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策秦舒言的女频言情小说《骤雪不终朝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槐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这样想杀人。万籁俱静的长空下,我哭得撕心裂肺,心脏仿佛被尖刀剜成了上千块。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秦舒言压着一个牢兵过来。亲口道出了两年前惨烈的真相。程乾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是我太天真了,妄想他真会待我爹娘不薄,这样奴役我两年,令爹娘到死也没能与我见上一面。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急火攻心,喉间一股腥甜,咳出一口血。方黎!秦舒言惊呼,连忙上前扶住我,你冷静些,当务之急,我们得和陛下里应外合,只有这样才有获胜的机会。可我根本听不进去。滔天的恨意将我席卷,袖间的拳头咯吱作响。甩开秦舒言的手,我眼底杀气腾腾,舒言,谢谢你。但这是我和程乾间的战争,我要亲手杀了他……只有亲手杀了他,我才能……后面的话我没能说下去。我必...
《骤雪不终朝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这样想杀人。
万籁俱静的长空下,我哭得撕心裂肺,心脏仿佛被尖刀剜成了上千块。
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秦舒言压着一个牢兵过来。
亲口道出了两年前惨烈的真相。
程乾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是我太天真了,妄想他真会待我爹娘不薄,这样奴役我两年,令爹娘到死也没能与我见上一面。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急火攻心,喉间一股腥甜,咳出一口血。
方黎!
秦舒言惊呼,连忙上前扶住我,你冷静些,当务之急,我们得和陛下里应外合,只有这样才有获胜的机会。
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滔天的恨意将我席卷,袖间的拳头咯吱作响。
甩开秦舒言的手,我眼底杀气腾腾,舒言,谢谢你。
但这是我和程乾间的战争,我要亲手杀了他……只有亲手杀了他,我才能……后面的话我没能说下去。
我必须赢,即便死也要拉程乾下地狱,亲自向我爹娘交代。
秦舒言看着我,没说话。
我转身,正要走时,秦舒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黎,你一定要给我活下来!
温凝死了,你要和我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听到了吗!
我脚步一顿,没回头。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我昂头,抹去眼泪。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一直朝武门跑,不经意间的抬眸却发现,城墙上站着仇人的身影。
我顾不上别的,一路直达城墙。
程乾背对着我,说道:你终于来了,瞧瞧朕送你的大礼。
我这才发现,整个南都的精卫兵都被号令走了,不远处的空旷之地,数万名士兵围在那里。
来不及泄愤,我一眼便看见了沈策,心刹那间缩紧。
他被围住,仅靠一柄长剑支撑着,人影摇晃,似乎已经受了伤。
我又惊又气,早知道程乾不会这么好心,没想到他手段如此狠毒,他不让士兵主动攻击,但只要沈策想出去,就必须杀人。
一旦杀了大朔士兵,程乾便有理由发起两国战争。
他奸诈 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朕的皇后,面对这个礼物,你可还喜欢?
卑鄙无耻!
我愤然转身,程乾正衣冠楚楚站在我对面,精湛的眸光里满是算计。
程乾很享受我气恼的样子,继续猖獗道:朕就喜欢慢慢折磨敌人。
玄宗帝可真的要死了,你会心疼吧?
哈哈哈哈。
我恨不得立马杀了程乾。
可我知道,他会在这儿吸引我上城墙,一定还有别的埋伏。
我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
弑亲之仇要报,沈策和大越子民也要救。
我该怎么办……这时,程乾如地狱审判的催促在我耳边重复:方黎,去吧!
再不去……玄宗帝可真就死了。
程乾不囚禁我,反而鼓励我去找沈策。
我清楚这中间一定还有程乾的计谋,可望向不远处苦苦挣扎的沈策,我实在难以抉择。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方黎!
快救陛下,这儿有我,我一定等你回来,在此之前不会让狗皇帝轻易逃了!
是秦舒言,她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一头秀发被高高束起,腰携佩剑,手持长刀,像一个英姿煞爽的女将军。
程乾不屑:啧,又来一个送死的。
我竟不知秦舒言何时学会了舞枪弄棍。
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啊!
我一咬牙,从城墙上飞身而下。
陛下!
沈策!
我持剑杀入重围,对身边的侍卫大声呵斥道:都滚开!
大越皇帝也是你们敢拦的吗!
