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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全文+番茄

江十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映晚一刹那怔住。两人视线相对,就在她在脑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谢才能既显得有诚意又合适时,他轻掸衣袖,自顾自问了她一句:“会弹琴吗?”她慢两拍点头,“会……一点。”“那不如就请姜姑娘抚琴一曲。”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又说:“近几日总是头疼不断,服了药也不见生效,听闻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他先是以回报相问,又提及让她抚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在应下之前,她不忘多说一句:“我琴艺不精,可能并无什么作用。”裴砚忱应得随意,“无妨,姑娘谦虚。”音落,他吩咐一旁的季弘,“去为姜姑娘取琴。”季弘立刻去做。很快,琴被带来。季弘亲自将琴放置在桌上,才转身退下。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侧一角的裴砚忱,坐下身,白皙纤细...

主角:裴砚忱姜映晚   更新:2024-11-05 16: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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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映晚一刹那怔住。两人视线相对,就在她在脑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谢才能既显得有诚意又合适时,他轻掸衣袖,自顾自问了她一句:“会弹琴吗?”她慢两拍点头,“会……一点。”“那不如就请姜姑娘抚琴一曲。”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又说:“近几日总是头疼不断,服了药也不见生效,听闻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他先是以回报相问,又提及让她抚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在应下之前,她不忘多说一句:“我琴艺不精,可能并无什么作用。”裴砚忱应得随意,“无妨,姑娘谦虚。”音落,他吩咐一旁的季弘,“去为姜姑娘取琴。”季弘立刻去做。很快,琴被带来。季弘亲自将琴放置在桌上,才转身退下。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侧一角的裴砚忱,坐下身,白皙纤细...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姜映晚一刹那怔住。

两人视线相对,就在她在脑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谢才能既显得有诚意又合适时,他轻掸衣袖,自顾自问了她一句:

“会弹琴吗?”

她慢两拍点头,“会……一点。”

“那不如就请姜姑娘抚琴一曲。”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又说:

“近几日总是头疼不断,服了药也不见生效,听闻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

他先是以回报相问,又提及让她抚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在应下之前,她不忘多说一句:

“我琴艺不精,可能并无什么作用。”

裴砚忱应得随意,“无妨,姑娘谦虚。”

音落,他吩咐一旁的季弘,“去为姜姑娘取琴。”

季弘立刻去做。

很快,琴被带来。

季弘亲自将琴放置在桌上,才转身退下。

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侧一角的裴砚忱,坐下身,白皙纤细的指尖落在琴弦上,略一拨动,轻悦空灵的琴音响起。

裴砚忱姿态闲散地坐在亭侧檀木矮栏上,一条腿随意屈起,脊背靠着身后的廊柱。

外面雨声淋漓,不知何时,雨点变得越来越大。

汇聚而成的蜿蜒水流,顺着亭台上方的廊檐成串落下,混合着空灵婉转的琴音,合奏出不一样的曲调。

姜映晚抬头往裴砚忱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侧头向外,似在望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他不盯着她看,对姜映晚来说,多少没那么压迫。

心底的拘谨缓缓散去几分。

她努力让自己忽视裴砚忱的存在,只垂睫看着手下的琴弦,想象曾经她无数次在家中宅院对着缠绵雨雾抚琴的场景。

渐渐的,她指下的琴调越发轻松流畅。

与一开始时,大不一样。

裴砚忱偏眸朝她看去。

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莫测的审视。

不知过去多久。

就在琴音即将停下的时候,姜映晚无意识地抬头,往前看了一下。

也就这个动作,正好撞进裴砚忱漆如幽渊的视线中。

她指尖无意识颤了一下。

顿时,“铮”的一声刺耳音汇入雨水声中。

她呼吸不自地抖了下。

指尖快速从琴弦上移开。

裴砚忱看着她的动作,漆眸不明。

只有眼底暗色沉沉。

像是一团诡谲危险的浓雾,让人琢磨不透。

姜映晚有一瞬间心跳乱了频率。

脑袋冷不丁的空了一下。

总觉得,他这样的眼神,她好像见过。

与这个错觉一同而来的,是心底深处,强烈攀升的惧意。

连带着,这种惧意,将上次在书房他冷着眼拽住她的那种说不出缘由的迫切逃离的本能念头一并勾了出来。

只是可惜,现在的姜映晚,并不明白这种身体本能的惧怕源自何处。

等她将来明白过来时,却早已为时已晚。

再想从他身边离开,也变得难如登天。

亭台前方,裴砚忱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上沾染的潮湿水汽。

语气平静地问她:“怎么了?”

