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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耀祖,但爸妈偏心姐姐陈佑梓陈佑姊全局

一纸陌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6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年初一回男方的老家拜年。奶奶不在了,爸爸也会带着一家人去德高望重的叔叔伯伯家里坐坐。寒暄几句过后,刘叔从一本厚厚的书籍里找出一封信递给我爸。这是你家佑梓的信。寄来有段日子了,短信发了好几次,没人拿,要不你带回去吧。我记起来了,那是物理竞赛的决赛邀请,只是我退了学,便没有再关注这件事。刘叔好奇地打量:埃,佑梓今天没来吗?爸爸讪讪回应,他这几天不舒服,我打电话问问。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接通。爸爸的表情从悠然自得转为眉头紧锁。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看看他去。他收起了手机,准备往奶奶的老宅走去。我飘在半空,静静望着这一切。此刻,爸爸看上去有些焦急,也许他不像表现的那样不近人情呢?我暗自思忖,或许他会帮我收尸,冬...

主角:陈佑梓陈佑姊   更新:2024-11-03 13: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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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佑梓陈佑姊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是耀祖,但爸妈偏心姐姐陈佑梓陈佑姊全局》,由网络作家“一纸陌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6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年初一回男方的老家拜年。奶奶不在了,爸爸也会带着一家人去德高望重的叔叔伯伯家里坐坐。寒暄几句过后,刘叔从一本厚厚的书籍里找出一封信递给我爸。这是你家佑梓的信。寄来有段日子了,短信发了好几次,没人拿,要不你带回去吧。我记起来了,那是物理竞赛的决赛邀请,只是我退了学,便没有再关注这件事。刘叔好奇地打量:埃,佑梓今天没来吗?爸爸讪讪回应,他这几天不舒服,我打电话问问。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接通。爸爸的表情从悠然自得转为眉头紧锁。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看看他去。他收起了手机,准备往奶奶的老宅走去。我飘在半空,静静望着这一切。此刻,爸爸看上去有些焦急,也许他不像表现的那样不近人情呢?我暗自思忖,或许他会帮我收尸,冬...

《我是耀祖,但爸妈偏心姐姐陈佑梓陈佑姊全局》精彩片段

6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年初一回男方的老家拜年。

奶奶不在了,爸爸也会带着一家人去德高望重的叔叔伯伯家里坐坐。

寒暄几句过后,刘叔从一本厚厚的书籍里找出一封信递给我爸。

这是你家佑梓的信。

寄来有段日子了,短信发了好几次,没人拿,要不你带回去吧。

我记起来了,那是物理竞赛的决赛邀请,只是我退了学,便没有再关注这件事。

刘叔好奇地打量:埃,佑梓今天没来吗?

爸爸讪讪回应,他这几天不舒服,我打电话问问。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接通。

爸爸的表情从悠然自得转为眉头紧锁。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我看看他去。

他收起了手机,准备往奶奶的老宅走去。

我飘在半空,静静望着这一切。

此刻,爸爸看上去有些焦急,也许他不像表现的那样不近人情呢?

我暗自思忖,或许他会帮我收尸,冬天的雪地太冷,我不想躺在那儿了。

又或许,他见着死去的我,会后悔,哪怕只有一点点,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安慰。

可堂弟突然出现在刘叔门前。

他甜甜叫上一声叔叔婶婶,哄得在座的大人们合不拢嘴。

我妈拿出新买的奥特曼递给他,温柔地帮他理好围巾。

堂弟笑着亲了我妈一下:婶婶真好,表哥一定有更多的奥特曼吧?

他好幸福呀!

爸妈面露愧色,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事实上,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奥特曼而已。

爸爸拿出手机,滑到我的通讯录,开始一遍遍拨打。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隐隐发抖。

从前,哪怕他发来一条短信,我都会小心翼翼回复,根本不可能出现我不接他电话的情况。

他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拉起妈妈的手:走吧,一起去看看那小兔崽子。

可下一秒,耳畔传来陈璐安惊恐的呼救声。

她骑平衡车摔倒了。

7爸妈紧张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们一路疾驰去了医院。

望着陈璐安包扎好的膝盖,妈妈心疼问道:伤这么重,要不把佑梓喊过来输点血给你?

