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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雪不终朝沈策秦舒言无删减全文

槐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这辈子,我只有沈策一个男人。刚想反驳,程乾一记狠戾的目光就迎了上来。为保护爹娘,我只好把话咽进去,默默承受这份羞辱,整个心几乎都要碎掉。沈策怎会看不出我的忍耐,独自饮下一杯酒,岔开话题道:南皇,朕已应你的要求只身前往,希望你可以兑现诺言。什么诺言?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朕的皇后真是出水芙蓉,轻而易举美轮美奂,似昨夜般,令朕欲罢不能。但程乾强行逼我与他对视,也没回话,自顾自与我调情,故意让我难堪。这一刻我才幡然醒悟,程乾从一开始就没想公平对待,不过是利用我,也用这种方式打压沈策罢了。沈策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南皇,同为君主,希望你尊重朕!看着我,沈策还是再次张口,声线里夹着些克制与怒意。程乾停手,转头,耻笑一声,瞧朕,光顾着黎儿,忘...

主角:沈策秦舒言   更新:2024-11-04 16: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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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策秦舒言的女频言情小说《骤雪不终朝沈策秦舒言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槐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辈子,我只有沈策一个男人。刚想反驳,程乾一记狠戾的目光就迎了上来。为保护爹娘,我只好把话咽进去,默默承受这份羞辱,整个心几乎都要碎掉。沈策怎会看不出我的忍耐,独自饮下一杯酒,岔开话题道:南皇,朕已应你的要求只身前往,希望你可以兑现诺言。什么诺言?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朕的皇后真是出水芙蓉,轻而易举美轮美奂,似昨夜般,令朕欲罢不能。但程乾强行逼我与他对视,也没回话,自顾自与我调情,故意让我难堪。这一刻我才幡然醒悟,程乾从一开始就没想公平对待,不过是利用我,也用这种方式打压沈策罢了。沈策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南皇,同为君主,希望你尊重朕!看着我,沈策还是再次张口,声线里夹着些克制与怒意。程乾停手,转头,耻笑一声,瞧朕,光顾着黎儿,忘...

《骤雪不终朝沈策秦舒言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这辈子,我只有沈策一个男人。

刚想反驳,程乾一记狠戾的目光就迎了上来。

为保护爹娘,我只好把话咽进去,默默承受这份羞辱,整个心几乎都要碎掉。

沈策怎会看不出我的忍耐,独自饮下一杯酒,岔开话题道:南皇,朕已应你的要求只身前往,希望你可以兑现诺言。

什么诺言?

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朕的皇后真是出水芙蓉,轻而易举美轮美奂,似昨夜般,令朕欲罢不能。

但程乾强行逼我与他对视,也没回话,自顾自与我调情,故意让我难堪。

这一刻我才幡然醒悟,程乾从一开始就没想公平对待,不过是利用我,也用这种方式打压沈策罢了。

沈策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

南皇,同为君主,希望你尊重朕!

看着我,沈策还是再次张口,声线里夹着些克制与怒意。

程乾停手,转头,耻笑一声,瞧朕,光顾着黎儿,忘了玄宗帝还在这,你方才说什么?

再说一遍。

我屏住呼吸,箭在弦上。

这般侮辱,打压,嘲讽。

我又羞又气,忍不住为沈策捏了把汗。

沈策脑子里的弦即将绷断,只能将视线落在我身上,以此来平复自己在失控的边缘冷静下来,强忍屈辱,又重复了一遍。

我紧张地看向程乾,生怕他还有什么花招,可他却轻飘飘说了句:很简单,你现在就可以走,朕马上兑现承诺。

二人如打哑谜般的对话,实在令我无法冷静。

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生身爹娘,我无法置身事外。

于是我再也忍不住,问道:陛下,您和玄宗帝做了什么交易,怎得瞒着我?

程乾的脸立马拉下来,伸手抚摸我的鬓发,皇后,安分些。

乖,不该知道的事,别问。

他手劲很大,按在我的太阳穴附近,很疼,头皮发麻。

我的心逐渐沉入谷底。

南皇,够了!

