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面色僵硬,这个小贱人真是好狠毒的心肠,要是夫人知道她苛待庶女的坏名声是她传出去的,那她一家人都不用活了。
韩氏怒瞪着容九,恨不得把容九那张言笑晏晏的笑脸给撕烂。
容九挑眉道:“我看啊,也不用送官了,你现在跟我回长安城,我亲自去找母亲问问,好还你一个清白,如何?”
韩氏多少有些忌惮,咬牙切齿地拿了一百两出来,简直比割她的肉还要疼。
容九笑眯眯地掂了掂银子,然后对那些围观的村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明日还要下地干活,赶紧回家歇息吧。”
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了,也就散了。
沈家的人盯着容九手里的银子,眼中都露出贪婪的光。
容九当然知道沈家的人在打什么主意。
在乡下,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也就三十两,这一百两也算是一大笔钱了。
可这些人刚才差点烧死她,现在哪来的脸瓜分她的嫁妆?
若不是看在一直维护者她的便宜夫君份上,这事儿她根本就不会沾手。
毕竟,沈家再看不爽她,凭她的本事,沈家这些人也奈何不了她!
容九把银子全交给沈丞:“夫君,你换套衣服,然后送周大夫回去,顺便给爹买些药回来,再买副银针,我要给爹施针。”
她与沈丞身上此刻都是湿漉漉的。
沈丞接过银子,看了容九一样,嘱咐她也尽快换身衣裳,便转身离开。
沈家的人见沈丞真拿了银子就走,连一个铜板都不分给他们,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只有李氏燥红着脸。
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刚才她差点烧死容九,容九不但不计前嫌,还拿出一百两给沈大福买药,这会儿,李氏的心里既懊悔又羞愧。
“九娘,刚才是娘不对,是娘丧尽良心,娘……”
“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的,我就先回去了,这湿衣裳穿在身上难受的很。”
李氏话还没说完,容九就直接打断。
原主与沈丞的结合,是李氏听信神棍之言,为了给罢官回乡后郁结于心,一直重病在床的沈大福冲喜而起。
十年前,沈大福是御史中丞,和户部侍郎容青山是同乡好友,二者结为亲家,后因沈大福弹劾权臣而获罪,这亲事便也不了了之。
十年后,李氏一心为丈夫冲喜,便为三子沈丞上门求娶容家女。
可如今的沈家无财无势,沦为乡野村夫,而容青山官拜尚书,嫡女容云倾更是长安城第一美人,多少达官贵人上门提亲。
即便沈丞是长乐县有名的才子,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可在容青山眼中,也仅仅只是个穷秀才而已,谁知道将来会不会高中,沈家这个时候上门求亲,容青山自是想悔婚,却又怕被人戳脊梁骨,影响仕途,便把容九嫁给沈丞。
可李氏却因为沈大福在原主刚与沈丞拜完堂后就吐血昏迷,便听信传言认为原主是个丧门星,趁着沈丞进城请大夫时,纵容众人将原主绑起来要烧死她。
原主被吓死过去,她活了过来。
哪怕她理解李氏因担忧沈大福而心焦错信传言,但原主也确实因他们的磋磨失了性命。
其实,看李氏这个做婆婆的不仅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抹开脸跟她这个儿媳妇道歉,容九还是有些触动的。
只可惜,能接受她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无法代表原主是否去原谅这些害得她失去性命的人,也无法代表原主是否去接受李氏的道歉。
可因沈丞刚刚的维护,不想再与李氏闹不愉快,容九只能寻个理由打断,算是让这件事暂时落下一个帷幕。
等沈丞从县城回来,熬了药照顾沈大福喝下,已经是下半夜了。
沈丞轻声推开门,见容九还没睡,问道:“怎么还不睡?”
容九抬头,看到那张清隽俊美却略带几分冷峻的容颜,唇角微勾,笑得特别的“羞涩”:“洞房花烛夜,当然是和相公你一起睡了。”
沈丞一张俊脸面无表情,耳根却慢慢地变得滚烫发红,他轻咳了一声,平静道:“过来。”
容九挑了挑眉,美人相公真的要和他圆房?
这目光太直接,太猥琐,沈丞有些尴尬地侧过头,道:“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沈丞看了看她那小身板儿:“难道你以为我想占你便宜?”
容九把胸一挺,傲然道:“我这胸,随我父亲。”
“……”沈丞黑着脸,没好气道,“过来上药。”
容九笑吟吟地凑了过去,前世每次出任务都是九死一生,哪次受了伤,不比这个严重,像这样擦破点皮,根本不用上药。
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沈丞低垂着眼睫,一手握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的指腹上沾了些药膏,轻轻地抹在她的手臂上。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沈丞的动作又轻又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臂上,容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手肘撑在桌面上,抬手抚着自己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黑眸深邃,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显得俊秀容颜越发地冷峻。
这男人长了一张禁欲的脸,不撩一下,都对不起自己那颗荡漾的春心!
沈丞被她那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等抹完了药,收起药瓶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容九扬起唇角,眸光明媚,笑道:“仰慕你喽,夫君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嘛。”
沈丞俊脸一红,避开容九的目光:“我饿了,你给我煮碗面吧。”
“我不会。”
容九拒绝的理直气壮。
作为金牌特工,棋琴书画,杀人放火,她样样精通,甚至菜谱她大菜系她如数家珍,可唯独不会做饭。
沈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会什么?”
容九眯着眼,笑得一脸灿烂:“我会生孩子。”
又被调戏了!
沈丞的脸更黑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冷峻的脸上微露不一样的神色。
以前的容九性情木讷,又胆小怯懦,平日里寡言少语,偶尔遇见,也不敢正眼瞧他。
可现在看上去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胆子大了,整个人也透着灵动和狡黠。
沈丞目光幽深,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你懂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