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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而已江洱淼淼后续+全文

叶尔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菜接到手,江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一旁抱着手机和于淼淼聊天的何云桐坐不住了,她抱着江洱的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洱卖萌。她在等江洱像以前一样抱她,用温柔的嗓音哄着她细嚼慢咽。“妈妈,妈妈……”她眉眼弯弯地笑。何以桉立刻打圆场,他拿了两个小碗去厨房看了一眼,在发现锅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小洱……我们的呢。”“什么你们的?”江洱蹙着眉看他们,诧异地开口:“做了也不爱吃,为什么还要浪费粮食。”何以桉刚要反驳,又被桌角的箱子绊了下。他条件反射地低头查看,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了个干净。“小洱,你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收走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他嗓音颤抖,并未收住音量,把何云桐吓得直哭。“不去哪儿。”江洱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刚...

主角:江洱淼淼   更新:2024-11-03 13: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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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洱淼淼的女频言情小说《浮华而已江洱淼淼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叶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菜接到手,江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一旁抱着手机和于淼淼聊天的何云桐坐不住了,她抱着江洱的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洱卖萌。她在等江洱像以前一样抱她,用温柔的嗓音哄着她细嚼慢咽。“妈妈,妈妈……”她眉眼弯弯地笑。何以桉立刻打圆场,他拿了两个小碗去厨房看了一眼,在发现锅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小洱……我们的呢。”“什么你们的?”江洱蹙着眉看他们,诧异地开口:“做了也不爱吃,为什么还要浪费粮食。”何以桉刚要反驳,又被桌角的箱子绊了下。他条件反射地低头查看,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了个干净。“小洱,你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收走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他嗓音颤抖,并未收住音量,把何云桐吓得直哭。“不去哪儿。”江洱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刚...

《浮华而已江洱淼淼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菜接到手,江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一旁抱着手机和于淼淼聊天的何云桐坐不住了,她抱着江洱的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洱卖萌。

她在等江洱像以前一样抱她,用温柔的嗓音哄着她细嚼慢咽。

“妈妈,妈妈……”她眉眼弯弯地笑。

何以桉立刻打圆场,他拿了两个小碗去厨房看了一眼,在发现锅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小洱……我们的呢。”

“什么你们的?”

江洱蹙着眉看他们,诧异地开口:“做了也不爱吃,为什么还要浪费粮食。”

何以桉刚要反驳,又被桌角的箱子绊了下。

他条件反射地低头查看,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了个干净。

“小洱,你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收走是什么意思。”

“你要去哪?!”

他嗓音颤抖,并未收住音量,把何云桐吓得直哭。

“不去哪儿。”

江洱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刚夹了一根蔬菜的筷子。

“很多东西用不到,放着也是落灰,不如打包好。”

“况且,桐桐大了,需要的地方越来越多,现在收拾出来也是为了方便。”

闻言,何以桉有些愣怔,还是怀疑地发问:“真的吗,小洱,别骗我。”

“别离开我,我和桐桐没了你活不下去的。”

江洱很想摇头。

其实离开她,他们也能活得很好,不用做戏,不用被人管,更加随性自由,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但距离她离开也不过三天了。

没必要多惹事端。

想到这,江洱将桌上的合同递过去,面不改色地开口:“公司最近积压了不少文件,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

在大事上,何以桉向来会征求江洱的意见。

公司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他们老板是个妻管严,很多文件都是越级直接发给江洱。

何以桉从来不质疑江洱的决定。

但不知怎的,他今天突然有些心慌,手指无意识地翻着合同。

“爸爸!

淼淼干妈问你在哪儿。”

“她又吐血了,爸爸我们快送干妈去医院呀。”

悬着的心落下来,江洱看见何以桉立刻按照她的提示将名字一一签好后,她心情大好地冲疾驰地父女俩挥挥手。

次日清晨,她开车前往医院。


这句话她听何云桐对着于淼淼说过无数遍,她恨极了这样伤害母亲的一句话。

小孩精神头足,睡得也快,等江洱低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江洱身上睡着了。

“抱歉小洱,我刚刚没和你说过欢喜的情况,她还醒着,我不愿意在她面前提。”

“我大嫂是前年走的,那时候欢喜才三岁,嫂子走后不久我大哥也疯了,照顾欢喜这个责任就落在我身上。”

