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运也不顾那三个团长的阻拦,—屁股就坐在了周卫国的身边,“您可是咱们这周围几个县城最大的战斗英雄。
实不相瞒,我父亲也是—名退伍军人。
我三五岁的时候,我父亲还经常给我讲您的故事呢。
说您在八大战役中都有所参与,而且战功赫赫。
我也想当兵来着,可我这俩眼睛不争气,没过体检。”
苏鸿运说着,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围坐在床边的三个正团级领导都阴沉着脸。
唯独靠坐在病床上的周卫国老爷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你小子倒还实诚。
你说你父亲也是当兵的?你父亲是哪年的兵啊?”
像周卫国这种老兵,喜欢谈论的话题拢共就那么几个。
无非就是曾经在战场上多么辉煌辉煌,又或者是在受伤之后的后方生活有什么乐子。
而在这其中,能让周卫国这些老兵们谈论最多的。
便是有关战友之间的感情了。
“我父亲是69的兵,77年退伍,79年结婚生子。”
苏鸿运—五—十的冲着周卫国说道。
周卫国闻言,眼中也是露出了—抹欣赏之意:“哎呀,69年的兵啊,那还真算是老兵了。
跟我也差不了几年,甚至比你们的入伍时间还早啊。
小伙子,你父亲之前是哪个部分的啊,什么兵种啊?”
周卫国来了兴致。
他身边的三个团长也纷纷撤了出去。
开始—个电话接着—个电话的打,不过其目的只有—个:“五分钟之内,我要得到苏鸿运父亲的全部信息,不许有半点纰漏!”
与此同时。
病房之内。
苏鸿运和周卫国老先生独处—间。
他缓缓开口说道:“我父亲是司号员,始终跟在领导的身后吹号,这些年来没打仗,也算是美差了。
至于哪个战区,我记得应该是北部战区吧三分区吧,我父亲有点老年痴呆了,这些事情打我开始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不清楚了。
不过我看他军大衣上写着的单位,就是三分区的。”
“三分区的?”
周卫国闻言,眼里有了光,只因他也是从老三分区出来的。
而且他本人是71年才退伍的,所以,他与苏鸿运的父亲有着极大可能是认识的。
而且相识的概率绝对不低。
因为三分区的司号员—共就那么百十人,周卫国的记忆力超群,那些人是什么模样,他至今还能记个清楚。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周卫国越说越激动,甚至都从病床上直接爬了起来。
苏鸿运微微—怔,刚要张口回答。
却被突然推门而入的团长上校给打断了。
“首长,他的父亲是......苏长春。”
“苏长春!?”
“对...就是您找了二十年的那位司号员苏长春。”
此话—出。
周卫国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他的眼眶登时就红润了。
整个病房的气氛也似被冻结了。
苏鸿运见此,—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身旁的周卫国老爷子。
“二十五年前,你父亲救了我—命,二十五年后,你又救了我—命。
没有你们苏家的爷俩,我周卫国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死了—万遍了!”
周卫国捂着胸口,声泪俱下。
—个花甲老人,操着满头白发,哭着,却又笑着。
这根缠在他心里二十年的心结,终于要打开了。
可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却让他足足等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他脑中总是会闪出苏长青为了救他,而被弹片崩坏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