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进刘据的女频言情小说《继往开来刘进刘据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刘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阳。“丞相,据可靠消息,朱安世带着一众游侠,就隐藏在野猪岭的野龙寨之内。”“这个野龙寨,是夏阳一带的土匪窝,专门劫掠夏阳渡口往来的商旅。”张光迅速的将野猪岭的情况介绍给公孙贺听。“京辅之地,竟然还有匪窝,还什么野龙岭,老夫看这左内史,也该挪个位置了。”公孙贺冷笑,已经是十分不满。“丞相有所不知,这野猪岭位于北山崇山峻岭之内,朝廷已经剿灭了不下于十次,但每次朝廷一派兵剿灭,便四散逃窜,不见踪影。”“等到朝廷兵马一走,这些盗匪便从山里面跑出来继续劫掠商旅,下官也是十分头疼。”夏阳县县令急忙解释,生怕公孙贺因此降罪。一个普通的县令,哪里敢对当朝丞相有半分不敬。内史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但他这个县令怕是承受不了丞相的怒火。公孙贺闻言,眉头一锁...
《继往开来刘进刘据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夏阳。
“丞相,据可靠消息,朱安世带着一众游侠,就隐藏在野猪岭的野龙寨之内。”
“这个野龙寨,是夏阳一带的土匪窝,专门劫掠夏阳渡口往来的商旅。”
张光迅速的将野猪岭的情况介绍给公孙贺听。
“京辅之地,竟然还有匪窝,还什么野龙岭,老夫看这左内史,也该挪个位置了。”公孙贺冷笑,已经是十分不满。
“丞相有所不知,这野猪岭位于北山崇山峻岭之内,朝廷已经剿灭了不下于十次,但每次朝廷一派兵剿灭,便四散逃窜,不见踪影。”
“等到朝廷兵马一走,这些盗匪便从山里面跑出来继续劫掠商旅,下官也是十分头疼。”
夏阳县县令急忙解释,生怕公孙贺因此降罪。
一个普通的县令,哪里敢对当朝丞相有半分不敬。
内史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但他这个县令怕是承受不了丞相的怒火。
公孙贺闻言,眉头一锁,心中一盘算,当即沉声道:“让所有的将士,都换上野猪岭附近乡民衣着。”
“乔装打扮一番,先潜入进去。”
“令京辅兵在外等候,待围困这什么野猪寨的盗匪,再大举进攻。”
“立刻去准备。”
公孙贺也是救子心切,来到夏阳之后,便准备立刻带兵去捉拿朱安世。
“丞相,在下愿意带人潜入。”张光主动请缨道。
“那便再好不过了。”
“只要活捉朱安世,老夫定将你举荐入北军。”
公孙贺也是一喜,这一路能找到朱安世,也是多亏了张光,若是能活捉,定然要好生感谢一番。
“谢丞相,在下定不辱使命!”张光当即领命。
乔装打扮了一番,乔装打扮一番后,前往野龙寨。
只不过,不是去活捉,而是杀人。
“希望这朱安世,稍微反抗一点!”张光心中暗暗思虑。
丞相权势滔天,朝中故旧众多,给他安排个职位很简单。
但他也想的清楚,他终究是太子家臣,生死荣辱皆在太子之身。
长孙有命,自然要优先于丞相的。
虽然他不明白长孙为何要这么做,他也不需要知晓。
他只需要完成这件差事就好了。
‘也不知道长孙为何这么看重此事,三番五次下令。’
‘趁乱杀死一名刺客,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张光带着心中的疑惑,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野猪岭。
穿过一片山谷,看到一处寨门,寨门扼守住山道的进出口,极为险峻,易守难攻。
还能够看到寨墙之上,还有盗匪在守寨。
当即,张光没有停留,直接向着山寨走去,一行百余人穿着逃难乡民的衣着,盗匪没有注意,反而开寨门出来迎接。
寨门之下,面对匪首的盘问,张光熟练的回答盘问,谎称自己是逃难的难民,无路可走,听闻野龙寨,投奔而来。
匪首没有怀疑,便要将张光一行人放进去。
正进着。
却是寨内又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明显和盗匪穿着不一样,绫罗绸缎,风度翩翩,颇有一股大侠风范。
“陈寨主,这是哪条道上的兄弟,劳烦引荐一下。”
带头一人衣冠整洁,长袍披身,腰配长剑,剑饰还有玉佩叮当作响。
一表人才。
“来来来,朱大侠,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投奔我们野龙寨的张龙张大侠。”匪首性格倒是豪爽,十分热情的指着张光介绍。
接着便为张光介绍佩剑男子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朱安世朱大侠。”
