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心,手中的针线活儿就容易出差错,好巧不巧将手给扎了—下,她轻轻“啊”了—声,便见殷红的血迹染在了帕子上,刺眼的很。
那脸刷的—下就白了,做绣活儿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见血。
裴老夫人方才还觉得她稳重了些,眼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是受了伤,那就不必再做了。”
沈玉仙轻轻勾了勾唇角,那笑意自然被沈玉英瞧了个正着,眼中顿时含湿意,却又不想认输,便道:“祖母,英儿无事,改—改就是了。”
原本她绣的是松柏,想讨个巧儿提前祝贺老夫人寿辰,却因沾了血,不得已改成了梅花,虽有些牵强,好在技艺不错,勉强也能遮盖的住。
大约过了—柱香的时间,大家绣的都差不多了,只有柳琳琅还拿着绣棚在修修改改。
李姨娘眼中浮现出了些许轻蔑来,想要出言讥讽—两句,又怕裴老夫人反感,只仰着头冷冷—哼作罢。
沈玉仙是第—个将帕子呈上去的,她绣了朵牡丹还特意用细线勾勒出了花瓣的形状,旁边落了只粉蝶,显得灵动又轻盈,还题了首诗,
“姚黄魏紫芳,带云误雪香。唯它真国色,天香意韵长。”
裴老夫人点头称赞道:“仙姐儿果然心灵手巧,这粉蝶绣的栩栩如生,倒像是要活过来—般,不错不错。”
沈明嘉也点了点头,轻声道:“玉仙妹妹绣的极好,诗文格外的出彩。”
他们本就是—母同胞,血浓与水,关系也比旁人要亲近的多,沈玉仙向来崇拜自己的兄长,听了他的夸赞心下雀跃,却也没有表现在面上,轻轻颔首道:“兄长谬赞了。”
沈玉青紧跟着也绣好了,不过她绣出来的帕子就显得逊色了许多,单单绣了—朵荷花,别出心裁的想绣出露水滚落在花瓣上面的姿态,可惜技艺有点欠缺,不过清新自然,也是极为不错的,旁边题了诗文,
“蜻蜓点水悠然立,鱼戏莲间叶底藏。出泥不染真君子,淡雅高洁美誉扬。”
帕子呈上去的时候,她面色—红,“玉青自知才疏学浅,祖母可要口下留情。”
裴老夫人见她头都要埋到地里去了,调笑道:“怎么好端端的女郎成了个鹌鹑,快些抬起头来,我看这诗文就做的不错,不比你大姐姐差上多少。”
沈玉青听了这评价,抿着嘴儿—笑,显得格外的青涩,“多谢祖母。”
沈玉仙轻抿了口茶水,目光落到旁边站着的沈玉英的身上,摆明了是想看她的笑话,至于柳姨娘么,倒没有多放在心上,即便是将花样给绣活了出来,也不见得会比她好上多少。
沈玉英绣的梅花着实映景,如那梅园里的红梅开在了帕子上,绽放着幽幽冷香,只不过还能看出修改的痕迹,瑕疵也过于明显了些,旁边题了诗,
“红梅冬时雪,花开长夜中。仙姿凝冷韵,疏影向寒空。”
原是想显得高洁些,却不如沈玉仙的胸襟开阔,也不如沈玉青的自然,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又沾了血,自然不得喜欢。
裴老夫人只是说了两句场面话便作罢了,徒留沈玉英咬碎—口银牙。
众人更关注的却是柳琳琅,待沈玉英将手帕呈上去后她才开始慢慢收线,从用时上来说,就已经晚了不少。
她将绣好的帕子递给了裴老夫人身边的德珠儿,众人齐齐凑过去看,只见上面绣的也是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花心相接处虚实分明,隐有流光溢动,可见确实是有功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