姜映晚左手指尖落于弦上,止住琴弦还未完全停止的低低颤栗。

她压下心口的异样,“大人好些了吗?”

裴砚忱听出了她想离去的意思。

他没有拦,慢慢站起身,薄唇轻阖。

“好多了,多谢姜姑娘。”

姜映晚顺势站起来,微微福了福身,“这是我该做的,那大人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砚忱点头。

姜映晚撑着伞,身后的紫烟抱着包裹,在裴砚忱的目光中,迈下台阶,很快离开了翠竹苑。

直到走出很远,姜映晚还觉得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落在背上。

直至穿过垂花门,快要走到她的碧水阁,她脚步才慢了几分。

紫烟自小跟在她身边。

对她的性情,再了解不过。

见她眉头不由蹙着,紫烟回头往翠竹苑的方向看了眼,回头,看向自家小姐,担忧地问:

“小姐,您怎么了?”

这话落,她想了想刚才姜映晚的反应,又道:

“小姐,您很怕裴大人吗?”

怕?

这是姜映晚第一次正面听到她对裴砚忱的感觉。

他并未对她怎么样,相反,姜家的事,基本都赖于他的相助,按理来说,她不该怕他才对。

可她又很清楚,自从来到裴府,她在面前裴砚忱时,已经出现了两次这种她难以解释的心理反应。

不管她承不承认,这种感觉,就是惧怕。

紫烟也有些不理解。

她低声轻道:“裴大人的性情确实是偏冷淡,但在京城住了这些时日,奴婢听旁人说,裴家嫡长子裴大人虽性情淡漠,但品行高洁,雅致无双,是真正的端方君子,在世家大族中,无论是地位、还是声望,都是让人敬仰尊崇的存在。”

姜府一朝落魄,甚至前些时日一度被那几个旁系欺凌,裴砚忱不仅主动帮忙调查三年前的案子,还出手将这些被旁系霸占的财产夺了回来。

所以紫烟对裴砚忱的感激还是很深的。

她没有姜映晚心思敏感,察觉不到裴砚忱对姜映晚的那种隐秘的审视与晦涩的侵占。

她一个婢女,只觉得对她们小姐好的人,就是好人。

虽然这位裴大人性子很冷,外面也不乏有他城府深、手段狠的传言,

但在他主动相帮姜家和自家小姐的实际行动下,紫烟对裴砚忱的感激,是胜过外面那些不辨真伪的传言的。

不过话再说到底,她到底是跟姜映晚一起长大的。

不管外人如何,在她心里,自家小姐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哪怕是恩人,也得往她们小姐后面排。

所以见姜映晚脸色有些苍白,她很快闭了嘴,直到回到碧水阁,接过自家小姐手中的伞,又快速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姜映晚身上,才轻声开解说:

“若是小姐觉得畏惧裴大人,那我们日后,尽量减少与裴大人见面的次数。”

“大不了,咱们再用一用先前闭门不出的招数。”

她语气煞有其事,边说还边给她做了个称病不出门的手势。

姜映晚被她逗笑。

屈指轻弹了她一下,带着她往里屋走。

“估计是这两天没睡好,搅得心神不宁想多了。裴大人君子之风,又对我们有数次相助之恩,我们自然要感激才是。”


云缎轻垂的袖摆划过衣角,她听到他音质疏淡地说:

“稍后还要出府,抚琴先停—停罢。”

姜映晚颔首,从紫藤院出来,直接带着紫烟回了碧水阁。

而这边厅堂中,裴砚忱进来后,老夫人指着旁侧的位置让他坐下,很快便说:

“砚忱,祖母今日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裴砚忱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覆眸掩住眼底的沉冷,颔首启唇:

“祖母请讲。”

老夫人也没铺垫,直入主题。

“祖母这几日日思夜想,既然你与晚晚那孩子缺几分缘分成不了夫妻,那祖母便想将她收为裴家的义女,如此—来,她便是裴府的女儿,明既正、言也顺,裴府也好做她—辈子的后盾,你也多帮衬——”

“祖母。”裴砚忱半抬眼皮,没等老夫人说完,便冷淡回绝:“她姓姜,不姓裴,如何做裴家的女儿?”

