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盛京宸王的女频言情小说《被强娶后,我以身饲虎杀疯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甜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京人人皆知,宸王极其厌恶我这个王妃。厌恶到大婚当天抬妓子进门,让我这正室与公鸡拜堂。但我却纵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以为我下贱,非要爱他。却不知我在潜移默化的,将他变成他死去兄长的模样。后来他身躯残败,母族满门抄斩。我利落写下和离书,自请下堂,手执红缨枪策马赴边关。01我和周砚尘成婚那日,他抱着妓子打正门过,荒谬的命我这个正室走侧门。王妃刚刚死了兄长,晦气之身过正门恐会坏了王府风水。拜堂时,他又将我一人留在大堂之上,笑着拥妓子入怀。护国将军府只剩王妃一个人,恐是因为王妃命中带煞,天生克亲。本王惜命,这拜堂之事就由公鸡代劳吧。满堂喧哗中,我掀起盖头一角,看向周砚尘。他也看着我,冷峻的脸上满是讥讽漠然,矜贵的皮囊下淬满恨意...
《被强娶后,我以身饲虎杀疯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盛京人人皆知,宸王极其厌恶我这个王妃。
厌恶到大婚当天抬妓子进门,让我这正室与公鸡拜堂。
但我却纵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他以为我下贱,非要爱他。
却不知我在潜移默化的,将他变成他死去兄长的模样。
后来他身躯残败,母族满门抄斩。
我利落写下和离书,自请下堂,手执红缨枪策马赴边关。
01我和周砚尘成婚那日,他抱着妓子打正门过,荒谬的命我这个正室走侧门。
王妃刚刚死了兄长,晦气之身过正门恐会坏了王府风水。
拜堂时,他又将我一人留在大堂之上,笑着拥妓子入怀。
护国将军府只剩王妃一个人,恐是因为王妃命中带煞,天生克亲。
本王惜命,这拜堂之事就由公鸡代劳吧。
满堂喧哗中,我掀起盖头一角,看向周砚尘。
他也看着我,冷峻的脸上满是讥讽漠然,矜贵的皮囊下淬满恨意。
宋照晚,不要以为我求皇后将你许配给我,你就真的配做我王府的女主人。
我就是要告诉世人,你宋照晚在我眼里,连个妓子都不如。
他是打定主意要羞辱我,要我难堪。
有老者在一旁嘀咕着‘造孽’,将军府满门为守国土战死沙场,只余一女,凭何被如此对待。
宾客皆拉他,捂住他的嘴退到一旁。
京城谁不知我与周砚尘的婚事是他求皇后亲赐,置喙便是死罪。
谁不知周砚尘爱慕苏家女,可苏家女嫁了宋家子,随夫君一同战死沙场。
明眼人都看的明白,周砚尘是在报夺妻之仇,是在怪宋家没能保护好苏青姝。
他娶我,是有意磋磨我,让我这宋家遗孤成为京城的笑柄。
可我不在乎这些。
即使周砚尘新婚夜宿在那妓子那里,我也不吵不闹,只在第二日候在他们院中,等着为周砚尘更衣。
我亲手准备着周砚尘的一应事宜,为他制香,为他洗手做羹汤。
就连周砚尘去武场操练的劲装,我都一针一线缝制。
周砚尘笑我,宋照晚,你是不是天生下贱啊。
你以为你讨好本王,像条狗一样的对我摇尾乞怜,我就会爱你吗?
宋照晚,别装可怜,你这样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我像是未曾感知到这些屈辱般,仍对周砚尘温柔备至,扮演着一个贤德妻子的角色。
嫂嫂教过我的,温柔刀,才会刀刀割人性命。
02我像寻常一样亲手煨了补汤去寻周砚尘时,下人慌乱的迎上来。
宫里刚刚来传话,命王爷带王妃侧妃一同进宫。
但是王爷带着侧妃去了青楼,正等着王妃前去送银钱呢。
在这一年多,周砚尘逛青楼命我前去送钱或为妓子赎身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至于皇后召我们入宫的缘由,我想应当是因为那妾室婉蓉有孕一事。
我问询了府中下人今日周砚尘和婉蓉的一应事宜。
在听到清晨周砚尘因粥中不曾放桂花蜜而大发雷霆时,忍不住露出笑意。
我不慌不忙的回房取了藏在箱笼底的香膏抹在手上与腕间,又摸索出一药瓶仔细揣在怀中。
这才命人备了马车,直奔青楼。
我到时,周砚尘正在青楼的戏台上舞着红缨枪,婉蓉站在鼓上,随他舞动。
醉酒后在青楼如戏子般表演的皇家贵胄,也就只周砚尘一人了。
那般轻狂模样,有一瞬,竟与我的小将军重合。
只是我的小将军执枪于黄沙,从不会身居戏台以武哗众作乐。
宸王与婉蓉姑娘当真是郎才女貌啊,婉蓉姑娘舞姿如此曼妙,难怪宸王为她冷落宸王妃。
宸王如此英姿,定是胜过那宋将军千百倍的。
恭维声此起彼伏,我看着周砚尘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不屑的将红缨枪丢在台上。
宋家人,不过是守不住我大乾国土,败我大乾国威的无能之辈。
她宋照晚也不过是个自视清高却又谄媚逢迎的丧家之犬罢了。
她再讨好我又如何?
