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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领先全文

刘宽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燕王朱棣于建文元年七月起兵靖难,至建文四年六月破金陵,用了四年时间。”“燕王军队进入京师后,宫中起火,后建文帝不知所踪。有人说他烧死在宫中,也有人说他化装为和尚潜逃去了海外。”“至此,大明国祚转移到燕王这一脉,并一直传承到大明灭亡。”听刘宽讲完,朱元璋、朱标久久无言。虽然刘宽并未讲述靖难之役的具体过程,但老朱、小朱都是从元末乱世走过来的,尤其是朱元璋,更是从一无所有建立了大明。他能够想象得到,朱棣以八百护卫起兵靖难的艰难。也正是因此,他对朱允炆掌握巨大优势却还没能打过朱棣,感到十分不解。最终,他只能归结于朱棣军事能力太强,而朱允炆能力太弱。他甚至有点庆幸,亏得朱棣靖难成功,否则以朱允炆的能力,恐怕大明国祚会更短。随后,朱元璋又意识...

主角:刘宽朱元璋   更新:2024-11-03 18: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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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宽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遥遥领先全文》,由网络作家“刘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王朱棣于建文元年七月起兵靖难,至建文四年六月破金陵,用了四年时间。”“燕王军队进入京师后,宫中起火,后建文帝不知所踪。有人说他烧死在宫中,也有人说他化装为和尚潜逃去了海外。”“至此,大明国祚转移到燕王这一脉,并一直传承到大明灭亡。”听刘宽讲完,朱元璋、朱标久久无言。虽然刘宽并未讲述靖难之役的具体过程,但老朱、小朱都是从元末乱世走过来的,尤其是朱元璋,更是从一无所有建立了大明。他能够想象得到,朱棣以八百护卫起兵靖难的艰难。也正是因此,他对朱允炆掌握巨大优势却还没能打过朱棣,感到十分不解。最终,他只能归结于朱棣军事能力太强,而朱允炆能力太弱。他甚至有点庆幸,亏得朱棣靖难成功,否则以朱允炆的能力,恐怕大明国祚会更短。随后,朱元璋又意识...

《遥遥领先全文》精彩片段

“燕王朱棣于建文元年七月起兵靖难,至建文四年六月破金陵,用了四年时间。”

“燕王军队进入京师后,宫中起火,后建文帝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烧死在宫中,也有人说他化装为和尚潜逃去了海外。”

“至此,大明国祚转移到燕王这一脉,并一直传承到大明灭亡。”

听刘宽讲完,朱元璋、朱标久久无言。

虽然刘宽并未讲述靖难之役的具体过程,但老朱、小朱都是从元末乱世走过来的,尤其是朱元璋,更是从一无所有建立了大明。

他能够想象得到,朱棣以八百护卫起兵靖难的艰难。

也正是因此,他对朱允炆掌握巨大优势却还没能打过朱棣,感到十分不解。

最终,他只能归结于朱棣军事能力太强,而朱允炆能力太弱。

他甚至有点庆幸,亏得朱棣靖难成功,否则以朱允炆的能力,恐怕大明国祚会更短。

随后,朱元璋又意识到,四年的靖难之役必然会让大明江山千疮百孔,不知多少百姓因此遭难。

他自乞丐至开国帝王,宏愿之一便是让天下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

不曾想,临终前诸多布置,竟导致了一场长达四年的大明内战。

‘难道人一老,就会变得昏聩?

’念及史书中诸多帝王年老时的昏聩之举,尤其以唐玄宗李隆基为甚,朱元璋不禁如此想。

朱标也对朱棣与朱允炆的军事能力差距感到诧异。

但听刘宽讲后世都不确定朱允炆生死,他心里又好受点——至少朱棣没有直接杀死朱允炆,不然哪怕知道此乃后世历史,如今多半不会再发生,他面对朱棣时心中也会不舒服。

回过神后,朱元璋忍不住问:“老四称帝后将大明治理得如何?”

朱棣的军事能力如何,通过刘宽口中的靖难之役,朱元璋已经得知。

但这些年来,他越发觉得,治理天下要远比打天下难。

一事不甚,便会牵扯诸多事务,为国家留下暗疮。

朱棣是去年才到北平就藩的,且只有一定军事权力,不能干涉地方政务。

所以朱元璋并不知朱棣治政能力如何。

刘宽正要回答,便听沐英在楼下大声道:“禀奏陛下,探查另一条怪路的探马回来了!”

另一条怪路?

刘宽先是微愣。

随即才想起来,这长江大桥分两层,下层有一条铁路。

他当即来到城门楼栏杆旁,眺望那条铁路,这才注意到铁路似乎延伸入外城墙内,根本看不到其最南端在哪里。

朱元璋道:“带探马上来。”

“是!”

沐英应了声,没多大会儿,就带上来两名亲军中的探马。

朱元璋知道朱标曾派一队探马去探索另一条怪路的最南端,待这两名探马行礼后,他便直问:“可探查到那条怪路在江南的末端位于何处?”

两名探马都面带古怪神色。

其中一名探马道:“启禀陛下,我等沿着那怪路前行,先是抵达玄武湖畔,随后怪路又出了外城墙往东而去。”

“我等便又出城,继续沿路探索,结果到了栖霞山北边,仍未见到这怪路的末端。”

“孙百户便命我等先回来向陛下及太子殿下禀报,他则带着剩余探马继续沿路探索。”

朱元璋皱起眉头,似乎也对此颇感意外。

他看了刘宽一眼,才问探马,“尔等这一路探索可还有其他发现?”

探马道:“我等快到栖霞山前,见有百姓在撬那怪路上的精铁、木头,便驱赶之,并令彼辈通知里长,保护那怪路。”

朱元璋点头,“尔等做的不错,先下去歇息吧。”

“是!”

待沐英送探马下楼后,朱元璋便问:“刘公子,这黑色怪路倒是和官道差不多,但另一条怪路似乎不便行走,究竟有何用处?”

