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夕，林怡带着沈澈回到京市。
他们来到妈妈的墓碑前。
林怡蹲下用纸巾擦了一遍，发现几乎没什么灰。
她把妈妈生前最爱吃的橘子拿出来，剥开摆在墓碑前。
再把保温杯里的玫瑰花茶倒在玻璃杯里。
最后才把沈澈手里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她拉着沈澈的手，盯着妈妈的遗像，轻声开口：“妈，这是我未婚夫沈澈，我现在很幸福，你放心。
“沈澈语气认真：“伯母，我会替您好好照顾小怡。”
她靠在墓碑前又和妈妈说了会话，才转向一旁的无名坟。
她蹲下，从包里拿出牛奶、糖果和一个小布偶。
“抱歉啊，你太小就走了，妈妈只能按自己的想法准备了几样，但愿你会喜欢。”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阵阵微风拂过。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抬眸望去。
邵临拿着捧花，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还有三步远时，沈澈将林怡护在身后，神色紧绷。
邵临消瘦了很多，整个脸颊凹了进去。
他眉眼间疲色尽显，盯着林怡，小心翼翼地问：“我想单独问你几个问题，一会会儿就好，可以吗？”
沈澈看向林怡，林怡点点头。
他没说什么，走到前面的树丛前等待。
林怡垂眸盯着墓碑，能感觉到邵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怀他的时候很难过吗？”
他轻声问。
林怡怔了怔，沉默片刻才开口：“是，经常想吐，又怕被人发现。”
现在想来，她仍旧替那时的自己难过。
即使亲眼看见邵临和苏欣妍恩爱的模样，即使邵临对她不屑一顾。
她还是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爱错了人，可孩子是无辜的。
“我听护士说，你妈去世时，你刚从手术中醒来，当时哭得伤口再次撕裂。”
邵临发音艰涩。
林怡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一天之内，失去两个亲人，换谁谁不崩溃呢？”
那段时间现在想想还是会心酸。
她整夜整夜地失眠，闭上眼是妈妈苍白的脸和自己身下一片血色。
她也想过死，甚至刀片都买好了。
踏进灌满水的浴缸那一刻，她摸着妈妈给她求的琉璃手串，骤然清醒。
妈妈生前常念叨，希望她好好生活。
她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她学医，就是为了救妈妈，和像妈妈一样的人。
邵临双眼猩红，艰难地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都是我害的，为什么不打电话来骂骂我？”
怎么可能告诉邵临？
她的心都死了，不再对他有任何期待。
况且谁知道等着她的会不会又是一次羞辱？
“我怕你搂着苏欣妍，和她一起嘲笑我的天真。”
邵临呼吸不稳，脑子里的那根弦似乎终于断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第一次在林怡面前落泪。
林怡始终没看他，她的声线依旧平静，“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
邵临沉默。
接着在她身旁，曲起双腿，缓缓跪了下去。
“是我错了，我自私贪婪，明明拥有了你的爱却把它弄丢了。”
林怡只微抬了下眼皮，对他说：“邵临，我曾爱过你，但早已经被消磨没了。”
“你想认错的话就跪给我妈吧。
至于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