“这孩子看着亲人,可就像是个小刺猬一样,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缠着生人。”

江洱呼吸一滞,后面的单是想想已经激得她眼眶发酸。

三岁就没有了爱她的父母。

欢喜才那么小,被推给各个亲戚的时候得多无助。

她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慢慢哼着哄何云桐睡觉时她唱过无数遍的童谣。

梦里,纪欢喜洇出两滴泪珠。

一时无言。

纪时衍将车稳稳地停在公司门口。

“抱歉小洱,我说了这么多和工作无关的牢骚,刚刚还想道德绑架你多来看看欢喜……没事。”

江洱擦干欢喜眼角的泪水。

“如果我能让欢喜感受到妈妈的温暖,我乐意至极。”

纪时衍感激地望着她。

“谢谢你,小洱,欢喜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能看出来。”

江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她也能看出来纪欢喜是真的喜欢和她贴在一块。

以前为了哄何云桐开心,江洱学过不少儿童心理学。

其中她印象最深的一条是:小孩需要在自认为完全安全的环境下才能睡着觉。

而江洱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是因为何云桐每天晚上都缠着江洱给她讲睡前故事。

等她快睡着了,她又会急着让江洱出去。

“妈妈,你在这,我睡不着。”

刚开始江洱很诧异,以为是何云桐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不愿意像小时候一样被妈妈搂着睡觉。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何云桐拿着何以桉的手机给于淼淼打视频:“干妈,你放心,我晚上都不和妈妈一起睡觉的。”

“她一身怨气,谁想离她那么近,我和干妈才是最亲的,要是干妈能天天和我一起睡觉就好了。”

思绪回转,江洱把衣服脱下来,给纪欢喜盖在身上。

“小洱。”

纪时衍急急叫住她。

阳光下,他的目光柔情似水。

纪时衍直勾勾地凝视着江洱,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像海水般波涛汹涌。

那样的眼神,江洱不止一次在何以桉眼中看过。

那是他们刚确定关系的一段日子。

江洱眨了眨眼,发现纪时衍眼眸低垂,目光有些虚无。

也许是她看错了。

纪时衍堪称疏离冷静地开口:“公司法务部算得上是国内最顶尖的,如果你们离婚有问题,可以找我。”

“小洱……我,随时都在。”


他刚落地就冲到病房,看见于父于母正人手一碗饭哄着于淼淼吃东西。

“淼淼,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

“就当是为了以桉,他离婚后肯定是要娶你的,到时候我们淼淼穿着漂亮的婚纱一定很好看。”

说到一半,于母忍不住落了泪。

“早就和你说过,装病不是什么好办法,你非不听,本来健健康康的多好,妈妈给你找的未婚夫纪家那小子哪点不如何以桉,你非要闹,现在胃癌初期,你是不是要逼死妈妈。”

话音刚落,何以桉推门而入。

“于淼淼,你真的在骗我?”

何以桉脸色愈发阴沉。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结果你告诉我,你根本就没得病,贱人!”

他说着就要把于淼淼拽起来,被于父于母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什么叫为我家淼淼付出了多少,当初是你亲口许下承诺的,你说你后悔和江洱结婚。”

“就因为你这口头一句虚无缥缈的话,我们淼淼病了一天又一天。”

“她还是个孩子!

她不懂你还不懂吗,你明明有家庭为什么还要勾搭她!”

几句话压在他肩头,何以桉刚燃起的怒火像是被水浇了个干净。

他和于淼淼之间是于淼淼一厢情愿吗,难道他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想过要娶这个更年轻的女人吗。

他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母眼神不虞地瞥着他:“淼淼怀孕了,你看着办吧。”

沉默了一会,何以桉才给出答案。

“不能要。”

“淼淼,这孩子不能生下来。”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还要结婚,况且,我已经有江洱了,我说过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我不会和她离婚。”

何以桉别过身子,语气不容置喙。

“那天晚上是你求我的,我拒绝过了!

是你不知道廉耻一个劲往我身上凑,于淼淼,我对你只有兄妹间的愧疚,做这些事情也都是为了弥补你,你别得寸进尺!”