刘宽原本在思考。

探马的话让他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与长江大桥连接的铁路可能很长,而非像公路那样只有几里长的一段。

如果是这样,恐怕便不只是长江大桥跟他一起穿越了。

而是与大桥关联的一条铁路也跟着他一起穿越了!

听朱元璋询问,他立即道:“陛下,这条路名为铁路,如果真的很长,其重要性绝不下于跨江大桥!”

“为大明未来发展大计,恳请陛下立即派人沿着铁路传旨,令地方保护铁路,使其不被无知百姓破坏!”

铁路?

重要性不下于跨江大桥?

朱元璋、朱标听了都很惊讶。

朱元璋并没急着下旨,而是道:“刘公子还是说说,这铁路究竟有何用吧。”

刘宽无奈,只能耐心讲道:“铁路是我们后世最主要的交通方式,其便利还要超过公路···也就是官道行车以及水路行船。”

“因为与铁路配合的是一种名为火车的交通工具,一车可以拉数千人,或者数十万斤乃至更多的货物,沿着铁路行驶,如风驰电掣,日夜不歇。”

“比如说我们后世从北京到南京,嗯,也就是从北平到京师,坐最快的火车,只需两个多时辰即可。”

听刘宽说到这里,无论朱标还是朱元璋,都露出震惊之色。

因为刘宽所描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想象。

朱标忍不住质疑道:“一车拉数千人?

数十万斤货物?

这怎么可能?”

便是朱元璋也忍不住道:“刘公子,你可不要仗着我们不知后世之事信口胡诌。”

刘宽笑了声,道:“在后世既能建造这跨江大桥,发明我所说的火车又有何稀奇?”

“事实上,修建铁路、打造火车,要比修建跨江大桥容易得多。”

“这铁路的样子两位也看到了,所以火车并非以牛马拉动,而是靠蒸汽机、内燃机。”

听到这里,朱标不由打断道:“何为正气鸡、内然鸡?”

刘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请问殿下,何为织布机?”

“额···”朱标尴尬。

他这才明白,刘宽所言是一种机械,而非某种拉运的牲畜——他就奇怪呢,鸡怎么可能拉得动数千人?

除非是天上神鸡。

刘宽继续之前的话,道:“内燃机蕴含的科技比较高,我就不说了,倒是可以说下蒸汽机,你们应该能听懂。”

“铁壶烧水,水开后蒸汽掀动壶盖的现象应该见过吧?

蒸汽机就是模仿此现象发明创造出来的,只不过令蒸汽力量大增而已。”

“因此,火车往往只需要头尾各一台蒸汽机,带上煤炭,让人一路烧开水,便可使给火车日夜不歇的行驶。”

“另外,火车是由两个火车头及中间的十数节乃至数十节车厢组成,每节车厢都能载不少人或是货物。”

“如此,便出现了一列火车载数千人或数十万斤货物奔驰之事。

陛下、殿下可明白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刘宽忍不住停下缓缓。

朱元璋、朱标都在回想记忆中铁壶中水烧开时的情景,但仍难以明悟,这般力量怎么能使刘宽口中的火车动起来。

当朱标还在苦思冥想其中道理时,朱元璋已不再纠结。

他问,“京师到北平有两千余里路,这火车真能如你所讲,仅用两个多时辰就跑到?

便是飞鸟也没这般快吧?”

刘宽微微尴尬,但还是准备讲明白。

他道:“我所处的时代,确实有一种火车能跑这么快,我们称之为高铁,即高速铁路的意思。”

“普通火车虽没这么快,但也仅需四五个时辰便能跑完这段距离。”

“当然,如果是大明现在去打造火车,估计造出来的初代火车,要跑完这两千余里,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听了刘宽的解释,朱元璋没有再怀疑真假,而是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即便是需要两三日,那也极快了。”

朱标此时也放弃了思考蒸汽机的原理,跟着道:“四弟去年到北平就藩,队伍可是走了近一个月。

即便是快马加鞭,日夜不歇,也需要七八日才能跑到。”

“何况,哪怕是一路上换马不换人,人也是需要歇息的,不可能一直赶路。

所以,即便是骑马,也需十几日才能跑完这段路。”

刘宽听了微微一笑,道:“人坐在火车上不仅可以吃饭,还能睡觉。”

这句话让老朱、小朱对铁路与火车的向往瞬间达到顶点。

朱标忍不住催促道:“父皇,赶紧派人去传旨,令地方保护铁路吧?”

朱元璋道:“地方官府并无兵权,如何保护铁路?

你去传旨,让沿路卫所组建专门的铁路护卫队,将此事视作军令去做。”

“另外,在地方官府宣告不得破坏铁路后,若还有刁民损毁铁路,抓到后···”说到这里朱元璋顿了下,本想说抓到后斩首示众的,可念及后世人也觉得他刑狱太过,便改口道:“罚没家财,流放三千里!”

朱标觉得这刑罚还是有些重,但想到铁路的重要性,便没开口劝,应了声是,便下楼去传旨。

刘宽也觉得朱元璋定的刑罚很重,但他也明白,大明不是后世。

要想保护铁路不被破坏,必须重罚,才能吓阻住贪婪枉法之徒。

朱元璋等不及朱标回来,便又问:“刘公子,你觉得···穿越到咱大明的这条铁路会有多长?

起于何处,又终于何处?”


龙椅之上。

朱元璋微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刘宽所言是否有道理。

很快,他便看向朱标,问:“标儿,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朱标想到自己在后世历史上英年早逝,让朱元璋白发人送黑发人,甚至成为了引发靖难之役的源头,便一咬牙。

“父皇,儿臣以为刘公子所言颇有道理——日日如此早朝,父皇或许习惯,儿臣即位后或许也能勉力坚持,但如何保证后续皇帝皆如此勤政?”

