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世彦苏安瑛的女频言情小说《悄然变化许世彦苏安瑛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许世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胖子对许世彦这么识相懂事,很是满意,连连点头。“我姓郭,你刚才也听见了,就是管着后勤采买这一块儿。对了,你那边江里鱼多么?”他伸手接过钱,貌似随意的问道。许世彦心领神会,马上答道,“还行,我会下挂网,每次总能抓几条,但不一定都是细鳞。”那人点头,“这样,你每隔一礼拜,往我这送一回鱼,最好是细鳞,鲤鱼没啥意思。”不是鲤鱼不好吃,关键是便宜,没啥赚头。“哎,哎,好,谢谢郭哥,你放心,我肯定挑最好的送来。”许世彦高兴的很。没想到今天撞大运,遇见大客户了。一个礼拜送一回,都按今天这样算,一趟就能挣四十块,一个月呢?不比去大安煤矿挣得多?而且,搭上这条线,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这五块钱给的不亏。“成,我这还有事情忙,就不留你了,改天你再来...
《悄然变化许世彦苏安瑛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那胖子对许世彦这么识相懂事,很是满意,连连点头。
“我姓郭,你刚才也听见了,就是管着后勤采买这一块儿。对了,你那边江里鱼多么?”他伸手接过钱,貌似随意的问道。
许世彦心领神会,马上答道,“还行,我会下挂网,每次总能抓几条,但不一定都是细鳞。”
那人点头,“这样,你每隔一礼拜,往我这送一回鱼,最好是细鳞,鲤鱼没啥意思。”
不是鲤鱼不好吃,关键是便宜,没啥赚头。
“哎,哎,好,谢谢郭哥,你放心,我肯定挑最好的送来。”许世彦高兴的很。没想到今天撞大运,遇见大客户了。
一个礼拜送一回,都按今天这样算,一趟就能挣四十块,一个月呢?不比去大安煤矿挣得多?
而且,搭上这条线,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这五块钱给的不亏。
“成,我这还有事情忙,就不留你了,改天你再来,哥请你喝酒。”这就纯属客套话了,谁也不用当真。
许世彦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只谢过了对方,背着背筐离开局机关大院。
从这边刚出来,就瞧见方才那块空地上已然空无一人,那头还有个穿着蓝制服带着红袖箍的人在喊。
许世彦暗自庆幸,多亏来了这个姓郭的,不然他弄那么多鱼,保不齐就让这些人抓住了。
即便能脱身,买卖做不成,那么多鱼怎么处理?
兜里揣着五十七块钱,背着空背筐,许世彦脚步轻快的进了商店。
明天要陪着媳妇回门,还能空着手?咋地也得买点儿东西啊。
槽子糕来二斤,酒两瓶,再来俩罐头,这回门礼就算够丰厚了。
另外再买点儿过日子要用的东西,油盐酱醋啥的,不要票的就买些,要票的没辙。
一转头看见那边柜台还有卖化妆品的,又想起自家小媳妇来。虽说媳妇才二十二,皮肤挺好特别白,该保养也得保养。
友谊牌雪花膏、谢馥春头油、万紫千红香脂,都来一份儿。
刚要出门,又瞧见那边好多人挤着不知道在抢什么。许世彦好奇凑过去,发现是在抢布料。
碎花的确良,应该是印染厂试机器的残次品,不要票,一块钱五尺,比细白布还便宜,难怪那么多人都围着抢。
“抢什么抢?都靠后,排队去。”这年月的售货员可不惯着,沉下脸来没好气的喊道。