朕会照你的意思。

许是沈策看出端倪,我的脸色不太好,他才出言,试图转移注意力。

程乾松手,勾唇一笑,很是满意。

他十分享受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

程乾对沈策说:明日午时前,离开南都境内,朕保你心想事成。

我知道,这大概又是一场博弈。

沈策离开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彼此都有难以言喻的决绝,又太多不舍,又太多无可奈何。

有人负重二载,有人雀入牢笼。

有人单刀赴会,万里相送,万死不辞。

我身躯一震,看着沈策的背影,心如刀割。

不行,我得帮他。

方黎,乖乖在你宫里待着,不要妄想在朕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明日会有很精彩的戏。

末了,程乾这样警告我。

我不会再听他的了。

已经很多年了,多到我数不过来,我都是谨小慎微做事,不敢抬头见人。

我只想保护爹娘而已,可被我牵扯进来的无辜之人却越来越多。

与其眼睁睁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夜凉如水。

宫里十分寂静,连侍卫都看不见几个。

我预感一场巨大的阴谋在悄然发生,于是我换上不起眼的夜行衣,迅速在宫里穿梭。

地牢外竟无人把守。

我脚步顿住,猜测很可能是程乾设下的计,但我只能进去。

因为不是我,便是沈策。

两年了,我已经两年没见过爹娘了。

既激动又兴奋,我一路往深处走,路上一个侍卫都没见着。

直到我将整个地牢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爹娘的身影。

难道程乾早就预料了我会行动,提前将爹娘转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开始焦躁不安,若不能在今夜救下爹娘,明日午时一到,我和沈策的下场都会很难看。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拍了拍我。

谁!

我猛然回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江……秦舒言?

我十分诧异,注意到她肩膀受伤,隐隐有血迹。

还来不及嘘寒问暖,她便拉上我的手,一路往外撤,别找了,这是个陷阱,你爹娘根本不在这里。

月华之下,秦舒言的侧脸十分冷静,还沾染了些许血痕。

我疑惑,甩开她的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和沈策为何会出现在南都?

秦舒言的眼眸泛着水色,沉默不语。

我咬牙道:我不想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终于,秦舒言的嘴唇动了动:陛下他,比想象中还要爱你。

他为保护你,只能将你锁在冷宫,始终相信你有苦难言。

陛下派人暗中调查你的身世,揭开温凝的死与你没关系,又得知你长期处于大朔皇帝的压迫,爹娘被当人质。

秦舒言说着,有些哽咽:冷宫失火后,陛下颓废了小半月,也令大朔钻了空子,烧了我们将士在边境的粮草,又向饭菜里投毒,死的死,伤的伤。

陛下很自责,为不让敌军攻入都城,只好答应大朔皇帝的要求,只身前往。

于是我与陛下达成一致,我来救你爹娘,他则拖住大朔皇帝。

听完这些,我泪流满面,颤声道:为什么他知道这一切,不告诉我?

秦舒言红了眼眶:方黎,你知道吗?

当我得知你的经历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心疼,你没有温凝的身家,却比温凝还惨,你替温凝受了苦,我却错怪你。

而我的第一反应,也是陛下的反应。

他最心疼你。

陛下和我说,大越百姓和你,他都要。

我双肩颤抖,早已泣不成声,回忆里尽是沈策的脸。

我们都自以为是,自以为为对方好,却一遍遍伤害着对方。

他现在哪里?

等我救出爹娘,我与他共进退!

我早就不是南都人了,从沈策接纳我的那刻起,我就是大越的人。

我握紧双拳,下定决心。

但好不容易忍住的情绪,却被秦舒言的眉目闪躲击败。

方黎……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我闯地牢时得知,你爹娘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这样想杀人。

万籁俱静的长空下,我哭得撕心裂肺,心脏仿佛被尖刀剜成了上千块。

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秦舒言压着一个牢兵过来。

亲口道出了两年前惨烈的真相。

程乾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是我太天真了,妄想他真会待我爹娘不薄,这样奴役我两年,令爹娘到死也没能与我见上一面。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急火攻心,喉间一股腥甜,咳出一口血。

方黎!

秦舒言惊呼,连忙上前扶住我,你冷静些,当务之急,我们得和陛下里应外合,只有这样才有获胜的机会。

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滔天的恨意将我席卷,袖间的拳头咯吱作响。

甩开秦舒言的手,我眼底杀气腾腾,舒言,谢谢你。

但这是我和程乾间的战争,我要亲手杀了他……只有亲手杀了他,我才能……后面的话我没能说下去。

我必须赢,即便死也要拉程乾下地狱,亲自向我爹娘交代。

秦舒言看着我,没说话。

我转身,正要走时,秦舒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黎,你一定要给我活下来!

