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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宁兰魏铮 全集

春枝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朱嬷嬷没有看错人,宁兰一被魏铮抱进内寝,便红着眼眶落了泪。月上枝头,夜雾迷蒙。起初宁兰不过是为了博取魏铮的同情才掉的眼泪,可哭着哭着竟是又动了情。身上那些细细密密、难以言喻的痛意钻入她的五脏六腑,轻而易举地便激出了她心中的委屈。魏铮将她放在镶云石架子床上后,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怀中的娇人儿,眼眸如沉放已久的墨砚,不起丝毫波澜。这样的冷漠淡然持续到他觑见了宁兰眸中潋滟而起的泪花时,冷漠才终于化为了深深的无奈。说到底,他眼前的女孩儿不过才刚刚及笄。没享过多少福气,活到如今的年岁却吃了不少苦头。思及此,魏铮的说话声不免放柔了几分。“别哭了。”他说。男人的嗓音里没有不耐,也没有轻视。于是,宁兰便抬起了那双雾蒙蒙的泪眸,哽咽着说:“都是妾身不好。...

主角:宁兰魏铮   更新:2024-11-05 1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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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兰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宁兰魏铮 全集》,由网络作家“春枝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嬷嬷没有看错人,宁兰一被魏铮抱进内寝,便红着眼眶落了泪。月上枝头,夜雾迷蒙。起初宁兰不过是为了博取魏铮的同情才掉的眼泪,可哭着哭着竟是又动了情。身上那些细细密密、难以言喻的痛意钻入她的五脏六腑,轻而易举地便激出了她心中的委屈。魏铮将她放在镶云石架子床上后,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怀中的娇人儿,眼眸如沉放已久的墨砚,不起丝毫波澜。这样的冷漠淡然持续到他觑见了宁兰眸中潋滟而起的泪花时,冷漠才终于化为了深深的无奈。说到底,他眼前的女孩儿不过才刚刚及笄。没享过多少福气,活到如今的年岁却吃了不少苦头。思及此,魏铮的说话声不免放柔了几分。“别哭了。”他说。男人的嗓音里没有不耐,也没有轻视。于是,宁兰便抬起了那双雾蒙蒙的泪眸,哽咽着说:“都是妾身不好。...

《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宁兰魏铮 全集》精彩片段


朱嬷嬷没有看错人,宁兰一被魏铮抱进内寝,便红着眼眶落了泪。

月上枝头,夜雾迷蒙。

起初宁兰不过是为了博取魏铮的同情才掉的眼泪,可哭着哭着竟是又动了情。

身上那些细细密密、难以言喻的痛意钻入她的五脏六腑,轻而易举地便激出了她心中的委屈。

魏铮将她放在镶云石架子床上后,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怀中的娇人儿,眼眸如沉放已久的墨砚,不起丝毫波澜。

这样的冷漠淡然持续到他觑见了宁兰眸中潋滟而起的泪花时,冷漠才终于化为了深深的无奈。

说到底,他眼前的女孩儿不过才刚刚及笄。

没享过多少福气,活到如今的年岁却吃了不少苦头。

思及此,魏铮的说话声不免放柔了几分。

“别哭了。”他说。

男人的嗓音里没有不耐,也没有轻视。

于是,宁兰便抬起了那双雾蒙蒙的泪眸,哽咽着说:“都是妾身不好。”

她这副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模样,让魏铮分外不喜。

只是不喜,却也不好把在刑部审讯犯人们的一套用在这么一个生着病的柔弱小姑娘身上。

所以他只是蹙起了剑眉,长身玉立地站在宁兰身前,告诉她:“不要哭,这事是晴雪的错。”

魏铮已踏足梅园一个多时辰,到了这一刻,他才在宁兰跟前提起了晴雪这个罪魁祸首。

晴雪是严如月派来伺候宁兰的丫鬟,这里头的深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魏铮的心是毋庸置疑地偏向严如月的。

偏偏他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眼瞧着宁兰疼成了这般模样,心里总是不赞成严如月过激的做法。