“父皇既已议定内阁及军机处辅政制度,需亲自处理的国事必将减少,不如顺势更改早朝制度,免得后人败坏。”

“另外,据儿臣所知,朝臣也多有苦于日日早朝者。

父皇若愿改之,群臣必定称颂!”

朱元璋听完,哼哼道,“这江山是咱老朱家的,他们做臣子的自然是希望能偷懒,轻轻松松地把薪俸领了···早朝之事咱心里有数,会考虑的。”

朱元璋虽然没直接答应,但既说会考虑,显然心里已经认同了刘宽所讲道理,只是不好意思当面承认“日日早朝”之误而已。

刘宽见目的达到,心中颇为高兴,拱手道了声“微臣告退”,便退出了奉先殿···来到柔仪殿,刘宽又见到了马皇后。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马皇后脸色似乎比上次见时红润一些——或许是因为将要为女儿办喜事高兴的?

心中浮过这般猜想,刘宽便躬身揖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后娘娘。”

之后马皇后又赐座。

待刘宽坐下后,她便微笑着:“我找人看了,这个月的二十、二十三、二十七、二十九都是适合成婚的良辰吉日。”

“因此便招你过来询问一声,觉得哪一日更合适?”

面对马皇后时刘宽就放松多了。

他道:“必须八月吗?

会不会急了些?”

马皇后道:“你都二十六了,蕙兰都快要十七了,如何能不急?

这婚事自是越快越好。”

这婚事肯定是逃不掉的。

明白这点,刘宽也觉得早些结婚也没什么。

不过为了多些准备时间,他还是道:“那便二十九吧,多准备几日总是好些。”

“也好。”

马皇后点头,“你与蕙兰成婚确实需要做不少准备。”

之后马皇后开始询问刘宽一些问题,如生辰八字、父母名讳等等。

刘宽根本不知道他生辰八字。

好在马皇后并非那种特别迷信之人,说不知道也好,就当是跟朱蕙兰八字相合好了。

同时,刘宽也知道了朱蕙兰的生辰八字,这才知道,八月二十二便是朱蕙兰的生日。

于是临走前,他便问:“皇后娘娘,待到蕙兰生日那天,微臣要不要送一份生日礼物?”

马皇后听了满脸笑容,“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

“微臣明白了。

若无别的事,微臣便告退了。”

“去吧。”

待刘宽退出了柔仪殿,一位宫装少女便从凤椅之后走了出来,正是朱蕙兰。

马皇后笑看着她,问:“人你已见着了,可还满意?”

朱蕙兰本就俏脸羞红,闻言更是低下了头,点头应道:“女儿满意。”

“满意便好。”

马皇后笑得仿佛脸上开了花一般,随即又叮嘱,“你嫁过去后,便是一家主母,可不能在这般害羞了,须得胆大一些。”

“女儿晓得了。”

···洪武十四年,八月初八。

虽得老朱恩典,暂时不用管上早朝,但刘宽还是向夏荷要了早六点的叫起服务。

根据他从赵成那里了解,这两年朱元璋早朝所用时间,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多时辰。

虽说朝臣们下了朝,多半还会去上个厕所什么的,甚至可能去补个早饭,却也不排除有人直奔衙门开始工作。

所以,刘宽觉得他还是七点之前赶到工部衙门比较好。

洗漱、早饭之后,刘宽在四位婢女的帮助下换穿官服。

并非他已经养成了由婢女更衣的习惯,实在是这官服太难穿了。

据刘宽过去几日了解,大明官服大抵分为祭服、朝服、公服、常服四种。

祭服样式最为复古,因此也是穿戴起来最为繁琐的,且穿上后行动很不便。

好在大明官员只有在陪同皇帝祭祀,或受命代天子祭祀时,才需要穿祭服。

朝服虽不像祭服那么繁琐,但衣帽款式同样复杂。

上至梁冠,下至靴履,再到玉佩、腰带等一些小配件,都有讲究,穿戴起来也比较麻烦。

不过朝服也只是在大朝会时才需要穿戴,平时不用。

官员们穿戴最多的其实是公服、常服——这两种官服款式差不多,穿戴场合也多有混同,甚至可以看成一款衣服置办了两套。

虽然历史上大明官服要到洪武二十几年时才彻底定制,但此时官服款式已经跟后来的大明官服相差不大了。

公服皆是乌纱帽、团领衫,外加一根束带。

一至四品绯袍,五至七品青袍,八九品绿袍。

然后主要是胸前绣图的区别。

譬如刘宽如今是工部员外郎,从五品文官,便是乌纱帽、青袍,胸前绣着一只白鹇,脚下则是一双黑色官靴。

在四婢辅助下将这一身官服穿戴好后,刘宽借着秋月拿的铜镜照了照,发现在他偏高的颜值下,这身打扮还蛮好看的。

夏荷在一旁笑着道:“公子穿上这一身可真好看,待日后续了胡须,必然更加威严。”

刘宽听了忍不住问:“必须蓄须吗?”

夏荷道,“男子若未婚,不蓄须亦可;但若成了婚,都会蓄须。”

刘宽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快要成婚了,但婚后是否蓄须,他还得考虑。

之后,刘宽穿着这身官服走了几步,就皱起了眉头。

相较后世服装、鞋子,他这一身虽然是官服中款式最简便的,可依旧让他感觉很不方便。

古代的官靴就不说了,穿着还行,只是不利于奔跑和远徒。

然而这官服衣袖宽大,衣摆离地仅有一寸,却是让他感觉太不方便了。

‘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一定要更改大明官服款式,甚至是引领大明服装变革——不说变成后世款式,起码也要变更便于行动的中式服装。

’心中如此想,刘宽便带上手机和这几日抄写的一摞资料出门了。

至于电脑和背包里的其他物品,则让他缩进书房一个大铁箱中——这铁箱是他前日让家中管事去买的,花了他好几贯宝钞。

刘宽从大门出来,马夫李小二已经牵着乌云踏雪在府门前候着了。

奉命护卫刘宽的仪鸾司总旗王广岳,也带着他手底下的五十名将士在旁静静站着。

因刘宽只是去工部报到,并非出城,故护卫总旗中只有王广岳一人骑马。

这几日,刘宽也有练习上马、下马的技巧,本身又有一米七八的身高,如今终于不再需要人托扶,自己便上了马。

只是姿势依旧不怎么好看罢了。

看了眼身侧的王广岳,以及身后静立的四十九名明军将士,刘宽颇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出发!”