“每人限购五尺,不许挑颜色花样儿,都准备好一块钱,交钱领布走人,谁再挤,我就给他撵出去。”
柜台前那些人一听,都乖乖排队,许世彦趁机也混进去,排在了中间。
轮到许世彦的时候,正好是一块粉色带浅绿小碎花的布,颜色挺鲜灵,就是花纹印错位了。一块钱,买了不亏。
花了近二十块钱,能买的都买了,于是心满意足背着背筐,一路往回走。
回程一路下坡,东西也没那么沉,走的快些,过了江到家,差不多一点半。
“媳妇,我回来了,家里还有饭么?我中午没吃饭。”许世彦进门就大声问道。
许世彦喊这一声,西屋出来俩人,苏安瑛和婆婆周桂兰。
“妈,你怎么过来了?”许世彦见到老妈,愣了一下。
“过来看看你们俩。”许老太太叹口气,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来。
“你爹那个老犟种,能让他气死。这点儿钱你先用着,明天陪瑛子回门,好歹买两样儿东西,别给你丈人丢脸。”
老太太这是不放心儿子儿媳,特地过来看看,送点钱,免得儿子为难。
“妈,不用给我钱,我有。明天回门的东西也都买好了,你看。”许世彦卸下背筐,递到母亲面前。
背筐里林林总总不少东西,周桂兰打眼一看,最少得二十块钱。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些东西?这,这是正经来路么?三儿,咱不管日子穷富,可千万不能干那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啊。”
周桂兰吓了一跳,生怕儿子一时糊涂,没干好事儿。
“妈,进屋来说。”许世彦一手拎着背筐,一手扶着母亲,后头跟着苏安瑛,三人进了西屋关上门说话。
“妈,这是我上午去松江河卖鱼的钱。”许世彦没瞒着,就把他去卖鱼的事儿都跟母亲讲了。
“妈,你就放心吧,钱的来路肯定正,你儿子凭本事换来的。你自己养的孩子啥样还不知道么?”说完,还不忘了安慰母亲。
一听钱不是偷来抢来的,周桂兰多少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那也不对啊,这是投机倒把,让人抓着也不得了。
“都怨你爹那个死老鬼,没事儿抽什么风?”气的周桂兰埋怨着。
“瞅瞅都把孩子给逼到啥地步了?但凡能过下去,哪至于冒这个风险?这要是让人抓着还得了?”周桂兰心疼儿子,说着便落了泪。
“哎呦,妈,你哭啥?我这就是卖点儿农副产品,又不是倒腾啥紧缺物资,没事儿的。”许世彦一看,又赶忙劝。
“往后我就直接往机关食堂送,不在外头卖鱼了,放心吧。”许世彦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老妈。
周桂兰止住了眼泪,这才想起来儿子刚才说还没吃饭呢。
“瑛子,家里还有饭么?老三刚才说他还没吃饭呢。这忙活大半天的,赶紧弄点儿啥给他吃。”
“有,中午煮的大碴粥,这会儿估计还温乎着呢,我这就收拾。”苏安瑛麻溜从西屋出来,给许世彦收拾饭菜。
大碴粥是现成的,盛出厚乎乎的一碗,再切两片咸菜,去地里薅棵大葱,对付着吃一顿吧。
也不用放桌子了,许世彦拿个小板凳往锅台跟前儿一坐,端起碗就吃。
大碴粥煮的火候不错,口感软糯,粥里还有大白豆,这年月的粮食没有化肥,吃起来特别有粮食味儿,很香。
大碴粥不冷不热吃着舒爽,再就一口咸菜大葱,农家饭菜虽然简陋,吃着却格外熨帖。
周桂兰一看,儿子这边也没啥让她操心的,于是嘱咐了苏安瑛几句离开。
她得回去找许成厚算账,成天看不上老三,如今再看看,老三离开家,不也过得挺好么?