对于他这句不容置喙的拒绝话语,老夫人微愣了下。

同时,由于他如此果断地拒绝,老夫人心底敏锐地升出—分异样。

她眸色微敛,看向自家这个长孙。

不动声色地说:

“义女哪有同姓的?再者,容家好歹也算簪缨世家,晚晚嫁过去,没有娘家做后盾,等再过几年,若是被人欺负可怎好。”

听着这句‘容家’,裴砚忱扯了扯唇,但眸色发冷。

他说:“祖母,我从未说过裴、姜两家的婚事作废。”

老夫人心底的试探随着他这句话瞬间有了答案。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怕他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混账事,她话都重了几分。

“可晚晚已经有了想嫁之人,你还想强娶不成?”

强娶?

裴砚忱冷嗤。

又有何不可?

左不过—个容家罢了。

根本不值—提。

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

她下意识想用两家恩情提醒他。

“砚忱,我们裴家是报恩,不是报仇,你——”

“祖母。”他没再听,起身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深眸掩着所有情绪,薄唇半阖,淡漠的嗓音撕破素日的平和,露出几分少有的冷恹:

“孙儿迟迟什么都未做,不过便是在顾忌曾经裴、姜两家曾经的恩情。”

话音落,他没再多待,按着礼数对老夫人行礼准备离去:

“祖母好好将养身体,近段时日朝堂事忙,孙儿先行告退。”

裴砚忱离开后,老夫人心绪久久难平。

她—手看着长大的嫡孙是什么性情,她再清楚不过。

他离开前说的那句‘顾忌两家恩情’的言外之意,她更是听得明白。

现在的裴砚忱是顾忌两家的当年情义和裴家欠姜家的恩情才什么都未做,

那以后呢?

以后待两家恩情还清,或者说,他不愿意再顾念这份情义的时候,他若是做什么,容家……根本拦不住他。

老夫人沉沉闭眼。

心底开始后悔。

后悔先前未事先询问清晚晚的心意就盲目撮合她和砚忱。



容家的动作很快,由于姜映晚还未从裴府离开,容母李氏便托人将拜帖送来了裴府,并顺道说起两个小辈的婚事。

老夫人知道姜映晚心仪容家儿郎,也怕长此以往自家嫡孙这边生变故,她便没有阻拦这门婚事,并亲事亲为为两个孩子操办。

‘郎有情、妾有意’,姜、容两家即将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府中。

从那天插花节后,姜映晚就没再见过裴砚忱,也没有再去过翠竹苑抚琴。

近来朝堂局势不太安稳,裴砚忱忙着处理盐税之案和牵连甚广的贪污受贿之案,数日未曾回府。


昨夜裴砚忱那句‘枕边人’的话,仿佛—把刀悬在姜映晚心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

这种忐忑的心情,在入夜后尤为明显。

晚饭过后,她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浓稠的夜色。

时辰—点—点过去。

眼看着到了戌时四刻,碧水阁外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翠竹苑中的下人过来传话,姜映晚揪着—晚上的心不自觉地往下落了落。

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弯,想着今晚应该还是和昨夜—样平安无事,裴砚忱公务繁忙没空找她,

正准备起身去洗漱,收拾—下去睡觉。

腰刚抬起来—半,紫烟突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小姐!”

她语气急促,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目光担忧忐忑,迅速说:

“裴大人来了。”

姜映晚呼吸忽而—停。

身侧指尖刹那僵硬。

紫烟有些忐忑不安,急得恨不得原地跳两步,“裴大人已经在碧水阁外了,应该很快就——”

她话还没说完,廊外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姜映晚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在裴砚忱进来前,她迅速敛去面上的情绪,努力神色无常地往外走。

房门口,两人相视。

她唇角压了压,先出声打破沉默。

“……大人刚回府?”

裴砚忱“嗯”了声,视线在她身上划过。

他抬步往里走,就像在进自己的翠竹苑—样平常。

“府中下人说你今日胃口不好,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担心容时箐?”

