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付伯琛的第二年,金玉奖颁奖典礼现场。
我的死对头握着本该属于我的奖杯,感谢着我的爱人。
她确实该感谢付伯琛。
这个奖我等了八年,付伯琛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将这个奖送到了她的手上。
付伯琛看着失魂落魄的我,笑得张扬极了:“这才只是开始。”
“尤沁霜,你得付出代价才行。”
这时的我才知道,我们之间不是所谓的破镜重圆。
一切都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只是他自己都没想过,我死的那天,他会有多后悔。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没再见到付伯琛。
一整晚我都在回忆他说的那两句话。
天空见晓。
微博上我的粉丝影迷为我抱不平的话语渐渐减少,热搜也被撤了。
能这么迅速止住舆论的人,除了付伯琛,我想不到第二人。
毕竟他是站在整个余城顶端的人物。
想过盛芊芊会来上门炫耀,没想到她竟如此迫不及待。
身为金玉奖获得者,满面红光遮不住。
她摸了下小腹,哂笑道:“沁霜姐,你别生气,是我非要付哥哥把金玉奖拿给我做生日礼物,这事不能怪他。”
将茶杯轻置在桌面,“胡妈,送客。”
属实懒得和她多说半个字。
盛芊芊闻言面目通红,睁大了双眸。
“你瞧不起谁呢尤沁霜,都是摸爬滚打上来的,谁比谁高贵了?”
“要不是有付哥哥,你怎么可能踩我一头。”
我走的路有多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从没靠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付伯琛。
“盛小姐,请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她冷笑一声:“我怀孕了,付哥哥的,所以你快收拾收拾,把你付太太的位置腾出来。”
盛芊芊踏出门的那刻,心中围着的堵堵高墙净数坍塌,茶杯从手里掉落。
付伯琛在说着爱我,呵护我的时候就已经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了。
为了让我跌入谷底,他真是演了好大一出戏。
心脏只一抽一抽的疼。
2足足一个月都没等到付伯琛的人。
想是摊牌了连戏都懒得演了。
不过我对他也确实不了解,连他的公司在哪都不知道。
让胡妈帮忙打听到了他的公司位置。
推开办公室的门,盛芊芊坐在付伯琛的腿上,耳鬓厮磨,面若桃花。
在门外秘书支支吾吾的那刻我便已经猜到了眼前的景象会有多令人作呕。
盛芊芊见了我立马开始委屈,说不想见到我,付伯琛在她耳边低语了许久。
他哄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
想来我以前也是这样坐在他怀里,让他给我唱歌听。
他嘴上说着不会,但是还是会唱着蹩脚的童谣。
唱到最后实在唱不下去,把泛红的脸埋在我的颈窝,求我放过他。
盛芊芊路过我时还特意用力撞了下我肩膀,双腿使不上力,我跌坐在了地上。
她撂下句碰瓷啊就甩门而走。
被宠得有恃无恐。
付伯琛看着她的背影,双眼含笑。
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满腔的爱意。
站起身拍拍灰,付伯琛看向我的眼神立马像淬了冰。
“伯琛,我想要个解释,可以吗?”
他眸色幽深,只盯着我。
“就算是犯人,也会有犯罪的理由。”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声音逐渐哽咽,“还是说只是单纯不爱了?”
他冷哼一声,随后站起身将我用力抵在办公桌上,双手圈着我。
腰部撞击的痛感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尤沁霜,你他么配说什么爱?
不就是谁有钱跟谁吗。”
我有些疑惑,咬牙:“你什么意思?
把话说明白。”
他起身将桌上的物品扫落一地。
转过身看着我笑道:“你说八年前你要是知道我会站在这余城的顶端,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分手,不会上那辆豪车了?”
我们在凝滞的空气中对视。
垂在两边的手开始颤栗,我想开口解释,但盛芊芊那句我怀孕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回不去了。
就像泼出去的水。
“离婚吧。”
三个字打破了短暂的凝滞,“盛芊芊怀孕了,你的。”
付伯琛微蹙了下眉头,只一瞬便又冷静下来,沉下声:“尤沁霜,你别想了,就算是死,你也得和我死一起。”
“你得体验一遍我当初的痛不欲生才行。”
何必呢?
