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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初诞

发表时间: 2024-11-02
我和姐姐是双生帝星,可她是天生的圣人,我是命定的恶鬼。

后来母皇殉国,姐姐登基为帝。

为了保住我的命,她把我送到深山之中。

可是十年后,蛮夷大举进犯,姐姐劳累过度,吐血昏迷。

国不能一日无君。

我这个恶鬼,就勉为其难为替圣人荡平八荒吧。

1。

我和姐姐出生时窗外万丈霞光,生产时,母皇没吃上一点苦头。

母皇孕期不仅毫无不适,甚至大着肚子策马视察大军。

所有的太医都说,太女心疼母亲,不仅丝毫不闹,还十分健壮。

只是谁也没想到,生下来后,竟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双生女。

2。

母皇发现我和姐姐的不同是在五岁之时。

那日是我二人的生辰。

得母皇召唤,我兴致勃勃的带着新玩具闯进宫殿,宫内的侍女姑姑在身后发出惊呼。

大殿里,皇姐穿着与我别无二致的皇女服,正满脸濡慕地依偎在母皇身边,奶声奶气的回答母皇的问题。

“小星参见母皇,皇姐!”

对上二人的目光,我兴奋地举起手上的仍在微微颤动的心脏。

“母皇姐姐快看!

小星发现原来雪儿身体里一跳一跳的是这个东西呀!”

鲜血从我的指缝间滴落,衣服粘着一大片暗色和凌乱的兽毛。

“混账!

堂堂皇女成何体统!

给我跪下!”

我只想与母皇和姐姐分享我的发现,可是母皇却当场震怒。

她让宫人摁住我,用鞭子抽的我皮开肉绽。

姐姐在冰冷的大殿中拼命的磕头,哭着为我辩解,说我只是生性好奇,天真无邪,本性不坏。

我感受不到疼痛和恐惧,不求饶也不哭喊,只是觉得渐渐有点睁不开眼睛。

失去意识前,我抬头看到姐姐惨白的脸色,还有母皇愤怒难掩失望的眼神。

这一切深深印在我的眼里。

母皇和早慧的姐姐同时发现,我不仅感受不到疼痛,还天生没有感情。

天性暴虐嗜血,没有喜怒哀乐的储君候选人,足以将原本就危如累卵的江山彻底毁灭。

3。

自那时起,我就被关在小小的星宿殿里严加看管。

身边除了送餐和日常打扫的宫人外没有任何活物。

只有姐姐,会在下学后偷偷跑到后殿,努力踮起脚尖,扒在门上和我说话。

我记不得自己整日关在殿内的百无聊赖,却记得姐姐答应我的纸鸢和秋千。

那之后,直到母皇殉国,我都再也没见过母皇。

现在也想不起她的样貌,却记得姐姐跟我说过的话。

“我们小星并不是坏孩子,只是与大家不一样,姐姐答应小星,以后每一年生辰,都陪小星过,小星也答应姐姐,以后不可以随随便便伤害他人了好不好,小动物也不行哦。”

姐姐小小的手,努力从缝隙中穿过来和我贴上,白嫩的手腕上被压出青紫的淤痕。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只感觉我的心口满得快要溢出来。

但是我记住了这个交易。

姐姐陪小星过生辰,小星不伤害别人。

4。

“小殿下,陛下已经昏迷接近三天了。”

“我又不瞎,自然是看得出,你们的陛下马上就要死了,不然你们也不会想起来这大山里还有个我。”

我闲庭信步,跟着女官走进姐姐昏迷的暖室。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热气夹杂着药味,猛地给了我一巴掌。

姐姐与我别无二致的面容苍白,深陷在被子与枕头之间。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正在融化的雪人。

她好像马上要从这昂贵的、精美的、牢笼一般的龙榻上消失。

“所以你们找我这个冒牌货来,是想让我出席明日的议和,当一个貌美的哑巴?

一个吉祥物?”

“小殿下,陛下在昏迷之前,咬牙说出不允我等去叨扰您,一切等陛下苏醒再议。”

“议和议和,什么狗屁的议和,聊来聊去能达成一致早就谈好了,这无非是他要的给不了,你们给的人家瞧不上。”

在姐姐床边随意坐下。

并不在意姑姑已经死死皱紧的眉头,一把掀开厚重的窗帘。

“女皇陛下亦是不愿和谈,想要御驾亲征,可是洛朝实在不能承受再一次因为亲征失去一位女皇的后果了!”

