的男子。
俊逸的连吐血都那么的美。
季清宁,“……。”
男子被五花大绑捆在马车上,脑袋一侧,一口血吐了出来。
吐的季清宁心都虚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男子应该是被她撞出内伤了,毕竟酒楼有那么高,她落下时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砸在他身上时身体会呈最硬的状态。
“对不起啊。”
“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抬头,看清季清宁的模样,眸底瞬间燃气了熊熊烈火,烧的季清宁都觉得闻到自己的肉香了。
男子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另一赭色锦袍男子看着她,也是眼睛睁圆,“怎么又是你?!”
他嘴角不自主的抽搐。
季清宁有些懵,“你们认识我?”
这种别人都认识她,她谁也不认识的感觉也太叫人不爽了。
按说季清宁初来京都,又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之子,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吗?
赭色锦袍男子扶额。
看来是真失忆了。
不然不至于前几日才见过就忘记他们是谁了。
她好像进京才三天?
要命,这三天,温兄一共才上了两次街,就接连两次栽她手里。
她绝对是温兄的克星没跑了。
赭色锦袍男子遮着眼睛,不忍看男子吐血的凄惨模样,指着躺在马车上的男子,缓缓开口:
“他。”
“煜国公府三少爷。”
“想起来没有?”
季清宁,“……!!!”
真冤家路窄啊。
她就想问一句,古代有没有六合彩,她要买!
而这会儿,她除了尬笑只能尬笑了。
要说倒霉。
上回是她谁也不能否认。
这回是煜国公府三少爷,她也没法否认。
天蓝色锦袍男子过来,赭色锦袍男子道,“是送温兄回煜国公府还是继续去书院?”
天蓝色锦袍男子道,“送医馆啊。”
煜国公夫人怕温兄受罚,让他们送去书院避祸,谁想到半道上还能出事,万一温兄有什么好歹,他们怎么和煜国公夫人交待?
前面不远处就有医馆,赭色锦袍男子把煜国公府三少爷扶下来,季清宁趁机要溜,才转身就被天蓝色锦袍男子揪住了衣领子。
罪魁祸首还想逃?
揪着她衣领子就往前走。
小丫鬟在楼上被小厮摁着,急的大叫,“少爷!”
季清宁挣扎,“放开我,我的人被抓了!”
“要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我们主仆得一起!”
还挺护仆。
天蓝色锦袍男子转身。
抬头。
他看着抓人的男子,笑道,“原来是和顺侯世子。”
“你踹人下楼,撞伤煜国公府三少爷,不知皇上知道了,令尊和顺侯能不能承受得了皇上的怒气?”
和顺侯世子本来心情极好,没想到逮个七品小官之子这样的小虾米,会捎带伤了煜国公府三少爷这条大鱼,这可是双份的功劳。
结果正乐呢,一口大黑锅就朝他飞了过来,啪叽扣他脑门上了。
他一下子就慌了,皇上宠煜国公府三少爷那可不是盖的。
“你别乱说!”
“是这小厮扔的他主子,与我何干?!”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说完,咬着牙摆手,“放人,放人。”
小厮松开手。
小丫鬟揉了下酸疼的胳膊,手搭着栏杆,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楼。
刚落地,就收到来自自家姑娘凶残但没多少杀伤力的瞪眼。
小丫鬟垂着脑袋,噘着嘴有些小委屈。
她不是故意的。
万幸有煜国公府三少爷给姑娘做肉垫,不然姑娘摔出个好歹来,她爹会活活打死她的。
季清宁只瞪了两眼,就被天蓝色锦袍男子揪着衣领子带着往前走。
小丫鬟跑上前撂狠话,“我刚刚是一时大意才被抓了,我武功高着呢,你快放了我家少爷,不然我揍你!”
季清宁心累。
她们连和顺侯世子都打不过。
他们这么轻松就压的和顺侯世子放人,能是她们硬刚的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天蓝色锦袍男子都没搭理小丫鬟,揪着季清宁就进了一药铺。
药铺坐堂的是个须发半白的老大夫,看到男子几个没什么反应,但在看到季清宁时,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不止老大夫尴尬,季清宁也尴尬啊。
半天前才砸过这老大夫的招牌,谁想这么快就又来光顾人家药铺了。
季清宁溺亡后,就请了这老大夫去救命。
可怜老大夫把脉完,一脸惋惜的让她爹季怀山准备后事,刚说完,她就躺在床上咳了。
老大夫替人治了一辈子病,因医术还不错,不输宫里的太医,在京都颇受人敬重,因着她,头一回被人轰出的门。
还准备后事……
这红润气色,这精神奕奕的模样,哪像是有病的样子?