温凝死了,你要和我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听到了吗!

我脚步一顿,没回头。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我昂头,抹去眼泪。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一直朝武门跑,不经意间的抬眸却发现,城墙上站着仇人的身影。

我顾不上别的,一路直达城墙。

程乾背对着我,说道:你终于来了,瞧瞧朕送你的大礼。

我这才发现,整个南都的精卫兵都被号令走了,不远处的空旷之地,数万名士兵围在那里。

来不及泄愤,我一眼便看见了沈策,心刹那间缩紧。

他被围住,仅靠一柄长剑支撑着,人影摇晃,似乎已经受了伤。

我又惊又气,早知道程乾不会这么好心,没想到他手段如此狠毒,他不让士兵主动攻击,但只要沈策想出去,就必须杀人。

一旦杀了大朔士兵,程乾便有理由发起两国战争。

他奸诈 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朕的皇后,面对这个礼物,你可还喜欢?

卑鄙无耻!

我愤然转身,程乾正衣冠楚楚站在我对面,精湛的眸光里满是算计。

程乾很享受我气恼的样子,继续猖獗道:朕就喜欢慢慢折磨敌人。

玄宗帝可真的要死了,你会心疼吧?

哈哈哈哈。

我恨不得立马杀了程乾。

可我知道,他会在这儿吸引我上城墙,一定还有别的埋伏。

我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

弑亲之仇要报,沈策和大越子民也要救。

我该怎么办……这时,程乾如地狱审判的催促在我耳边重复:方黎,去吧!

再不去……玄宗帝可真就死了。

程乾不囚禁我,反而鼓励我去找沈策。

我清楚这中间一定还有程乾的计谋,可望向不远处苦苦挣扎的沈策,我实在难以抉择。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方黎!

快救陛下,这儿有我,我一定等你回来,在此之前不会让狗皇帝轻易逃了!

是秦舒言,她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一头秀发被高高束起,腰携佩剑,手持长刀,像一个英姿煞爽的女将军。

程乾不屑:啧,又来一个送死的。

我竟不知秦舒言何时学会了舞枪弄棍。

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啊!

我一咬牙,从城墙上飞身而下。

陛下!

沈策!

我持剑杀入重围,对身边的侍卫大声呵斥道:都滚开!

大越皇帝也是你们敢拦的吗!

即便我只是个挂名皇后,但到底是程乾明媒正娶,这些侍卫对我还是有三分忌惮,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沈策果然受伤了,腹部鲜红一片。

见我来了,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下,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说:你还活着就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

我捧起沈策略显苍白的脸,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哽咽道:方黎,我叫方黎。

快别说话了……受这么重的伤,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去……沈策拉起我的手,无奈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那是唯一一条回大越的路,他推开我,踉踉跄跄站起来,断断续续道:我、我必须独自回去,百姓……才能活。

我恍然大悟。

终究还是落入程乾精心布下的局。

大朔偷袭大越,沈策想救我,就必须孤身前来,若想救子民,救必须独自回去,这分明不论进退都是死局。

我泣不成声,激动道:傻瓜!

那是程乾骗你的,他不会轻易放了你,别天真了!

沈策腹部的血越来越多,我颤抖着扯下身上的布料,为他做起临时护理,尽量减少血液流失。

再不返回接受治疗,沈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恐惧,害怕,各种情绪交杂在我心里,越想理智越是没有头绪。

沈策,振作起来,我们回家,我是你的妻子,你带我走……我哭着说,一颗心几乎碎了一地。

想起大越还在等一个国泰民安,我奋力扶起沈策,艰难向前走去。

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我生怕他下一瞬就会死在这里,就在这时,燕迄阴恻恻的声音响在背后。

真是情真意切啊。

方黎,你身为南都皇后,竟当着将士们的面,与玄宗帝纠缠不清,你觉得,朕会如何处置你?

这声音冰冷,如刺骨的锥子,一下下落在我心里。

和我预想的一样,程乾算准了我会下来和沈策共进退,他便等着定我的罪。

我皱眉,环顾四周,却没发现秦舒言的影子。

畔月呢!

你把她怎么样了!