即便我只是个挂名皇后,但到底是程乾明媒正娶,这些侍卫对我还是有三分忌惮,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沈策果然受伤了,腹部鲜红一片。
见我来了,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下,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说:你还活着就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
我捧起沈策略显苍白的脸,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哽咽道:方黎,我叫方黎。
快别说话了……受这么重的伤,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去……沈策拉起我的手,无奈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那是唯一一条回大越的路,他推开我,踉踉跄跄站起来,断断续续道:我、我必须独自回去,百姓……才能活。
我恍然大悟。
终究还是落入程乾精心布下的局。
大朔偷袭大越,沈策想救我,就必须孤身前来,若想救子民,救必须独自回去,这分明不论进退都是死局。
我泣不成声,激动道:傻瓜!
那是程乾骗你的,他不会轻易放了你,别天真了!
沈策腹部的血越来越多,我颤抖着扯下身上的布料,为他做起临时护理,尽量减少血液流失。
再不返回接受治疗,沈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恐惧,害怕,各种情绪交杂在我心里,越想理智越是没有头绪。
沈策,振作起来,我们回家,我是你的妻子,你带我走……我哭着说,一颗心几乎碎了一地。
想起大越还在等一个国泰民安,我奋力扶起沈策,艰难向前走去。
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我生怕他下一瞬就会死在这里,就在这时,燕迄阴恻恻的声音响在背后。
真是情真意切啊。
方黎,你身为南都皇后,竟当着将士们的面,与玄宗帝纠缠不清,你觉得,朕会如何处置你?
这声音冰冷,如刺骨的锥子,一下下落在我心里。
和我预想的一样,程乾算准了我会下来和沈策共进退,他便等着定我的罪。
我皱眉,环顾四周,却没发现秦舒言的影子。
畔月呢!
你把她怎么样了!
程乾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朕瞧着她还有几分姿色,便送去军营了,朕的大将军正需要慰藉,朕的将士们也需要。
我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沈策登基时,问我要不要做皇后。
我没回答,暗中协家族策反,不料走漏风声,全族被灭。
独留我被锁在冷宫。
曾经的挚友秦舒言劝他杀了我,斩首示众。
温凝,你就是这般回答朕对你的爱,是吗?
1.沈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明明恨透了我,却哽咽着下令,永生不准我踏出冷宫半步。
秦舒言检举我全族有功,沈策封她为皇贵妃。
他囚禁我,日日折磨我,任由其他妃嫔欺凌我。
后来一场火烧了冷宫。
再见沈策时,我是敌国新后。
猎猎风过,牌匾残破。
我长跪于门前,风雪呼啸,落满肩头。
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猛然横在我的脖颈前,分毫之差,便可要我性命。
温凝,你就是这般回答朕对你的爱,是吗?
上方传来新帝沈策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些温怒与隐忍,剑柄握在他手里,剑身隐隐发颤。
我是宰相府温家唯一活着的庶女,温凝。
几个时辰前,沈策还折了梅花给我,问我要不要做他的皇后。
我没回答,暗中协家族策反,不料走漏风声。
温家逼宫失败,被沈策尽数斩于武门。
我昂首,绝望地闭上眼,不愿做什么辩解,流下两行清泪。
沈策扔掉剑,逼近我,不甘又愤怒地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欺骗朕!
你处心积虑接近朕,对朕百依百顺,就是为了给丞相传递情报!
暗度陈仓!
朕放在心尖上去爱的人,居然背叛朕,想置朕于死地!
我心底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走到这一步,我明白自己罪无可赦,路是我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余地。
于是我抱了赴死的决心,道:皇上,我有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对我无所谓的态度,沈策更气了,他双眸猩红,额间青筋暴起,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朕!!
一句话将我的思绪带回从前。
原本与沈策有婚约的不是我,是相府嫡女。
我是自幼养在尼姑庵的庶女,生母不知所踪,及笄时才回府寻亲,在那年上元节与沈策相遇,他对我一见钟情。
夺嫡之路艰难,沈策抗下所有,脱颖而出,继位第一件事便是找我下聘。
可我却助家族逼宫。
温凝!
回答朕!