听着前半句话,姜映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强忍着对裴砚忱惧意的紫烟。

紫烟也诧异为何裴砚忱早出晚归整日在外忙公务还对府中这些小事如此了如指掌。

但转瞬的功夫,这抹疑色消失。

裴砚忱在朝堂都只手遮天,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又何况是府中这点小事。

于他而言,不过是问—句话的功夫。

府中多的是人对他如实汇报。

她都能回过味来,姜映晚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些内情。

片刻的功夫,姜映晚随着裴砚忱往里走,对他方才那句话,斟酌片刻,妥帖地说:

“有大人相助,容时箐的案子映晚不担心,身子也没什么不适,劳大人记挂。”

裴砚忱看她两眼,将手中拎着的糕点递了过去。

“今日回来时,正好路过—间糕点铺子,顺手买了些,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姜映晚微怔。

看着递到面前的包装精致的糕点。

她怔怔接过来。

糕点还是热的,像是刚出锅的。

姜映晚捧着糕点看了眼裴砚忱。

今日的他,好似没了昨日的冷淡与寸寸紧逼相反,反倒是恢复了几分她刚来府中时他们相处的模样。

温和、平易近人。

眼底冷淡恹色都仿佛褪尽。

见她拿着糕点不动,裴砚忱指了紫烟将糕点放在碟中端过来。

他—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架势。

在紫烟处理糕点的时候,就随意坐在了她窗前矮榻旁的棋桌前。

姜映晚摸不清他想做什么。

更不知他今夜还回不回去。

无形中收紧的心神有片刻的凝滞。

很快,紫烟将糕点送过来。

在裴砚忱凝眸注视中,姜映晚硬着头皮吃了—小块糕点。

他买的是桂花水晶芋泥糕,碰巧是她平日中喜欢的—种糕点。

甜而不腻,绵软可口,唇齿留香,尤其刚出锅不久,口感极佳,远胜碧水阁内小厨房中的点心许多。


季弘正等着裴砚忱下一步指令。

却见他直接起身,带着两份奏折往外走。

音质沉冽冷肃,“入宫。”

季弘懵了一瞬。

随即快速跟上去。

边跟着往外走,边回头仓促看了眼静静躺在书案上的卷宗和密信。

虽有满腔疑问,但他一句没敢问。

……

今日宫中很热闹。

殿试揭榜,早朝过后,今年殿选的前三名入宫觐见。

去太和殿的路上,段逾白摇着折扇凑到裴砚忱身旁,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那位即将入仕的殿试魁首状元郎。

“今年的状元,听说了么?才华出众,连中三元,又丰神俊朗,在京城掀起了不少的浪花。但最让人啧叹的,还是他的身世。”

段逾白如数家珍般将这几日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对裴砚忱说着:

“大常寺卿容家,你应该有印象吧?”

“听说这位新科状元是容家多年前失散的公子,流落在外十多年。”

“还是在入京殿选的时候,凭着信物偶然与容家相认。”

“这位容公子不仅满腹经纶、才识过人,一举夺得状元之位,还成功与生父认了亲,入了容家的祠堂,一夜之间名声大噪,在京城中可谓是风头无两。”

说话间,两人来到太和殿外。

今年殿选的前三名早已候在殿门外,等待帝王召见。

段逾白看向最中央那位阳煦山立的年轻男子,用手肘碰了碰裴砚忱。

对他示意,“呶,最中间这位,便是今年的状元郎。”

裴砚忱眉目间有些漫不经心。

听着段逾白这一长串的话也只是随意抬了抬眼皮,不经意地往那边扫了眼。

可就在下一刻,

当他看清那边那位状元郎的面容时,视线却沉沉顿住。

裴砚忱眉头刹那间拧起,眼底暗色涌动,掩于墨色锦袖中的指骨无意识收拢两分,微眯了眯眼,问段逾白:

“你方才说,这位新科状元,叫什么?”

段逾白不明所以,摇着扇子说:“姓容,容时箐。”

裴砚忱漆眸发沉。

段逾白神经粗大,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容时箐那边。

并未注意到裴砚忱转瞬间的气息变化。

“你方才说,这位容公子是刚认亲容家?”

段逾白点头,“据说流落在外十多年。”

裴砚忱问话一针见血:“那他回京城之前,是在哪里?”

段逾白想了想,才想起来那个地名。

“好像是……邺城?”

“唉对了,”他忽而想到什么,转过头来看裴砚忱,“听说跟你们裴家有婚约的那位姜姑娘,好像也是邺城来的吧?”

段逾白扇骨一转,遥遥往容时箐那边一指,随口一提,“这位容公子也在邺城长大,说不准他们还认识呢——哎?你去哪儿?”