程乾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朕瞧着她还有几分姿色,便送去军营了,朕的大将军正需要慰藉,朕的将士们也需要。

我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沈策登基时,问我要不要做皇后。

我没回答,暗中协家族策反,不料走漏风声,全族被灭。

独留我被锁在冷宫。

曾经的挚友秦舒言劝他杀了我,斩首示众。

温凝,你就是这般回答朕对你的爱,是吗?

1.沈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明明恨透了我,却哽咽着下令,永生不准我踏出冷宫半步。

秦舒言检举我全族有功,沈策封她为皇贵妃。

他囚禁我,日日折磨我,任由其他妃嫔欺凌我。

后来一场火烧了冷宫。

再见沈策时,我是敌国新后。

猎猎风过,牌匾残破。

我长跪于门前,风雪呼啸,落满肩头。

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猛然横在我的脖颈前,分毫之差,便可要我性命。

温凝,你就是这般回答朕对你的爱,是吗?

上方传来新帝沈策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些温怒与隐忍,剑柄握在他手里,剑身隐隐发颤。

我是宰相府温家唯一活着的庶女,温凝。

几个时辰前,沈策还折了梅花给我,问我要不要做他的皇后。

我没回答,暗中协家族策反,不料走漏风声。

温家逼宫失败,被沈策尽数斩于武门。

我昂首,绝望地闭上眼,不愿做什么辩解,流下两行清泪。

沈策扔掉剑,逼近我,不甘又愤怒地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欺骗朕!

你处心积虑接近朕,对朕百依百顺,就是为了给丞相传递情报!

暗度陈仓!

朕放在心尖上去爱的人,居然背叛朕,想置朕于死地!

我心底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走到这一步,我明白自己罪无可赦,路是我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余地。

于是我抱了赴死的决心,道:皇上,我有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对我无所谓的态度,沈策更气了,他双眸猩红,额间青筋暴起,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朕!!

一句话将我的思绪带回从前。

原本与沈策有婚约的不是我,是相府嫡女。

我是自幼养在尼姑庵的庶女,生母不知所踪,及笄时才回府寻亲,在那年上元节与沈策相遇,他对我一见钟情。

夺嫡之路艰难,沈策抗下所有,脱颖而出,继位第一件事便是找我下聘。

可我却助家族逼宫。

温凝!

回答朕!

颤抖的嘴唇,歇斯底里的质问,沈策委屈又哀伤的目光穿过无数个的四季更迭,横冲直闯进我心底。

怎么会不爱呢,可我不能说。

我避开沈策的目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脸色也随之青紫。

他终于松开我,一拳砸向墙壁,顿时鲜血涌注。

皇上!

我惊呼,心都跟着绞痛。

对沈策的爱令我本能地想查看他的伤势。

不要碰朕!

他却狠狠推开我,后背撞在柱子上,火辣辣地疼。

沈策声音嘶哑,明明恨透了我,却哽咽着下令:把温凝带回冷宫,永生不得踏出皇城半步!

他红着眼看我,说出世间最毒的诅咒: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的生活从此开始天翻地覆。

可我的真实身份,本就不属于这里。

天启一年。

沈策纪念尚书府嫡女秦舒言检举温家造反有功,封其为皇贵妃,暂领六宫事宜,位同副后。

但外头的人都在传,玄宗帝有位视作掌上明珠的白月光。

即便封秦家女为皇贵妃,后位却仍然悬空,大家都在猜,玄宗帝的后位是留给那位白月光的。

迎春了,我正在后院锄草,闻言,手中的铲子一顿。

昔日种种浮现眼前,仿佛还历历在目,我不禁叹了口气,感叹今非昔比。

原来走漏风声的,是我那最好的闺中密友。

婢女漪紫拎着桶水过来,一边浇一边劝我:姑娘,您要不就和皇上服个软,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那又如何?

我是代罪之身,早晚要死的。

我垂下眼眸,掩盖了落寞。

我怎会不知道,那些传言是沈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他在气我,他希望我回心转意。

自我被关在冷宫起,沈策时不时都会来折磨我。

黄昏渐落,他又来了。

温凝,你宁愿长屈冷宫,忍饥寒交迫也不愿向朕低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令你宁死也要背叛朕!

告诉朕,为什么!