付伯琛。
累不累。
3从医院出来,艰难的呼出了一口气。
每次受到刺激,肢体就会不受控制,有时甚至会觉得熟悉。
不出所料,医生说我的病治不好,最后肌肉神经都会萎缩,然后死亡。
八年前,母亲就是这样去世的。
那时医生没说过这病会遗传,但是想到母亲去世时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便又觉得有些庆幸。
我开心的笑了,尤沁霜从来都是大美人,就是上西天,也得美美的。
笑声很热烈,泪水也烫穿了胸膛。
打车到了墓地,终于可以脱掉帽子和口罩,舒坦了许多。
将花束放在墓碑前,母亲和蔼的面容再次让我哽咽。
“妈,小霜真没用。”
“努力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指尖轻抚照片,“到时候咱俩见面了,你可不能再批我了。”
泪水滴滴砸在地面,手指又开始颤抖。
“妈,原来这病这么难受,你那时候怎么装的那么好,我竟然真的以为你一点都不痛。”
家门口下了出租车,胡妈站在门外,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心疼。
“胡妈,没事,我顶得住。”
盛芊芊坐在厨房台子上,付伯琛圈着她,用嘴衔走她唇边的米饭。
强忍住心中干呕之意,我目不斜视,走上了扶梯。
没走几步,手腕便被攥住,用力往楼上带。
盛芊芊在楼下的喊着付伯琛的名字,他充耳不闻,只拉着我往上走。
被用力丢到床上,他覆身而上,将我的手腕狠狠按在两边。
粗气洒在我的脸上,他问我:“你就一点不难受?”
我嫌恶心,将头别向一边。
他用力掰过我的脸,吻上我的唇。
想到这张嘴刚刚吻了别的女人我就恶心的不行,对他拳打脚踢。
衣服被扯开的瞬间,我感觉肢体渐渐僵硬,身下有液体流出。
付伯琛起身松了松领带,拧眉。
“至于吓成这样?”
语气充斥着嫌恶。
对啊,这才是真正的付伯琛,而那个在我参加酒宴后,吐了他一身,仍旧满眼心疼的看着我,说我可以依靠他的人早就死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
付伯琛,我不爱你了,不管是八年前的尤沁霜,还是现在的,都不爱了。
4盛芊芊把视频递给我时,说实话,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昨晚我用力清洗自己的身体时,付伯琛带着她去了我们订婚的地方。
因为昨晚付伯琛丢下她的事,盛芊芊很生气,付伯琛就让她砸,砸到解气为止。
先是玻璃架上我的奖杯,再是我与付伯琛的合照。
砸到最后,盛芊芊走到了里间,那里摆放着我的婚纱。
她去了,付伯琛没拦。
婚纱摆在中央,裙摆像海浪般铺满整个房间,美得惊心动魄。
最终还是沦为了一堆的碎布。
视频的最后,是付伯琛弯着眸,宠溺的问她。
“解气了吗?”
平淡的将手机递给盛芊芊,在她即将握到时,我松了手。
屏幕磕在桌角,碎成蜘蛛网。
“你生气了?”
紧接着她大笑,“尤沁霜,你没想过你会有今天吧。”
看着对面笑起来和我七分相似的面容,我轻笑。
“你真可怜。”
她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早就发现自己和我很像了吧。”
“我记得你当初小有名气时,被叫做小尤沁霜?”
瞥见她蠢蠢欲动的动作,随后我用力按住她拿茶杯的手。
“我们都是女人,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贱自己,有更值得做的事不是?”
闻言她似是更恼怒了,咬牙:“你在这跟我说什么大道理,要不是有付伯琛扶持你,你怎么会始终压我一头。”
简直是对牛弹琴。
靠男人才能得到的东西,我尤沁霜从来不屑。
八年前我早就知道付伯琛是付市集团的小儿子,最后必定会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我是喜欢他,但我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灰姑娘。
我用了八年时间,从小透明到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再次见到付伯琛,他确实如我所料,站在了余城的顶端。
他那时问我能不能嫁给他,我毫不犹豫的同意。
因为陪我走过那八年艰辛日子的人都知道,我尤沁霜得到的一切,靠的不是别人,更不是盛芊芊口中的付伯琛。
看着对面双眼泛红的盛芊芊,我竟觉得有些羡慕。
我的人生要谢幕了,而她还正值青葱年华。
甚至会想,如果能用金玉奖来给人生画个句号,也算无憾。
冲着盛芊芊的背影,我喊到:“不是我不想离,是付伯琛那个混蛋不肯放我走。”
她猛地回头,浑身忍不住颤栗,狠狠剜了淡笑的我一眼。
当初盛芊芊大肆宣扬“小尤沁霜”名号时,我都置若罔闻。
但凡我施压,她或许连付伯琛的面都见不到。
可我知道女孩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有多难生存。
5晚上胡妈特地给我做了一桌爱吃的菜,阴郁许久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咬着筷子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大霜!