颤抖的嘴唇,歇斯底里的质问,沈策委屈又哀伤的目光穿过无数个的四季更迭,横冲直闯进我心底。
怎么会不爱呢,可我不能说。
我避开沈策的目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脸色也随之青紫。
他终于松开我,一拳砸向墙壁,顿时鲜血涌注。
皇上!
我惊呼,心都跟着绞痛。
对沈策的爱令我本能地想查看他的伤势。
不要碰朕!
他却狠狠推开我,后背撞在柱子上,火辣辣地疼。
沈策声音嘶哑,明明恨透了我,却哽咽着下令:把温凝带回冷宫,永生不得踏出皇城半步!
他红着眼看我,说出世间最毒的诅咒: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的生活从此开始天翻地覆。
可我的真实身份,本就不属于这里。
天启一年。
沈策纪念尚书府嫡女秦舒言检举温家造反有功,封其为皇贵妃,暂领六宫事宜,位同副后。
但外头的人都在传,玄宗帝有位视作掌上明珠的白月光。
即便封秦家女为皇贵妃,后位却仍然悬空,大家都在猜,玄宗帝的后位是留给那位白月光的。
迎春了,我正在后院锄草,闻言,手中的铲子一顿。
昔日种种浮现眼前,仿佛还历历在目,我不禁叹了口气,感叹今非昔比。
原来走漏风声的,是我那最好的闺中密友。
婢女漪紫拎着桶水过来,一边浇一边劝我:姑娘,您要不就和皇上服个软,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那又如何?
我是代罪之身,早晚要死的。
我垂下眼眸,掩盖了落寞。
我怎会不知道,那些传言是沈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他在气我,他希望我回心转意。
自我被关在冷宫起,沈策时不时都会来折磨我。
黄昏渐落,他又来了。
温凝,你宁愿长屈冷宫,忍饥寒交迫也不愿向朕低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令你宁死也要背叛朕!
告诉朕,为什么!
沈策日日都会重复这样的问题,但我也从来不会正面回答。
在我算计与他相遇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走到这一步,我明白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可能,于是说:就算皇上将我杀了,我也不会说。
实际上,这两年的密函中,我从未将关于沈策的真正信息传给丞相。
不过是故意降低沈策的存在感,让丞相刚愎自负。
丞相会输,也在我意料之中。
这场博弈,我压根就没想活。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温家庶女温凝,我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敌国奸细。
所以我有太多话,不能说,无法说。
听了我的话,沈策阴鸷的目色渗出寒意,原本的清冷气质变得狠戾。
他找来红彤彤的炭,逼近我,只要你肯说,朕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立马封你为后。
看似怒气冲冲的外表下,是一颗频临破碎的心。
沈策虽逼我,可眼底的情愫却如祈求般,希望我能选择他。
我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面对我的固执,他气得发抖,眸色终于还是暗沉下来,将烧红的碳狠狠印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一个奸字。
我紧咬双唇,默默承受。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沈策对我的感情很复杂,见我痛苦,他又惊慌失措丢开红炭,将我搂进怀里,嗓音低沉发颤:对不起……对不起凝儿,告诉朕,不要这样对朕,好不好?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既心疼沈策,又无法选择命运,只好一遍遍重复那三个字,也是他最不想听见的。
住口!
沈策松开我,眼中好似要喷火。
温凝!
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朕身边!
再睁眼时,我已经在大朔境内,南都皇宫了。
见我醒来,南都皇帝程乾淡淡看了我一眼,语气染上不悦,真把自己当温家女了?
死也要做玄宗帝的鬼,当真是情深意重呢。
我连忙起身跪下,心底很是意外,程乾竟会派人将我捞回来。
那是不是证明爹娘还活着……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恭敬道:方黎未能完成任务,请陛下责罚。
没能从大越带回可靠的情报,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过是一颗棋子。
可程乾却伸手扶起了我。
他意味深长,盯着我的脸颊,拂去我耳边的发丝,幽幽说:你是南都的人,是朕的人,何来责罚一说?