看来他真的是老了,到了年老眼花,医术误人的年纪。
老大夫一脸惭愧。
小丫鬟小声嘟嚷,“这老大夫医术……。”
不行两个字还未出口,就被季清宁用眼神把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是特殊情况,人家老大夫大半夜去小院救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可言语伤人?
药铺小伙计不知道这些事,领着几男子去珠帘后。
老大夫硬着头皮去给人治病。
小丫鬟打了半天架,季清宁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小丫鬟摇头,“只挨了一棍子,已经不疼了。”
要是受伤了,正好让大夫开点药,没有那就用不着了。
老大夫把脉,季清宁站在一旁,看着卧床昏迷的煜国公府三少爷,眉头微拢。
昨晚杀季清宁的人会是他派去的吗?
季清宁在想替原主查杀人凶手的事,但小丫鬟眼里,她家姑娘是在盯着男子目不转睛,不由的耳根微红,姑娘怎么能盯着男子这么看呢?
不能穿着男装,就这么肆无忌惮啊。
不过煜国公府三少爷长的是真好看,要不是个纨绔就好了。
小丫鬟轻拽了季清宁的衣袖,小声道,“他不是煜国公府少爷吗,怎么会被绑在马车上?”
季清宁也奇怪的紧,抬头就发现天蓝色锦袍男子和赭色锦袍男子都盯着她看。
看的她心底发毛。
倒不是她胆小。
而是这两人不只是简单的看她,而是带着一脸的羡慕,还不是错觉,是很赤果果的那种。
看的季清宁忍不住呲牙,“有话直说行吗?”
天蓝色锦袍男子轻咳一声,道,“抱歉,就是有点好奇大家都是给人做儿子的,季兄何德何能有一个能为你不顾生死杀到煜国公府,还打断煜国公两根肋骨的爹。”
啥?
她爹打断煜国公两根肋骨?
季清宁懵的有点厉害,她看向小丫鬟。
不是说她爹不会武功吗?
小丫鬟昂着脖子道,“不可能,我家老爷根本就不会武功,你们是打哪听来的流言,败坏我家老爷名声!”
天蓝色锦袍男子脸一哏。
这小厮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败坏名声?
温兄的爹煜国公在朝廷和军中是何等的地位。
打断他两根肋骨,那是败坏名声吗?那是扬名立万好么!
不过这小厮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撒谎,再者,这事确有可疑之处。
没道理打上门,伤了煜国公,还能全身而退,煜国公府下人又不是吃素的。
但煜国公府平老夫人要对温兄再用家法,煜国公夫人舍不得温兄再伤上加伤,火急火燎的让他们带温兄到书院避祸。
当时情急,来不及找马车,就随便用了一架拉粮食的车,怕损温兄形象,还特意找了块绸缎盖住了脸。
谁想到躲过了家法,没能躲过从天而降的季少爷,被砸的吐血晕倒。
……挨家法都不一定会伤的这么重。
老大夫把脉完,天蓝色锦袍男子忙问道,“伤的如何?有没有性命之忧?”
“倒没有性命之忧,但内伤过重,至少需要静养半个月。”
老大夫说完,去开药方。
药铺小伙计抓了药,又去煎药。
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季清宁就站在一旁,琢磨一会儿人醒过来她要怎么办,肯定不会轻饶了她的,愁啊,肚子还饿。
季清宁揉了揉肚子,赭色锦袍男子看着她,嘴角抽了又抽。
季清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知后觉,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跑?
趁着小伙计端药来的机会,赶紧溜了。
没人追她们。
天蓝色锦袍男子看着赭色锦袍男子,“你确定要放他们离开?待会儿温兄醒来,我们怎么和他交代?”
赭色锦袍男子叹气。
“不放能怎么样?带回煜国公府吗,那正好,煜国公认他做义子,不更得把温兄气吐血啊?”
“气伤温兄也就罢了,就怕平老夫人受不住气,她老人家气出好歹来,你我可担待不起。”
这倒也是。
平老夫人这几日可是气惨了,她正计划这几日就去赵王府提亲,把檀兮郡主娶回去做孙媳妇,结果就这么打了水漂,还是坏在温兄手里,平老夫人认定温兄是为了争爵位故意为之,别提多生气了。
这季家小子十有八九是赵王府檀兮郡主未来的夫婿了,谁还真敢把他怎么样。
看着季清宁逃走的背影,赭色锦袍男子心情酸的厉害,使了半天眼色的眼睛更酸。
“你说这么笨的人,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真是没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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