身上的疼痛几乎让于淼淼没法呼吸,她撑着身子,一字一顿:“何以桉,想甩开我,你做梦。”

“我都是为了你才会变成这样,我本来有大好的人生的,都是你害我成这样的。”

“没关系。”

于淼淼随即又轻声笑了起来,眼角似有泪珠划过。

“那天晚上,我录了视频。

本来我想着你和她离婚,我们结婚的时候看,可惜你不愿意。

何以桉,我已经发给江洱了,你不敢说的话我替你说出来。”

何以桉眸底猩红,眼神仿佛没有焦距。

“你算计我。”

他越过于父于母直接抓住于淼淼的后衣领,神色极其冰冷。

不吭一声地拖着她往外走。

从床上到门口,他薅着于淼淼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扯,往墙壁上磕。

于父则趁这个时候发了狠地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何以桉躲闪不及,头向另一侧偏。

定格须臾。

他仿若没了理智和痛感,受了伤反倒笑了出来。

“爸!”

于淼淼瞳孔瞪大,凄厉地尖叫,她连滚带爬到于父旁边,又被何以桉一脚踹到腰上。

大片大片的血从她身下溢出。

何以桉冷漠地看着,眼里无一丝心疼。

“疯了……疯了。”

于母护在他们面前,手抖个不停,强撑着镇定瞪过去。

“何以桉,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伤了淼淼,纪时衍不会放过你的!”

何以桉看着指尖滴落的血珠,突然惊醒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纪时衍……你未婚夫是纪时衍?”

他扯出一抹笑,眸色渐渐晦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再次折返。

这次,他势在必得把江洱哄回家。

她是最讨厌被欺骗的,如果江洱知道身边的人一直和于淼淼有关,对比之下,他犯的错也显得无足轻重。

他还有机会。

何以桉的电话打过来时,江洱正在吃纪时衍妈妈包的饺子。


“没事,没事。”

何以桉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呆愣了片刻才将何云桐抱在怀里。

“小洱不会怪我们的。”

“桐桐,你说对不对,妈妈什么时候怪过你,我们去找她,去求她原谅。”

“于淼淼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小洱善良又大度,她肯定不会在乎这种小事的。”

何云桐从未看过何以桉这样失神的模样。

她衡量了一番还是咬着牙说:“但妈妈那天好像很伤心。”

“爸爸,妈妈真的不会怪我们吗,我……不会。”

何以桉笃定地开口,他站起身,给江母打了电话:“妈,你让小洱接电话。”

“没怎么样,我们能闹什么矛盾,小洱说我变心?”

他握着桌角的指节有些泛白。

“怎么可能,我最爱她了,妈,你让她——”电话那头的江母诧异开口:“小洱不在我这,她就前两天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就和你过结婚纪念日了呀,你们不在一块吗?”

江母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把他仅存的那些理智炸得支离破碎。

何以桉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桐桐,你说妈妈能去哪呢。”

“她好像真的不想要我们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世界这么大,我上哪能找到她?”

“报案,对,桐桐,我们报案。”

何以桉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家门,带着何云桐在街上狂奔。

“抱歉何先生,我们联系到江女士,在确定她安全的前提下我们无权透露她的踪迹,不过,她有句话要我们带给您。”

“除了拿离婚证,剩下的事情不要再联系她。”

何以桉往后退了两步。

“砰”一声,他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江洱正式接手了第一个项目。

没有实习期,纪时衍全权相信她的判断。

她看了一眼对标的企业名单,来人竟然是她和何以桉的老朋友。

对方看到她出现在这时又惊又喜。

“江,在异国他乡能看见你真的很幸运。”

“怎么换公司了,你和以桉做生意已经到了A国吗,看来以后真的需要……我们已经离婚了。”

江洱礼貌地打断。

对方也并没有太作惊讶的样子,只是有些惋惜。

“很抱歉遇到这种伤心事,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无论在什么方面。”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江洱谢了祝福,目光看见门口等她的纪欢喜瞬间变得柔软。

“姐姐,姐姐,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你看,蛋卷,草莓蛋糕,还有排骨,还有……”江洱耐心地听着纪欢喜讲完。

“姐姐,你快尝尝!”