我意识到程乾话中有话,后背也升起一股寒意,还请陛下明示。
程乾笑了,眸间汹涌着危险:这两年委屈你了。
方黎,可知外头对你的的名声十分不好。
他在试探我。
我不能主动提见爹娘一事。
我再叩首,说:不委屈。
方黎能有幸为陛下做事,便是天间云雨,聚散随意,方黎可以无名无德,无所颂,但陛下,必定彪炳千秋。
对我的回答,程乾很满意。
他猛地将我拉至他身边,凑近我耳边,像方黎这般女子,能文能武,亦能卧薪尝胆,大越皇帝喜欢,朕也喜欢。
这是如同地狱的审判,犹如咒诅。
我全身一僵,一颗心沉入谷底。
刚想冒着杀头的风险委婉拒绝时,程乾的声音再次响起,阴寒刺骨:想想你的爹娘,毕竟你的身份变了,他们可就从阶下囚一跃成为国丈。
程乾向来说话留三分空间。
这三份空间便是警告,若敢不从,直接杀。
这笔买卖如何,你自己掂量着办。
由于我良久都没出言,程乾的耐性也被破灭,不耐烦地抽身离开。
脚步声即将不见时,我还是屈服了。
指尖嵌进手心,沁出血迹,我咬牙道:等等,陛下,方黎……但凭陛下安排。
程乾脚步没停,空荡的大殿响起他得胜的笑。
我跪倒在冰凉的地面,眼泪不争气地流出。
如今我势单力薄,根本不敢和程乾谈条件。
爹,娘,女儿究竟要怎样才能见你一面。
隔日便举行封后大典,我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出嫁,连名字也改了,为姜黎。
洞房花烛时,我还在想法子脱身,程乾却道:朕不会碰一个破鞋,去殿外跪着。
我松了口气,宁愿他这样羞辱我,早就习惯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陈策竟会为了我只身前往南都谈判。
而这一切都正中程乾下怀。
皇后。
走吧,随朕一同接见远道而来的客人。
程乾朝我伸出手,眼底满是讥讽。
这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亭台水榭,歌舞升平。
一切都是最高的迎宾规格。
我在大朔待了两年,其实论沈策的实力,与南都打一仗的胜算是非常可观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没告诉程乾的实情。
可为什么我才离开月余不到,沈策便只身前往,就算为了我,他也不像一个能将黎民百姓的安危置于不顾的帝王。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我出现在审判台,与朝思暮想的沈策四目相对时,险些没忍住哭出声来,全靠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才勉强克制强烈的情绪。
沈策肉眼可见地消瘦,也不似从前那般气宇轩昂,整个人透着悲伤与颓废,却在看向我的那瞬间,眼睛陡然亮了。
温凝……果真是你吗?
玄清站起来,不可置信望着我,眼里依稀闪着泪花。
程乾轻咳一声,拉我过去,意味深长道:玄宗帝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朕的皇后,沈黎。
在沈策看不见的地方,程乾在我腰间掐了一把,是警告,也是命令。
我只好极力隐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说:见、见过玄宗帝。
沈策已知我本是南都人,即便我们如此熟悉,再次相见,尽管换了一个身份,依然能一眼识出彼此当下的难处。
皇后娘娘……和我的结发妻子,很像。
沈策深深看着我,眼眶也红了,眼里却没有恨。
如今,他不似从前那般歇斯底里,连一丝多余复杂的情愫都没有,有的只是欢喜、庆幸。
仿佛冷宫那场大火只是梦。
沈策满心满眼都为我还活着而欢喜,不论我在哪里,是谁的嫔妃,只要我还活生生站在这里,他便欢喜。
在得知他单刀赴会时,我最怕的就是这样。
哦?
是吗?
真巧,不过朕听说不久前,大越皇宫失火,不知道有没有伤及您的妻子。
程乾的这话,绝对是故意的,等于变相承认我的身份,以及那晚的火就是他放的。
说完,他作势牵起我的手,共赴上位。
让南皇记挂了,朕的妻子无碍,有朕在,她会是一生平安喜乐。
沈策眼皮一颤,瘦削修长的手在袖间攥紧。
听完,我险些落下泪来。
最残忍的一刻,明明最爱之人就在对面,却不能相识。
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怎么保护沈策,却不知,他决定来南都的这一刻,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方才的话,是伏笔,也是誓言。
程乾爱怜地摸摸我的头,贴心地为我夹菜,又拿来手帕为我擦手,用那极其恶心的口吻宠溺道:原来如此,不过朕与皇后青梅竹马,从不羡慕旁人。
我脸色惨白,如坐针毡。
怎么了皇后,饭菜不合口味吗?