陈璐安虚弱躺在床上,浮夸地扯出一抹笑意:不用了妈妈,不用为我如此折腾。

这么冷的天,佑梓来一趟又该说您偏心了。

那兔崽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也不会被赶到乡下来。

提起我,妈妈总是一脸嫌弃,却又在望向陈璐安之时满脸慈爱。

这样温柔的笑意,她只对我露出过一次。

陈璐安比我高一级,那次妈妈去给她开家长会,碰巧在林荫道遇见校长。

哎呀,您是陈佑梓的妈妈吧?

妈妈一愣,问道:是不是我家孩子在学校又惹麻烦了?

校长笑得和蔼:哪能啊,佑梓很用功,您太谦虚了。

下周是优秀学生代表的颁奖典礼,有两万奖金,佑梓都跟你说了吧?

妈妈尴尬地敷衍着,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当时着急带陈璐安去水上公园,完全没有听清楚我在讲什么。

颁奖那日,妈妈特别温柔。

她居然主动牵起了我的手,不是推开,不是敷衍,她在对我笑。

我站在主席台前,稿子念得格外顺畅。

可或许是我太过激情澎湃,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我晕倒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望见了爸妈焦急朝我跑来的身影。

许多年过去,每每受伤,我总用那一刻的美好去治愈自己。

我甚至,宁愿自己就死在那一刻。

后来,校医检查出来我是营养不良,低血糖晕倒了。

当着老师的面,妈妈牵着我的手嗔怪道:这孩子就知道把早餐钱省下来买零食,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

她又摸摸我的脑袋:好啦好啦,以后多给你点零用就是了。

可回到家,她立刻奖励了我一顿竹笋炒肉。

她骂我将家里的脸面都丢尽了,让人家都知道他们在虐待小孩。

……佑梓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啊,怎么回事!

爸爸出声将我的思绪拉回,他不断拨弄着手机键盘。

其实我很想叫他别废那个功夫,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妈妈面色不虞:还能是怎么回事,就骂了他几句,还敢耍脾气了。

爸爸表示赞同:等我逮着他,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同行的刘叔听不下去,他哀叹一声:都是孩子,有些人养着养着怎么就成了豺狼虎豹了呢!

8屋内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刘叔摇着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爸爸突然回过神来,追了出去。

刘叔用近乎严厉的语气开口道:你以前也是个野孩子,是你妈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我原以为经历过苦难,你会心怀善意。

可你再瞧瞧,这些年你们夫妻俩都是怎么对佑梓的?

爸爸僵在原地,沉默着。

爸爸的家乡被洪水冲垮了,他流落到这个小村落时只有六岁。

当时家家户户的存粮都不多,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是奶奶见爸爸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将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好歹将他拉扯大了。

刘叔又点着一只烟,望着奶奶住的屋子,满脸悲戚责问爸爸:没爹没娘疼的小孩,日子过得有多艰难,你是知道的啊。

佑梓这娃,从小就懂事。

种菜挑水样样都干跟不知道累似的。

那次下大雨,村里人都捡了菌子去卖,佑梓却串起来晾着,他说好东西要留着等你们来了吃。

过来好久你们也没来,那菌子晾着晾着就坏了……我感觉到我破碎的灵魂流下两行清泪,没爹没娘疼的日子,真的好苦啊。

爸爸的眉宇间锁着愁色,他蹲下身子抓住自己的头发:我都干了些什么?

刘叔也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哎!

去看看他吧,这孩子真的很乖,将来能成大器。

9爸爸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匆赶到堂弟家里。

他给了堂弟一千块买回了那个奥特曼,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佑梓,爸爸给你带了奥特曼,来接你回家一起过年好吗?