他挥了下手,却并非自己驾马,而是由李小二牵着马沿街向南行去。

王广岳跟在身侧,其余将士则分布在刘宽的前后左右,将他包围着,避免闲杂人等靠近。

太平街上多是官邸。

官邸的男主人多半正在上朝,却也不少负责采买的家仆、奴婢出了门。

这些人自是不会骑马、乘车,至多是因为采买的东西较多,赶着驴车。

如此一来,骑着乌云踏雪,由几十名亲军拱卫着出行的刘宽就十分醒目了。

有不赶时间的,避到街边后,便与相熟之人议论起来。

“这是哪位新贵?

居然由亲军护卫出行,好大的威风。”

“看着是文官,还不到四品,真是稀奇。”

“好像是入住胡丞相旧邸的那位。”

“嘘,慎言呐。”

“···”刘宽没修炼内功,这些人又是用六百年前的南京官话或方言小声交流,他自是听不清的。

“骑马游街”的初始新鲜劲儿过去,刘宽担心迟到,便道:“小二,走快些。”

“好的,公子。”

李小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马夫,不仅专业技能过关,还既精神又有力气,应了声后,当即加快了脚速。

就这样,刘宽等人沿着太平街向南,等过了紫禁城、社稷坛,便向东拐入长安街。

值得一提的是,洪武十四年只有宫城,即紫禁城,尚未有皇城。

需等到洪武二十五年,才建好皇城墙——皇城主要是将南边社稷坛、太庙两处建筑群囊入其中,北边则只是在紫禁城外稍扩大了一圈而已。

故而此时的五军都督府、宗人府、翰林院、太常寺等诸多中枢衙门,都在社稷坛、太庙与洪武门之间的一大片区域中。

六部中的五部也在此处。

唯有刑部,因职能特殊,又有刑部大牢(天牢)这种重要所在,故设在紫禁城北边,玄武湖畔。

刘宽来到这片区域后,发现各种衙门是一个接一个,幸亏王广岳等人认得路,不然他想要找到工部衙门怕是需要好一会儿。

最终,刘宽一行人过了长安左门,又向南走到“狭长广场”的最末端,方看到矗立在东南角落里的工部衙门。


刘宽炒了老板鱿鱼。

准备给自己放至少一个月假,去旅游。

首站他选择了南京。

在南京的第一天,他游览了南京古城墙和其他一些名胜古迹。

第二天,他背着包,骑着辆共享单车上了长江大桥,准备在桥上感受一下什么叫“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快骑到大桥中段时,忽然起了大雾。

并且转眼间就浓郁得连五米外都看不清了。

刘宽立马停下单车,惊讶地左右张望。

他发现,似乎是在这大雾忽然出现的同时,桥面上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起雾前,大桥上车来车往,他所在的人行道更是偶尔有电动车越过他,发动机声与喇叭声混在一起,颇为噪杂。

可此时,浓雾中的桥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人行道上也不再有电动车越过他。

‘这什么情况?

’‘就算所有车子都瞬间停了下来,那也该打开远光灯啊?

’刘宽又注意倾听了几秒,依旧没听见桥面有什么声音,更看不见车灯光,不由想到什么,顿觉嗓子变得干涩。

‘该不会是灵气复苏,我正好遭遇了灵异事件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刘宽既紧张害怕,又有点兴奋。

他正想看自己有没有多出什么超凡能力时,忽然发现大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不过十来秒,能见度就恢复到百米以上了。

刘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眼前又大又长的桥面竟空无一车!

环顾前后,更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只剩他和胯下单车还傻傻立在桥边,孤零零的,仿佛被原来的世界遗弃了一样!

这种情况,让刘宽心中的恐惧占据了上风。

他下意识地调转单车。

疯狂地向南京方向骑去!

···洪武十四年。

八月初三,上午。

京师(南京城)西北角,仪凤门前。

徐达、汤和、傅友德征讨北元大胜而归。

监国太子朱标,代朱元璋在此迎接凯旋而还的将士们。

这是大明第三次征讨北元,意义非同寻常。

洪武五年,朱元璋发起了征讨北元的第二次战争,兵分三路,声势浩大。

结果徐达所率领的明军主力在岭北大败,李文忠所领东路军得失相当,仅冯胜所领西路军获胜。

西路军虽获胜,所得甘肃却突出于外,受北元及东察合台汗国、西番诸部威胁,不得不放弃。

故大明第二次北征实际以失败告终。

此后,朱元璋内修政治,厉兵秣马,准备了八九年,方才发动这第三次北伐。

这一战若再败,大明国威顿失,四方宵小也会窥伺,怕是一二十年内都再难发动第四次征伐北元的战事。

好在这一战大明胜了,徐达等败北元平章乃儿不花,俘虏北元知院李宣及其部众,大胜而归。

朱元璋本想亲自迎接徐达等人,却又觉得不妥,遂让朱标代之。

朱标按照礼部设定的流程,在仪凤门外将整套迎接仪式走完,正要与徐达说几句话,便听到周围陆续有人惊呼。

“看那里!”

“江面起雾了!”

“好大的雾!”

朱标、徐达等人闻言都不禁向江面望去。

之间西北方向的一大片江面乃至南北岸边的部分陆地,都被浓雾笼罩住。

可周边却一点雾气都没有。

他们这边更是一片晴朗,天日昭昭。

须知,浓雾边缘距离仪凤门这边不过一两里地而已!