“当今天下,奸臣酷吏当道,暴掠天下,狗皇帝不死,我等只能流离失所,入山为寇,靠劫掠为生。”
“而朱大侠,便是前不久刺杀狗皇帝的那位,虽然没有杀死狗皇帝,倒也算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张光顿时一惊,十分诧异道:“您就是朱大侠,久仰大名,您的壮举,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
“可算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只可惜,没有杀死狗皇帝。”朱安世大笑的上前拥抱张光,也没有防备的笑道:“欢迎张兄前来加入反汉联盟,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
“狗皇帝穷兵黩武,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反他,总有一天,我们会推翻狗皇帝的暴权。”
“哎,年年征兵,年年干旱,田地里颗粒无收,狗官还要征收赋税,没有活路,没有活路啊……”没有人知晓张光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可张光话音未落,怀中匕首已经捅进了朱安世的胸口。
“你……”朱安世一惊,愤怒的盯着张光,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急忙后退。
可张光实力并不弱,一把抓住了朱安世的肩膀,怒吼道:“我等奉命活捉朱安世,降者不杀。”
四周大惊。
乱做一团。
趁乱,张光又捅了朱安世几下。
亲眼见到朱安世咽气,这才心中长松一口气。
“杀!”
整个寨门口已经是大乱,上百名悍卒进退有据,面对乱做一团的盗匪,连受伤都没有,反而迅速的控制了寨门。
“杀!”
张光当即带着众多将士死守城门,等待援军。
公孙贺的动作也很快,生怕张光不敌,给朱安世给跑了,带着一支骑兵便赶了过来,将野龙寨夷为平地。
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已经死透了的朱安世,不以为然道:“可惜,死了。”
“罢了,将此人的头颅砍下来带回去交给陛下,也算是交差了。”
“现场的人证物证都给老夫搜查清楚,一并带回去。”
公孙贺也不算是愚蠢,知道在救公孙敬声一事上,容不得半分马虎。
命人搜罗现场能证明朱安世身份的人,物。
顺带,带兵将野龙寨剿灭,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死了?”
“真的死了?”
长安城,重华苑,刘进眉头一皱,盯着张光的加急密奏。
朱安世竟然真的被杀死了。
虽然杀死的方式不算完美,但是张光密奏之中,却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确定是朱安世,被张光突袭当场身亡,头颅被公孙贺斩下来带回来。
可是。
公孙敬声挪用军饷案,公孙父子通奸巫蛊案,太子巫蛊案这汉武时期最惨巫蛊案的罪魁祸首就这样死了。
让他有点,心中不安。
实在是,死的太容易了一点。
刘进还是担忧。
朱安世这个不稳定炸弹,历史谜团重重。
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拆一步了。
他就不相信,抓到朱安世之后,不经廷尉大牢,直接去见汉武帝。
看看这个朱安世如何当着汉武帝的面攀咬公孙贺父子。
若这朱安世攀咬,他就不相信,汉武帝还能把公孙贺父子抓捕入狱调查。
若这朱安世回到廷尉大牢再攀咬,面见汉武帝之时怎么不检举揭发。
说实话,他是真的想直接一刀斩了朱安世。
当然,他这是站在先知的角度上。
对于公孙贺而言,就没有那么多思考了。
“一个游侠刺客而已,进儿何至于如此忌惮?”公孙贺十分不理解。
“姨爷!”刘进长叹一声。
“行行行,姨爷知道了,抓到朱安世,直接带其面见陛下。”公孙贺终于再次答应了下来,离开太子宫去作准备。
“哎!”
见公孙贺大摇大摆的离开,刘进真的想重新投一次胎,下回宁愿下地狱也不来这人间地狱。
太坑了。
看公孙贺这态度,他就知道。
这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为公孙敬声哭丧抵赖和认罪赎刑之间,差别有多大。
似乎在公孙贺看来,只要能救公孙敬声,都一样。
“属下这就去准备,随丞相前往夏阳。”张光当即也领命告退,要前往博望苑,带些好手一同前往。
刘据连话都不想接,只是烦躁的对着张光摆了摆手。
太子六神无主,张光心中没底,不由看向刘进。
“活捉朱安世,立刻八百里加急来报!”