众人听到喊声,立刻冲出屋子,来到柴禾垛后面。
就见到老李头半个身子倚在柴禾垛边,斜斜地歪在地上,双目紧闭。
“先别动他,我来看看。”许世彦两步上前,拨开李大爷身边的两人。
“现在不清楚李大爷怎么回事,不能胡乱动他,等下。”
许世彦一边说,一边上前来,给老李头检查身体。
老李头这时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身体抽搐,嘴角有涎状物流出。
翻开眼睑看看瞳孔,瞳孔缩小如针尖,并且两侧瞳孔大小不等。
呼吸带有明显鼾声,左侧身体反射消失,脉搏急促杂乱。
“快,赶紧去屋里,找个缝衣服针来。”
许世彦心中大致有个判断,立刻让人去找东西。
“再弄个毛巾,沾凉水拧干给我。”
按理应该用冰袋,可眼下还没上冻,哪里来的冰?只能用个湿毛巾了。
反正这时候气温挺低了,缸里的水冰凉,多少也能管用。
都知道许世彦会些医术,比村里那个赤脚医生还厉害,所以他的话也没人反驳,立刻就有人照着做。
“三哥,给,你要的针。”有人从屋里翻出来一根大号缝衣服针,递给许世彦。
“新针,我从针包里拿的。”
许世彦点点头,接过针,在老李头的鼻尖用力一刺,然后挤了几下,暗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接着,许世彦又用针扎破老李头的耳垂、十个手指尖儿,都挤出了一些暗红色甚至有点儿发黑的血。
放血之后再试脉搏,感觉平稳了一些,不似方才那般急促。
正好这时候湿毛巾也递了过来,许世彦忙把毛巾敷到老李头的头上。
“套车吧,李大爷应该是中风了,得送去医院,咱村里治不了。”
中风,也称为脑血管意外,分为很多种。
脑溢血、脑血栓、脑栓塞、脑血管痉挛、蛛网膜下腔出血等,起病缓急不同、发病时症状也不同。
根据老李头的年龄、发病情形来看,应该是脑出血。所以许世彦采取了放血的紧急疗法。
但这只是无奈之下的办法,只能减缓症状,无法将人救醒,还是需要到医院进行治疗。
许世彦发话,那边立刻有人套了车,又在马车上铺了被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老李头抬上了马车。
“来俩人,跟我一起去。”许世彦第一个跳上了车,回头喊人。
却见有人往后退了几步,明显是不想跟着去医院。
也是,跟着去医院今下午的活就耽误了,人家舍不得工分。
自然,也有不在乎的,赵建设、杨春明两个二话不说直接就上了车。
杨春明抡起鞭子啪的一声,赶着马车就走。
山路崎岖颠簸,马车晃晃悠悠走的不快,许世彦担心老李头的头也跟着晃,会增加出血,便一直用双手扶着。
马车从前川返回村子,赵建设飞奔去队部,找到了他爹赵大海,从赵大海那里先拿了些钱。
主要是不敢惊动老李太太,生怕老太太一个受不了,也晕过去。
带好钱,三个人又赶着车,一路朝着西岗公社行去。
到了公社医院,医生护士立刻将人送去检查抢救,许世彦等人则是去办手续交费。
过了好长时间,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护士陆续出来。
“医生,请问一下病人怎么样了?”许世彦三人上前询问。
“病人年纪大血压高,可能是又摔了一下,造成脑部出血。
情况有些严重,幸好你们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又及时送来医院。
住院观察治疗吧,估计得一段时间。你们是病人家属?”
医生摘下口罩,向许世彦三人说明情况。
“不是家属,我们都是东江沿大队的,老人家没孩子,只有个老伴儿也六十岁了。”许世彦解释了一下。
“没家属?那这事儿不太好办。
这样吧,让你们大队给出一份证明,说明一下老人的情况,医院这边想办法照顾照顾吧。”
医生人不错,一听说老人没孩子,只有个老伴岁数也挺大了,立即表示可以照顾。
“老人最少也得在医院住个十天半月的,我们医院也忙,白天尽量让护士们多用点儿心,晚间最好你们队里能出个人照看一下。”
都是一个公社的,医生也知道,这时节生产队都忙着呢。
非亲非故的耽误了干活来陪床,估计谁也不乐意,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
许世彦几个也没别的办法,这要是一天两天的,谁都能豁出去不挣工分了,过来陪着照顾。
可要是十天半个月,那真是扛不住,毕竟谁家都是指着工分吃饭。
“建设,春明,你俩回村吧,跟赵大叔还有李大娘说一下,看看他们怎么安排。
我先在这儿照顾着。”没必要三个人都留下,许世彦打发了杨春明和赵建设离开。
赵建设跟杨春明两人赶着马车回了村子,跟赵大海还有老李太太说了。
老李太太一听丈夫昏迷不醒住院,吓得腿都软了,好歹这老太太体格还行,没说是吓出个好歹来。