“这雾起的突然,又如此浓郁,是天降异象啊。”

朱标身后有文官忍不住颤声道。

徐达回过神来,见朱标还在看着浓雾愣神,便提醒道:“殿下,需立即派人去浓雾处探查究竟,另外还需派人回宫禀报陛下。”

“多谢魏国公提醒。”

朱标跟徐达道了声谢,当即吩咐身边的亲军将领去办。

然而,他命令才下达,便瞧见那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不过两三息间,浓雾变成薄雾。

雾中似有庞然大物,初始若隐若现,但很快就随着雾气淡薄变得清晰。

然后朱标便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他旁边徐达如此。

汤和、傅友德也如此。

其他看向原本浓雾所在的人都如此!

只因浓雾淡薄后,那里出现了超乎他们想象的事物。

一座不似人间所有的宏伟大桥凭空诞生,跨越大江,飞架南北!

大江北边是何种情景,太远,又因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他们看不清。

而在南岸边,透过城外的田地、树林,却能瞧见那宏伟大桥似是分为上下两层。

上面一层过了南岸江边开始向西南弯曲,延伸到阅江楼北边,可能直抵城墙。

下面一层在上午的日光下,似有金铁之光反射,却是直延伸往玄武湖方向,很有可能深入城内!

此外,朱标还模糊地瞧见,那桥上似有两座塔楼高耸,旁边又隐约有如石雕般的仙神侍立!

看着这无比震撼的跨江大桥,朱标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几乎不能思考。

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无比干涩,话语声沙哑模糊。

“魏国公,这大桥···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

徐达显然还没能回过神,都忘记自称臣。

旁边一位太子府文官喃喃道:“这怕不是天上仙桥坠落到了人间~”天上仙桥坠落人间?

想到这种可能,朱标更感震撼。

回过神来,他问:“魏国公,是否还要派人去那边探索?”

徐达也回过神来,嗓音同样干涩地道:“当然要,而且要多派人手,争取封锁那···大桥各处,免得百姓误闯,引发不测。”

“嘱咐探索之人千万小心,谨慎行事,切莫惹怒了神灵。

发现任何异常之事,立即遣人回来禀报。”

“还有,需尽快通知陛下。”

其实以徐达的经验、能力,最适合作为处理此事的临时总指挥。

但因涉及军权——没有朱元璋的旨意,他即便位高权重,也不能私自调动军队。

朱标作为监国太子,却是没这个顾虑,且本身也有权利调动部分天子亲军。

朱标并非无能之人,参与国事四五年,也有一定处理紧急事务的经验,却依旧尊重徐达建议,按其所述下发命令。

顿时,仪凤门附近的天子亲军等明军陆续动了起来。

他们犹如一群群有序的工蚁,由仪凤门连接的城墙及城外道路、田野,漫向那座雾气即将彻底散去的宏伟跨江大桥······刘宽只骑了一会儿,忽然猛捏刹车,停了下来。

若非他有一双大长腿,险些连人带车摔倒。

只因骑行两三百米后,随着雾气越来越淡,他终于看清了南岸的景象。

这才发现,不仅是大桥上的车和人都没了,南岸的摩天大楼及其他诸多现代建筑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城!

他站在桥面上,遥遥望见,那些曾今遭战火毁坏或后来拆除的古城墙完整出现,环住了城中一片又一片的古建筑!

江边包括玻璃栈道、大桥公园在内的所有现代建筑、物事都消失无踪,变成了江滩、田野、树林。

而且江滩明显往古城方向去了不少。

刘宽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江北岸,发现越来越淡的薄雾中,耸立在江北岸的高楼等现代建筑,也统统不见了踪影!

他脑海空白了不知多久,才有念头炸开。

穿越了!

我和长江大桥一起穿越了!

刘宽虽是个网络小说爱好者,看过不少穿越历史类的小说,也幻想自己穿越古代过。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他却难以像部分小说主角一样迅速接受。

有种宕机、茫然之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思维才渐渐活泛。

‘不知道我这是穿越到了哪个朝代?

’‘是暂时穿越,还是永穿,再也回不去?

’‘还好有已经成家的哥哥,我要是独子,爸妈怕是要伤心死。

’‘···’各种念头相继冒出来后,刘宽没敢继续往前骑了。

他想的是,如果他是临时穿越,骑行出了大桥范围,可能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相反,留在大桥上,说不定能跟大桥一起返回现代。

如果是永穿···他这身打扮和模样,到了外面多半隐藏不住身份,很容被官府找到,甚至被百姓主动抓住,扭送官府。

因为在古代也有身份证,他穿越而来等于黑户,连流民都不如,遇到坏人很容易遭遇不测。

至于荒野求生,抱歉,他虽然看过类似视频、节目,却没实操能力。

所以,即便是永穿,暂时呆在桥上也是最好的选择。

长江大桥这么醒目,就算是王朝末世的朝廷、官府,也肯定会派人来查看。

看到他后,必然会将他跟大桥联系在一起,送他去见大官乃至皇帝。

那样的话,他或许可以凭借特殊身份待价而沽,至少保住性命。

‘不过,倒也不用傻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我又不是等谁给我买橘子。

’这么想,刘宽干脆将单车举过栏杆,放到了机动车道上。

他自己也随之翻了过去。

在现代,这是严重违反交通规则的,很快就会被交警找上。

现在却是没人管他。

大桥上空无一车,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骑行。

不知不觉刘宽就骑到了桥头堡处,忽地捏紧手刹,停住了车子。

他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露出紧张、好奇的神色。

那里,一群身穿火红色鸳鸯战袄的人骑马而来,速度并不快。

瞧见刘宽后,这些人在百多步远的地方勒马停下,也警惕而又好奇地看着。

一时间,桥头堡附近陷入古怪的气氛中。


朱元璋听了朱标的话摇头。

“你的这些话,咱刚才都跟刘宽点明了,何需再说一遍?”

“那父皇的意思是?”