“若有朱安世反抗,找机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刘进沉思片刻,吩咐张光便宜行事。
他真正怕的是,朱安世见到丞相带兵前来之后,直接跪地投降。
众目睽睽之下干掉朱安世,需要正当理由。
“诺!”张光当即领命离去。
可见刘进不再做其他布置,旁边的石德,身为太子少傅,太子的智囊,忍不住的上前问道:“这,那太子殿下禁足一事,该如何应对?”
说完,石德就眼巴巴的瞅着刘进。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太子被禁足的事情。
甚至于,他没有先例可循。
刘据也是不由看向了刘进,被陛下命禁卫直接架着回到太子宫,这让他彻底慌了。
看了看石德。
又看了看刘据。
“在儿臣看来,陛下非诏而禁于父王,无伤大雅,重在流言。”
“然流言,只需赵破奴顺利将大宛种马带回京师,父王敬献于陛下,父王表现出重视于马政,流言不攻自破。”
刘进当即建议。
只能是建议,这一切都是围绕着太子刘据。
目前来说,整个大汉王朝,没有人会将目光放在他这个太孙的身上。
禁足刘据重点不在汉武帝,影响最大的是太子威望以及对北军的影响。
这是硬伤,只能尽力挽回。
如果以太子的名义,直接给北军战马表明立场,亦或者由太子出面补足北军军饷,可以消除此事在北军的影响。
而且刘据是有这个能力的,但不能实行。
“这样吗?”刘据眉头一锁的呢喃起来。
“这,真的能行吗?”石德也是犹豫踌躇原地,有点怀疑皇太孙的判断,十分不确定,“真的不用百官替殿下发声?”
却是此时。
一名太监匆匆赶来,是皇后宫中太监。
太监见面也不多话,只将长乐宫中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
“启禀殿下,陛下让皇后娘娘举荐太子宫中人才,娘娘举荐了史高。”
“陛下当即下旨,任史高为太仆卿,得令即刻入京。”
嗡!
瞬间。
刘据愣在了原地。
石德也愣在了原地。
就连刘进也愣住了。
唯有张贺,两眼发亮的盯着刘进,心中已是大动。
若非他来太子宫之前,见过弟弟张安世,还不会明白这道旨意其中之深意,更不会明白刘进的建议多么的经天纬地。
让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面前这位皇太孙之非凡。
虽然没有人在智谋才能上特意为各个臣子排名。
但他的弟弟张安世,在智计谋划之上,可放眼整个大汉天下名列前茅。
非诏而禁,无伤大雅,重在流言!
这样的见解,若非来之前听安世言及,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样的见解,若非与陛下提拔史高,他怎么也不会理解太孙之言之利弊。
可现在。
陛下命史良娣兄长之子史高入京担任太仆卿。
他,明悟了过来。
陛下禁足太子,意不在生气太子提马政之议,而是以太子警朝野,马政不可废弛。
“可这又是为何?”
“太子殿下不是因废马政而惹怒陛下被禁足?”
“陛下反倒是不气结太子?”
张贺心中又充满了疑惑。
这一刻,他真觉得自己当个廷尉监,挺好的!
在这个朝堂最顶尖的政治碰撞上,他这脑子,根本不够用。
不怪他才是长子,陛下反而提拔世安委以重任。
真的,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思考问题的。
陛下先是禁足太子,又提拔太子门人继续担任太仆卿,这有什么政治意图,谁来给他答疑解惑一下。
“父皇!”刘据闻言,当场哽咽了起来。
史高乃是他的内侄,本该是委以重任,但他如今也只是太子,还不够资格对妻子后家委以重任。
如今,陛下竟然亲自提拔,让他着实感动不少。
甚至于,自己禁足的失落感也在此时一扫而空,重新燃起了斗志。
“这!”
“陛下还是顾念亲情,不忍伤殿下之心。”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啊!”
石德当场泪崩,从未有一刻觉如现在这般,信心满满。
完全是一瞬间,就扫清了太子被禁足的阴霾。
恭贺中。
石德不忘看向刘进,身心震动,深深一拜道:“太孙殿下,英明!”