程乾将佳肴喂到我嘴边,口气温和,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威胁与狠毒。
我没得选,味同嚼蜡。
看着这一幕,沈策没说话,炙热的目光却始终追逐着我。
我们都在忍,而程乾的目的,大概是看谁先忍不下去,那么谁就得死。
黎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脸色这样差,怪朕昨夜太鲁莽,晚些让小厨房炖了参汤血燕补补。
最怕什么来什么,莫须有的事,却被程乾堂而皇之说出来。
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大朔皇帝说,只要我完成任务,他就会放了爹娘。
转眼又迎来凛冬,沈策已经半年没踏入冷宫了,这样也好,就当他忘了我。
近日,听说沈策新纳了嫔妃,不是鼻子像我,就是眼睛像我。
俪妃原本只是烟花柳巷之女,被沈策看上,接回宫中,并赐封俪。
自古以来,俪字泛指夫妻伉俪情深,于是宫里的人都在传,俪妃有可能一跃成为皇后,她也很嚣张,连秦舒言都敢挑衅。
听说冷宫里藏了位美娇娘,本宫特来看看。
俪妃脚下踏芊芊,眉宇间的确与我相似。
奴婢恭迎俪妃娘娘。
我不想惹事生端,带漪紫跪下,行大礼。
俪妃身边的宫女眼睛瞪得老大,惊讶道:娘娘,这贱人果然和传言中一样,胆敢与您的样貌相似。
明眼人都知道,我先俪妃后,她是做了我的替身。
但俪妃盛宠,不愿承认,来找我出恶气。
于是她笑里藏刀,嘴上说免礼,又在我刚起身时狠狠甩来一巴掌。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漪紫有些沉不住气,俪妃娘娘,天下相像之人多了去了,难道长得像就要挨巴掌吗?
我受些屈辱倒是无碍,本就想降低存在感,继而逃出宫。
但漪紫总护着我,她时常说:姑娘,这深宫里您只有奴婢一人,奴婢不护着您,谁护着您呢?
漪紫以下犯上,要吃亏的。
俪妃勃然大怒:区区下人,这哪儿轮得上你说话!
敢这样僭越,本宫今儿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慌忙跪下求饶:娘娘千万不要动怒,左右都是奴婢的错,您要打要罚,奴婢愿替漪紫领罚,只愿娘娘消消气。
俪妃一直没说话,我便一直磕头,直到头破血流。
尊严算什么,我只想温暖过我的人好好活着。
可是,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朝我飞溅而来,接着空气中弥漫出血腥味。
俪妃的宫女嚣张道:这是娘娘赏你的,你身居冷宫,实在不配侍候。
大脑轰然炸开,我僵硬着转过头去。
视线里,漪紫不知何时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呼吸。
她的眼睛朝我看来,仿佛放心不下,死不瞑目。
漪……漪紫!!
我抱起她逐渐冰冷的尸体,痛不欲生。
身后,俪妃猖獗的笑响起。
轻放好漪紫的尸体,我替她将未合的眼合上。
刺骨的寒意将我从头到脚贯彻,唇边掀起一抹冷笑:知道我为什么被关在冷宫吗?
因为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什么都不怕。
再抬眸时,我眼底一片杀气。
我扼住俪妃宫女的脖子,直到她脸色青紫,说不出话来。
俪妃尖叫,你这个贱人!
快放了阿碧!
见我不为所动,她上前试图拉我,被我另一只手推飞出去,重重摔在台阶上。
为赎罪,为让自己好受些,我总是受顺,差点忘了自己本就是从斗角场杀出重围的顶尖刺客。
随着一声骨裂,阿碧再也叫不出声音了。
我一步步走向俪妃,瞳孔微沉:她给漪紫陪葬,这是她的福气。
人虽是她杀的,可始作俑者是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顿住脚步,指尖叫嚣着复仇的欲望。
俪妃脸色煞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你敢动本宫……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俪妃……我懒得听俪妃的废话,正欲动手时,沈策赶来了。
住手!
再见沈策,我依然视死如归。
救兵来了,俪妃马上爬起来,陛下!
臣妾误入冷宫,才说两句,这贱人就动手杀了臣妾的贴身宫女,现在又要杀臣妾!