本王此生都不会爱上她,她只配给本王做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门内的文人墨客都配合的轻笑着,甚至有人谄媚的作诗辱没我。
文人傲骨显然被权势浸成烂骨头。
我提着盛着补汤的食盒,似听不到那等污言秽语,面无表情于人群中一步步上前。
身旁的丫头露秾气的红了眼,这楼内许多道怜悯惊诧的目光也望向我。
这一年来,京城谁人不知我爱周砚尘爱得卑微。
我像个侍女一般,照顾周砚尘与婉蓉,百依百顺。
周砚尘遇刺伤了脸落下疤痕,我为他冒雨求药,险死还生。
周砚尘与婉蓉鸳鸯戏水生了病,我衣不解带照看他三日。
周砚尘曾遇刺杀暗伤无数,我遍寻滋补药方,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血为引子温养他。
也正因此,我从一个被京城女子戏谑之人,成为了她们口中爱的卑微的可怜之人。
周砚尘站在光中睨着我,神色复杂,又倨傲冷淡。
我于高台上捡起那杆红缨枪,在看到上方刻着的‘宋’字印章时,红了眼眶。
但对上周砚尘探究的目光时,我还是变成了那副温柔贤惠的模样,打开了食盒,万般顺从的将补汤吹凉,递到周砚尘唇边。
掩盖在衣袖下手臂上放血的伤痕也随着动作暴露在人前。
宸王妃,竟然真的甘愿为了宸王做药引子……堂堂将门虎女竟伏低做小至此,她当真爱惨了宸王啊。
台下众人的话语,令周砚尘皱起眉头。
他盯着我手腕上狰狞的伤痕,神色有一瞬间变得动容,但也仅仅一瞬。
我失望的于众人面前落泪,对周砚尘依旧极尽温柔,这补汤王爷已喝了七七四十九日,今天一过,王爷身上的暗伤便该大好了。
周砚尘闻言浮现出喜色,但面对我的讨好,他还是嫌恶后退一步,看向婉蓉。
婉蓉柔若无骨的依靠在他身上,周砚尘的手掌落在她腰间一握,她便嘤咛出声,红着脸上前接过我手中的汤药,以口渡给周砚尘。
周砚尘啊,总是知道该如何风流享乐,将我的脸面踩在脚下,任万人嘲笑。
台下调笑声轰动,我站在他们身侧,目光却是一直落在那空碗上。
真好啊,七七四十九天已足。
我又看向红缨枪上的‘宋’家军印,将红缨枪悄悄交给露秾命她带回王府,供置高位。
估摸要变天了。
王爷,快些出发吧,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03进宫的马车内,婉蓉叹息着拉起我的手。
若是王妃姐姐同我一样怀有身孕,或许王爷便会疼爱姐姐几分了。
如今王爷如此厌弃姐姐,姐姐想必十分难过,唉,妹妹瞧了也很是心疼啊。
看着婉蓉那张与嫂嫂三分相似的脸,听她说着以色侍人之语。
我淡漠的将她的手拂开,抚上她的眉眼。
这坊间都传王爷宠爱妹妹只因宛宛类卿,我亦是信了这番话。
可如今瞧着妹妹有了王爷骨血,我倒是开始疑心那谣言了,想来王爷疼你皆是出自真心吧,可真真令姐姐羡慕。
婉蓉脸色一变,似是不解平日里寡言少语,识趣的不争不抢的我,竟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
她狠狠瞪我一眼,委屈的扑向周砚尘怀里。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并非是真的艳羡她,而是为了那句宛宛类卿。
她想扑进周砚尘怀中讨好,周砚尘却眼尾猩红浑身戾气的将她推开。
而后神色莫名看向我,挣扎又狠厉。
马车中气氛沉了下来。
我却仿佛未曾察觉,只默默将掉落在地的,绣着松柏纹样的香包,重新系在周砚尘腰间。
04给皇后请安落座后,皇后盯着周砚尘看了许久。
尘儿如今,倒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母妃记得你从前不吃一丝一毫的甜食,今日竟瞧你用了许多桃花糕。
我不动神色的呷口茶。
自我入王府,周砚尘用的所有吃食几乎都是我亲手做的。
我温水煮青蛙般调整他的口味,足足耗费了一年时间。
可周砚尘头也不抬,不愿承认此事,定是母后看错了。
怎会看错?