“刘宽说士绅、勋贵、特权,此三类特权之辈,将随我大明享国日久,愈发庞大。”

“而此辈又是兼并土地的主力——藩王也就罢了,到底是咱老朱家的人。”

“可士绅、勋贵,尤其是士绅之辈,即便经过改革没了免役特权,恐怕一两百年后也会成为无数地方豪强,便如那元末一般,拥有对抗朝廷的实力。”

“若非如此,他们何以敢偷税漏税,乃至直接抗税?”

听到这话,朱标不禁心中一凛。

他父皇起于元末乱世,甚至前元灭亡,除了胡人暴政之外,一大原因便是各地的地主、士绅成为豪强,窥见元廷虚弱,便对抗朝廷。

别的不说,母后义父郭子兴不就是这般人物?

所以,他父皇建立大明后,原本就对地主、士绅之流多有戒心,乃至杀意。

如今听了刘宽的一番言论,恐怕这戒心、杀意便更深了。

至于勋贵,虽然眼下权势远大过地方士绅、地主,可人数却很少,尚且在朱家掌控之中。

藩王就不用说了,如他父皇所言,那都是自家人。

但朱标隐约觉得,刘宽既专门提到了勋贵、藩王,必然也有其原因——此二者在后世很可能也如士绅地主般,变成了使大明亡国的毒瘤。

回过神来,朱标觉得须得劝谏一番,便道:“父皇,纵知地主、士绅之害,也得徐徐图之。

毕竟天下黔首愚钝,咱们治理天下终究得靠士绅。”

“咱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朱元璋虽如此回了句,可看向朱标的目光却带着欣慰神色。

···柔仪殿亦是一个宫殿群,就在奉先殿正西边。

因此刘宽跟着赵成,没走多少步就到了。

入了正殿,刘宽便见马皇后坐在凤椅之上,正含笑看过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刘宽躬身作揖。

“平身。”

“谢皇后娘娘。”

“赐座。”

马皇后指使这宫女,将一个锦墩放在了离凤椅不过一二十步的地方。

刘宽又道了声谢,才坐上去。

不过他到没有像明朝人那般只坐半边屁股,而是结结实实地坐了上去。

他并非不知此事,是觉得在马皇后面前表现得淳朴些,反而更好。

随即,马皇后一开口,就问了个让刘宽有点意外的问题。

“你在后世时,父母可还安好?

是否有兄弟姐妹?”

刘宽昨晚就想家了,如今闻言又不禁想起父母,难免略有伤感,道:“父母都还好,膝下除我外还有一位兄长。”

“我兄长已经成婚,若无意外,年底或许会有个侄子或侄女诞生。”

马皇后温声道:“你若是独子,于后世突然不见,父母必然伤心,且老无所依。”

“既有一位兄长在,又有侄辈将要诞生,你父母膝前便不至于无人尽孝了。”

“不过,若你父母、兄长知你来到了大明,想必也会希望你能在大明好好过日子,乃至于拥有家室,开枝散叶。”

刘宽原本有点伤感的,可马皇后这番话却令他宽慰不少。

只是,他怎么听着和后世一些长辈催婚的话有那么点像呢?

于是他一时沉默。

马皇后见状又道,“孩子,你若是思念父母,不妨将我和陛下当做你的长辈,将标儿当做你的兄长。”

刘宽心道,把你当长辈倒是没问题,可是把老朱当长辈,似乎有点危险吧?

另外,我跟朱标同龄,说不定比他年长几月呢?

话说朱标哪月出生的?

刘宽心理活动虽多,口中却很乖地应了声,“是。”

马皇后微笑,“你将我当场长辈,我自该操心你的婚事——你既未成婚,不如便在待嫁的诸位皇女中挑选一位,如此我和陛下便是你真正的长辈了。

如何?”

刘宽听了略微惊讶。

随即又恍然。

以他的特殊,即便答应老朱为大明效力,怕是老朱也不放心,又不好威胁他,如此必然选择拉拢。

而若论拉拢,把他招为驸马,变成老朱自家人,便是最好的办法。

明悟这些,刘宽便知道,这场婚事他怕是推脱不得了。

但他还是略带犹豫地道,“回皇后娘娘,微臣已经二十有六,待嫁的诸位皇女中恐怕没有合适的吧?”

马皇后听了忍不住笑起来,“二十六怎么了?

丈夫就该比妻子年长些,才知道疼人。”

“不过皇女中待嫁且适龄者确实不多,目前合适的有两位。”

“我将她们的情况说一说,你自己来挑一个,如何?”

从两个公主中挑选一个,这已经是大明难得的驸马待遇了。

‘得知足啊。

’刘宽暗暗提醒自己一句,便应道:“微臣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

马皇后不再多说别的,先后将朱蕙兰、朱瑄乐两人的情况都说明白了。

刘宽听完,真就暗自衡量起来。

若论身份,自然是老朱与马皇后的亲生女儿,也是最小的一个子嗣,朱瑄乐,未来的安庆公主最为尊贵。

但朱瑄乐已经被老朱口头许配给欧阳伦过且不说,安庆公主性格有可能会比较娇贵,甚至是刁蛮。

刘宽在后世就因为不习惯讨好小仙女们,才迟迟找不到女朋友,既来到这大明,虽迫不得已尚公主,可他也不想伺候一个性格娇贵、脾气刁蛮的公主。

反倒是那朱蕙兰,虽为马皇后侍女所生,却一直养在膝下,与亲生的没两样。

而且听马皇后的描述,这朱蕙兰应该是个娴静且乖巧的性子。

这不就是他在后世时的理想型吗?