稍微缓过劲儿之后,老李太太就赶紧收拾东西,她得去伺候丈夫。
赵大海自然不好拦着,再说了,老伴老伴,老了才是伴儿,旁人怎么照顾,也赶不上老伴儿用心。
“嫂子,你这岁数了,伺候我老李大哥也不容易。
这样吧,白天有你、有医生护士,你们照看着。
晚间我打发咱队里的小年轻儿过去,一人一天,咋地也能安排开。
咱坚持个十天半月的,等老李大哥身体好点儿了,接回家来慢慢养着。”
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老李太太自然是万分感激。
于是赵大海又打发了儿子赵建设赶车,带着公社的证明,送老李太太去公社医院。
老李太太去了公社医院,在医院附近找个人家,借了人家的锅灶做饭,伺候老李头。
前川参场那边一直都是老李头一个人,他这一病,队里也是抓了瞎,只得另外选人上山去看参。
原本想着,眼下离着下雪上冻也没多久,随便找个人上山来照看一段时间,等着落雪封冻人就可以下山,明年开春再安排人救醒。
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老李头生病的第三天晚间,参场就进去贼了。
许世彦对外,一直就是这一套说辞。
当时主要是不想让老妈担心,再一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挖参的地点,所以才简化了杀黑瞎子的过程。
但是那两斧子,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完全能跟伤口对得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确实就如许世彦所说。
“如果是黑瞎子被套子套住了,那它根本站不起来,要杀也不可能砍肚子,而是砍后脖颈。”
“要是黑瞎子挣断套子跑了,那不管谁杀的,也跟你没关系。”
“老陈叔,你可别在这胡赖了。
许三哥说的合情合理,哪像你啊,漏洞百出的,你不害臊,我们听了都替你害臊。”
杨春明等几个跟许世彦关系不错的小伙子,全都开口帮许世彦说话。
陈永福一家子,被众人说的都连上发热,真有点儿挂不住了。
唯一脸皮厚的,也就陈婆子,此刻还不算完。
“反正我不信,这是你杀的。就你这成天蔫头巴脑的德行,你能杀死黑瞎子?肯定就是捡的。”
陈婆子胡搅蛮缠,就是个不讲理。
许世彦叹口气,伸手挽了挽衣袖,“行,你说我没那个本事对吧?
来,让你家这四个一起上,我谁都不用,要是不把他们四个揍趴下,那熊胆钱我分你一半。”
靠,真觉得他好欺负是吧?行啊,那今天就给他们露两手,别当他好惹。
许世彦小时候是总生病,可后来养好了,力气挺大的。
他干活慢,是天性使然,就是仔细稳当,看不惯旁人毛毛草草瞎糊弄。
要真以为他好欺负,那就错了。
上辈子搬到东岗后,他在山上看参,那时候社会上乱的很,地痞流氓都惦记着人参呢。
明着敲诈的、暗地里偷摸的,啥样人他没见过?
说句不好听的,那也是豁出命去跟那些人斗,才挣到的钱。
就陈家这几头蒜,根本就不够看。
别看许世彦只有一米七六,那也比陈家兄弟高不少,这会儿一沉下脸来,还真有点儿吓人。
更不用说,这会儿许成厚还有许世先兄弟几个,也都是一脸凶相,压迫感十足。
陈德勇瞅了瞅自家兄弟几个,都一米六左右的个头儿,干巴瘦的。
老大在县里当临时工没在家,老四今年十七,老五才十四,根本不中用。
真要是打起来,只有他和老三能顶事儿,他俩啊,还真就不是许世彦的对手。
“三哥,你看今天这事儿闹得,真是对不住。
我爸你还不知道么?他脑子有点儿不太清楚,肯定是记错了,你别跟他一样的。”
形势比人强,这边陈家理亏,那头许家四兄弟虎视眈眈,旁边还有几个跟许世彦关系极好的瞅着。
真要是打起来,趁乱谁暗地里使个绊子啥的,陈家兄弟就得吃亏。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德勇直接怂了,赶紧上前赔笑认错。
陈婆子还想说什么呢,被陈德勇的媳妇狠狠拽了一把,不得已闭了嘴。
人家都认怂了,许世彦还能说什么?只笑了笑。
“老爷子年纪大了,记错也是有可能。
今天是遇上我了,脾气好,不跟他一般见识,要是遇见个脾气暴的,啥结果你自己明白。”
陈家就数这小子最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笑面虎,不是个好东西。
许世彦心下暗自警惕,今天陈家丢了面子,肯定记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黑手报复,还是得当心。
“是,是,三哥,今天这事儿是兄弟错了,没能拦着我爹我妈。
你就看在咱一个村儿住着,大人有大量,今儿这事就过去了,行吧?”