皇后身边的喜嬷嬷看着周砚尘笑,王爷确实与从前不同了。
从前王爷只穿白衣,喜梅兰竹菊,如今竟也穿起了玄袍,佩戴起绣着松柏纹的蹀躞带。
瞧着更硬朗稳重几分呢。
周砚尘愣怔片刻,重重放下手中杯盏,满眼不耐的瞧了我一眼。
个中情绪气愤有之,甚至还夹杂了一二我看不透的无奈和羞意。
摁下心头猜疑,我立即起身,故作惶恐去皇后跟前回话。
自成亲起,王爷的衣物便都是由妾身所制了。
妾身幼时便与王爷相识,记忆中他总是墨发高束,着一玄色劲装舞着红缨枪。
那般飒爽身姿,妾身记了好多年。
皇后轻呷一口茶,似是意外我与周砚尘竟然有这样一段缘。
就连周砚尘也抿唇看向我,神色再度挣扎。
皇后拉着我的手叹气,你这孩子自幼舞刀弄枪,如今这般用心,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宋家如今仅剩一个你,今后本宫为你撑腰,你莫再纵着砚尘,委屈了自己。
可她是周砚尘生母,怎会为我撑腰?
她明知道周砚尘是为了磋磨我才求娶我,可她还是同意了。
她根本不在意我如何难堪,不在乎我父兄托孤皇帝时的遗愿。
她这般说,不过是试探我这忠臣名将之后,是否会有怨言,是否会安分守己。
我做出乖顺的姿态,跪地叩谢。
即使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日,但只要能伴在王爷身边照顾王爷,妾身便知足了。
皇后笑着将我扶起,亲昵的拉着我的手,又将手腕上的碧玉镯退下戴到我的腕间。
而后,她唤了婉蓉上前。
看着婉蓉的肚子,她不再嫌恶婉蓉出身青楼,笑的和蔼,抚上婉蓉隆起的小腹。
我盯着皇后的动作,摩挲着刚刚被皇后触碰到的腕间。
恰好南风起,吹落瑞木红叶到掌心。
似血般红艳。
05怎的才不足三月,便如此显怀?
这是砚尘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好生养着,知道吗?
面对皇后关心,婉蓉激动的颔首。
想起清晨嬷嬷的教导,虽忐忑却还是带着讨好开了口。
太医说,妾身这一胎许是双生子,所以身子才比寻常孕妇显怀些。
国师曾言,双生子,身负鸿运福泽深厚,妾身还常常梦到蛟龙绕膝呢。
婉蓉本意是想言明她这一胎贵不可言,讨皇后欢喜。
却发现皇后面色陡然变得惨白,恐惧又怨毒的盯着她的肚子。
皇后娘娘……皇后有些失态的起身,本宫身体突然不适,你们先行离宫吧。
宫人搀扶着皇后下进了内殿,皇后步伐慌乱,瞧着心神不宁的。
婉蓉怕的腿软,哭着拉住了周砚尘的衣袖。
王爷,是妾身说错话了吗?
可是王爷的奶娘许嬷嬷说过,我这般说,皇后才会开心的呀。
可是她不知道,许嬷嬷早就被我收买,坐上了北去的马车,想来此刻已经出城。
她不知道皇后视双生子如邪祟,更不知皇后也曾生下双生子,并曾命许嬷嬷将另一个孩子溺死。
那个孩子命大的逃过一劫,却在十六岁时死在了边关的黄沙里。
那个墨发高束,身骑红棕烈马,一杆红缨枪杀敌数万的少年郎。
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人啊。
06回去的路上,周砚尘一直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甚至冷落了一旁失魂落魄的婉蓉。
我想,他应当是想起了我们幼时一同骑射舞枪的时光。
幼时的他还曾打趣,说待我长大娶我为妻。
可我七岁时随父亲去到了边关,与他断了联系。
十五岁父亲战死,我被送回京城后,他便因一次搭救爱上了青姝嫂嫂。
并因我兄长,与我决裂。
我倚靠在那看着周砚尘,他一身玄袍时的模样,当真像我的逢安啊。
就连脸上那道今年才生的伤痕,都极尽相似。
这车内熏香是逢安喜欢的味道,桌上的糕点也是逢安喜欢的。
只是边关苦寒,这些金贵的物件,只有逢年过节才会用上一次。
如果逢安能如周砚尘般只做京城的富贵王爷,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努力的上阵杀敌换取军功。
是不是就能够轻易履行承诺,娶我为妻共白头了?
我想的出神,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周砚尘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眉头紧锁,不满的看着我。
宋照晚,你究竟在透过我,找谁的影子?
07我能感受到周砚尘的呼吸,只要我侧过身,他的鼻尖就能轻易触到我的唇角。
我没想到周砚尘竟会这般敏锐。
我掩下心内的错愕,湿润的眼眶潋滟成红色,倔强的没有开口。
婉蓉坐在一旁看着我们,手中的帕子如她的心一般,拧的一团糟。
王爷如今同意与王妃姐姐亲近,是不是原谅王妃姐姐了?