他拍拍身上的灰给我发来这条信息。

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期盼着他能将注意力分给我一点点。

可如今,再看见这些文字,我只觉得悲凉。

除夕,已经过完了。

那些曾经对我造成的真切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了。

很快他到了奶奶家,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大门时,他停止了动作。

转而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去县里买麦当劳了。

六年级暑假的时候,妈妈切了个果盘,全家围在一起看电视。

陈璐安挑走她喜欢的水果,剩下的芒果就便宜了我。

可惜从未吃过芒果的我,过敏了。

还好,只是切了一小半胃而已。

但起码这次我也能在爸妈脸上看见为我焦急的神色了,一想到这,我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出院那天,爸爸来接我,路过麦当劳时,我两眼放光。

但是我怕他骂我是不懂事的孩子,我别过脸去,淡淡道: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爸爸笑笑,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不那么在乎我的感受而已。

他向店员要了各式汉堡和全家桶,怕我噎着,还贴心为我点了两瓶饮料。

此刻,他无比地悔恨,为什么当初没有带我走进那家店。

付完款,他接到刘叔的电话。

爸爸兴致勃勃开口:哎,刘哥啊,我去县里给孩子买麦当劳了。

一会就到了啊!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刘叔哽咽的声音:不必了,孩子已经不在了。

爸爸手一软,提着的食物散落一地。

10院内,爸爸静静看着我的尸体。

同村的邻居已经将我身上的积雪拂去。

刘叔一阵叹息:屋内有他的许多药,多懂事的孩子。

他躲在这里,肯定是不想让你担心。

爸爸的泪滴砸在地面,不,不是这样。

除夕那天佑梓来找过自己的,说他很疼。

只是他着急带陈璐安出去吃饭,才将他赶回了乡下。

杀死佑梓的,是他们一家人啊。

爸爸眼神空洞进入屋子里,很容易地发现了我打印出来的建模,原来那天我在学校里说的都是真的,骗人的是他们捧在掌心里的陈璐安。

他的眼神扫过我那张简陋的书桌,仿佛能看见我临窗苦读的身影。

他将右手轻轻抬起,想要触摸什么东西。

只是风一吹,他回过神来,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黯然神伤,轻轻拉开抽屉,发现了我的账本。

兼职:+2800。

手机:-2300。

馒头:-0.5。

止痛药:-20。

(得吃两粒了,省着点用。

)……每一项,都是我悲惨生活的见证。

突然,爸爸感觉胸口一闷,密密麻麻的文字化成一道道利剑,刺得他血肉斑驳。

我的儿,是爸爸对不起你!

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11爸爸倚着门枯坐了很久。

他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今日爸爸离开医院后,妈妈早早带陈璐安回了县城。

爸爸疲惫地拧动锁芯,妈妈喋喋不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搞到这么晚?

你去看那个野孩子了吗?

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么不听话的孩子,就该让他长个记性……爸爸闭口不言,只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妈妈。

妈妈愣了几秒,却依旧嘴硬:干嘛?

我那句说错了,你不会想护着他吧?

屋内的空气陡然降低,陈璐安审时度势:妈,我好疼啊。

对不起哦,明天不能一起跟你们去乡下拜年了。

她演得太过投入,以至于丝毫没注意自己的手机屏幕投在了客厅的投影仪上。

映入眼帘的是陈璐安与直播间男模的互动界面。

对面发出弹幕: 榜一姐姐今天没来直播间看人家呀,有点失落。

明天可以唱歌给你听吗?

陈璐安未发出的消息还停留在聊天框内:好啊,我给你刷小天鹅。

而她用的id正是上次污蔑我偷偷转账的那个。

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陈璐安慢悠悠从床上下来,望着爸爸冷峻的脸,她试图解释。

我,我只是跟网友闹着玩的。

爸爸却突然暴起,冲过去将她扇翻在沙发上。

那是你弟弟,钱是你偷的,你为什么要污蔑他?

姐姐被吓得忘记了哭,磕磕巴巴辩解:钱太多了,我还不上,我只是怕你们会怪我。

爸爸从未如此暴怒,眼看情形不对,妈妈立刻起身拦住爸爸。

爸爸挣脱禁锢,转过身去目眦欲裂,他对妈妈喝道:还有你!

一口一个野孩子地叫,他不是你生的吗?

你……真是枉为人母!

还有我,我……枉为人父呐,我算个什么爸爸!

