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出宫落水,我生怕再出现事端,索性就没再起出宫的念头。
倒是林婉婉,虽说有时盛气凌人、三句话离玄哥哥,但却是性情中人,知道我不能轻易出宫,隔三差五便拿着宫外的新鲜玩意来宫中寻我。
一来二去,我与林婉婉竟成了好友。
临近年关,我正在芙蓉殿抱着暖壶打瞌睡,秋菊急匆匆地跑进内室,说我四皇子和林婉婉正在殿外等我。
我披了件狐皮斗篷出门,外头已经下起雪。
林婉婉手里抱着几束红梅:“哝,给你的,你们北黎的红梅,我有阿爹从边境回来,折了几大篓回来。”
她停住了话,等到李玄走近才继续道:“当然啦,最好的几只我都送到玄哥哥的礼王府。”
太子要在东郊的平地上举办赛马会,他们两人想到我在宫中闷得慌,便来问我想不想参加赛马会。
我以为自己来到上京,便不会再赛马,所有赛马的家伙都留在北黎。
正是犹豫之际,李玄已让随从从殿外抬进来一只紫木箱子,箱子里大到马鞍,小到各样的马饰,应有尽有。
林婉婉在一旁嘟着嘴:“玄哥哥,你到底是偏心!
怎么不给我置办?”
五日后,赛马场。
太子财大气粗,十几匹赛马尽是毛皮顺滑的汗血宝马,有几匹还是上等的纯血马。
李玄分到的赛马是只枣红黑鬃马。
他一边扶我上了马,一边嘱咐:“这匹马性格最是温顺,不过你也要务必小心。”
我颔首:“我虽已多日没骑马,可是到底是北黎的公主。”
那匹温顺的黑鬃马骑到一半不知发了什么疯,在马场里横冲直撞。
周遭的看客俱是心惊肉跳,几个胆小的姑娘已用手帕掩面。
林婉婉此时坐在看台早已是焦躁不安,朝我大喊:“拉紧缰绳!”
我拼尽力气拉住缰绳,还是无济于事,几欲从马背上摔落。
我正思索该怎么脱险,忽然身旁窜出一只白鬃马。
白马上驮着的是李玄,他伸出手,想要将我渡过来。
在我拉住他时,黑鬃马忽然一个仰首,我与李玄纷纷跌下了马。
李玄为了护住我,背上被那只黑鬃马连踩了几脚,当场吐了一口鲜血。
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婉婉看见奄奄一息的李玄,眼眶立刻红了。
等到礼王府的大夫赶来,李玄的面色近乎惨白。
大夫一把脉,大叫不好,连忙将李玄架上马车,林婉婉也跟着去了。
我先前只顾着李玄,此时,脚踝才传来剧痛。
阿库忙脱了我的鞋,我的脚背此时已经高高肿起。
阿库哭丧着脸,泪花盈在眼眶里。
我心中全是李玄吐的那口血,对于自己的那只脚几乎提不起任何兴趣。
倒是十六,大汗淋淋地从数十里外的冰湖凿了碎冰,敷在我的脚踝。
阿库在我身旁哭哭啼啼,十六一声不吭地将我背回芙蓉殿。
之后的半个月,我一直心神不宁,害怕李玄因我丢了性命,直到林婉婉告诉我李玄已经脱险,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第二年正月,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原是江南清田竟发现了太子私吞的万亩良田。
皇帝将太子禁足东宫,陈相和其余大臣又拿了些太子之前做的龌龊事,皇帝在二月便废了太子。
听到太子被废时,林婉婉正在我侧玩蹴鞠球:“那草包太子迟早是要被废的,我看,玄哥哥才是最佳的太子人选。”
太子被废,那么下一个的太子将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