也是,是宋将军带着苏姑娘去边关,才连累苏姑娘死在战场上的,本也不关王妃姐姐的事。
婉蓉不愧是呆在周砚尘身边多年的人,她清楚的知道我与周砚尘的芥蒂所在。
周砚尘登时沉下脸,狠狠甩开我的手,抚上藏于怀中的玉佩。
那玉佩……颇有些眼熟。
原谅?
宋家害死了我的阿姝,宋家人一个都不无辜!
宋照晚,为什么死的是我的阿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差一点就娶到我的阿姝了啊,我的阿姝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若不是宋行舟趁我南下上门求娶,我的阿姝怎么可能会离开我,她怎么会死!
周砚尘将我赶下了马车。
他命护送我们的禁卫军侮辱我,可军中人,无人敢辱没宋家血脉。
我宋家男子为国死战,他们出身名门的妻子亦自愿拜师军医随军出征,皆为国死。
周砚尘不懂我宋家军魂于将士眼中的分量,他不懂青姝嫂嫂与我大哥鹣鲽情深,他不懂这一切都是他的自我感动一厢情愿。
他更不知,他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
08我托随行保护我的禁军统领去给周砚尘传话。
告诉王爷,将玉佩拿远些,上边的花纹便依稀能看出一个晚字。
许是造化弄人,我也未曾想到,回京那日带嫂嫂策马时顺手从山贼手中救下的浑身染血的男子,会是周砚尘。
我在这长街游荡,看着渐渐变的黑紫的双手与皓腕,不甚在意的服下怀中的药丸。
待到天色已晚,我才回到府中。
却见婉蓉神色慌张哭哭啼啼的跑出来。
管家神色焦急将我往马车上推,王妃!
王爷在马场策马时,下人不小心惊了马,王爷坠马昏迷了!
刚赶到马场,太医的声音便传入耳中,王爷这手,从今以后,怕是再也握不住红缨枪了。
额头上这个马蹄印记……和脸上的划痕,也难消啊。
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昏迷也不曾放开手中长枪的周砚尘。
他的脸被马蹄踢得青紫,最为明显的马蹄印记恰好处在额头正中,落地时又被地钉划烂了左脸。
他不是我的小将军。
他啊,再也不像我的小将军了。
他也不配像我的小将军。
远处有个士兵冲我轻轻颔首,又迅速消失在军营中。
婉蓉抱着周砚尘痛哭,周砚尘睁开双眼,却下意识找寻我的身影。
他想握我的手,他甚至没有再看婉蓉一眼。
晚晚……他知道了三年前年前是我救的他,他以为我落泪是因为他,是真的在意他。
可我只冲他冷淡笑笑。
周砚尘,我们和离吧。
09周砚尘的脸被毁,右臂废了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他住进了我的院中养伤,他再也不去青楼,他开始百般讨好我这个救命恩人。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凌厉的眉眼乖顺的耷着,一夜之间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婉蓉来前院寻过周回几次,见周砚尘待她冷淡,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王爷当真不介意苏姑娘的死了吗?
仅凭一枚玉佩,王爷就爱上王妃了吗?
周砚尘闻言慌张的看向我,他说,我从前是因恩情喜欢阿姝,可是我喜欢晚晚,却并不是因此。
我其实……早就对晚晚动心。
他说这话时,神色复杂又难过的看向我。
只是带着那一脸伤痕,颇有些不堪入目。
我目光淡淡看着他,想起了每次被周砚尘羞辱后,院中莫名其妙多出的金钗玉簪。
还有子夜后,遣散所有人,偷偷在我院中凉亭矗立的那道身影。
弦月当空,风起渐冷时,我邀周砚尘出去走走。
我直截了当的问他,你应当查到了,是我放许嬷嬷离开的吧?
周砚尘握着我的手,红了眼眶,晚晚,你是介意我宠爱婉蓉,芥蒂她怀了我的孩子才这般做的对吗?
我马上送落胎药过去,事后再将婉蓉送去尼姑庵可好?
周砚尘,当真狠心,也当真擅长自欺欺人。
我盯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周砚尘,你不必如此,我们两个之间注定因为仇恨不死不休。
从前是周砚尘恨我,可他不知,我对他,更是恨之入骨。
10周砚尘,你口口声声说爱青姝嫂嫂,可你知晓她为何会去边关吗?
我兄长战无不胜,你知他为何会那般轻易被敌军屠杀吗?
周砚尘紧紧抱着我,声音都在抖,晚晚,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好……我将他推开,笑的残忍,你忘记了吗?