沈策日日都会重复这样的问题,但我也从来不会正面回答。

在我算计与他相遇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走到这一步,我明白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可能,于是说:就算皇上将我杀了,我也不会说。

实际上,这两年的密函中,我从未将关于沈策的真正信息传给丞相。

不过是故意降低沈策的存在感,让丞相刚愎自负。

丞相会输,也在我意料之中。

这场博弈,我压根就没想活。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温家庶女温凝,我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敌国奸细。

所以我有太多话,不能说,无法说。

听了我的话,沈策阴鸷的目色渗出寒意,原本的清冷气质变得狠戾。

他找来红彤彤的炭,逼近我,只要你肯说,朕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立马封你为后。

看似怒气冲冲的外表下,是一颗频临破碎的心。

沈策虽逼我,可眼底的情愫却如祈求般,希望我能选择他。

我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面对我的固执,他气得发抖,眸色终于还是暗沉下来,将烧红的碳狠狠印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一个奸字。

我紧咬双唇,默默承受。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沈策对我的感情很复杂,见我痛苦,他又惊慌失措丢开红炭,将我搂进怀里,嗓音低沉发颤:对不起……对不起凝儿,告诉朕,不要这样对朕,好不好?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既心疼沈策,又无法选择命运,只好一遍遍重复那三个字,也是他最不想听见的。

住口!

沈策松开我,眼中好似要喷火。

温凝!

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朕身边!


再睁眼时,我已经在大朔境内,南都皇宫了。

见我醒来,南都皇帝程乾淡淡看了我一眼,语气染上不悦,真把自己当温家女了?

死也要做玄宗帝的鬼,当真是情深意重呢。

我连忙起身跪下,心底很是意外,程乾竟会派人将我捞回来。

那是不是证明爹娘还活着……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恭敬道:方黎未能完成任务,请陛下责罚。

没能从大越带回可靠的情报,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过是一颗棋子。

可程乾却伸手扶起了我。

他意味深长,盯着我的脸颊,拂去我耳边的发丝,幽幽说:你是南都的人,是朕的人,何来责罚一说?

我意识到程乾话中有话,后背也升起一股寒意,还请陛下明示。

程乾笑了,眸间汹涌着危险:这两年委屈你了。

方黎,可知外头对你的的名声十分不好。

他在试探我。

我不能主动提见爹娘一事。

我再叩首,说:不委屈。

方黎能有幸为陛下做事,便是天间云雨,聚散随意,方黎可以无名无德,无所颂,但陛下,必定彪炳千秋。

对我的回答,程乾很满意。

他猛地将我拉至他身边,凑近我耳边,像方黎这般女子,能文能武,亦能卧薪尝胆,大越皇帝喜欢,朕也喜欢。

这是如同地狱的审判,犹如咒诅。

我全身一僵,一颗心沉入谷底。

刚想冒着杀头的风险委婉拒绝时,程乾的声音再次响起,阴寒刺骨:想想你的爹娘,毕竟你的身份变了,他们可就从阶下囚一跃成为国丈。

程乾向来说话留三分空间。

这三份空间便是警告,若敢不从,直接杀。

这笔买卖如何,你自己掂量着办。

由于我良久都没出言,程乾的耐性也被破灭,不耐烦地抽身离开。

脚步声即将不见时,我还是屈服了。

指尖嵌进手心,沁出血迹,我咬牙道:等等,陛下,方黎……但凭陛下安排。

程乾脚步没停,空荡的大殿响起他得胜的笑。

我跪倒在冰凉的地面,眼泪不争气地流出。

如今我势单力薄,根本不敢和程乾谈条件。

爹,娘,女儿究竟要怎样才能见你一面。

隔日便举行封后大典,我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出嫁,连名字也改了,为姜黎。

洞房花烛时,我还在想法子脱身,程乾却道:朕不会碰一个破鞋,去殿外跪着。

我松了口气,宁愿他这样羞辱我,早就习惯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陈策竟会为了我只身前往南都谈判。

而这一切都正中程乾下怀。

皇后。

走吧,随朕一同接见远道而来的客人。

程乾朝我伸出手,眼底满是讥讽。

这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亭台水榭,歌舞升平。

一切都是最高的迎宾规格。

我在大朔待了两年,其实论沈策的实力,与南都打一仗的胜算是非常可观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没告诉程乾的实情。

可为什么我才离开月余不到,沈策便只身前往,就算为了我,他也不像一个能将黎民百姓的安危置于不顾的帝王。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我出现在审判台,与朝思暮想的沈策四目相对时,险些没忍住哭出声来,全靠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才勉强克制强烈的情绪。

沈策肉眼可见地消瘦,也不似从前那般气宇轩昂,整个人透着悲伤与颓废,却在看向我的那瞬间,眼睛陡然亮了。

温凝……果真是你吗?