最后还有一点,虽然两位公主年龄在刘宽看来都比较小,但朱蕙兰到底大一岁,更适合作为成婚对象。

至于说朱蕙兰曾被许给陈宁之子——又没结婚,甚至订婚都没有,刘宽根本不在意。

念及此处,刘宽便定下了主意,道:“微臣觉得三公主或许更合适些。”

听到刘宽的答案,马皇后脸上笑容明显变得浓郁了。

她笑着道:“你是个有福气的,蕙兰性子确实比瑄乐温柔一些,更能体贴人。”

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你既选了瑄乐,成婚后便要好好待她,莫要因她性子温柔便欺负她。”

刘宽忙道:“能尚公主是微臣两辈子修来的福分,珍惜都来不及,怎会欺负?”

马皇后恢复笑容,道“你这孩子,倒是比我想得会说话些。”

接着又道,“不论是你,还是蕙兰,都不小了。

你既然同意此事,便早些选个吉日,把婚事办了。

怎样?”

“但凭娘娘安排。”

马皇后笑道,“你父母不在大明,此事也只能由我来操持了。”

刘宽想起马皇后明年病逝之事,此时便忍不住提醒道:“皇后娘娘还需注意保重身体,勿要太过劳累才是。”

听刘宽关心之语,马皇后对这个女婿愈发满意,点头道:“放心,我只是动动嘴皮子,事情自有下面的人去办。”

随后,刘宽略有犹豫——他想渐渐那朱蕙兰的。

哪怕到了古代,他也有点不适应盲婚哑嫁。

但想到人都选定了,且那朱蕙兰既是老朱和马皇后侍女的所生,又养在宫中,容貌必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于是他便没多说,向马皇后告退,便又由赵成带着,离开了紫禁城···马皇后从柔仪殿回到了坤宁宫。

命人招来朱蕙兰。

稍顷,一身着素雅宫装的少女来到坤宁宫内。

只见她双手微握拳,右手置于左手上,皆贴与腹中央,向着马皇后双膝微曲,颔首低眉,目光下视,道:“母后万福。”

其声清越柔和,如空谷流泉。

马皇后微笑着颔首,道:“蕙兰来了,坐吧。”

“谢母后。”

少女在锦墩上坐下,便不吭声了。

马皇后心中轻叹了声——蕙兰这孩子被她从小养在膝下,视如己出。

可因为天性缘故,以及生母难产而逝,虽蕙质兰心,可终究怯弱了些。

‘只希望那刘宽表里如一,真能对蕙兰好吧。

否则,我九泉之下见了阿珠,怕是难以交代。

’心中如此想,马皇后便开门见山地道,“蕙兰,这个月过去,你便十六了。”

“若非那陈宁涉及胡惟庸案,你去年春天便该大婚的——是母后没看准人,耽误了你啊。”

朱蕙兰听了微微低头,道:“是女儿时乖命舛,怨不得母后。”

马皇后又道,“但也幸好你还没嫁到陈家,不然我真不知如何向你生母交代。”

朱蕙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马皇后接着道:“人得向前看,胡惟庸案已经过去,你虽贵为公主,却终究是要嫁人的。”

“如今你父皇与我都看上了一位好男儿,那人虽来历奇特,又比你大了十岁,人品、能力却都不错,应是良配。”

其实自马皇后谈起未成的婚事,朱蕙兰便意识到多半是又为她挑选了位驸马。

此时听马皇后点明,虽对为何挑个比她大十岁的驸马感到奇怪,但还是乖巧地应道:“女儿全凭父皇、母后安排。”

马皇后这话,看着朱蕙兰一笑,“蕙兰就不好奇那人是谁?”


一片肃静之中,与会的工匠们都看向刘宽。

但已有人暗自决定,绝不加入那什么钢铁厂,要想方设法地回家乡去。

刘宽道,“钢铁厂员工,将会按月发放薪酬。

这薪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底薪,另一部分则是奖金。”

“底薪、奖金有多少,视工匠级别、职务及所做之事来定。”

“以冶铁下匠为例,底薪每月一贯钱,奖金可能有数十文至数百文不等。”

才听刘宽讲了两三句,一些工匠眼睛就亮了,想法也有所改变。

无他,刘宽所述的底薪与奖金实在诱人。

洪武十几年时,物价颇低,一贯钱便可买到两石米面。

一石米面约有182斤,而一个成年青壮,即便只吃饭,一日也只需四斤米面就能饱腹。

事实上,人不可能只吃米面,有菜、油等佐饭,对饭的需求就会少些。

若不干活,也不需要顿顿饱腹。

所以,通常来讲,一个青壮每天只需两斤多米面便足够,一个月也只需吃六七十斤米面而已。

一个下匠入职钢铁厂后可领一贯钱的底薪,即便将其中半贯拿去做别的花销,也有半贯可买一石米面,足够养活两三个青壮。

更别说还有奖金可拿。

另外,一个家庭中若有别的青壮,也能赚钱。

便是妇孺,也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补贴家用。

这就意味着,一个下匠若入职钢铁厂,绝对能养活一个四五个口的小家庭!

需知,如今大明一个下匠,给别人做工,每日至多八九十文钱,少的甚至只有二三十文。

听着似乎不错,若平均每日有五十文,一个月便能转一贯半的铜钱。

可事实上,工匠之所以按天算工钱,便是因为不可能日日都有活儿干。

大多数活计就几天时间,一个月中能有一二十天有活儿干,便算忙的了。

所以,一个下匠一年平均下来,每月也就赚一贯钱左右,还极其不稳定。

入职钢铁厂能有差不多的稳定收入,自然会令部分工匠动心。

而接下来刘宽所讲的话,则让绝大部分工匠都对入职钢铁厂动了心。

“工匠入职钢铁厂后,等同于服役,也即是说不会再被征往别处做工服役!”

听到这句话,在场工匠几乎个个眼睛发亮,激动、惊喜!