筷子被塞到手里,江洱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受。

吃吧,小孩做的东西别说熟没熟,光是卫生这块就很难下嘴。

可不吃,纪欢喜好不容易肯向她迈出去一步估计又得缩回去。

“好香。”

江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扬起一抹明快的笑容。

“没事,吃吧。”

纪时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后面,手里拿了两瓶橙汁。

这个季节橙子味道好,汁水更是可口。

江洱馋虫被勾了出来,也没做什么虚伪的客套,一瓶下肚,她打了个饱嗝。

早些时候她特别爱喝橙汁。

在江洱小时候,橙汁也算是非常高奢的饮料,每到过年的时候,江父开心,才会大发慈悲地给她倒一小杯。

虽然杯底仍清晰可见,但那点来之不易的甜意支撑着江洱熬过一天又一天。

尽管很少,但作为她活着的盼头,足够多了。

喝橙汁的小爱好在江洱怀孕后更是达到了巅峰,可何云桐牙不好,她就陪着她戒掉了所有饮料。

“能吃,都是我做的,我把餐盒调换了。”

“A国的食物你多半吃不惯,先吃这份吧,我以前当过一段时间厨师,做饭还是擅长的。”

江洱闻言,夹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止不住点头。

“好吃。”

“纪时衍,你真厉害。”

他眼眸低垂,看过来的目光直白又热烈。

可惜江洱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纪欢喜身上了。

不然也许她能看见。

公司屏幕正好在放他的访谈节目。

主持人问他为什么要将公司命名为拾伍。

他说是因为他暗恋的人名字需要写十五笔。

纪时衍莫名有些吃醋,他踢了一下凳子,委屈地夹着嗓音喊了一句好疼。

再发现没人理他后,脚趾更疼了。


婚礼前夕,纪时衍问江洱要不要让纪欢喜改口。

江洱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虽然纪时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丝诧异,不过还是遵从她的意见去做了结扎。

“如果有两个孩子,那势必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可是时衍,欢喜懂事是因为你们本身就把她教育得很好,如果再要一个,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好妈妈,我……”只一句话,纪时衍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抚养何云桐长大几乎耗光了江洱这位新手妈妈所有的爱意和努力,与其说她在救赎纪欢喜,不如说他们互相支撑着对方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希望能让欢喜感受到我们所有的爱意,我希望我的小孩安全感很足,无论到哪里,她都可以自豪地说出她还有后盾,有一群爱她的人。”

江洱笑了下,再度开口:“我爱她,不论以什么身份我都会保持爱她,但同时我也需要让她知道,生育她的妈妈也很伟大,我希望她能永远记得她的妈妈。”

纪时衍没再说话,心疼地将江洱拥到怀里。

片刻后,房门被敲得叮哐作响。

“臭小子,给我滚出来,前一天晚上不许和洱洱贴在一起。”

“听没听见我讲话。”

纪时衍开门,纪父和纪母差点摔在地上。

“又在偷听。”

这样的小插曲几乎每天都在纪家上演。

纪母拿起梳子,慢慢地给江洱梳顺头发,温柔舒缓的力道冲淡了她最后一丝紧张。

次日,江洱完全清醒时婚礼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

她轻轻攥住的手指被纪时衍一根一根掰开,随后,对方的指节缓慢插进指缝,带着温热的体温。

五指扣握,越来越用力。

偶尔的一瞬,江洱甚至能感受纪时衍逐渐粗重的呼吸。

“江洱,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连接着血管的心脏似乎要冲出胸腔。

纪时衍的动作强势又不容置喙,落下来的吻却足够轻柔。

像是春分时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密的睫毛和轻颤的眼皮率先泛起潮意,诱得江洱睁开了眼。

她看见纪时衍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我有点头晕。”

众目睽睽之下,纪时衍咬着江洱的耳朵,呼吸急促。

可是明明没有缺氧,他却眩晕的厉害,亲上江洱的那刻他仿佛坠入了一场白光强烈的梦境。

那是祈求了十年的念头。

三十二岁这年,他终于还愿。

一年后,江洱去给纪欢喜买生日蛋糕的路上。

有人和她擦肩而过。

他们交错回头。

江洱晃了晃神,并没有多想。

对方是刑满释放的何以桉,他在街头踟蹰了好久,反复思考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不知道是谁踩到了他的脚,他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道歉”。

对方上下打量着他这一套典型劳改犯的行头,嗤笑一声:“你配吗。”

滚烫的泪砸在他手腕上。

是啊,他不配了。

天色渐渐暗了,乌云压在上方,大雨倾盆而下。

何以桉听着雨声,恍惚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和江洱第一次见面。

也是个雨天。

他们连雨伞都没有,就这样淋着雨聊了一整夜。

而再细一些的画面,他就记不得了。

“姐姐!