您快为臣妾做主啊……沈策深吸一口气,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瞧我,却不见我肯与他对视。
俪妃的喧嚣还在继续。
吵死了。
沈策的嗓音如三尺寒冰,一记充满戾气的目光看过去,谁让你来冷宫的?
俪妃不明所以,娇滴滴道:皇上,臣妾这不是闲来无事,才……沈策的脸越来越黑。
他执起我的手,注意到上面的血迹,温柔擦去,口吻病态又隐忍:吃醋了吗凝儿?
朕来了,朕马上杀了她。
俪妃满目震惊。
沈策语气生硬,朕把赝品接进宫来养尊处优,不过是为了吸引凝儿的注意,可是赝品,怎么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说完,沈策直接扭断了俪妃的脖子。
我看向漪紫,流下悔恨的泪。
沈策慌了,眸间无措,拼命向我解释:朕……朕只是想你选择朕,哪怕你能为朕纳妃伤心一下。
凝儿,朕没有碰过她,朕谁都没碰,朕……我打断他,扯出一抹释然的笑:陛下,我的罪赎够了吗?
你这个畜生!!
我怒不可遏。
我很担心秦舒言,却也离不开沈策。
沈策接近虚弱,下意识还想将我护在身后,甚至跪下哀求:皇上,放了方黎和秦舒言,放了大越子民,我……可以死。
程乾饶有趣味看着狼狈的我们,居高临下说:这么想死?
谁不知道死是最好的解脱,但朕偏偏不如你的意。
我气到全身颤抖,急火攻心下,我咳出一口黑血。
接着,五脏六腑好似被无数只蚂蚁侵蚀,钻进我的每一寸肌肤血管,贪婪地吸食血液,针扎一般的痛猛然将我吞没。
我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断地伸手抓,脖颈顿时一片殷红。
对上程乾得逞的目光,我这才恍然大悟,宴会上他给我喂的菜,有问题!
方黎!
阿雾你怎么了?!
沈策紧张地抱起我,按住我的手,防止我继续伤害自己。
程乾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说:红莲焚心,这种毒一旦发作,只会不受控制自残而亡,唯一的解药,是心上人的心头血。
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全身被汗水浸透,我看出沈策眼底的决绝,只能一遍遍冲他摇头。
沈策明明自己也身负重伤,却还是用力抱着我,露出初见时的微笑。
方黎,好多事都还来不及告诉你。
不管你谁,丞相女儿也好,贩夫走卒女儿也好,敌国奸细也好,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朕错了……朕纳妃,不过是想你吃吃醋,间接害死了漪紫,对不起啊……方黎,真遗憾啊,到最后才知道你的名字。
下辈子也为我吃吃醋吧,你总是那么冷静自持,我好妒忌……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说完,沈策在我震惊不舍的注视下,用匕首刺向自己胸口,再紧紧将我拥入怀里,温热的鲜血扑面而来。
不要……方……沈策!!!
他死了,就这么死在我怀里。
我撕心裂肺地大喊,痛不欲生,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策死了,最高兴的人是程乾。
而他也对不会按承诺所说,放了大朔子民。
程乾拍拍手,大笑:真是一出好戏!
哈哈哈哈哈,方黎你还不知道吧,你为了保爹娘性命拼死为朕卖命,殊不知他们早在两年前就被朕赐死了,哈哈哈……我眼前发昏,抱着怀里逐渐失温的沈策,忍不住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铺天盖地的痛苦将我席卷,濒临崩溃。
我捡起地上沈策的剑,摇摇晃晃站起来,指向燕迄,怒道:畜生!!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程乾不紧不慢道:别急,朕与你的仇,由朕决定,待朕一统两国,再慢慢折磨你。
他眼底汹涌着野心磅礴,胜券在握的样子令我陷入无尽的绝望。
沈策死了,秦舒言下落不明。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我还能怎么办……程乾下令:传朕的大将军来,带领大朔精卫军踏平越国!
风卷残云,遍地硝烟,大朔士兵激昂的呐喊响彻云端。
我看着沈策的尸体,灵魂坍塌,萎靡不振,眼泪劈里啪啦落。
就在我欲自尽时,一道清脆的嗓音划破长空,直击我心尖。
宛若气势磅礴的鼓声,轰轰烈烈,浩浩荡荡袭来。
狗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大将军的项上人头在此,精卫军啊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虎符在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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