当然,这事兴许就是晴雪的自作主张,严如月根本不知情。

魏铮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只想以发卖了晴雪作为此事的了结。

所以,宁兰受的委屈与苦痛便无处申斥。

魏铮的心里难免会有几分愧怍。

于是,泪意盈盈的宁兰便趁热打铁道:“让爷担心了一场,就是妾身的错。”

话说到此处,魏铮也是被她噎了一噎。

夜风飘入窗牖,拂起那摇摇曳曳的帘帐,宁兰躺在宽阔的架子床上,魏铮则只立在她身旁,这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一趟一立,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不远,可又好似在对视的沉默里划开了天堑般的距离。

他第一次与宁兰相见的时候,便告诉过她,他二人之间只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买卖。

宁兰为他生一个子嗣,他给予她后半辈子的权势富贵。

别的,她想也不要想。

如今瞧来,宁兰处处都做的极好。被晴雪害了也不敢随意攀扯到严如月身上,身子各处都作痛,也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小心翼翼地不敢惹了他的不快。

她这般胆小怯懦,倒显得魏铮格外仗势欺人。

魏铮心中不仅浮起了些愧怍,现今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两人僵持了一番,谁都没有率先打破着亢长的沉默。

还是屋外的朱嬷嬷隔着窗牖听见了这些沉默,方才端着汤药走进了里屋。

她笑吟吟地招呼着魏铮落座,又服侍宁兰喝下了汤药,趁着魏铮的眸光没往她和宁兰的方向眺望来,朱嬷嬷便压低了嗓音道:“姑娘该想法子让世子爷在梅园留宿才是。”

烛火摇晃间,宁兰悄悄地朝朱嬷嬷点了点头。

瞧着宁兰喝完汤药后,算算时辰也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魏铮便打算起身离去。

今夜,他没有要在梅园留宿的意思。

他方一抬脚,床榻上宁兰便立时出身道:“魏爷。”

魏泱停了停脚步,回身望着宁兰秀美的脸庞,心中略有些动容。

他便挪开眸光,与朱嬷嬷说:“去我私库里拿五百两银票,算是给她的补偿。”

五百两银票于宁兰而言是一笔极大的数目。

当初爹娘把她当死契卖给人牙子时只卖了七两银子而已,这五百两银子,是她几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偿还的数字。

只是这么一笔庞大的数目也没有打乱宁兰的心志,眼见着魏铮好似是要以钱财来打发她。

她立时抬起朦胧的泪眼,小心翼翼地问:“爷今晚能不能留在梅园里?”

这话一出,非但是魏泱浑身一震,连一旁的朱嬷嬷都忍不住瞪大了眸子。

她不明白宁兰使的是什么法子,若要邀宠,有的是法子能使,怎么好这般大剌剌地求世子爷留下来?

魏铮最不喜女子野心勃勃,肆意邀宠。

果不其然,宁兰这话刚说完,那头立着的魏泱脸色已明晃晃地冷淡了下来。

他隔着烛焰深深地打量了宁兰一眼,而后道:“为何?”

嗓音虽辨不出喜怒来,可对其了解甚深的朱嬷嬷知晓,他家世子爷只要摆着这般从容的姿态打量一个人,便说明他心里已对她有了忌惮。

朱嬷嬷心中很是懊恼,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人、押错了宝,这宁兰其实蠢笨无比,根本没有能与严如月叫板的心机与志气。

就在内寝里的气氛降到冰点之时,宁兰却一脸平静地望向了魏铮,而后道:“爷将妾身买来梅园,是为了让妾身早日怀上子嗣。妾身的娘亲虽做过好几年稳婆,知晓女子一月里哪几日最容易受孕……”

提到受孕二字后,宁兰的脸颊处也染上了些嫣红,愣了一息后,她才鼓起勇气说:“妾身不敢奢望其他,爷将我从那活死人堆里救出来,妾身只想早日怀上子嗣,才能报答爷的恩情。”

话尽于此,朱嬷嬷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了宁兰这一步计谋的用意。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她早早地与魏铮表明自己的心迹,便是给自己冠上了个能光明正大地邀宠的理由。

魏铮买她就是为了要子嗣,那她就要用子嗣来留住魏铮。

留住人是第一步,留住心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那人牙子还说,刁嬷嬷吩咐她要把晴雪卖去正经人家,可不能伤了夫人的颜面。”