姐姐,我来接你啦!”

“小洱,快躲好。”

一大一小的身影窜进雨中。

何以桉听见江洱佯装生气地开口,语气里却含着笑。

“再闹,我就不跟你们好啦。”

连一秒的间隔都没有,两个人争先恐后地道着歉哄江洱开心。

何以桉看着手机上一连串的催缴费的信息,他找了一个勉强能避雨的亭子,费力蹲下身子,缓缓睡去。

梦里是十八岁的江洱。

彼时青春年少,他们心中毫无芥蒂,是全世界最亲密的人。

梦醒了。

知道江洱过得很好,就足够了。


江洱落地a国时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

彼时一半暮色,一半天明。

蓝灰色的天际被金光染亮,一点点渗透开去,万物即将苏醒。

来接机的听说是公司老板。

江洱还在四处寻觅秃头大肚叔叔的时候,远处已经有人再叫她的名字。

“这边。”

“江洱,幸会,我是纪时衍。”

对面的男人衬衫解开了两扣,线条流畅的脖颈下隐约显出锁骨。

分明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浑身却散发着恣意不羁的痞气。

江洱一时不敢靠近,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半晌才试探性问道:“您是,拾伍工作室的代理人?”

“我不像吗。”

江洱突然感受到对方身体轻颤,像忍不住了那般,发出低低的笑声。

她抬起头,目光定在男人唇边的梨涡,继续往上,对上他的眉眼。

“没有,没有,是我问得太唐突,抱歉。”

“没什么可道歉的,走吧。”

他自然地牵走江洱的行李箱,将她护在里侧往外走。

“公司正值转型的关键期,市场逐渐向国内偏移,如何做好A国这边最后的收尾工作尤为重要。”

江洱并不喜欢用第一印象去判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可纪时衍那张脸完全可以用过分的漂亮来形容,如今再听到他这些独特的见解,江洱不禁对眼前的人生了几分好感。

大部分工作和她之前帮何以桉处理的相似,提及专业,本已经沉寂的心再度跳跃起来。

江洱深呼了几口气,不免对未来有些期待。

“虽然给出的薪资很可观,但这三年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允许请长假回国的。”

“小洱,你没有问题吧。”

江洱礼貌地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前的男人三句话不离不许回国,多少是有些刻意。

“您放心。”

江洱摇了摇头,斟酌着开口:“我们已经签署离婚协议了,孩子跟着她爸爸,除了领离婚证,我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回国。”

纪时衍没说话,静静勾了下唇。

到了车上,江洱注意到后边坐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女孩,看起来和何云桐一般大。

“抱,姐姐,抱抱。”

几乎是一下就勾起了江洱的回忆。

何云桐有多久没这么跟她撒过娇……每次江洱想抱抱她,她就会一把推开江洱,眼眸里全是不屑与厌恶。

面前的小孩睫毛生得长又密,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染着一层水雾,看得江洱一下心就软了。

她本来就喜欢小孩,尤其是这样又软又糯的小团子。

江洱抬头看了一眼纪时衍。

有点像,并不多。

看来孩子还是遗传妈妈多一些。

公司领导的私事她不想多问,江洱将女孩搂进怀里,三两下编出来两个小辫子。

“纪欢喜,别闹。”

纪时衍开着车,余光瞥见后座正在石头剪刀布的一大一小,有些失笑。

“江洱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帮手,我的,不是给你找的。”

纪欢喜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姐姐,我好喜欢你呀。”

“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江洱心下一沉,条件反射地就想推开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

欢喜长高了1cm。

欢喜上小学了。

欢喜当上班长的第一天,脸上挂彩了。

接到这个电话,江洱急忙抛下手头的工作赶往学校。

用她的话来说,欢喜更像是一只卡皮巴拉,情绪上的慢,更不会有什么明显地让她波动的点。

纪欢喜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对所有人都扬起一张笑脸,可江洱知道,她从未走出童年的阴霾。

一如她自己,半生潮湿。

“欢喜姐姐,欢喜给别家孩子打了。”

“您平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们不是和家长都讲过,教育靠的从来不是我学校单方面努力,家长也得出点力。”

“幸亏老师发现得早,人家转校生万一出现个好歹怎么办。”

转校生。

江洱没有理会老师,反手将纪欢喜搂在怀里慢慢哄着她。

“欢喜,告诉姐姐今天怎么了。”

“你问她干什么,我就在旁边,我不是都和您说了,你们家纪欢喜……闭嘴!”