姐姐最信任的首相女官阮琴跪在地上。

阮琴不仅是臣子,还是自小便引领姐姐的帝师。

她双眼亦是熬的通红,紧紧咬着牙,看起来倒是比我这个妹妹要痛苦的多。

我看着从窗口挤出来的光,平静的问道:“不能战死,但可以失去大片城池,可以让拱手送出去半个洛朝做赔偿,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和。”

“小殿下根本就不明白出征意味着什么!

当下国库空虚,大军出行所需的粮草马匹,均是天文数字!

茂髯新上任的大公,更是打的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她重重的喘着气,身子却跪得直挺挺的。

“我等宁可以身殉国!

宁可不要这清名在世!

宁可被天下人漫骂!

也要保下洛朝最后的根基!”

“洛朝的根基。”

我慢慢地重复了一下她的话。

“所以只要解决了这些东西姐姐就会醒来是吗。”

女相抬起头,恨铁不成钢得看着我,嘴里说着什么文人什么骨气,什么生前身后名。

我并不听得很懂。

但是既然今年的生辰,姐姐没有陪我过。

我用指甲划着手腕玩,“那我只能自己找点乐子啦。”

5。

我没有如阮琴他们所愿,代替姐姐出席所谓的和谈。

相反的,我跑了,我像山里灵活的狗。

谁也抓不住我。

我被关着的山里有一种草根,食之无味。

但食用后身上有伤口,血轻易无法止住。

我仍记得那只白色小狗身上止不住流淌的血。

我多年沉寂的心在那一片猩红中欢欣得越跳越快。

姐姐得知后,又是苦口婆心的给我讲道理,又是严令禁止那种植物出现在我面前。

醒了就赶路,累晕过去就当休息。

我的鞋子早已破的不成样子,脚底已经满是血泡,走破了再长,长出来再破。

不知道几日后,我赶到战事纷飞的边城。

残垣,断壁,目光呆滞的枯坐的人。

哀哭声,呼痛声,交织成绝望的悲鸣。

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我只想完成我心里的计划。

“醒醒老头,我要怎么去对面的主账?”

我蹲下身,拍了拍眼前胳膊弯着诡异固弧度的人。

像是看多了为活一条命不得不出卖肉体的男男女女,老人在牙缝里呲出来一句不要脸。

不要脸?

不要脸就可以找到那个大公吗。

我问他什么是不要脸。

他说投怀送抱,苟且偷生。

老头的声音好像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他突然就泣不成声。

“对不起……让你们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才能活下去我们保的是什么家!

守的是什么国啊!

我恨不能自己是死在敌人手下,一换一也是值了!”

莫名其妙,一个两个,都闹着死。

姐姐不让你们死,你们都不能死。

6。

我和姐姐继承了皇家的绝世美貌,哪怕我现在脏兮兮的像只野狗,也足够在面黄肌瘦的人群里脱颖而出。

我被推搡着到主账,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的大胡子士兵兴奋地对座上之人说着什么。

我并不害怕,也不慌张,安静地坐在那打量着账内之人。

那人听了大胡子的话,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来。

铁爪般的大手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我几乎感受到骨头被挤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打量了半天,随意把我摔回地上。

我在地上抬起头问他,“你是大公么?”

拓跋昭有点惊讶。

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洛朝女人被绑过来,不哭不闹。

甚至被大力丢在地上,只是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反过来还敢来问他的身份。

“你是大公吗。”

我看他没回话,反而上下打量着我,所以我又问了一遍。

“你一个被收缴的战利品,张嘴就敢找大公,你找大公做什么?”

“我来投怀送抱,苟且偷生。

你知道大公在哪儿吗?”

拓跋昭被震惊了第二次。

这位明显没有缺衣短食过的,皮白柔嫩的娇娇小姐,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说出了洛朝贵女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

“我就是大公。”

许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或者认为面前这搜过身的女子对他毫无威慑之力。

拓跋昭直接承认了身份。

“你要怎么投怀送抱?”

啊这,老头没教。

他猛地把我拉过去,男人特有的体味扑面而来。

我在其中闻到了熟悉的血腥的味道,莫名开心起来。

7。

拓跋昭性情暴虐好色,之前到他手里的洛朝女子无一不是遍体鳞伤,几乎不能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正如此时。

他用马鞭捆住我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扬起头来看他。

我一丝不挂地半跪在床上,雪一样的肌肤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余光看到他狰狞的,极致愉悦的表情。

同我把无辜犬兽弄死弄残时一样的表情。

那是面对弱者时,尽在掌握随意施虐的快感。

我突然感觉记忆里姐姐和母皇的眼神刺了一下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