因为金玉奖的事,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段时间就让你好好休息了。”
是经纪人刘姐,要说这世上还有对我好的人,一个是胡妈,一个就是她了。
“最近好几个制片人给我发了剧本,我发现一个非常不错,下次金玉奖指不定能靠它.....”我喊了声刘姐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我决定息影了。”
“这八年谢谢你陪我,”抽了下鼻子继续道:“帮我安排一下发布会吧。”
挂了电话,心口又一阵难受,握着手机的手使不上力。
付伯琛的声音和手机摔落的声音同时响起。
“哭什么?”
他把手机捡起,抬手想替我擦泪。
见我躲开,他低笑,示意了下胡妈。
胡妈走后,他掰过我的脸,用力的抹去我的泪。
“盛芊芊来找你了?”
我面色平淡,“不是你叫来的?”
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看到菜后皱了下眉,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
他盯着我半晌,眸色越来越深,随后低下头笑了。
“尤沁霜,你知道吗?
我其实一点都不能吃辣。”
“但你爱吃,所以我就告诉你我无辣不欢。”
和他结婚的两年,因为我爱吃辣,菜肴都掺些辣椒。
记得那时胡妈想说什么,却被付伯琛怼了回去。
“为了演戏,你牺牲还真是大。”
“我一个演了八年戏的人都被你骗得像个傻子。”
“你如愿了付伯琛,我不爱你了。”
盯着他的双眼,我一字一顿。
“所以,放过我吧。”
筷子划过桌面,付伯琛猛的起身将我拉进他怀里。
他环着我腰的手在轻颤,我勾唇。
“你怕了?”
只一瞬,付伯琛红了眼,和八年前挽留我的他重叠。
我愣了一瞬。
脖子被掐紧的瞬间,我承认我还是怕死的。
我看着双目猩红的他,呼吸逐渐困难,泪水滑落。
“付伯琛....”脖子上的力渐渐松了,滚烫的泪滴砸在了我的脸上。
他声音沙哑:“尤沁霜,你为什么...就不能低一下头。”
不一会儿,他便恢复了往日的桀骜。
“我说了,你别想了,你只能在我身边,这辈子,下辈子,都一样。”
四肢又开始使不上力,我再次有了不好的预感,疾步冲上楼,将门反锁。
药从颤抖的手里掉落,不得已只能趴在地上用嘴叼起。
门锁在转动两下后,便没有了声响。
向后一倒,靠着床尾重重呼出一口气。
真狼狈啊尤沁霜。
6发布会开始前,刘姐摸着我的脸。
“你瘦了,大霜。”
我笑道:“你不开心?
当初你可是追着我叫我放下手里的零食。”
我重口,爱吃。
每次上称胖一斤,刘姐就开始让我过原始人生活。
之后总是追着偷吃的我骂骂咧咧。
不过想想那时我也不过二十出头。
刘姐和镜子里的我对视,她在笑,眼圈却泛了红。
“大霜,累了,我们就歇。”
发布会上,对于那些犀利的问题我都置若罔闻。
“沁霜姐,是因为付总的原因,才让你想要息影吗?”
“再次与金玉奖失之交臂,是否严重打击了您的自信心?”
台下付伯琛正襟危坐,视线紧盯着我。
我明媚一笑,握紧话筒。
“辜负了粉丝们的期望,再次郑重向你们道个歉。”
对着镜头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大家了。”
付伯琛,看到了吗?
我会低头,但只给值得的人低头。
发布会结束后的我,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化妆间里攒动的人群不再。
推开门,和坐在椅子上叠着腿的付伯琛直直对视。
“尤沁霜,至于吗?
不就是个金玉奖。”
“伤心到要退圈?”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更衣室。
门要关上的那刻,被一只大手掌住。
我蹙眉:“你能不能滚远点。”
背用力靠到墙上,我知道他又开始发疯了。
“你怎么舍得?”
他嗓音轻颤。
“舍得什么?”
我那走了八年的路,还是他亲手捏碎了的我们。
他咬紧后槽牙:“你最在乎的,不就是名利?”
“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不要了?
就像当初不要我了一样轻易。”
“我真的看不透你。”
我不禁想笑。
他看不透我,看不透我怎么会知道如何一击击垮我。
如何让我痛不欲生。
用力推开他,紧紧靠住墙稳住身。
“放过我行吗?”
“我真的累了。”
声音几近祈求。
他攥紧了拳,眼神狠厉。
“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