江洱面色不善地瞪了老师一眼。

“要么领我去调监控,,要不然就听我们家孩子把话说完,老师,您这么护着那位转校生不太好吧。”

老师面色一红,嗫嚅道:“你们家孩子说人家没妈妈活该。”

“何云桐本来就是爸爸送过来的,不知道摊上了什么样的不负责的妈妈,自己突然跑了,她爸爸和她都是为了来这找她妈妈的。”

“你说什么?”

江洱怔愣了一瞬间。

“何云桐?”

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的方向,屋里一个刚包扎好手臂的女孩噔噔噔地跑出来,挤开纪欢喜,扑到江洱怀里。

“妈妈!”

何云桐挑衅地看了一眼纪欢喜,“可怜虫,可怜虫,我妈妈就在这呢,倒是你,你爸爸妈妈都死光了吧?”

“你好可怜啊,就你这样子还想跟我抢妈妈。”

她说完,又咬了咬嘴唇,一脸歉意地抬头:“妈妈,你不会怪我吧,都是她说我做错了事你不要我了,想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妈妈,纪欢喜真不要脸,你说对不对,妈妈最爱我了怎么可能……”江洱缓缓转头看她,眼里愠色渐浓。

何云桐被她看得心惊,记忆里,妈妈从来没用过这种眼神看她。

“欢喜,别怕。”

江洱将何云桐拽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她蹲在纪欢喜面前,温柔地擦着女孩的眼泪。

“姐姐在呢,谁敢欺负你,不怕,不怕,有姐姐在。”

“告诉姐姐,怎么了?”

“她把姐姐给我的照片撕掉了……那是我们第一张合照。”

纪欢喜低下头,一张小脸煞白。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和她吵架,不该伤了她,更不该和她抢你。”

“还有呢。”

江洱轻声问道。

纪欢喜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已是平静。

“我不该奢求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错。”

“你不该不相信姐姐。”

面前的小孩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江洱揉了揉欢喜的头发,再度安慰了两句,而后她看向嘴巴要咧到耳朵后边的何云桐。

“小朋友,妈妈可不能随便认。”

“我有欢喜一个宝贝就够了,至于你,像你这种满嘴都是脏话的还是算了,我看着烦。”

何云桐哭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在江洱话落下的一瞬间,她就躺到了地上哭嚎翻滚。

“你是我妈妈,你是我妈妈。”

“你不是这个野种的妈妈,她为什么要跟我……啪!”

江洱气得浑身发抖。

平心而论,何云桐虽然不喜欢她,但最多也是抱怨两句妈妈坏蛋,妈妈不好,不过是一个多月,她怎么能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何以桉又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她愣愣地看着何云桐脸上浮起地指痕,心里无法控制地抽痛。

“何云桐,道歉!”

“道歉!”

江洱又扬起了手,冷漠地看着她。

“我恨你,我恨你江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又不是我要来的,还不是爸爸逼我的,你凭什么打我。”

“够了桐桐!”

江洱抬眼,迎上屋外男人的视线。


江洱生日那天,何以桉和女儿亲手做了蛋糕。

吃饭的时候,何以桉突然红了眼眶:“草莓奶油淼淼最喜欢了,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等到2点吹蜡烛,女儿又抢先许愿:“希望干妈的痛痛都能转移到妈妈身上。”

江洱看着天天在医院跑上跑下的父女俩,突然就倦了。

七天后,她落地国外。

自此,七年爱恋,五年相伴,都变成了浮华而已。

“我考虑好了,去a国过渡三年。”

电话那头,人事部经理照例询问:“简历显示您已婚七年,孩子五岁。”

“如果选择晋升,未来三年里除了特殊原因,则不允许离岗回国。”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一个月后我们会……”江洱眼里闪过一丝感伤,随后自嘲地勾起嘴角。

她打断道:“我想尽快入职。”

“能提前吗?”