陈德勇不愧是能屈能伸,不管许世彦说什么,他都笑着应对,许世彦还能怎么办?
“可不是?都一个村儿的,没必要闹起来。
得了,兄弟你领着你爹妈回去吧,时候不早,大家伙儿也别在这看戏了,都回家做饭吃饭吧。”
许世彦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时候确实不早,各家都该烧火做饭,再者也没热闹可看了,众人意兴阑珊,各自离去。
外人都走了,许家这边也都回屋。周桂兰吩咐儿媳妇,赶紧烧火做饭。
“老三,你们两口子今晚上也在这边儿吃,吃完了再回去。”
儿子给买了那么多东西呢,还能不管顿饭么?
老妈开口,老爹今天也没甩脸子发脾气,许世彦自然不好拒绝,只能同意留下来。
周桂兰赶紧领着儿媳妇和闺女,去张罗做饭。
好在这时节菜蔬多,做饭倒是不难。
豆角和土豆,用许世彦上次拿回来的熊瞎子油炖一锅。
平日里做菜都恨不得用水煮,今天用了大油,那菜看着油汪汪的,都不用吃,就觉得可香了。
锅边儿贴一圈饼子,手艺好的人不用锅帘隔着,那饼子都不带出溜到锅底下去的。
饼子贴好,盖上锅盖就这么炖着,到时候一起出锅。
那饼子贴近菜汤的部分,吸收了菜汤里的油盐,滋味十足。
底下还有一层焦糊的锅巴,牙口好的人最爱吃,简直越嚼越香。
黄瓜摘回来洗干净了,拍上一盆,再来点儿大酱、蒜末拌个凉菜,清凉爽口。
另一个锅里烀上苞米,上头放个帘子,再摆上茄子土豆。
等着都熟了拿出来,配上周桂兰亲自炸的鸡蛋酱,这叫三烀一炸,配点儿小葱,吃起来也老美味了。
当然,也少不了苞米面粥,毕竟晚上嘛,不能光吃干的,还得搭配点儿稀粥才行。
如今这苞米的品种跟后世不同,产量没那么高,也不用化肥,但粮食味儿十足,苞米面粥都可香了。
农家饭菜不讲究什么精致,只要分量够大,能填饱肚子就行。
吃饭的时候,周桂兰还让人把剩下那五块叉子火勺,一切四份,大家伙每人分一点儿,尝尝味道。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香,大家伙儿一个劲儿说,这是跟着老三两口子沾了光。
几个孩子都撑的肚子溜圆,被周桂兰撵到外面院子去溜达消食儿。
吃过晚饭,许世彦原本就想走,还没等开口呢,书记赵大海来了许家。
“三儿啊,有点儿事大家伙让我跟你商议商议。”赵大海率先开口。
“赵叔,有事儿你尽管吩咐。”
许世彦对赵大海还是挺尊重的,这大晚上人家过来找,肯定有要紧的事。
赵大海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那个,是这么个事儿。
你看你进山挖着大货了,咱村里这些老少爷们儿也都跟着眼馋。”
“刚才他们就找到我这来了,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带着大家伙儿,再进山一趟?”