玄清站起来,不可置信望着我,眼里依稀闪着泪花。

程乾轻咳一声,拉我过去,意味深长道:玄宗帝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朕的皇后,沈黎。

在沈策看不见的地方,程乾在我腰间掐了一把,是警告,也是命令。

我只好极力隐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说:见、见过玄宗帝。

沈策已知我本是南都人,即便我们如此熟悉,再次相见,尽管换了一个身份,依然能一眼识出彼此当下的难处。

皇后娘娘……和我的结发妻子,很像。

沈策深深看着我,眼眶也红了,眼里却没有恨。

如今,他不似从前那般歇斯底里,连一丝多余复杂的情愫都没有,有的只是欢喜、庆幸。

仿佛冷宫那场大火只是梦。

沈策满心满眼都为我还活着而欢喜,不论我在哪里,是谁的嫔妃,只要我还活生生站在这里,他便欢喜。

在得知他单刀赴会时,我最怕的就是这样。

哦?

是吗?

真巧,不过朕听说不久前,大越皇宫失火,不知道有没有伤及您的妻子。

程乾的这话,绝对是故意的,等于变相承认我的身份,以及那晚的火就是他放的。

说完,他作势牵起我的手,共赴上位。

让南皇记挂了,朕的妻子无碍,有朕在,她会是一生平安喜乐。

沈策眼皮一颤,瘦削修长的手在袖间攥紧。

听完,我险些落下泪来。

最残忍的一刻,明明最爱之人就在对面,却不能相识。

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怎么保护沈策,却不知,他决定来南都的这一刻,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方才的话,是伏笔,也是誓言。

程乾爱怜地摸摸我的头,贴心地为我夹菜,又拿来手帕为我擦手,用那极其恶心的口吻宠溺道:原来如此,不过朕与皇后青梅竹马,从不羡慕旁人。

我脸色惨白,如坐针毡。

怎么了皇后,饭菜不合口味吗?

程乾将佳肴喂到我嘴边,口气温和,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威胁与狠毒。

我没得选,味同嚼蜡。

看着这一幕,沈策没说话,炙热的目光却始终追逐着我。

我们都在忍,而程乾的目的,大概是看谁先忍不下去,那么谁就得死。

黎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脸色这样差,怪朕昨夜太鲁莽,晚些让小厨房炖了参汤血燕补补。

最怕什么来什么,莫须有的事,却被程乾堂而皇之说出来。


沈策像做错事的孩子,在我耳边碎碎念。

朕不追究了,就算你曾真的要杀朕,朕也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了,朕什么都不问了,留在朕身边就好。

本以为不见面就能隔绝,可一旦见面,那宛若潮水的思念便会汹涌而来。

可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我颔首,磕了个头,平静道:请皇上,赐我一死。

沈策脸色铁青,你就这么想死!

朕偏不如你愿!

半年未见,沈策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何消灭一个国家,要谴女子前往诱惑。

成也女子,败也女子。

大约我死后,背负千古骂名的,也只有我。

皇上,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沈策企图从我眼底找出一丝爱意。

我的确还爱着他,但爱不下去了,也爱不起了。

沈策固执地将我囚在身边,朕有得是时间,整个后宫,看不惯谁你都可以杀,唯独别想逃出去。

沈策走后,秦舒言对我说:你以为陛下生你的气,单单只因为你协助温家造反吗?

我疑惑,什么意思?

人最自私的行为,就是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欺上瞒下。

陛下早就知道,你是南都国奸细。

秦舒言盯着我,眼中带恨,又有复杂的情愫。

我险些站不稳,这不可能……陛下和我一样,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付诸真心,却换不来赤诚,为何自己满腹热情,却被耍得团团转!

南都皇帝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你不惜杀了无辜的温凝,顶替她欺骗我两年,又玩弄陛下对你的感情,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活该,活该被你耍!

秦舒言愤愤看着我。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杀温凝……我崩溃,陷入无边的黑暗,可秦舒言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或许,我该结束自己如履薄冰的一生。

一道黑影翻进庭院,将我救下,又一掌将我劈晕。

他一把火烧了冷宫。

漫天火光冲天,次日,这里已成废墟。

皇上!

皇上!

出大事了!

冷宫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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