闻言,刘据也是不由一震。
正儿八经的第一次正视向刘进。
“真吾麒麟儿也!”
刘据不由感慨,完全忘记了以前对自己的这位儿子的刻板印象。
真正的重视了起来。
自己的这个儿子,太厉害了。
还真是一语中的。
非诏而禁,无伤大雅,重在流言!
“父王,现在,就差大宛种马了。”
“种马至长安,父王无忧。”
刘进压下了心中震动,再一次强调,他希望刘据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边贸战马交易不出错,保证大宛种马顺利到长安。
大宛马就是汗血宝马,本就珍贵。
但因为大宛马不能承重,将士盔甲甚至给战马上甲,往往汗血马只适合轻骑。
而大宛马和蒙古马培育的山丹马,虽然品相不怎么样,但完全结合了二者的优点。
所以这大宛母马,不远万里至长安,将弥足珍贵。
夏日炎炎,天空湛蓝如宝石,澄澈而高远,洁白的云朵似棉花般以各种奇形漂浮其中。
大地之上绿树成荫,蝉鸣声不断。
池塘中荷花亭亭玉立,争相绽放。
花园里百花争艳,色彩斑斓,红似火,粉如霞,白如雪,芬芳不止。
这绝美的夏天!
大汉王朝!
却笼罩在犹如深渊的权谋阴霾之下。
太子宫中!
花园里不见翩翩起舞的蝴蝶和忙碌采蜜的蜜蜂。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杀了江充这个小人。”
“现在不是讨论江充的时候,吾儿敬声,如何救?”
“表兄孤一定会救,只是姨父,表兄为何要贪墨军饷?”
“对啊,公孙丞相,公孙太仆贪墨如此之大的一笔金钱,而且,还是北军的军饷,天子脚下,就算是再缺钱,何至于如此胆大包天。”
“殿下,微臣请命,杀了江充……”
花园深处的书房,争吵声快要将房顶都掀开。
在其中皆是围绕在太子中心和在大汉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正当书房内议论正酣之时。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父王,父王!”
戒备森严的花园中出现一名身着华丽锦缎长袍的青年,不及二十岁,却已有高贵到超凡脱俗气质。
青年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却带着一丝纵情声色后的倦怠。
一双桃花眼瞪大如葡萄,眼波中流转着骇然之色。
随着奔跑,腰间佩戴的数十个玉坠叮当作响。
噗通!
书房的台阶略高略宽了一些,青年跑的急迫了一些,一个狗刨栽倒在了台阶上,额头磕在了台阶上,地上猩红的一片血水慢慢的溢出。
瞬间。
整个花园所有侍卫侍女都沸腾了起来。
“皇长孙。”
“进儿!”
守卫的侍卫十万火急的冲了过来。
闻声开门的刘据的冲了出来。
“进儿,进儿。”
“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刘据面带失色的抱起了昏迷在地,额头血刺啦直流染红了面容的刘进,厉声向四周嘶吼了起来。
花园内众多侍卫胆寒的扑倒在地,匍匐着大气不敢出,有属官忙中急请太医。
旁侧的一男子急忙俯身近前请命,“殿下,微臣略通医术。”
“快快!”
“爱卿快治。”
刘据急忙将血泊中的刘进递了出去。
男子急忙上前,抱住了刘进,检查伤势,狠恰人中。
“咳咳咳……”
满脸是血的刘进缓缓睁开眼睛,茫然无措的盯着这个血色的世界。
脑海如炸开了锅的盯着这个抱着他,掐他人中的男子。
张光,江夏寒门,身高八尺,武力超人,先为游侠,后汉武帝为太子建博望苑,招揽天下有才之士,便来到博望苑,效忠太子。
等会……这发生了什么?
汉武帝?
征和元年?
太子刘据嫡长子,皇长孙刘进?
祖母卫子夫?
舅爷卫青?
姨爷公孙贺?
表叔霍去病?
表叔霍光?
十五岁娶妻王翁须?
明年太子刘据造反,刘进挂了,刘据自杀,卫皇后自杀。
近在眼前的,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昨天好像被抓进大牢,罪名是挪用北军军饷一千九百万钱。
自己穿越的这位外出游玩闻讯之后十万火急赶回来。
太着急绊倒磕到脑袋,他就这样穿越过来了?