一两千块钱啊,谁见了不眼红?这两天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全都是为了这事儿。
有些人心里不平衡,就闹到了赵大海跟前儿。
虽说都被赵大海怼了回去吧,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原本有些人是想来找许世彦麻烦的,可下午陈家来闹腾一场没讨好,有的人就打退堂鼓了。
剩下的人一琢磨,找麻烦不太容易,那就让许世彦领着他们进山呗。
许世彦运气旺,保不齐跟着他去了,真能遇见呢?
于是不少人就找到了赵大海,跟他商议,让赵大海出面跟许世彦说。
趁着秋收还有几天,进山转悠转悠,万一有收获呢?
许世彦一听这话都傻了,让他带着人再进一次山?这不是开玩笑么?
放山是有规矩的,只要遇见了六匹叶,哪怕是第一天遇见了,挖完这棵也得立即下山。
山神爷就赏这些财,人不能贪心,贪心不足会出事的。
许世彦进山挖了两棵六匹叶呢,再进山,这不是找事儿么?
“大叔,这不好吧?我都挖了两棵了,财运就到这儿了。
要是大家伙儿有心,明年跟我一起进山还行。今年不行了,没这个规矩。”
许世彦皱眉,成百上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在他这儿破坏了。
“你看你这孩子,你进山也没遇见六匹叶,咋就说财运到这儿了?
说不定你进山去,还能遇见六匹叶呢?以前放山不都到落雪么?再去一回也没啥。”
赵大海一脸的不赞同,觉得许世彦有点不给他面子。
许世彦猛然想起,是啊,他遇见六匹叶的事,别人不知道。
“叔,我年轻经验不足,自己一个人去闯也就无所谓了。
你让我当把头,带大家进山,这真不行。
万一出点儿啥事,我可担不起责任啊。”许世彦十分为难。
“三儿,叔这也是没办法了。他们都来找我,说是让你把钱交到队里,那你说让我怎么办?”
赵大海似乎有点儿生气了,脸色不太好。
“你听叔一句,就领他们进山转悠一圈,三五天就行,别时间长了。
能遇见,那是他们有这个财命,遇不见,这些人也就不惦记了。
你就算为了你叔我,费点劲跑一回,行么?”
赵大海也实属无奈,他是有心护着许世彦的,可众怒难犯啊。
总不能为了许世彦一个,得罪了一村子的人吧?
“叔,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真没啥话可说,那就去一趟吧。”
许世彦能怎么办?眼下他们还在大房子住,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吧?
“可是说好了啊,山里危险,进山都得听我的,不然出事了别找我。”丑话要说在前头。
“还有,谁家愿意去的,让年轻人进山吧,不都说初把儿运道旺么?老油子就别跟着了。”
那些老家伙根本不会听许世彦摆弄,到时候进了山,七口当家八口主事,究竟听谁的?
“成,成,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事儿我就办了。”赵大海一听,格外高兴。
各家派个年轻的进山,其他人也不耽误下地干活,这么安排挺好
“得,我得去通知他们一声儿,让各家准备准备,明天就上山。早去早回,咱还得秋收呢。”
赵大海说完,没再停留,跟许成厚告辞,急忙走了。
等赵大海走了,许世彦回头看了看家里人,叹口气。
“爹,家里就别让人跟着去了,耽误活。放山没那么容易,别听他们瞎扯淡。”
秋天大忙季节,一个个儿起这个高调干啥?纯粹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
“我领着几个年轻的进山,要是遇不见也就罢了,遇见了,这次我不要,算家里的,行吧?”
许世彦怕家里几个兄弟也眼馋,非得跟着,到时候把家里的活都耽误了。
纯粹是没影儿的事,何苦来浪费那个时间?有这个工夫,好好挣点儿工分不香么?
许家父子刚才还真是心动了,发财梦嘛,哪个都做。
可这会儿被许世彦一说,许成厚也冷静了下来。
是啊,三儿子说的在理,进一回山少说四五天,有那工夫干啥不好?