这都是因为你呀。
半年前,你以病身逼皇后赐婚你与青姝嫂嫂,青姝嫂嫂险些撞死在这宸王府。
皇后碍于苏相与我宋家功勋收回赐婚旨意,却为了让你安心养病,逼青姝嫂嫂口头应下与你的婚事。
从那一天起,青姝嫂嫂便病重了,我宋家也开始被皇后刁难。
我兄长不得已自请圣旨前去守边关,可是没想到……战时粮草竟出了问题。
那送粮之人——是周砚尘。
我平静的看着周砚尘泛红的眼眶,看着他渐渐崩溃的神色。
看他渐渐弯了背脊,近乎哀求的开口,晚晚,我没想到粮草会被烧毁,我不知道那粮草是送去西北边关的。
可一句不知道,便能抵消所有了吗?
你一句不知道,我兄长带三万将士苦守城池,力竭被屠。
我阿嫂怀着身孕随军医救治士兵,不愿被俘自刎黄沙。
我爱的人为救一城百姓,拖着重伤突出重围求援军,在支援我兄长时被万箭穿心而死!
可你呢?
我一步一步逼近周砚尘,抓着他胸口的衣襟,声声竭尽质问。
你后来明知道护送粮草的旨意有误,知晓那是皇后做的局,知晓是她命人焚烧的粮草。
可你选择了隐瞒真相,选择让舅亲接手我兄长的虎符。
你不敢承担害死三万将士的后果,你接受不了青姝嫂嫂是被你害死的事实。
你踩着我宋家人的血,选择了恨我磋磨我。
可周砚尘,你和你母妃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周砚尘脱力般的跌坐在湖边的山石上,似哭又似笑。
你竟然……知道这些……周砚尘慌张的想抓我的手,却抓了空。
这夜晚漆黑寂静,静的能听到周砚尘痛苦的啜泣声。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周砚尘抓住我的衣袖,痛苦低喃,其实暗卫早就查出,当年救我之人是你了,或许你不相信,可我心中确实是一直心悦你的。
可我偷偷去西北时,竟在你身边发现了一个与我容貌相同之人……晚晚,每当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是不是在透过我,在看他?
可我是皇子啊,我怎能为人替身?
可我还是以青姝为借口娶了你……幸好,我用一年多的时间,才终于证实了你是真的爱我,晚晚,你选择认下当年的玉佩,你已经忘了那个男人,你是期待我来爱你的,对不对?
就让往事随风去,你我二人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下意识握住长袖中掩藏的匕首。
周砚尘他,竟早就知道逢安的存在!
他竟明知救命恩人是我,却还是苦追青姝嫂嫂,闹的满城风雨。
你爱青姝嫂嫂吗?
我问他。
周砚尘神色间浮现愧疚,缓缓闭上了眼。
我不由得想起周砚尘爱慕青姝嫂嫂之后的事。
苏宋两家被打压、苏相告老还乡、兄长新婚当日赴边关,最终战死沙场,交出虎符。
真是好一个周砚尘啊。
不费一兵一卒,拔除苏宋两家。
害死了我的逢安……11周砚尘在黑暗中摸索着单膝跪在我面前,声泪泣下。
晚晚,我知道你恨我母妃,我求母妃给你道歉此事就算了好不好?
她是国母啊晚晚,她代表皇室尊严……只要你是真心爱我,我以后可以追封宋氏所有人,我会竭力补偿你们的。
他以为他哄哄我,说句喜欢我,像我低头,我便能像以前一样顺从。
毕竟我这一年多是那么爱他,即使恨他,也待他那样的好。
我颇觉好笑,也确实笑出了声。
来不及了周砚尘,她们的报应,已经开始了。
你们所有人,都逃不出这业障。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既然皇权无法给逝者公正,那我便以身入局做那刽子手。
话刚落,婉蓉院中的下人匆匆跑来,王爷,侧妃忽然小产了!
周砚尘一愣,跑出几步远又挣扎着回头看我,却在这时又被管家拦住。
王爷,皇后娘娘中毒,快要不行了。
12周砚尘去了宫里,我去了婉蓉院中。
刚刚小产的女子似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看着我怒目圆睁,恨不能啖我血肉。
是你做的手脚吧?
宋照晚,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对不对!
我没有反驳,只是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来,欣赏着婉蓉的面容。
爱意和欲望,有时候才是最致命的毒药,姑娘长居青楼,怎会不懂?
我让伺候的下人都退出去,将绣着松柏纹样的香囊扔在她面前。
你向来与周砚尘形影不离,这香囊中的麝香你闻了数月,加上今日你以口渡给周砚尘补药,你这胎注定保不住的。
婉蓉悲恸大哭,眸光怨毒,你这贱人,你竟早就开始布局!
我未曾理会她的辱骂,只吩咐露秾取来置于窗前案几的琵琶。
婉蓉姑娘,你曾为取悦周砚尘,弹一曲琵琶,道我宋家人无用可笑。
你借着这张与我嫂嫂相似的脸,曾学着嫂嫂的装扮,在我哥哥的灵位前取悦周砚尘。
我叹息一声,用这琵琶毁了你的脸,也算是了却一桩因果,你说呢?