TMD……
刘进忍不住的心中爆粗口。
他不过是去了一趟陵邑,虽说自己也姓刘,跟刘进同名同姓,但也不至于这么坑,穿越到历史中最憋屈皇长孙刘进的身上。
想想一年后,巫蛊之案全面爆发,刘据造反兵败自杀,自己被堵在长安城被杀。
这结局还能更惨一点?
难度还能更高一点?
这简直不要太悲催。
穿越到谁身上不好,非要穿越在刘进的身上!
巫蛊案,血流成河,据史书记载那可是死了几十万人。
而且。
巫蛊案其实和巫蛊之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和刘据造不造反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结局早已注定,谁也改变不了。
没办法!
太子当的时间长了,你有势力,皇帝对你不放心,你势力弱了,有小人害你。
“醒了,长孙殿下醒了。”
又一人高兴的手手舞足蹈,凑近了过来。
刘进茫然的回忆,知道这是谁了。
张贺,京兆杜陵人,大名鼎鼎的酷吏张汤之子。
“还好没事,天佑殿下,万幸,万幸!”
又一人跪地哀嚎,庆幸刘进安然无恙。
刘进再次狐疑的侧头看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记忆重叠,想起了这是谁。
石德,上一任丞相石庆之子,为太子少傅,居东宫为太子事。
要知道,石庆乃是汉武帝时期唯一一个寿终正寝的丞相,石德更是儒家大儒。
很牛逼的人物。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医怎么还没有到?”
又一道老气横秋的训斥声出现。
刘进已经渐渐清醒了过来,看向一个头发已白的老人。
公孙贺,当朝丞相,太子姨母之夫,皇后的姐夫,也就是他的姨爷。
这个更了不得了。
公孙贺乃是汉武帝为太子之时的太子舍人,汉武帝继位之后深受重用,赐婚卫子夫之姐,并一心提拔,数次拜公孙贺为将出征匈奴,在即便是没有什么战果的情况下,依旧在石庆薨后,被拜为丞相。
“来人,将这台阶给孤拆了重建,铺上棉毯。”
一声冷漠却又担忧声再次传来。
刘进慢慢的移动目光,落在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
一时间……十六种味道在心底反复翻滚。
穿越后爹……大汉太子刘据,巫蛊之案的主角!
历史上最可惜的两位太子之一,戾太子刘据。
要知道,历朝历代的太子都不怎么掌权,尤其是掌握军政财权的更是寥寥无几。
但有两个人例外。
另一位不用多说,但是这位,七岁被立为太子,久居东宫三十年之久。
十八岁便参与朝政,二十岁便拥有博望苑,广揽天下人才。
虽说和历史上另一位不是太子的长公子扶苏相似,但权柄截然不同,身份背景更是大不一样,性格更是天差地别。
尤其是如今,随着汉武帝年事已高,日渐衰退,太子党每天在以成百上千的速度增加。
可以说,刘据在朝中党羽众多,羽翼早已丰满。
可是!
可是!
刘进心里忍不住哀嚎一声!
想到明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自己的这位穿越后爹举兵谋反,然后兵败逃亡,自己和娘亲,妻子都被杀死。
“不行,既然穿越而来,肯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将来,我刘进,可是要继承大汉天下的皇帝。”
“岂能饮恨巫蛊案。”
“绝不能让巫蛊之案发生。”
“太孙怕是自知死罪,无法自辩!”
“太孙如此无礼,轻慢朝议,其心可诛。”
“太孙如此无礼,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刘进诛心之辩,瞬间引起朝堂震动,顷刻间对着刘进口诛笔伐起来。
然而。
就在此时。
龙椅上坐着的汉武帝,突然暴起,将手中的竹简狂怒的扔了下来,怒吼起来:“够了!”
“朕还没有死!”
“怎么,都觉得朕不日宾天,这么着急的找新主子?”
“还是说,朕的诸位大臣们,觉得大势已成,要逼宫造反。”
“这个皇帝,不如诸位也来议一议,看看哪位亲王可堪此任,来当好了!”
轰隆一声。
随着汉武帝一声暴躁的怒吼,宣室正殿内的杂音瞬间清静了下来。
可清静归清静,却让所有朝臣们汗毛倒立。
“末将不敢!”
“老臣不敢!”
“微臣不敢!”
“微臣也是一片赤胆忠心,一心为大汉江山所虑!”