他掩面啜泣,哭得像个小孩。

片刻后,妈妈开始安抚暴怒的爸爸:他自己解释不清楚,也不能怪谁。

好了好了,把他接回来就是了,打也打了,你不要吓着女儿。

爸爸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来不及了,他死了。

12处理完我的后事,他们要帮我收拾遗物。

妈妈第一次进来我曾经住过的屋子,一个没有窗户的杂物间。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常穿的几身衣服被我拿到了奶奶家,剩余的不过是一些捡来的手办,一些破旧的书籍。

她粗略翻过我的笔记,工工整整记录着各年纪考前重点和解题思路。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本灰色笔记本吸引。

我试图阻止,那里面记录着我不堪回首的过往,我完全不想让她瞧见。

可我用尽全力,也只能如空气一般穿过她的身体。

她轻轻翻开我的日记,开始阅读。

我曾经怯生生问妈妈为什么我要穿姐姐的旧衣服,我是男孩子。

她却发怒说我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爱,姐姐是女孩,你能变成女孩吗?

你有例假吗?

可笑的是那时我以为例假就是流血,傻乎乎的把自己的胳臂刮伤了。

到最后妈妈只是厌恶地对我说出晦气两个字。

她继续往下读。

其实妈妈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足球。

那还是在体育课上,周老师教我玩的,他说我踢球很有天赋。

可妈妈说过姐姐是香喷喷的,我怕出汗就不敢再玩了,转而报了计算机兴趣班,等我赚到钱买个香香的蛋糕回去,爸爸妈妈就会喜欢我了吧?

我飘在书桌前,怅然若失。

可惜了老师的教导,到死我也没能成功参赛。

大赛作弊的事情查不清楚,他会不会因为有我这样一个学生而留下污点呢?

一页翻过一页,慢慢地,妈妈眼眶开始泛红。

我所有的光,在一次次搓磨中,被彻底磨灭。

可是你们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啊!

看到这一句,妈妈再也忍不住,将日记本紧紧拢在怀里,无声啜泣。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终于,妈妈放下日记,起身收拾我的东西。

她神情有些恍惚,一个没注意,碰倒了爸爸给我买的那个奥特曼模型。

它从书架上摔落,如同我破碎的灵魂,四分五裂。

她突然记起,很小的时候,我见着同桌带着的各色手办羡慕的神情,而她回应我的永远只有忽视。

妈妈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捡起奥特曼的碎片,此刻,她真的无比想要在我的桌上放满奥特曼的手办。

可惜,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13我的葬礼结束了好些天,家里的气氛依旧沉重。

爸爸总是频繁梦见我,有时是带我去水上乐园的画面,我们有说有笑。

可画面一转,又是我哭着对他喊道,永远不会原谅他。

佑梓需要我陪着他。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简单收拾行囊,坐上了去乡下的公交。

陈璐安听见了,追到客厅又停下脚步。

被暴打了一顿之后,她其实不太敢在爸爸面前出现。

那晚爸爸目眦欲裂,是真的痛恨她到了极点。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担心地拽住妈妈的手,问道:妈,爸爸去乡下了,他要是不回去上班,我下学期的学费怎么办啊?

妈妈拂开陈璐安的手并没有回应。

她终日恍惚,始终想不清楚,这世道都在抨击重男轻女,她只是对女儿好一点而已,真的是做错了吗?

陈璐安对爸妈沉浸在我去世的悲伤非常不满。

在一个雨夜,她终于忍够了,对妈妈叫嚣道:现在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啊!

活着的时候不对他好,现在人都死了开始伤春悲秋了?

你以为流几滴眼泪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安慰了?

不,你们只是想让自己的痛苦少一点而已。

妈妈干涸的眼睛有了一丝生气,她发出沙哑的嗓音:璐安,你在说什么呀。

当初那样对你弟弟也是为了让你好过些,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呢?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们根本谁也不爱。

陈璐安说完,夺门而出。

妈妈忙追出去,可等她穿好鞋袜哪里还有陈璐安的踪影,她担心得不行,在雨里找了整整一夜。

可陈璐安再也没出现。

妈妈开始茶饭不思:儿子死了,女儿也不见了,我到底作的是什么孽啊!

陈璐安消失的第十天,妈妈终于接到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上面写着她被黄毛绑走,要二十万的赎金。

妈妈哭天抢地向爸爸呼救。

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掌上明珠,失望归失望,但爸爸也是真的担心她。

他无奈将钞票送去绑匪要求的指定地点。

在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宁出了车祸。

鲜血染红路面,他死的时候,兜里还揣着重新给我买的奥特曼。

14是夜,妈妈来到医院。

在警察的指引下,战战兢兢认领了尸体。

她这才知道,所谓的绑架案不过是她的好女儿串通外人做出的骗局而已。

陈璐安被找到时,她在酒吧里喝得烂醉,与身旁的黄毛吻得难分难舍。

妈妈是真的被伤透了心,不发一言将她锁在房间里。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你逼死了你儿子,还想逼死我吗?