不!
不要!
宋照晚你若敢动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我漠然看着婉容泪眼朦胧挣扎的模样,命人将她死死摁住。
你的王爷救不了你,他啊,自身都难保了。
那琴弦比我想象中锋利,轻易便划花了婉蓉的脸。
婉蓉终是绝望的认了命,疯癫着狂笑。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不爱王爷。
宋照晚,你不要得意,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所有被王爷喜欢的女子,都不会善终的!
我没有理会婉蓉,只是伫立在这黑夜等待着。
过了子时,周砚尘才慌张赶来,带我进宫。
13我去到皇后寝宫时,外头正跪了一地焦头烂额的太医。
皇后像梦魇了一般,口中不停的念叨着‘麟儿’念叨着‘粮草’‘西北’。
她面色红润似常人,可内里亏空,身体中的生机正在迅速流失。
晚晚,太医说我母妃所中之毒来自西北,真的……是你吗……周砚尘握着我的手,不可置信的破碎模样,瞧着倒真令人心软。
王爷心中有答案了不是吗?
宋照晚!
谋害皇后,是诛九族的大罪!
周砚尘浑身颤抖,眼尾猩红着怒吼。
我红着眼眶笑问他,我宋家,还有九族吗?
周砚尘闻言泄了气,软着声音求我,晚晚,别闹了,你将解药拿出来,好吗?
晚晚,我才刚刚决定好好爱你补偿你,你当真舍得我们之间的所有,不愿与我有余生了吗?
如今分明是周砚尘求我,可在他眼中,受到掣肘的好似还是我。
他当真多疑,却又自傲自信。
我卷起衣袖,露出腕间黑紫的线。
如王爷所言,谋害皇后是死罪,我从没想过活着离开。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从山匪手中救下你,我兄长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有此劫难。
我才是宋家的罪人,我该去赎罪了。
周砚尘慌张的拥我入怀,看着我唇角溢出的血彻底崩溃。
晚晚,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曾经太过混账。
我会求父皇恕你无罪,我会去忠魂冢拜祭宋家先辈与三万英魂求他们原谅。
晚晚,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只要你爱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看着周砚尘的脸,我流着泪取出一瓷瓶递给他。
给皇后服下吧。
周砚尘,我死后,你命人将我送回西北,埋在西北的黄沙中吧。
周砚尘抱着我痛哭,我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没有推开他。
我撒了谎,其实我想活着的。
我还隐瞒了那瓷瓶中的解药,只能帮皇后续命三日的事实。
我想要皇后活着背上她应该承担的罪,我要她清醒着掉入深渊,我要看着她得到应有的报应。
我还需要利用周砚尘此刻骗过他自己的虚情,帮我一把。
我宋家有一支精锐之师,名黑鹰,当年陛下允许,黑鹰只听命于宋家信物。
但那信物在我兄长死后,消失在战场黄沙。
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符交给周砚尘,他神色难掩激动,立即来接。
此玉符,应当能在这夺储之争的重要关口,祝王爷夺得圣心。
我只求王爷能全我心愿,求得陛下,赐我全尸,不牵连宋家旁支。
周砚尘抱着我痛哭,而后起身冲着御书房而去。
晚晚等我,有这玉符,我一定能救下你的。
只是周砚尘不知道,我再次骗了他。
能号令黑鹰的信物,其实一直以来都秘密控制在皇帝手中。
那玉佩,是皇帝赐给我父亲,赐给宋氏满族忠烈的荣誉。
自我兄长死后,皇帝便一直不愿见我,我无法求着面圣。
这玉佩……是我求见皇帝的唯一机会。
我想要堂堂正正回到西北军营,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14皇后是在一刻钟后醒来的。
很快我就被宫人押着,跪在了皇后面前。
清脆的巴掌甩在脸颊,皇后坐在那看着我,眉眼尽是狠厉。
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你竟能为了谋害本宫,蛰伏在尘儿身边一年之久。
你们宋家人果真都是晦气的东西,只会阻拦本宫的路。
我盯着皇后那张妆容艳丽的脸发笑,娘娘不会也信了我爱宸王的鬼话吧?
您知晓我是为复仇而来,怎的没命太医为宸王看诊呢?
皇后脸色大变,贱人!
难道你亦对尘儿下手了!
我承认的坦荡,自我入王府起,便已经开始在王爷的衣物熏香中动手脚了。
那补药……可更是个好东西呢。
只是那毒药特别,只有停用熏香,不再服用补药后才会毒发,令中毒者慢慢变得痴傻,肌肤开始腐烂,痛苦身亡。
你这毒妇!
还不快将解药拿出来!
皇后面容狰狞,指尖丹寇似要陷进我的脸颊。
我似是感觉不到疼痛,挤出笑意,说起毒妇,怎比得上皇后谋杀皇子溺死亲子?