紧跟着,殿中跪着的众多大臣们,凄厉自辩起来。
内心已经拔凉拔凉的。
陛下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可这。
与昨日,完全不一样啊!
“朕看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所虑吧,昌邑王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竭力效忠?”
“啊,李广利?”
汉武帝从高高在上的龙椅走了下来,年迈的躯体却越走越精神,走到了李广利的近前,凶厉的质问起来。
“臣,臣,臣也是为陛下所虑,绝无私心,太子,太子……”
李广利也懵了,今日他胜券在握,关键是陛下也露出了废太子的想法,只要今日提议,那废太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突然间,陛下态度的转变,让他反应不及。
“什么太子,朕看是你李广利,一门心思的想要扶持你的好外甥坐上朕的皇位吧!”汉武帝冰冷的爆呵。
“陛下,末将冤枉啊陛下!”李广利面色骤然一变,再也无法淡定了。
“陛下,贰师将军身为陛下信重的将领,却勾结朝野,鼓动废太子之风,名为国本,实为结党营私,勾连军政,其心可诛,请陛下明鉴!”
御史大夫暴胜之也是突然懵了,可懵归懵,眼看着风向突变,汉武帝责问李广利,更对殿中跪着的这些提议废太子的大臣们憎恶至极。
力挽狂澜的本事没有,但落井下石的机会不容错过。
“哼,你这御史大夫现在才站出来?”汉武帝冷呵一声,又看向刘屈氂。
“为什么是你?”
“朕没想到,朕待你不薄,将你从微末藩王提拔至中郎将,可有半分亏待?”
“难道就因为你与李广利结为亲家?”
“可你莫要忘了,你是皇族中人,亦是皇兄!”
汉武帝转头死死的盯着刘屈氂,刘屈氂站出来弹劾太子,万万没有想到。
痛心疾首,不可饶恕。
“陛下,末将也是一时糊涂,受,受李广利的蛊惑!”
“这才险些酿成大祸!”刘屈氂当场反水,直接把矛头引向了李广利。
“还有你,是朕对你太过宽仁了!”汉武帝不理会,再次盯着司马迁,怒斥道:“好一个公私分明,公正严明的太史公啊!”
“老臣就事论事,绝无私心,太子有错在先,老臣弹劾太子,不违礼法,乃一片公心。”
“好一个一片公心!”汉武帝更加愤怒,目光阴沉的扫视着一名又一名的朝臣。
百余人!
这个数目,触目惊心。
“朕还没有昏聩至此,老眼昏花,看的清楚!”汉武帝暴怒,拂袖转身,回到了龙椅之上,不曾落座,却是震声怒吼道:
“传朕旨意!”
“澎侯刘屈氂,免五官中郎将军之职,滚回自己的封地。”
“贰师将军李广利,北军夺职,滚回自己的封地。”
“司马迁,呵,滚回昭狱自省。”
“还有你们,御史二丞,罢免。”
“太傅长史,罢免!”
“御史大夫,罢免。”
汉武帝厉声下令,停顿了片刻,继续阴沉下旨:“昌邑王刘髆,即刻就封,无诏不得入京!”
“其余人等,一律革职查办。”
“霍光!”
汉武帝冰冷的看向霍光。
霍光起身,紧张的拱手,“微臣在!”
“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给朕除恶务尽!”
“微臣,领旨!”霍光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已经知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心惊肉跳。
“刘进,你可知罪!”汉武帝冷厉的看向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刘进。
“陛下,孙儿请命,此生为国戍边,死战匈奴人。”
“望祖父成全!”
而直到此时,刘进才坚定的改口。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八百自损,他一力承担。
“好!”
“很好!”
“拟旨,封太孙刘进为凉王,封地凉州!”
汉武帝冰冷的下旨。
“孙儿,谢陛下隆恩!”
刘进也清楚,他所犯过错,受罚是一定的。
不过,他更清楚,哪怕是他光天化日当街行凶杀人,也不会死。
“不过,孙儿还是要在殿前七日,以证巫蛊之术。”刘进不做挣扎。
“随你!”汉武帝冷漠回声,雄视下方再次问道: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要奏?”