刁嬷嬷是金阳公主身边的忠仆,素来唯金阳公主马首是瞻,往日里可没少给严如月使绊子。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为严如月考量的话,飘入严如月的耳畔,倒显得像是在讥讽嘲笑她一般。

果不其然,严如月听完这话脸色愈发阴冷不堪。

丫鬟们都知晓严如月的脾性,一时间都垂着首不敢言语。

严如月在廊道上立了片刻,才同唐嬷嬷回了清月阁的正屋。

唐嬷嬷知晓她心里已掀起了怒火涛浪,一进屋便阖上了屋门。

几息间,屋内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瓷器碎裂之声。

一地的瓷器碎片,博古架上的青玉瓷瓶已所剩无几。

朱嬷嬷并不心疼这价值不菲的瓷器,只担心严如月会在盛怒之下伤了自己的手。

“夫人别恼,咱们的本意就是要找机会打发走了晴雪,如今晴雪已走,也算是解决了咱们的心头大患。”

这话说的十分勉强,无论严如月如何地嫌恶晴雪,可晴雪也是她的陪嫁丫鬟,代表着她的脸面。

魏铮才去了梅园两次,怎么就能被那外室勾.得发落了晴雪?

严如月难以压抑自己胸膛里的怒火,指着唐嬷嬷问:“我早就和嬷嬷说过了,让夫君收用外室,还不如抬起晴雪来!好歹晴雪是个蠢东西,总不会翻出什么风浪来,这外室什么脾性手段,咱们都一概不知呢。”

怒意到了顶,严如月便开始怨怪唐嬷嬷,可怜唐嬷嬷忠心耿耿,为着她出谋划策,一日不得歇。

当初唐嬷嬷也曾劝过严如月几次,大意是让她抬举起晴雪来,晴雪总有几分美貌在,有了子嗣后,也可把子嗣抱给严如月养着。

卖身契在手,谅晴雪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只是严如月死活不肯应下此事,还将晴雪赶到了最东边的花房里当差。

唐嬷嬷心里委屈,却也只能承受着严如月的怒火。

“是老奴不好,可如今也不是咱们互相抱怨的时候,还是要想法子探听一下那外室的心性,若真是她在兴风作浪,就要想法子除了她才是。”

严如月冷静了下来,只道:“是我不好,嬷嬷别往心里去。”

唐嬷嬷不过淡淡一笑,压下心头的委屈后,便又出去为严如月卖命。

*

金阳公主府里。

朱嬷嬷说起了宁兰的心计,“奴婢瞧着这姑娘心里是有成算的,也知晓不能让晴雪留在梅园里,这便使了苦肉计将晴雪发卖了。”

金阳公主慵懒的坐在紫檀木太师椅里,出口的话音里满是松快:“你这话的意思是,这是个能与严如月斗上一斗的女子?”

朱嬷嬷点了点头,知晓金阳公主心里高兴,便又向她讨要了两个小厮。

“梅园里没个跑腿的人也不像话,老奴斗胆为姑娘向公主讨要两个得用的小厮。”

话音甫落,金阳公主抬起矍铄又璨亮熠熠的眸眼,深深地瞥了朱嬷嬷一眼,笑道:“你很喜欢她?”

朱嬷嬷赧然一笑,有些拘谨地答话:“老奴是公主的人,做的每件事都只想着公主一个人,若宁兰能怀上世子爷的子嗣,多少也能煞一煞严如月的气焰。”

侍立在金阳公主身侧的金嬷嬷觑着她笑道:“公主您瞧,这老狐狸是成精了呢。”

金阳公主也笑,“好了,你就挑那几个身上有些功夫的小厮带去梅园吧。”

话音甫落,朱嬷嬷也眉开眼笑地应和道:“还是公主疼人。”

金阳公主冷哼一声,还挑起青葱般的玉指,指着身侧桌案上的糕点道:“将这糕点也带去梅园吧。”

于是,朱嬷嬷赶来公主府时两手空空,回去时却满载而归。

那两个小厮一个叫石头,一个叫石柱,生的都十分老实,手里也有几分拳脚功夫。

朱嬷嬷笑着与宁兰说:“姑娘放心,往后梅园内外就有这两个小厮护着您,一般人可奈何不了他们。”