刚开始,陈璐安还口出狂言让妈妈放她出去。

只是她骂一句,妈妈就会甩她一个耳光,而后演变成母女俩互殴。

后来,妈妈开始不给她饭吃,断网断电。

折腾过几次,她的话也渐渐变少了。

整日被锁在房里,她的精神变得错乱,时不时得总能看见我的身影。

啊!

别过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谎骗你。

求你了求你了,你去找爸爸妈妈吧,是他们不给你钱。

某天,她在玩单机游戏时,不小心触碰到我建的模型。

她尖叫一声,彻底疯了。

……很多年以后,妈妈不再年轻。

为了给陈璐安治病,她已经耗尽财力,她带着陈璐安搬进了奶奶的老屋子。

积年累月在家,妈妈没有谋生的本领,只能捡垃圾过日子。

但她会在每日清晨,去我的坟前送一束野花。

她轻声地念:佑梓啊,这么多年了,你肯原谅妈妈了吗?

妈妈真的很想你。

你要是原谅妈妈了,就到我的梦里来看一看呀。

风轻轻吹过,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我的灵魂开始变得稀薄。

来生,我希望上天能赐我一对很爱我的父母,若是能给我买一屋子的手办,那就再好不过了。


父母坚决不搞重男轻女那套。

他们常骂我是祸害精,胎大难产,害我妈切了子宫。

那年除夕,我冒着大雪敲开家门,言辞悲切:求你们把钱还给我,好歹让我看看医生。

我妈面带嘲讽:你这种祸星最好死远点,免得让人沾了晦气。

我终于心灰意冷蜷在桥洞里。

点点鲜血从鼻尖落下,我死在这个万家灯火合家团聚的日子。

可为什么,从前不爱我的父母,却声声泣血求我回来。

1漫天雪花飘落。

我拢了拢单薄的衣裳,小心翼翼提着蛋糕和新买的手机往家赶。

小兔崽子,养你十几年就在家里养出了个贼啊!

说,我微信里的钱是不是你偷的?

还未进门,妈妈就把我拽进屋子,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捂着脸,下意识摇头。

望着我的反应,她更生气,拿出手机指给我看:id是你的吧?

这手机不便宜吧?

钱要不是你偷的,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她余怒未消,一脚踏在我带回来的蛋糕上。

我无法解释为何转账记录上是我的名字,只能干巴巴地回答:妈妈,我没碰过你手机,不知道你的密码。

爸爸瞥了我一眼:看来是平常太纵着你了,不把钱转出来,就给老子滚出去。

姐姐陈璐安从卧室探出个脑袋悄悄打量着客厅的动静。

望着散落一地的礼物,突然我心底那根绷了很久的弦终于断了。

我象征性擦擦嘴角的血,回屋收拾书包:奶奶生前在老家还留了个屋,我去那儿住。

我试过很多次了,他们不喜欢我,也许离开才是我的归宿。

站住!