我大乾从未有过双生子不详的传闻,娘娘究竟是为何容不下自己的亲生子啊。
为何您可以为了宸王倾尽一切,却能对另一个孩子那般冷血残忍!
皇后不可置信的倚靠在椅背,一双凤眸狠狠盯着我,双手不安的摩挲着凤袍。
那个孩子……你是如何得知他的存在的?
她眸中有泪光,不等我回答她又迅速捂住我的唇,眸光凌厉射向喜嬷嬷。
喜嬷嬷会意,迅速取来白绫勒住我的脖颈。
窒息感迅速传来,我挣扎着看向皇后,她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宋照晚,从你进宫的那刻起,就不可能有活着走出坤宁宫的机会了。
意识渐渐朦胧,我努力看向门外,期待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我想活着,我必须活着才行。
宋家旧部在皇后母族手下水深火热,身为宋家女,我该护他们安宁。
我还要为三万英魂与兄长嫂嫂正名,要还他们公道正义。
我决不能死在宫墙内,我要活着回到西北,像我的亲人般,在战场黄沙死去。
小姐!
晚晚!
终于,露秾和周砚尘的声音同时传来。
紧随其后的,还有皇帝威严的声音,都给朕住手!
15母后,你答应过儿臣不会动晚晚的!
周砚尘将我揽进怀中与皇后对峙,心疼的抚上我脖颈的印记。
晚晚我已经求得了父皇了恩典恕你无罪,我求父皇赐了封地,我带你离京好不好?
周砚尘满脸情深,你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如今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你能活着陪在我身边。
皇后闻言扯住周砚尘衣袖,气愤的浑身都在颤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混账!
你求你父皇赐你封地,你还如何争储君的位子!
我为你筹谋多年,如今你竟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
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爱你!
她接近你只是为了毒害我们母子!
露秾满脸心疼的拉了拉我的袖子,压低了嗓音。
小姐,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您毒害皇后之事宣扬出去。
也已经将各位将军的联名上奏书,递给了各位大人。
想来百官之中,总有人一身浩然正气,将陈情书与奏折呈到皇帝面前。
我看着露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定是这几日吃了许多苦头。
我揉了揉她的发端,忽略那对争执的母子,整理仪容挺直背脊,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眯着眼眸不怒自威,一双眼眸似看透了所有。
宋家女,你可认罪?
我冲帝王叩首,臣女认罪。
但臣女做的桩桩件件,皆不后悔。
皇帝看着我叹气,宋家人,皆是倔骨头。
宋照晚,你若是继续坚持筹谋之事,你可知你的下场?
我自是知晓的。
谋害皇后当入诏狱,以罪身告发皇后,便要受鞭刑三十,跪过满是碎石尖刺的伸冤路。
此举,九死一生。
但我若是想将皇后与宸王所行之事公诸天下,逼皇帝将他们正法,我就只有这一条路走。
我冲皇帝重重叩首,陛下,臣女要告发皇后与宸王殿下延误军情,私烧粮草,蓄意坑杀边关三万将士!
臣女要告发皇后娘娘欺君谋害亲子,纵亲族以权欺人,虐待将士!
臣女愿弃此命,求陛下还我兄嫂与数万将士一个公道!
周砚尘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跌坐在地。
16我穿上了囚犯衣裳,于宫门前众百姓面前,受鞭刑三十。
周砚尘红着眼睛站在我面前,晚晚,为什么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明明我已经做好准备抛弃一切,与你厮守终生了,明明你这一年以来那么爱我……我缓缓闭上双眼,不愿看他。
我为了这一天苦等了一年多,我和周砚尘,注定仇怨。
他或许早就对我动情,可那情,无人能分清真假。
三十道鞭刑过,后背鲜血淋漓,我已经直不起腰,每动一下都是撕裂般疼痛。
御前的曹公公叹息着亲自将我抱去伸冤路前。
这数十米的布满荆棘尖刺的道路上还染着先辈的血,我跪上去的瞬间,尖锐的石子便将肌肤划破。
鲜血在囚服留下朵朵印记,不多时便氤氲成片。
疼痛使得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可我不敢停留。
我仿佛看见兄长、嫂嫂、逢安和三万将士在前方看着我,我努力的向前爬,努力的向他们靠近。
快了,就快了……晚晚!
周砚尘被侍卫拉扯着,神色崩溃看着我。
他挣脱开侍卫,手执红缨枪奔我而来。
晚晚,我与许逢安容貌一样不是吗?
我不怪你总是透过我找他的影子了,我不怪你为我做的衣裳吃食都是他的喜好了。
你用一年多让我相信你对我的真心,你继续来骗我好不好?