宁兰听后,便将给石头和石柱的赏钱加厚了几成。

晴雪一走,沁儿和雪儿便在芳箬的教导下管起了宁兰的衣衫和钗环。

朱嬷嬷让人去珍宝阁里给宁兰买了两副头面和几匹布缎。

仔细打扮了一番后,也瞧不出宁兰从前只是个卑微的奴婢,瞧着也有几分端庄宁雅的气韵。

朱嬷嬷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只道:“姑娘好好打扮一番,瞧着也不比夫人差呢。”

宁兰端坐在缠枝纹梳妆镜台后,娉娉婷婷地一坐,朝着镜中的人儿娇笑了一番。

“多谢嬷嬷夸赞。”

朱嬷嬷还有一堆事务要忙,搁下糕点便退出正屋。

宁兰静静地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后娇容里露出几分盈盈怯怯的美色。

她在学着女人嫣然一笑时的春.情。

宁兰心里明白自己如今只能倚仗着美色,对男子嫣然一笑时也要多要将笑意绽放到最美。

无论魏铮下一回什么时候才肯踏足梅园,她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朱嬷嬷担心来者不善,本是不打算为其开门。

宁兰却淡然道:“这是爷的吩咐,嬷嬷将她们迎进来吧。”

朱嬷嬷自去开门,迎进梅园的正是南烟和伺候她的婆子丫鬟。

她也是认得南烟的,一个魁娘将小英平王迷得七荤八素,早就在京城里闻名遐迩。

“请进。”朱嬷嬷神色淡淡,将南烟等人领进正屋后便退到了耳房里。

四下无人,南烟也屏退了身边的婆子。

正屋的内寝里只剩下她与宁兰。

南烟一身绛紫色芍药缠枝云锦衫裙,鬓间金钗环佩相击。

端的是一副富贵人家宠妾的模样,素白秀美的脸庞里潋滟着一抹笑。

“好久不见。”南烟朝宁兰娇娇俏俏的一笑,杏眸里似是煊起了些泪花。

宁兰叹了叹,起身走到南烟身旁,握住她的柔荑道:“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

两年前,两人在同一个人牙子手底下讨生活。

被当成贱奴,肆意践踏。

有几次南烟被打的皮开肉绽,都是宁兰偷偷碾碎了草药来为她上药解痛。

她二人,是穷途末路时的患难之交。

后来,南烟去了酒楼里做魁娘,宁兰蹉跎流浪了一年多的光阴,好不容易入了魏铮的眼。

今时今日,南烟为妾,宁兰为外室。

两人在梅园团聚,眸中尽皆蓄满了热泪,只是不好太过失态。

“小王爷帮着我探听你的消息,后来听闻你做了魏铮的外室,他们又是堂兄弟,我便缠着他要见你一面,他便去求了魏铮。”

南烟一边说话一边落泪,唇角却含着笑。

宁兰捏紧了她的柔荑,也感伤地说:“我一听是你,就知晓你必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探听出了我的下落。”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南烟才抹了泪,笑着说:“今日来寻你,还有件很要紧的事要和你说。”

宁兰一边为她斟茶,一边笑着答话:“我洗耳恭听。”

南烟却敛起了嘴角的笑意,面色沉沉地说:“那严如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是个毒辣到不近人情的狠角色。”

宁兰搁下了手里的茶盏,心头微紧。

南烟叹道:“去岁,爷带我去了一趟魏国公府,花宴上有个婢女不小心将酒洒在了魏铮身上,魏铮倒没有多生气,严如月却把那婢女打了个半死。”

她抿了口茶,继续道:“这还不算什么,她进门三年无子,镇国公府本打算让她的庶妹进府为妾,她却硬生生地将庶妹推进了池塘,还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去救她的庶妹,毁她名节。”

严如月生的娇艳如花,内里却有一副蛇蝎般的心肠。

南烟打听得知宁兰做了魏铮的外室后,可是吓得两个晚上都没合眼。

以严如月的狠毒心性,一旦她起了要对宁兰下手的心思,宁兰哪里还有活头?