妈妈扭着腰肢走到我面前。

我身体一僵,生出些希冀,也许她心里还是有一点舍不得我的吧。

可她只是粗鲁地从我口袋里掏出兼职的钱,一脸厌恶:说不出钱去了哪里,你就走着回乡下。

2我叫陈佑梓,原本应该叫陈佑姊的。

在生我的时候,妈妈胎大难产,切了子宫,再加上网络上一些抨击重男轻女鸡汤的洗脑,所以她一直很讨厌我。

随意给我起个名,不过是希望我的人生成为姐姐的踏脚石。

但上户口的阿姨会错意了,就写成了陈佑梓。

许是因为不在意,过了很久也没人发现。

又或许是发现了,却懒得带我改。

其实,爸妈对我还是倾注过爱意的,只不过仅限于出生前。

我妈在怀我的时候从神婆那弄了个偏方,说准能生女儿。

夫妻俩欢天喜地对着孕肚讲故事,给我准备了许多粉色的小裙子。

直到我呱呱坠地,彻底打破他们的幻想。

妈妈怒不可遏,去找神婆算账。

神婆推托,说这胎本来应该是个女孩的,是我命硬克走了她女儿。

就这样妈妈开始迁怒于我,毫不留恋地将襁褓中的我送回奶奶家。

3我自幼体弱,奶奶养大我极为不易。

终于在第八年那个秋天,她撒手去了。

爸妈不得已将我从乡下接了回来。

其实也不能算是接,爸妈说工作忙,好几天都没音信。

那天我是搭着村里刘叔的手扶拖拉机到县里的。

我与要出门的爸爸撞个正着,他让我在这等着,下班后带我去吃大餐。

于是,我眨巴着眼睛,从下午三点就开始期待。

只是鸿雁飞过几次,夕阳渐渐落下余晖,也不见他的踪影。

终于,夜幕降临,爸爸风尘仆仆赶回家。

他有些意外:瞧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敲门呢?

妈妈在屋里呢。

爸爸将我带进房间,将我做的蠢事当笑话说给妈妈听。

我站在窗前,窘迫地勾着手指,说不出一句话。

下午饿得难受时,我在楼下数蚂蚁搬家,从这个角度,我想妈妈一探头就能看见我。

我知道,她只是不愿接纳我而已。

一条毛巾从天而降盖住我的脑袋,妈妈掩着鼻子,语气略带厌恶:什么味啊,赶紧去洗澡。

别把乡下那些病菌带回来,惹得璐安生病。

他们将我安置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杂物间,夜里楼上邻居冲水的声音扰得我无法安眠。

但我心里仍旧是暗自窃喜的。

好歹,我终于有家了。

4日子一天天过去,门外的梧桐树叶落了七回。

我在谨小慎微中渐渐长大。

我学习肯用功,偶尔有空会给爸妈做家务,他们不似从前那样对我冷若冰霜。

甚至在我大汗淋漓从菜市场提溜回一堆菜时,他们偶尔还会感叹起姐姐的好吃懒做。

我好似在黑暗地狱里感应到救赎我的那一束光了。

那天,班主任给爸爸打了电话,说我考第一名很不容易,让我假期好好歇歇,别太累。

爸爸听了很是高兴,第一次带我去了商城选礼物。

我站在华丽的柜台前挑了好久,战战兢兢,最终也只敢拿起一个小小的奥特曼模型。

跟很多年前,同桌放在桌上的一模一样。

爸爸微微低头问我:只要这个就够了吗?

我点点头,在原地愣了好久。

他被我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微笑道:怎么了?

是不是不喜欢?

那再重新买一个吧。

我回过神来,腼腆说道:我只是觉得,爸爸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我,有些开心。

他收起那个奥特曼,摸摸我的头,笑我傻。

在爸爸的笑意里,我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从那以后,我在学习上更加用功。

我始终觉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能让他们爱我多一点。

5然而老天总爱跟我开玩笑,高二那年,我的身旁开始莫名多了一群欺负我的人。

有时他们会抢我的早餐,有时会往我的课桌扔死老鼠。

当我鼻青脸肿回到家,怯生生说一句是在路上摔的爸妈便不会再多问。

其实我知道那些人都是陈璐安找来的,但我不敢告状,也不敢反击。

我太害怕了,害怕爸妈会认为我是个顽劣的孩子,收回对我的那一点点好感。

后来他们觉得没意思,便不再欺负我。

陈璐安在一夕之间突然长大,开始有了做姐姐的样子。

她主动邀请我去她的房间玩电脑,给我讲小王子的故事。

虽然我不爱听,却依旧兴高采烈为她捧场。

我以为她开始接纳我了,直到大赛现场,她偷走我的游戏建模,举报我抄袭。

一行人被请到了教务处。

陈璐安在爸妈面前泫然欲泣:我好意带他玩游戏,他却偷走我的建模去参赛。

陈璐安的同学也纷纷站出来作证:半年前璐安就在为这次比赛做准备,她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

他一个乡下来的,知道什么叫建模吗?

怕是只知道什么叫贱货!

