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林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了,林慧慧觉得很奇怪,在相林不在的期间,林慧慧专心刺绣,别人是不敢触碰她的。
”慧慧,我来了。”
此时正是掌灯时分,林慧慧正在专心刺绣,她猛然抬起头来,哆嗦一下绣针刺破手指。是相林的声音,只见他风尘仆仆,好像七八天没洗脸的样子,红黑的脸庞,就像没褪净猪毛的猪头,林慧慧从头上拔下银簪子,把麻油灯剥的亮一些。
“猪头,你这几天死哪去了?”
相林把包裹放在木椅上,脱掉警服,很是疲倦的样子。
林慧慧用手捏着鼻子。
“快出去洗洗,身上的味道能把人呛死,臭烘烘的。”
相林灰溜溜出去洗澡去了,洗完回来的时候,林慧慧已经把床铺好。
“我出去断个案子,一个财主把长工打死了,财主本该偿命,我给长工家属塞几块银元,这事就算了了,财主请我吃饭,我看财主小老婆穿的貂绒外套挺好看,叫她把这件衣服当场脱下来,拿回来送给你穿。”
“人家穿剩下的衣服。。。。。。”
“你别小瞧这件衣服,整个高瑜县也没有第二件。”
虽然相林离开七八天,看着他特别疲惫,林慧慧知道这些天相林也没闲着。
相林不仅给林慧慧留下貂绒大衣,又留下了几块大洋。
第二天相林来找林慧慧,林慧慧哭了,相林问清缘由,原来老鸨趁相林走人后,来到林慧慧的房间,只给林慧慧留一块大洋,其余都让老鸨收走了,起初林慧慧不敢声张,可心里觉着实在憋屈,就给相林就照直说了心中的委屈。
相林气血喷头,秃头顶上的青筋都鼓起来,蜈蚣一样。把老鸨叫过来,摁在床头蒲扇一样手掌在老鸨的肥臀上抡圆了狂搧,老鸨哭爹喊娘。老鸨把黑心钱全部退回后,声言以后再也不敢了。
相林包林慧慧三年,其他人从不敢染指。这时,民国政府发出政风禁令,政府官员严禁出入青楼赌场。相林心生一计,为林慧慧赎身嫁给本县大户苏炳宪做二姨太。
相林与苏炳宪有过交往,知道苏炳宪那方面不行,明着嫁人,暗地里还是和相林交往。
林慧慧生的儿子苏懋不中用,相林曾一度将信将疑,凭直觉这个儿子应该是他的,可听林慧慧说儿子先天性无能,又觉得是苏家的种,可苏炳宪那能力让林慧慧疑窦丛生。
离开青楼嫁进苏家,与苏炳宪无性的婚姻让她时常也有苦难言,除相林外,与其他男人也曾有过交往,林慧慧自己都稀里糊涂,儿子到底是谁的。
爹虽然无从查证,但妈是真的。
年过四十的林慧慧整日忧心忡忡,苏炳宪祖辈已有家训,其中一条就是财产继承必须延续香火。相林也觊觎苏家财富,于是两人密谋一个肮脏的计划,并把整个实施过程谋划的滴水不漏。
林慧慧与苏炳宪例行公事般的行事,由于兴趣索然,林慧慧数落了几句,儿子别的没有继承,倒是这方面照单全收,你们苏家男人就是不行。说完哈哈大笑,完全是一种宽容大度。
苏炳宪死猪一样睡着了,林慧慧急急忙忙来到隔壁。相林来苏家峪是林慧慧捎信让他过来的,相林就编造了一个办案多的理由住进苏家。时值半夜,相林早已等不及了,两个人心有灵犀很快进入状态。
“你小点声,老家伙就在隔壁。”
“嘻嘻,不用担心,他比猪睡的都死。”
半小时后,相林像被抽了筋一样躺在床上,大口喘气,活脱像被打下擂台的猩猩一样。
相林气喘匀后穿上睡衣,点着一支烟,林慧慧也穿好睡衣准备回到苏炳宪房间去,相林问了一句,“商量好啦?”
“我还没和他说,明早说吧。”
“没问题吧。”
“还有啥事儿,按计划进行吧。”
林慧慧回到自己的房间,苏炳宪果然睡的很死,鼾声如雷。林慧慧钻进被窝,刚躺下又起来了,下地从衣柜里找出一个新的换上。
早晨醒来,林慧慧用手推了苏炳宪一下。
“当家的,咱家延续香火有办法了。”
哦?苏炳宪掠过一丝诧异,他已求日本医学专家看过,他们到现在没能抱上孙子,不单单是儿子,儿媳林薇也不行,只是还瞒着儿子儿媳而已。日本专家对苏懋身体状况十分质疑,各项生理指标正常,为什么不能生育?专家也百思不得其解。实际上已经直白地断定,苏家到苏懋这辈,香火就断了,为此苏炳宪整天心事重重。
“太太有啥办法?”
“借腹生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就是能借到种,儿媳妇也不行。再说,这事传出去对苏家声誉不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想好计策,从省城广宁市选一个女子做儿子二姨太,再找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借种,生完儿子想办法让他们消失,就说孩子是苏懋和林薇生的,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相信林薇为了苏家的财产,也不会把孩子的来路捅破。”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太太做主吧。”
林慧慧鄙夷地挖了苏炳宪一眼,心说你要有能耐多生几个带把的,何苦这般劳神费力,瞒天过海。
木棉花开始谢了,山茶花开始怒放,春蝉躲在茶花丛中不停鸣叫,而苏家老榕树上百年鸟巢里斑文雀已经孵出幼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