“行,那你就陪着去一趟吧,能咋整?谁叫你挣钱了呢,都跟着眼红。”许成厚点头,算是同意了。
商议妥当,许世彦领着苏安瑛回李家休息。
两口子出门好几天,幸亏老李太太每天都给烧烧炕,好歹没睡凉炕。
许世彦又把给老李太太带的东西送到了东屋,跟老太太聊一会儿,这才回屋。
两口子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整理了锁到柜子里,总算上炕休息。
九月二号,农历七月十九。
一大早,村里一些年轻人就开始忙碌准备,这些人没啥经验,拖拖拉拉到十点了,总算聚齐。
清点人数一算,加上许世彦正好十三个。
看到这个人数,许世彦心里多少松口气,他真怕村里这八十多户人家,全都派了人过来,那队里可真是没人干活了。
而且放山有规矩,去单回双,去的时候人数必须为单,回来的时候算上人参,就是双数。
再仔细看看来的人,多数都是成天不好好干活,总想着藏奸耍滑混日子的。
至于杨春明等人,人家根本就没来。
是啊,正经过日子人家,谁折腾这个?
眼下根本就不是时候了,耽误了农活去放山,一般人干不出来。
这些人,以陈德勇为首,都是平日里跟陈家走的近的。
所以说,这里面要是没有陈家人撺掇挑事儿,打死许世彦都不信。
“我可事先说好啊,进了山,都得听我的,你们不听我的话,出了事儿可别怨我。”
还是那句话,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出了事扯皮。
“许三哥,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都听你的。”陈德勇还有几个小子,都大声喊道。
“得,那就别废话了,走吧。”
许世彦索性也不再说什么,背着背囊,领着人,就这么出了村子,一路往南,直奔前川方向。
“你俩,过去把他扶起来,给他裤子提好了,背着他回地戗子,都收拾收拾下山吧。”
不管那乌草蛇有没有毒,被蛇咬了也不敢轻忽大意,还是送回家去算了。
村里有赤脚医生,好歹能给看看。
“啊?下山?许三哥,咱不放山挖棒槌了?”
这会儿工夫,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一听说要回家,众人都很失望。
“还没开眼儿呢,咋能回家?
这儿离着咱大队的参地不算太远,不行把德勇送去老李头那儿,咱留在山里继续放山呗。”
有人不乐意就这么空着手下山,给许世彦出主意。
“开眼儿?你还寻思啥呢?”许世彦的目光在那些人中间转了一圈儿,冷笑不已。
“你们一个个背地里琢磨啥,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我不过是看在赵大叔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戳穿就是了,真当我傻呢?”
“进了山就得守山里的规矩,你们不守规矩,得罪了山神老把头,还有人起坏心。
出事了自己想办法,跟我无关。”许世彦一甩手,怒气冲冲走了。
放山过程中,要是有人被野兽伤着了,就说明参帮里头有人起了坏心,这是多少年流传下来的经验和教训。
这些人本来就没存好心思,没想到竟真的出了事。
此刻又被许世彦当面点破,一个个都面露尴尬。
“走吧,下山。”把头都走了,他们这些人留在山里能干什么?
董成安招招手,示意另一个人上前,俩人扶起来陈德勇。
“德勇哥,我们背着你回村,找王佳贵给你治伤。”
说着,就要将陈德勇背起来,却听见陈德勇一声惨叫。
乌草蛇虽然没毒,被咬了伤口也会迅速肿起来。
陈德勇受伤的位置太尴尬,这一背,不光扯动了伤口,关键是还挤着了,自然是疼的受不了。
董成安等人一看,得,这还背不成。
“算了,去砍两根木头,咱都解下来绑腿,缠个担架,抬着他回去吧。”
树林里杂草丛生,各类虫子也多,为了防止虫子顺着裤腿儿钻进来咬人,进山的时候都会打绑腿。
于是,有人拿着斧子去砍了两根木头,其他人解开绑腿临时捆了副担架,将陈德勇放在上面,抬着往外走。
另一边,许世彦回到了窝棚,将自己带的东西收拾好,也没管后头那些人,背着背囊径自离开。
许世彦回到村子的时候,正好大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家吃午饭,外头没人,正好也没人烦他。
许世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书记赵大海家里。
赵家正吃饭呢,一见到许世彦进来,也都挺惊讶。
“三儿,你们这么快就下山了?咋地,遇见大货了?