她耗费心思来梅园走这一趟,只是为了告诉宁兰:“你万万要小心,若有一日魏铮将你放在了心上,也是那把剑横在你头上的时候。”

宁兰将南烟的话放在心头揣摩片刻,苦笑着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富贵,我总要想办法将它留在手心才是。”

闻言,南烟便抬头打量了宁兰一番,瞧见她坚定又淡然的神色,方道:“我知晓的,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可我总是担心你,所以才来这儿跑了一趟。”

两人之间的情谊不必深说,宁兰也追问着南烟在英平王府的境遇。

南烟却只是淡淡一笑:“就那么一回事。”

见她不想多言,宁兰也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廊道外的婆子们轻咳了一声。

内寝里的南烟听见这轻咳的声响,脸色一变,只恋恋不舍地说:“我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瞧你。”

内宅里的女子出门不易,南烟已是在死死忍着眸中的泪意,起身与宁兰道别。

宁兰也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出了梅园,回去后也对着梳妆镜落了一回泪。

晚膳前后,朱嬷嬷陪着宁兰用膳时旁敲侧击了她一番。

意思是让宁兰不要和南烟走得太近。

宁兰面上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南烟对她重情重义,她心里也盼着南烟的日子能过的更好些。

这一夜,魏铮果然没有赶赴梅园。

宁兰睁着眼躺在镶云石架子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翌日一早,宁兰本是要在沁儿和雪儿的陪伴下给魏铮做一副扇套。

不想唐嬷嬷派人在梅园蹲点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了朱嬷嬷出门的时机。

她便寻了几个市井粗妇,还带着一大群仆妇冲进了梅园。

起先他们只是在梅园重重地拍打着院门,大声嚷嚷:“小贱人,敢偷男人,怎么不敢出来和我们对峙?”

左邻右舍都朝梅园探去了眸光。

里屋里坐着的宁兰自然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沁儿和雪儿气得不得了,只为宁兰抱不平道:“她们这样嚷嚷,是为了给姑娘泼脏水呢。”

宁兰笑沁儿沉不住气,只说:“我是外室,名声已是差到底了,还有什么脏水可言。”

雪儿闻言便蹙起了眉头,又问:“那她们这是在说什么?”

宁兰慢条斯理地搁下了手里的针线筐,笑得淡雅又嫣然。

“她们是想试一试我的深浅,看看我是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若她开了门,与唐嬷嬷等人争吵起来,便说明她头脑简单,也没有多少心机可言。

可若是她安宁如山,能屈能伸到丝毫不在乎这点脏水呢?

严如月怕是会将她视若大敌,也会想尽法子将她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宁兰便吩咐沁儿和雪儿:“你们去开门,就说我都被她们气哭了,问她们究竟想怎么样。”

“是。”

梅园的院门开了。

唐嬷嬷带着乌泱泱的一帮人,凶神恶煞地站在廊庑之下,手里都拿着棍棒。


这几日,因严如月对外称病的缘故,魏铮也推了不少刑部的应酬。

他陪伴在严如月左右,耐心安抚。

“没有宁兰,也有别人。只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我也不想再去纳别人了。”

严如月泪意涟涟,满脸依恋地倚靠在魏峥的肩头。

素若凝玉般的皓碗,紧紧地缠在魏峥苍劲有力的腰腹上。

“夫君有难处,妾身心里明白。”

魏铮抚了抚她鬓间的几缕碎发,笑着说:“也是你压力太大了些,成婚三年无子不是什么大事,便是一辈子没有子嗣……”

话音未尽,严如月却已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剩下的话语挡了回去。

“爷不要说这些丧气话,您是魏国公府的世子爷,肩负着传承世家血脉的重任,妾身是您的发妻,理当为您生儿育女。”严如月在魏铮跟前,总是一副柔静又安宁的模样。

魏铮听了这话,心内感动不已,便将严如月搂得更紧了些。

用过晚膳之后,夫妻两人在庭院里散步,两人相携而行,遥遥瞧见了落英缤纷的景象。

严如月笑靥如花,依偎在魏峥身侧,一边指着眼前的烂漫景色道:“爷可还记得当初求娶妾室时的事。”