前面说下匠一年平均每月赚一贯钱,其实只是较为理想的状态,一个重点原因便是需要服劳役。

如张七八等轮班匠,从湖广黄州被征来铁场服役,要干好几个月。

朝廷虽有补贴,却只够他们自己吃喝嚼用,即便节省,也省不下多少。

这就意味着,若家中没有其他能赚钱的青壮,妇孺、老人便只能靠往日积蓄生活。

此外,工匠在外地干活儿,还有一定可能因生病、受伤等事客死异乡。

虽然工匠往往数年一轮班,可依旧令许多工匠畏之如虎、谈之色变。

可以说,他们做梦都想免去轮班劳役之苦,如今这机会就在眼前,他们怎么可能不惊喜、激动?

本是本地的住坐匠,也同样激动。

因为住坐匠不代表不会被征去外地成为轮班匠。

况且,就算在本地服役,他们也只能领些盐、粮补贴,加入钢铁厂却有薪酬、奖金拿,怎么选择还需多想吗?

因为这事儿太美,以至于很多工匠不敢相信,忍不住出声问道“大老爷所说可是真的?”

刘宽笑道,“自然是真的。”

听刘宽给出肯定的回答,竟是本地的住坐匠们率先表态。

“大老爷,咱愿意加入钢铁厂!”

“大老爷说话算话啊,咱也愿加入!”

“···”如张七八等轮班匠真要做决定时却犹豫了。

无他,他们是外地人,若是加入了六合钢铁厂,家人怎么办?

难道就此与家人分隔两地?

这时刘宽做了个双手下压的手势,待工匠们安静,他道:“诸位别急,还是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加入钢铁厂后,相较于你们以往,也不只是有好处。

其中一点便是,非休沐日,钢铁厂工人不得给人干私活。”

“另外,轮班匠若要入职钢铁厂,家口也将迁徙到六合县落户。”

“最后,相较于铁场,钢铁厂的规矩会更加森严,有不按规矩办事、犯了错误的,轻则罚扣薪酬,重则革除。”

“入职钢铁厂的具体章程,以及钢铁厂将会有哪些规矩,稍后铁冶所衙门会出一份告示,诸位听人念了便知。”

“不过,诸位回去后可以先将本官所讲之事,告知其他工匠,并尽力解释清楚,然后静待铁场正式改组为钢铁厂的消息即可。”

这次会议开到这里便算是结束了。

随着与会的工头、大匠、上匠回到各自的工地上,铁场将改组为钢铁厂的事情也传开。

许多工匠听了都分外惊喜。

窑场,四号砖窑前。

张大牛兴奋地道:“二叔,这么好的事还用考虑?

我们必须加入啊!”

“加入后不仅有稳定的薪酬,也不用再去别处服役。

至于说从黄州迁来此处,更是好事——这里是天子脚下,可比黄州好多了!”

张七八其实也打定主意加入,但他年长稳重些,道:“我知道该加入,但你先别急,如副郎老爷讲的,耐心等着正式消息公布。”

同时张七八又有些担心。

这事虽好,却似乎也是天大的事,那位年轻的副郎老爷真能做得了主?

可莫要有别的变故啊。

···铁冶所衙门。

刘宽道,“铁场改为钢铁厂后,便由王主事暂时兼任厂督,由龚大使暂任厂长,至于副厂长···”说到这里,刘宽看了张义一眼,“后面会由吏部委派一位,我们可以再从原加入钢铁厂的工匠中举荐一位。”

张义虽有心理准备,可见刘宽不提他的名字,仍很失望。

可以预见,六合钢铁长在未来一段时间,必然格外收到朝廷重视,若能在这里担任官职,干出成绩,说不定就能打破桎梏,进入青袍官员之列。

可惜啊,他之前徇私安排了外甥管公厨,还闹出贪墨之事,把这机会直接断送了。

便是他这铁冶所副使的官儿,怕是也做不久了···又过一日。

六合铁场正式改名为六合钢铁厂。

原铁场住坐匠几乎都愿入职钢铁厂,倒是轮班匠们,有一小部分因故土难离等各种原因,并不愿加入。

对于这一小部分轮班匠,刘宽便让他们提前结束役期,遣返回乡了。

同时,原来在铁场做苦役的数十罪囚,刘宽也让人送去了别处——他就算再受老朱信重,也不可能免除这些罪囚的苦役,让他们如正常人般入职钢铁厂。

这之后,钢铁厂工匠相较于之前的铁场反倒少了一两百人。

但问题不大,以钢铁厂对工匠的吸引力,缺少的人手可以再招。

在钢铁厂改组完成的当日,又一个好消息传来——水泥烧制成功!

虽然刘宽给出了具体的配方和工艺流程,可能几日就烧制成功,足见那些烧石灰的工匠干劲儿颇足,经验、智慧也不错。

刘宽亲自试验了水泥性能后,见没什么问题,便如约下发了三十贯钱的奖金···钢铁厂改组完成的次日。

六合县城外,码头。

刘宽带着沈璘、郑智良等随行人员,和仪鸾司、飞熊卫的将士,将要登上水师战船。

秋风猎猎,滁水涛涛。

上船前,刘宽仍忍不对前来送行的王不群一番叮嘱。

“钢铁厂既改组完成,耐火砖、水泥也烧制成了,你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督造炼焦炉、高炉,顺带建造钢铁厂附属的砖场、水泥厂。”

“至于炼制焦炭,高炉炼铁、炼钢之事,倒也不必太着急,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

“待本官完婚后,会再抽时间来此处视察的。

不过,钢铁厂若出现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写信告知于我。”

过去几日,刘宽不惧脏、累,在六合铁场各个工地上几乎与工匠们打成一片,让工匠们个个敬服。

王不群跟随了刘宽这几日,也学了不少东西,同时也明白了,刘宽是个有真本事的,绝非幸进之辈。

在见识了水泥的神奇之后,他更是对科技司的事业充满信心,对刘宽这位上司自然也更加的敬服。

此时听了刘宽一番嘱咐,王不群发自肺腑地道:“刘副郎放心,下官定竭力办好钢铁厂之事。”

“可惜副郎大婚之日下官怕是不能到场了,便提前祝贺,愿刘副郎与三公主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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