“好的江小姐,我司将加急为您办理工作签证,期待一周后与您见面。”

挂断电话,江洱将汤装在饭盒里。

余光瞥见昨天做的卡通饭团,她用手指戳了戳,已经风干到没法吃了。

片刻后,她决定不再哄孩子吃饭上多花功夫。

“饭做好了吗,桐桐饿得胃都疼了。”

“医院的饭菜不好吃,我怎么哄她也没用,非要妈妈做的,女儿果然和妈妈亲。”

江洱并没有回复。

直到她吃完自己那份餐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去医院。

没等进门,就听见了于淼淼日复一日地咆哮:“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要得这种病?!

我做错什么了。”

“好疼……以桉哥哥,我真的好痛。”

“我只是想活着啊!

我不想走……我不甘心。”

每天准时在医院上演的节目。

江洱听惯了,甚至觉得这几句像是开饭前的广播彩铃。

等到她推门进去,刚刚还在地上打滚的女孩已经擦干了眼泪,颤着身子被何以桉抱到怀里。

“怎么来这么晚。”

何以桉皱了皱眉,示意何云桐说话。

果然,她一从于淼淼的被窝里钻出来,便一脸不满地盯着江洱:“我们班同学的妈妈可是上两个班都能挤出来时间给他送饭,妈妈,你也真是的,明明在家只需要享福,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桐桐,怎么和妈妈说话呢。”

何以桉笑着和何云桐对视一眼。

这种配合他们已经打了无数次,从生疏到熟稔也不过半月。

“妈妈,今天怎么没有我最喜欢的动漫小人!”

“你怎么那么偷懒呀,都不用心做的。”

何云桐随手将饭盒推倒。

汤水淅淅沥沥地顺着桌角躺在地上,于淼淼立刻捂住鼻子咳嗽了两声。

“桐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把汤弄撒了淼淼吃什么。”

何以桉脸色铁青。

他转过身,正对上江洱的眼睛,有些慌张地辩解:“……小洱,你别多想。”

“桐桐胃口小,有时候她吃不下就……谁吃都一样。”

一反常态,江洱只平静开口:“没事,反正桐桐也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做了。”

“想吃什么?

我点外卖吧。”

于淼淼被查出癌症的第二天,何云桐学也不去上了,每天都说自己难受要住院。

尽管江洱不喜欢这位何以桉的好朋友,但生死面前,她并不想计较自己每天辛辛苦苦做的饭是进了女儿肚子里还是无关人的肚子里。

总之,女儿健康就好。

回过神,何云桐正愧疚地摇着于淼淼的衣袖:“对不起嘛干妈,让你饿肚子了。”

她指着江洱,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妈妈,我觉得你还是做饭比较好,外卖没有家里的饭菜健康。”

江洱突然很想笑。

何云桐四岁生日的时候,她做了一大桌饭菜等父女俩回来。

菜凉了热,热了又凉,等到快凌晨的时候两个人才回家。

何云桐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突然号啕大哭:“我不要你当妈妈了,我不要你当妈妈!”

“你做饭又难吃,又不让我吃外卖,你是个坏妈妈!”

从那之后,江洱在厨房里泡了整整一年,精进自己的厨艺。

可何云桐真正戒了外卖,开始吃江洱做的饭时,竟然是于淼淼住院的第一天。

半小时后,一大一小开始哄于淼淼吃饭。

何云桐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江洱,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你怎么还不走,妈妈。”

“爸爸要讲故事了,你也要留下来听吗。”

不等江洱出声,何以桉已经先一步开口,语气生硬,不容置喙:“你先回去吧。”

“我过一会回家陪你。”

鬼使神差地,江洱离开后,在门口逗留了两秒。

屋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她看见何以桉将于淼淼搂到怀里,极其温柔地擦拭着她的嘴角。

“淼淼你瞧,这是江洱当年给我写的情书。”

“这么多张,我们来玩找错别字游戏好不好,谁最后找到就罚谁多吃一勺饭。”

江洱垂着的手慢慢蜷缩再到松开。

快了。

很快,她就会离开。

这对父女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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