三年前,两人在一场花宴中结识,那时的魏铮意气风发,严如月又是娇美动人的大家小姐。

门当户对、情投意合,寥寥一面,魏铮便让金阳公主去镇国公府提了亲。

“自然是记得的。”魏铮答话,明眸里的柔情仿佛要满溢而出。

话音甫落,唐嬷嬷立在廊道上给严如月递了个眼色。

严如月会意,愈发要缠着魏峥提起往日里的旧情。

魏峥是个恋旧之人,虽然为人清正刚直,平日里却也有温柔似水的一面。

严如月一出手,便是要让宁兰死无葬身之地。

宁兰一死,金阳公主必然会生气,说不准还会想法子苛责怒骂她。

可严如月却一点都不怕。

她只在乎与魏铮的情意,更怕魏铮会因为宁兰的死而迁怒她。

将这旧情放在魏峥眼前,是严如月给自己安上的护身符。

“夫人。”凉风拂动人心,唐嬷嬷等了片刻却仍是等不来严如月的传唤,便自作主张地走到了她身前。

魏铮对唐嬷嬷的态度也算是恭敬,只见他笑着与唐嬷嬷问了好,这便要与严如月一同走回清月阁。

回去路上,唐嬷嬷朝着严如月数次扬起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严如月蹙起柳眉。

等回了清月阁后,正逢魏泱要去净室净浴。

严如月便将唐嬷嬷唤进了内寝,问她:“怎么了?”

唐嬷嬷蹙着眉说:“宁老三做的事,梅园烧了起来,只是……”

她有些遮遮掩掩的,严如月心下一怒,立时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唐嬷嬷这才道:“那把火没有烧到那外室身上,好似是金阳公主给她安排了几个人,那几个人身手不凡,把那外室救了出去。”

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梅园一毁,那外室还保下了性命。她没了住处,要么让金阳公主给她安排,要么让魏铮来。

严如月顿时怒火中烧,“这些人都是废物不成,放一把火的小事为何要闹到这般田地?”

要不是要在夫君面前装贤惠,她早已将耳房闹得鸡犬不宁了。

唐嬷嬷连忙道:“夫人小心,那外室必然要与世子爷诉苦,您可不能露馅。老奴先去善后,不叫爷听见风声。”


魏国公府,清月阁里佛香袅袅。

内寝里的一点点烛火,映出床榻上端坐着的女子曼妙的身姿来。

严如月一夜未眠,痴痴得坐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肯听从唐嬷嬷的劝语,披上一件斗篷来抵御微凉的夜色。

唐嬷嬷立在床榻旁,瞧着她泪意婆娑的眼眸,心痛如绞,将话堵在心头揣摩了许久,还是劝道。

“夫人何必这般伤心?早晚……早晚都是有这么一天的。”

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辈子不纳妾的男人,成婚时,男人靠着新鲜感自是会好生珍爱新婚妻子。

可日子一久,这点新鲜劲消弭殆尽后,便会左一个妾室右一个通房丫鬟的拉进门。

比起笼络夫君的心,倒不如讨好奉承些婆婆,这才是内宅里女子的生存之道呢。

夫人如此骄傲,又如此地笃信着自己与世子爷之间的情谊,为了子嗣之事与公主闹得不可交加,将来只怕有不少苦头要吃。

严如月怔怔得悬着美眸中的泪珠。

无论唐嬷嬷怎么规劝,都不曾挪动一下身子。

这一刻,她恨毒了婆母,也恨毒了素未谋面的外室。

明明她和夫君,曾是一段佳话。

夫君何其尊贵,其父是征战沙场数十年、为大雍朝立下赫赫战功的魏国公,其母是圣上胞妹金阳公主。

夫君及冠那年便靠着自己的本事三元及第,入了刑部后也是一路坦荡,前年迎娶了自己。

镇国公家的嫡长女。

可惜成婚三年,自己的肚子都没有半点动静。

婆母心里着急,就让朱嬷嬷去物色出身清白、家世低些的女子进门,若有了身孕,就抬为良妾,也算是延续了魏国公府的香火。

她大哭大闹了一场,还缠着娘亲父兄来魏国公府给她撑腰,并梗着脖子顶撞了婆母金阳公主。

“公主当初不也是成婚第三年才怀上夫君的吗?缘何要这般催促着我和夫君?”