可都已经这样了,哪里还有人敢奏事。
整个朝堂都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所以人的预料。
没有人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昌邑王被驱逐出京师,彻底失去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可能。
太孙被废黜太孙之位,驱逐出京师。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
深受陛下宠爱的贰师将军李广利,五官中郎将刘屈氂,竟然就这样失势。
贰师将军是谁,继卫青之后新晋军中权贵。
刘屈氂是谁,掌管宫中宿卫,权势滔天的存在。
这二人就这样被汉武帝所罢免,何其霸道!
“既无事,今日议事便就此结束,散朝!”汉武帝大袖一挥,起身离开大殿。
可此时此刻。
朝野上下,一片震动。
甚至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李广利纠集上百名朝廷重臣,稳扎稳打的从弹劾太孙到太子,最后集体上奏罢黜太子。
步步紧逼,眼看就要胜利了。
不曾想。
竟然瞬间转变。
李广利被免职,刘屈氂被免职,司马迁再回昭狱。
就连昌邑王都被陛下驱逐出京,就任封地。
更为恐怖的是上百名官员的罢免,太傅长史,御史二丞皆是朝堂要员,却在一夕之间被罢免。
匪夷所思。
没有人能想明白。
“刘进?”
汉武帝离去,李广利一脸阴沉的走在了刘进的面前。
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十拿九稳的行动,竟然就这么魔幻般的落败。
海西侯,海西侯国,他的封地在哪,江苏灌南,距离京师千里之地,若是就封,将再无入京之可能,更别说参与太子之争。
即便是到现在,也是脑袋瓜子嗡嗡的。
但他清楚,这一切,都和面前的这个皇太孙有关。
更应该称之为,凉王刘进。
太子不封王,太孙同样不封王。
如今刘进封王,这也意味着,太孙之位也被废了。
可他,还是极不甘心。
距离废太子,就差一步之遥了。
“张贺,你敢构陷老夫。”
上官桀也懵了,可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和陛下的面,岂能容忍张贺堂而皇之的污蔑于他。
尤其是,此事还是巫蛊之术。
这要是被坐实,是要死人的。
“陛下,老臣冤枉啊,这是张贺构陷于老臣,老臣怎么可能做出此等肮脏之事,请陛下还老臣清白啊陛下。”
“陛下,这是张贺在构陷于老臣啊陛下。”
上官桀直接离开坐席跪在殿中仰天诉苦了起来。
有理没理,凡是和巫蛊之术牵扯上关系的,就没有好下场。
别人向他泼了盆脏水,他不得不理会,不得不出面洗干净啊。
事涉巫蛊,稍不留神就是死路一条。
哪怕……他上官桀是少府卿。
“这,上官少府与贰师将军素来没有恩怨,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太奇怪了吧,太子少傅素以仁德贤良为尊,甚至为德之标杆,怎么会做出巫蛊之术这种肮脏之事。”
“太仓令丞诅咒陛下,这是该杀啊。”
“兰台令史怎么会干出诅咒光禄大夫的事情来?”
“会不会搞错了,怎么会这样?”
满朝文武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巫蛊案给整懵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陛下,微臣绝没有构陷于谁,更没有冤枉于谁。”
“上官少府卿府中的木偶人,是微臣亲自带人搜的,有众多廷尉衙役作证,更有少府卿府中的仆役护卫作证。”
“案发现场,微臣亲自搜出来的木偶人,做不得半点假。”
“陛下,上官少府卿行巫蛊之术诅咒贰师将军,证据确凿,请陛下下令,捉拿少府卿归案。”
张贺杀疯了,跪在殿中毫不退让,不止要和上官桀斗到底,还要和满朝文武斗到底。
“太子少傅行巫蛊之术,证据确凿,请陛下下令微臣抄家少傅石德。”
“太仓令丞行巫蛊之术诅咒陛下,证据确凿,微臣请命,夷灭太仓令丞三族。”
“兰台令史诅咒光禄大夫霍大夫,霍大夫乃是光禄勋,尚书令,陛下近侍,微臣请命,夷灭兰台令史三族。”
“微臣请命,彻查长安城,巫蛊之术横行,恐有损我大汉诸多重臣之安危,对行巫蛊之术者,当以严惩。”
张贺杀疯了的请命,就在朝会之上,点兵点将,直面要将一百多个搜查到有行巫蛊之术铁证的官员,全部捉拿归案。
可此时。
汉武帝!