他话没说完,裴砚忱便拂袖离开。

段逾白往在殿外等候召见的容时箐那边看了眼,脚步没停,紧跟着裴砚忱追了过去。

太和殿外,容时箐回头往右前方看,正好看见裴砚忱和段逾白一前一后往长廊另一侧走去。

旁侧的探花郎瞥见容时箐的视线,跟着往那边看了两眼,压低声音,悄悄说:

“那位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也是陛下最器重的权臣,统揽朝堂大半权势,不仅出身显赫,手段魄力更是凌厉狠决,在朝中与京城中的威望地位极高。”

探花郎出身世家后辈,自小长在京城,对裴家这样的贵胄世家了解不少。

他想到什么,又以一种打趣的口吻补充了一句:

“不过也不必担心,虽然裴大人性情冷漠不好相处,但就我们这样的小官小吏,估计也是没机会与首辅大人常常接触的。”

午时末,裴砚忱回到府邸。

路过书房,去卧房换常服时,他脚步没停,对季弘吩咐了句:

“去碧水阁,请姜姑娘来一趟。”

“是,大人。”

一刻钟后。

季弘从碧水阁回来。

又过了半刻钟,姜映晚带着紫烟过来。

在经过平时与裴砚忱见面时常选的凉亭时,她脚步微顿,还未完全停下,特意守在凉亭旁边的季白就对着姜映晚恭敬说:

“姜姑娘,大人在书房等您。”

姜映晚微微颔首,“多谢。”

来到书房外,站在外面的季弘第一时间殷勤地打开了门,“姜姑娘,大人已在里面等您。”

姜映晚道谢后进去。

刚踏进门,紫烟正要跟进来,却在下一刻被季弘伸手客气地拦住。

“紫烟姑娘,书房中重要的文书太多,你跟我一起在外面等着吧。”

紫烟停下脚步,往前看了眼自家主子,随后跟季弘一起,乖乖等在了外面。

“裴大人。”姜映晚朝书桌走去,站定后对着他福了福身行礼。

裴砚忱放下手中的文牍,掀眸朝她看过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

“姑娘不必客气。”

说话间,他将季弘带来的卷宗与信件往姜映晚的方向递去,未有任何铺垫,直接道:

“今日请姑娘过来,是因为姜伯父之案已有进展。”

姜映晚眼睫重重颤了下。

她接过他递来的卷宗和信。

在她翻看的时候,裴砚忱说:

“上次那名流寇的身份已经查清,是大皇子的人。”

姜映晚翻阅卷宗的指尖一顿。

胸腔中有什么东西炸开。

她抬头,看向裴砚忱,险些压不住语气中的急迫。

“所以,我父母当年,并非是死于南江流寇的意外,只是……”

姜映晚眼底闪过痛色,她蜷紧指尖,才道出下半句:“——皇子夺嫡的牺牲品?”

裴砚忱唇角抿起,“是。”

他说:“三年前,皇子夺嫡,大皇子虽无帝王之德,但他是先帝嫡子,朝中不少旧臣主张立嫡为储,大皇子同样又有夺位的野心。”

“皇商的身份,最易牵扯进皇子间的党派之争,拥护大皇子的群臣中有人提议拉拢你父亲添势。”

“但因姜伯父不愿掺和皇子之争,拒绝了大皇子的提议,为了不让皇商势力在后期成为当今天子的助力,大皇子利用南江水患,让杀手混进了流寇中。”

“那年南江的水患严重,密杀这种事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大理寺的卷宗记案中,最后只记录了流寇动乱、不幸遇难。”

姜映晚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指尖冷到发冰。

她呼吸紧紧绷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在得知父母之死并非偶然而是或有隐情时,姜映晚做梦都想为父母讨个公道,不让父母枉死。

可事实却是姜家变故是皇子夺嫡的牺牲品,是登基之路上、夺嫡之战中无数尸山血海中的一缕枉死的幽魂。

大皇子落败,他的势力早已尽数被铲除,这个公道,还如何讨?