我下意识朝爸妈的方向望去,他们正仇视地瞪着我,他们是在警告我别给陈璐安惹事。

可大赛作弊一旦坐实,我可能面临退学。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最近开始频繁流鼻血了。

我需要那笔奖金,去医院看一看。

于是我鼓起勇气说道:这建模是我做的。

你要是不认,那各自现场做一个简单的吧。

老师知道我的能力,赞同地拿出电脑借给我用。

陈璐安却愣在原地扭捏地不肯动手。

见此情形,妈妈冲过来掐住我的肩膀,开始哭天抢地:你是要毁了你姐姐啊。

你知道她为了做这个东西有多辛苦吗?

小时候你就偷家里的钱,这些还偷上你姐姐的东西了?

你个白眼狼……老师们忙将我俩分开,现场一片混乱,她依旧喋喋不休地咒骂我。

豆大的泪滴砸落在地板。

爸,妈,其实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的。

只是现在这一幕让我明白,得到过后再失去,远比从未拥有过更残忍。

算了,我自嘲笑笑。

即便是真相摆在眼前,即使他们清楚我为这个建模熬了多少个黑夜,但只要涉及到陈璐安,他们就会选择性地装聋作哑,甚至是捏造事实。

我收好书包,离开了现场。

老师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劝说陈璐安说:你要知道,国际大赛不是儿戏。

你确定你能讲清楚这建模是怎么做的吗?

当然。

陈璐安嘴边挂着笑意,不屑一顾离开了。

这件事终究以我的退赛告终,我在爸妈面前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怜爱,就这样轻而易举被陈璐安摧毁了。

她得意地给她的小姐妹打电话:今天的事谢了啊。

三分真,七分假,才是最让人可信的。

他用我电脑是事实,我爸妈肯定信我。

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想跟我抢。

6那天之后,我没再去过学校。

身体的疼痛让我没法像个正常孩子一样整日坐在教室里,我只能出去做些兼职,买点止疼药。

直到那日漫天雪花,我攥着手里看病的钱给妈妈买了手机,他们却将我赶回老家。

那天夜里,我冒雪走了三十多公里,第二天就病了。

这一病,疼痛沁入骨髓,我反反复复烧了大半月,眼看快要过年了。

我坐在门槛上喝着陈米煮的粥,雪花纷纷扬扬散落,突然想起儿时奶奶给我念的童话故事。

暗自思忖:买火柴的小女孩的身体在新年的第一天被大雪覆盖,我会不会也死在那一天呢?

好可惜,还没让奶奶看见我有出息的样子呢。

许是求生的本能作祟,我放下碗,摸出兜里捡瓶子换的三块钱,搭着公交去找了爸妈。

不巧,屋里没人。

哎呀,这蹦床公园怎么人那么多,下次不去了。

陈璐安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次他们没让我等太久,陈璐安玩得不尽兴,很快就回了家。

见我伫在原地,爸妈睨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将我与冷风一齐关在门外。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是爸爸在给陈璐安喂刚烤好的红薯。

我真羡慕她啊。

那个爸妈几乎用全部的爱意浇灌着长大的孩子。

我轻轻叩门,屋内的人却充耳不闻。

风打在我脸上好疼,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开了。

妈妈……我注意到妈妈手里拿着小皮袄,原来她也会心疼我忍饥挨饿的吗?

可下一刻,她冰冷的眼神将我的呼唤彻底扼在喉咙里。

怎么还没走,滚回乡下去老娘没义务管你。

陈璐安雀跃着跑到妈妈跟前,很自然地接过新衣。

呵,对呀,我没有小皮袄,妈妈只是要带出去陈璐安出去吃饭了。

我咽下一口唾沫,言辞悲切:我会回去的,妈妈。

求你把兼职的钱还给我,好歹让我看看医生吧,我真的很疼。

我妈面带嘲讽:怎么不疼死你呢?

你这种祸星死也最好死远点,免得让人沾了晦气。

我终于意识到,寻常孩子习以为常的亲情,是我竭尽全力亦无法企及的。

我不再坚持,灰溜溜地跑回奶奶从前住的老房子。

迈进门槛那一刻,不知怎么地就睡了过去,我梦见奶奶将毛茸茸的新棉袄套在我身上,她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吃烤得焦黄的烧鸡。

呼吸声渐弱,雪花纷纷扬扬洒下,很快为我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

我死在这个万家灯火合家团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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