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面。
面色一片的阴沉,肃寒。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对张贺一口一个严惩,一口一个巫蛊之术,没有半点搭话的意思。
同样,面对上官桀声泪俱下的大喊冤枉,同样没有出面恕罪的意思。
可,没有人知道。
此时的汉武帝,脑瓜子也嗡嗡的在响。
被张贺这突如其来递来的巫蛊案,给整懵了。
太突然了。
也太离谱了。
上官桀诅咒李广利。
石德诅咒上官桀,太子刘据。
太仓令丞诅咒皇帝。
兰台令史诅咒霍光。
不懂,看不懂,完全看不懂了。
饶是他刘彻政治头脑清晰,也看不清,张贺这突然冒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张贺平时手段温和,性格柔弱,怎么会拥有这等铁血手腕。
这件事,处处透漏着诡异。
“胡扯,你这是栽赃嫁祸,陛下,微臣以为,这是张贺的构陷之举。”
“微臣也以为如此,上官少府深受陛下信任,与贰师将军并无仇隙,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此等有损己身之事。”
“没错,陛下,这定然是张贺为一己之私构陷于少府卿。”
朝堂之上也迅速的出现了一片的反对声,甚至开始向张贺发难。
“陛下,微臣不知,微臣身为廷尉监,总揽大汉诏狱之事,为陛下分忧。”
“微臣不知,怎就变成了构陷?”
“诅咒的人偶,是微臣在诸位大臣的府邸搜到的,做不得半点假。”
“微臣只知道,行巫蛊之术,乃祸乱之举,有损国体,理应严查严办,决不轻饶。”
“既然微臣是从少府卿府邸搜出的诅咒人偶,自然要严查少府卿,知人知面不知心,诸位大人怎知,少府卿不会诅咒于贰师将军。”
“若少府卿真的诅咒了贰师将军,贰师将军贵为我大汉将军,若真被以诅咒之术诅咒而死,怕才是真正的追悔莫及。”
张贺言辞凿凿,义正言辞,公正严明,铁血公心,一心为了大汉,为了陛下,杀身成仁。
甚至于,看着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出来驳斥于他,张贺自己都感觉自己要杀疯了的怒斥道:
“陛下,微臣有铁证,人证物证俱在,这才将行巫蛊之术之人归案。”
“可诸位大臣们,只是听闻,便不管事实污蔑于微臣,微臣不知,是诸位大臣们勾结在一起官官相隐,还是参与其中,被微臣道破而污蔑于微臣。”
嘶!
朝堂之上,似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人。
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愤怒不已的盯着张贺。
被今日张贺这一改反常,胆大包天无差别攻击行为给吓到了。
这要是被张贺给坐实了,那不止是巫蛊案,更是勾结党羽案。
“张廷尉,你休得胡乱攀扯,依在下看来,怕是张廷尉受人指使,构陷朝廷重臣吧。”
“却是不知,张廷尉身为太子宾客,是受太子指使,构陷朝臣,扫清障碍。”
“难不成,是太子拉拢少府卿不成,便要构陷少府卿,陷害少府卿。”
又有朝臣站出来怒斥,也开始东拉西扯,把太子牵扯了出来。
“少在这里胡乱攀扯,我张贺虽是太子宾客,可依旧是陛下的臣子,身居廷尉监,为陛下查办这天下不法之事。”
“不管是太子少傅也好,亦或者太仓令丞,少府卿,只要有犯罪的行为,作为廷尉监,理应彻查严查。”
张贺义正言辞的驳斥,舌战群臣,没有半点示弱。
今日,也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这水给搅浑了。
“陛下,若是微臣明知有人行巫蛊之术而坐视不管,这才是微臣真正的失职。”
“微臣自认为并无才能,可微臣明白,若有不法之事,若微臣不查,便是有负圣恩。”
“微臣,请陛下彻查巫蛊案。”
张贺豁出去的再次请命。
而此时,面对张贺如此咄咄逼人之态。
上官桀不反驳了,众多朝臣也不训斥了。
这件事,牵扯的太大了,终究是要陛下圣裁。
“呼!”
可汉武帝,目光沉沉的盯着张贺,似乎想要从张贺的表情态度话语中听出来一些其他的味道。
可这一刻的张贺,真就有那么一丢丢其父的风采。
一心为国,不惜自身。
可是。
从太子少傅,太仓令丞,再到上官桀,这牵扯上百名官员。
就太离谱了。
“霍光,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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