只要你放弃伸冤,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可以任由你将我当做他的替身的。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因为皇帝竟也知晓逢安的存在。
他与皇后皆知晓逢安在西北军营,可他们都不曾想要接逢安归家。
他们都不爱我的逢安。
17我的逢安自幼在西北边关流浪,是我将他捡回了军营。
他像头生着獠牙的幼兽,因着经历的恶意待人冷漠警惕。
但我待他好一分,一无所有的他却还我十分。
分明他此前没经历过多少善意,可在凶奴犯我大乾边境,无数无辜子民死去时,他却义无反顾入了军营。
他比谁都拼命,又比谁都温柔。
我们一起在西北生活八年,我们一同赛马,一同练习枪法。
他说我给了他一个家,他说他会娶我,会拼命守护我们共同的家人。
可是……他却和我的家人一起,死在了他生母为宸王铺路的阴谋中。
我感觉身上血液在快速流失,我多次晕眩,又强迫自己清醒。
我听到逢安与兄长他们在呼唤我,这些不甘与希翼支撑着我在昏迷前穿过伸冤路。
皇帝端坐在高台之上,百官立于两侧。
太监总管念着众将军的陈情书,上方详细讲述皇后母族接手军营后的种种恶行。
我被人搀扶着跪在地面,皇后被喜嬷嬷搀扶着在大殿之上与我对峙。
你说我烧毁粮草,人证物证可在?
皇后神色不屑,当时的证据她清理的十分干净,定不会留下什么马脚。
娘娘宫中的下人与太医院各位大人,皆可作证。
我看向喜嬷嬷,昨日娘娘梦魇时,将丢弃亲子,假传圣旨私烧粮草之事,说的可是清清楚楚。
皇后神色大变,她宫中的下人与太医院众人亦当堂指证。
我看向站在文官之首的丞相,他曾是青姝嫂嫂父亲的门生。
他冲我颔首,又将许嬷嬷请上堂。
许嬷嬷跪在地上,红着眼看向周砚尘,又看向喜嬷嬷。
老姐姐,你如今,还要继续帮娘娘隐瞒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初入军营想要赚取军功的孙儿,是被谁所救?
喜嬷嬷面色惨白,她挣扎着松开搀扶皇后的手,垂老的面容挂满泪痕。
老奴……可以作证,是娘娘假传圣旨隐瞒宸王粮草去处,又命人火烧粮草,买通马夫给宋将军的战马下毒。
战马……下毒?
我猛然看向喜嬷嬷,想起哥哥将战马赠送给逢安之事。
18我去到皇后身边,声嘶力竭,你为什么明知逢安在军营,却依然要如此筹谋?
你可知他本有机会活下去的,只因他用了那匹疯马……他才没能逃出敌人包围,被万箭穿心而死。
皇后闭上眼睛,眸中一片漠然。
那孩子初生食母乳时便会伤母,听到本宫吃痛竟还会大笑!
他是为克本宫而来!
本宫岂能容他!
竟只是因为如此?
如此荒谬可笑!
娘娘可知,逢安其实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从未恨过您。
他从不过生辰,他说生母受难之日,岂敢贺。
恰好将皇后打入天牢的圣旨下,皇后惊愕站在原地,分不清是不甘,还是因为逢安。
皇帝将此事昭告天下,亲自去忠魂碑为三万英魂上香。
他寻到我要了逢安生前之物,说要将逢安写入皇室族谱,将逢安葬进皇陵。
我没资格替逢安拒绝,只道,他生前没被陛下选择,即使现在入了皇陵,估计也识不得归京的路。
皇帝负手而立,身影孤寂,我看着他渐渐湿了眼眶,最终只余沉重的叹息。
我想起父亲教过我的制衡之术,我想皇帝也真是个可敬可恨又可悲之人。
19朝堂上许多武将为我求情,请求皇帝饶恕我谋害皇后与宸王之事,留我一命从轻发落。
皇后毒发那一日,皇帝令太医为我诊脉,知晓我只有三年光景可活。
恰好宋家旧部群龙无首,皇帝封我为将,命我养好伤后前去西北,以命守国。
我走的那日吹着北风,城门处,身形消瘦的周砚尘将我拦下。
他眉眼间早没有昔日的凛然贵气,容貌不再俊美。
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从内而外,透出一股腐烂气息。
听说他不愿再吃旁人做的吃食,不愿穿旁人制的衣裳,整日在府中守着我留下的物件折磨自己。
听说皇帝定好了储君人选,将周砚尘的封地赐在了极北苦寒之地。
周砚尘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朵木芙蓉看着我,晚晚,你亲手种的木芙蓉开了,你曾说过的,希望我在芙蓉花开前爱上你。
如今我承认我早就爱慕于你,你呢?
晚晚,你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从未。
20我再不看周砚尘一眼,握着那柄供奉在王府的印着宋家军印的红缨枪,策马直奔边关。
马尾高束,红衣似血张扬。
逢安,我来寻你了。
若有来世,你定要守诺娶我。
我会像每一个宋家人般,守着脚下的国土,身后的将士,最终埋身黄沙。
我终会和我爱的人,在黄沙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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