快,赶紧坐下,吃饭了没有?孩儿她娘,赶紧拿碗筷来,让三儿在咱家吃一口。”
“叔,别让婶子忙活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儿。”许世彦忙摆手。
“那群人根本就不是正经去放山,到了山上各种惹祸,乱喊乱叫、诈山、坐山神爷的饭桌,还朝着树桩子撒尿。”
许世彦过来就是告状的,他得先把山里的事情告诉赵大海。
免得等会儿陈家那些人来闹腾,赵大海啥都不知道,不好应对。
“啥?这群混账东西,他们怎么敢?”
放山的规矩,那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住在山里的人都严格的遵守。
所以赵大海一听这些话,顿时就怒了。
“那群混犊子呢?都在哪儿?我非得抽他们不可。”赵大海十分生气。
赵大海舍出脸面去求的许世彦,让许世彦带着他们进山,结果那群混账东西一点儿好事不干,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叔,陈德勇朝着树桩子撒尿,让乌草给咬了,他们在后面呢,我生气自己先回来了。”
其实前天早晨一见到那些人,许世彦就知道这次放山肯定不成。
那些个游手好闲、藏奸耍滑的玩意儿,他们要是能安安稳稳跟着放山就出鬼了。
许世彦就等着他们犯了错,他就借题发挥散伙下山,也好给赵大海一个交代。
毕竟眼下他们还在大房子住,不能不给赵大海面子。
但他真没想到陈德勇会运气那么背,撒泡尿还能被蛇咬了。
“咬哪儿了?”赵大海的媳妇一听,好奇的问了句。
赵大海咳嗽一声儿,满脸尴尬,“还能是哪儿?净瞎问。”
男人撒尿的时候被咬了,那还用问么?
旁边赵家俩儿子没憋住,全都扑哧笑了。
俩人生怕被骂,赶紧低头划拉两口菜,却怎么也忍不住,低头偷笑,差点儿让饭呛着。
赵大海瞪了俩儿子一眼,“笑什么?好好吃你们的饭。”
说完,他自己也没绷住,忙又咳嗽一声,好歹压住了笑意。
“幸好是乌草,这要是别的蛇,陈德勇哪熊玩意儿就得交代在山上。”
稳住表情之后,赵大海感慨了一句。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三儿,这几天让你受气了,等着忙过秋收,叔请你喝酒。”赵大海对许世彦的态度挺客气。
这事儿不怨许世彦,是陈德勇自己作死,谁听说过进山里往树桩子上撒尿的?
“叔,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儿,没啥事我就回家了。”
赵家人吃饭呢,许世彦不好久留,事情交代完,起身要走。
赵大海象征性挽留两句,便打发了儿子赵建国、赵建设出门送送。
许世彦离开赵家,一路返回村子西头的李家。
进门就见到苏安瑛正从锅里往外端饭。“哎呀,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最低也得四五天么?”
许世彦前天走的,今天就回来,这速度也太快了,苏安瑛不免惊讶。
“吃中午饭了没有?快,你进屋坐着,我赶紧掸点儿煎饼。”
见丈夫回来,苏安瑛特别高兴,忙招呼许世彦进屋休息。
她这边麻利的从缸里揭一摞煎饼,用刷帚沾了水掸上闷着。又去拔了两棵葱,舀一碟子酱。
都收拾好了,端到西屋放在炕桌上。“没寻思你能回来这么早,吃几张煎饼对付一顿吧。”
许世彦往桌上一看,除了煎饼大葱,就是一小盆碴子粥,一碟子咸菜。
“你在家就吃这个啊?咱不是买了些罐头么?那就是让你吃的。
你怀着孩子,必须吃好的才行。”许世彦一见那饭菜,不乐意了。
“你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也没啥心情做。
那罐头能放好久呢,万一家里来客人啥的,拿出来也能当一盘菜。”
苏安瑛温婉的笑着,伸手拿起大葱,蘸了酱,卷到煎饼里,递给了许世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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