她不是没想过抬举陪嫁丫鬟,比起良妾和外室,她更信任连卖身契都捏在她手里的陪嫁丫鬟。

只是她嫁给魏铮才短短两年而已,如今便断言她怀不上子嗣,是言之过早了些。

她不肯向婆母低头,还强逼着夫君站在她这一边。

直到,僵持了一月之久时,婆母犯起了“旧症”,本硬朗无比的身子如秋日里破败的柳絮般倒了下去。

严如月作为儿媳,是该在她床榻前侍疾的,可她才和金阳公主闹得不可开交,心里正是委屈的时候。

她才不肯低头。

况且身边的奶嬷嬷都认定了公主是在装病,这一招苦肉计,只是为了博取魏铮的怜惜。

她愈发气恼,连派个嬷嬷去问一问金阳公主病情的表面功夫都没有做。

但金阳公主这次是真病了,而且犯得还是当初生魏铮时的妇人病。

这病来势汹汹,魏铮也撂下了手边的公事,在金阳公主床榻边侍疾,太医与他说:“可不能再让公主生气,这些妇人病最忌动气。”

瞧着向来强硬飒爽的母亲病歪歪地躺在床榻上,流着泪说:“母亲也不是非要给你们小夫妻添堵,实是母亲身子不好,只盼着能早已瞧一眼重孙子。”

“你媳妇儿既然不愿意抬良妾进门,你便在外头养个身份低些的外室吧,等她生下了孩子,便花些银子将她打发了。”

这是金阳公主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既给了严如月体面,又能延续魏国公府的血脉,还不至于让儿子儿媳夫妻离心。

魏铮犹豫片刻,应诺了。

想到这里,严如月便心如刀绞。

却见清歌火急火燎地闯进了里屋。

“世子爷来了!”

严如月惊喜得下了床。

珠帘被她急急匆匆地掀起,一双秋水似的杏眸里凝着点点泪花,她不敢置信地问:“爷怎么回来了呢?”

难道、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宠幸梅园里的那女子?

不多时,魏铮便步履匆匆地走进了清月阁。

唐嬷嬷与清歌等人皆识趣地退出了里屋,给了严如月能与魏铮互诉衷肠的机会。

……

翌日天明。

朱嬷嬷起了个大早。

她担了个伺候宁兰的名头,其实更像是魏铮赐给宁兰的教养嬷嬷。

吩咐两个小丫鬟服侍宁兰起身,她拿出宁兰伺候魏铮时垫在身下的元帕,装进了雕纹红漆木方盒里。

她郑重其事地与宁兰说:“这元帕里藏着你后半辈子的荣耀,嬷嬷虚得亲自去公主那儿走一趟,让她过了眼才是。”

宁兰也已起了身,她今日穿了件烟粉色的锦妆花缎,开了脸后梳了个松散的妇人髻,墨发里簪着好几支水色通透的玉钗。

她只是静静地立在朱嬷嬷身前,抬着眼抿唇笑了笑,素白的脸蛋里却勾出了几分妩媚动人的春姿来。

瞧久了宁兰这副媚骨天成的容色,朱嬷嬷心里的底气是越来越足。

她最懂金阳公主的意思。

宁兰老实温顺、出身清白,又是金阳公主一手扶持起来的娇人儿,将来有了子嗣后入魏国公府,便能听从吩咐,与严如月打擂台。

至于魏铮嘴里的“生下子嗣后便钱货两讫”这番话,金阳公主与朱嬷嬷都没有当真。

“你且安心在梅园里待着,一会儿便有个女先生过来教你写字。”朱嬷嬷提点了宁兰几句,这便要往梅园外走去。

识字一计,出自金阳公主的手笔。

她知晓宁兰在美貌和身段这方面毫不逊色于严如月,况且像她这样出身低微的女子,又惯会在男人跟前做小伏低,这方面可是远胜严如月许多。

唯一不足是出身与才情,金阳公主改变不了宁兰的出身,便只能在才情方面下下功夫。

能不能怀上子嗣、在怀上子嗣后留在魏国公府里做妾,皆要看宁兰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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