裴砚忱后来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姜映晚浑浑噩噩,并未听清。

京城多雨,天色还未暗下来,瓢泼大雨便骤然而至。

姜映晚独自在窗前待了许久。

哪怕紫烟中途将披风披在了她身上,也挡不住冰冷潮湿的水汽无情地往骨头血肉中钻,半夜刚至,姜映晚就起了热。

紫烟慌得不行,立刻喊来外面的婆子,让她们去请大夫。

林嬷嬷匆忙进屋看了眼。

裴府虽常年备着府医,但这几日不凑巧,府内郎中家中有亲事,过两日才能回来。

而现在又恰值半夜子时,出府找大夫的话,她一个后院嬷嬷,先不说能否轻易出府,就算能出府,这种时辰也不好快速找来大夫。

正在犹豫此时要不要惊动老夫人时,林嬷嬷忽然想到前些时日拜见裴大人时,他交代的那句——

日后碧水阁中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向翠竹苑禀报。

林嬷嬷眼睛一亮。

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连忙差人以最快的速度去了翠竹苑。

一刻钟不到。

由季弘掌着灯,裴砚忱亲自来了碧水阁。

等在阁院门口的林嬷嬷见琉璃盏的光亮由远而近,还以为来的是过来通传的小厮,正要迎上去,却见来人一身冷白锦袍,眉眼漆邃冷恹,大步往这边而来。


只大致得知他在那次意外之后暂时代他父亲经商,后来为了彻底站稳脚跟,打算弃商从政,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姜家旁系算计着将她远嫁出去来彻底霸占姜家的产业,在之后更是暗中阻断她和容时箐的所有联系。

待再次见面时,已是在前不久的京城。

思绪回拢,再看着手中这张宅院地契,姜映晚沉默许久没说话。



未时过,申时初,姜映晚按照与裴砚忱定好的时辰,来了翠竹苑。

从来到裴家开始,她前前后后来翠竹苑的次数已经不算少,季弘季白他们见到她人,连进去通报都不曾,直接打开了门让她进去。

紫烟跟着姜映晚走过水榭廊架,踏上台阶,再看着面前大敞的书房门,

有那么一瞬间,她冷不丁想到,最开始她们主子和裴大人见面时,一直是在翠竹苑外的凉亭,

而最近,不管什么时候见面,似乎再也没有选过凉亭,全是在书房。

伴随着这个念头而出的,是前几日她家主子半夜高热、裴大人衣不解带在碧水阁的卧房待了半宿的画面。

紫烟眉头不由地皱了下。

再看着越来越近的书房,心底深处莫名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测。

见面的地点由凉亭这种不论何时相见都不会引人误会的公众场合,变成翠竹苑中寻常人连靠近都靠近不得的书房,

到底是因为在那层救命恩情的情义下,裴大人和她主子随着相处增多慢慢熟稔的缘故,还是因为……

——裴大人其实是有意促成这门婚事?

紫烟眼角狠狠一跳。

她下意识去遏制这个荒谬而且几乎不现实的猜测,但一想到那天晚上裴砚忱过于亲密的举动,这种荒谬的猜测就越来越浓。

紫烟眉头无声皱得更紧。

身为贴身丫鬟,她自然清楚自家主子想退婚,可若是裴大人有意继续这桩婚事,那这婚……还退得成吗?

紫烟心里乱糟糟的。

就在这个猜测快凝为实型时,脑海中又浮出,那天她们主子在老夫人面前提婚约作废时,裴大人就在跟前,并且全程没有阻止。

她想,如果真有意继续婚约,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婚约作废?

紫烟心底差一点便涌上心头的荒缪猜测又淡了下去。

方才一瞬间揪起来的心也稳稳落在了肚子里。

今日和往常一样,来到书房门口,紫烟照例被拦在书房外面,姜映晚一个人进去。

裴砚忱正坐在书桌后处理公务。

听到她进来,他抬头看过来,对她指了指他书桌正前方提前让人摆好的琴。

“有劳姜姑娘。”

“大人客气。”

姜映晚走过去,在他的视线中坐下。

素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清悦琴音便流泻而出。

裴砚忱缓缓看她几眼,很快重新垂眸,继续处理手头里的公务。

有上次凉亭上他目光漆沉地直勾勾盯着她的忐忑经历在,姜映晚在来之前是有几分踌躇的。

不过好在他今日需要处理的公务多。

从她来到结束,他除了在她进来的时候跟她说了句话,其余时候,他都在处理手中的文书与各种卷宗。

琴架的位置和他书桌虽然挨得近,但双方互不打扰,她弹她的琴,他忙他的公务。

接下来的两天,每日的抚琴皆是如此。

每到申时,翠竹苑裴砚忱的书房中,便响起潺潺流水般的清悦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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