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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权臣裴景川姜媚

江摇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再次遇到裴景川,姜媚只觉得害怕不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身份卑贱、无依无靠,只想要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裴景川只把她当作取乐的玩意儿,一旦腻了她,她便要被老鸨逼着接其他客人,若是染了病,或是年老色衰,破席一卷丢去乱葬岗,便是她的归宿。她为自己谋活路是人之常情。可当裴景川的手再次放在她的小腹上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心悸。除了那日在公主府偷听到的对话,裴景川对她其实很好。只有他在她痛经时给过她温暖照顾,也只有他毫不吝啬地给她花钱送她礼物。如果当初她没有骗他,而是求他放自己自由,也许如今便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她犯了错,应该道歉悔过。姜媚捧着药碗,低垂着脑袋,裴景川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沙哑颓然的声音,像是被流放的重犯,历经风霜,终于被压弯脊梁...

主角:裴景川姜媚   更新:2024-11-07 14: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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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景川姜媚的其他类型小说《媚权臣裴景川姜媚》,由网络作家“江摇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再次遇到裴景川,姜媚只觉得害怕不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身份卑贱、无依无靠,只想要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裴景川只把她当作取乐的玩意儿,一旦腻了她,她便要被老鸨逼着接其他客人,若是染了病,或是年老色衰,破席一卷丢去乱葬岗,便是她的归宿。她为自己谋活路是人之常情。可当裴景川的手再次放在她的小腹上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心悸。除了那日在公主府偷听到的对话,裴景川对她其实很好。只有他在她痛经时给过她温暖照顾,也只有他毫不吝啬地给她花钱送她礼物。如果当初她没有骗他,而是求他放自己自由,也许如今便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她犯了错,应该道歉悔过。姜媚捧着药碗,低垂着脑袋,裴景川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沙哑颓然的声音,像是被流放的重犯,历经风霜,终于被压弯脊梁...

《媚权臣裴景川姜媚》精彩片段


再次遇到裴景川,姜媚只觉得害怕不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身份卑贱、无依无靠,只想要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裴景川只把她当作取乐的玩意儿,一旦腻了她,她便要被老鸨逼着接其他客人,若是染了病,或是年老色衰,破席一卷丢去乱葬岗,便是她的归宿。
她为自己谋活路是人之常情。
可当裴景川的手再次放在她的小腹上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心悸。
除了那日在公主府偷听到的对话,裴景川对她其实很好。
只有他在她痛经时给过她温暖照顾,也只有他毫不吝啬地给她花钱送她礼物。
如果当初她没有骗他,而是求他放自己自由,也许如今便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她犯了错,应该道歉悔过。
姜媚捧着药碗,低垂着脑袋,裴景川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沙哑颓然的声音,像是被流放的重犯,历经风霜,终于被压弯脊梁低头认错。
这是裴景川一直想要的结果,可姜媚真的说出这样的话,他又觉得憋闷不已。
当初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药冷了,快喝。”
裴景川沉声催促,姜媚乖乖喝药,刚喝了一口又听到裴景川说:“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犯,你该知道我最厌恶欺骗。”
裴景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似有释怀之意,最后一句话却又让姜媚心虚起来。
刚刚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可骗裴景川来了月事也是实实在在。
这种时候,她怎么跟他坦白?
姜媚的脑子又乱起来,她慢吞吞地喝完药,刚想说话,裴景川抢先问:“可还疼得厉害?”
裴景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素来冷冽的眸底却多了两分关心。
满腹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咽下,姜媚垂下眸子,软声道:“感觉好一些了,谢谢。”
白亦回医馆又抓了几副药给姜媚,细细交代熬煮喝药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夫说了,药物调理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少碰生冷之物,吃完这些最好再到医馆复诊,好根据情况调整方子。”
家里的事几乎都是姜媚在做,哪能不碰生冷之物?这些药又贵得离谱,姜媚口头应着,并不打算来复诊。
裴景川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这些药够吃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带你来复诊。”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姜媚还不适应裴景川态度的转变,更让她难受的是,半个月后裴景川竟然还在这里。
他到底要在祁州待多久?裴家的人也不催他回去吗?
裴景川的好说话让姜媚一时有些懈怠,她忘了隐藏,蹙着眉头泄出情绪,裴景川眸底的关心一收,释放威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姜媚需要休息,裴景川没有折腾她,拿了药直接送她回家。
姜媚一路软磨硬泡,裴景川终于答应在前面巷口放她下车。
为了不让裴景川怀疑,姜媚走得很慢,好半晌才回到家。
亲眼看到姜媚进了周家,裴景川才放下帘子,命令白亦:“去张家。”
白亦武功高强,耳力也远胜常人,他忍不住开口:“主子是要原谅她了么?”
当初得知姜媚卷钱逃跑,裴景川在震怒之后,并未想着要如何惩治姜媚,而是担心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会被歹人欺负。
裴景川动用了很多人脉寻找姜媚,几日后听闻镛县河里捞起一具无名女尸,裴景川上马的时候竟险些摔倒。
那是白亦唯一一次看到裴景川失态。
那样矜贵端方的人,连着好几日不眠不休,眼底生出血丝,下巴冒出胡茬,什么礼数体面统统都抛之脑后。
这样大的动静到底惊动了裴家。
裴景川不肯放弃找人,也不肯说出姜媚的身份,老太爷气得动用了家法。
裴景川因此病了一场,醒来倒是不说找人了,只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沉郁可怕。
白亦设想过无数种裴景川虐杀姜媚的场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轻易地原谅。
“她和周鸿远没有圆房。”
裴景川给出回答。
白亦知道裴景川不是好糊弄的人,只是心底仍有不忿:“就算她并未让他人染指,但她骗钱逃跑还嫁人的那些事就都不追究了吗?”
马车里,裴景川的眼眸变得幽暗冷锐:“小猫野性难驯,但只要没有认主,还可以调教。”
白亦:“......”
可这猫都挠了你一爪子了,也没见你拿她怎么样啊。
裴景川态度坚决,白亦不敢再多话,只想着以后见面得对姜媚客气些。
不然等人复了宠,倒霉的人就该是他。
回到家,姜媚终于放松了些,她快步进屋,想把药藏起来,周岚突然跟进来:“嫂嫂方才坐的谁的马车?”
周岚语气不善,说着便要抢姜媚手里的药,姜媚避开,冷声解释:“是夫君好友之妻的马车,她好心搭我一程,有问题吗?”
“若真是如此,嫂嫂为何不邀请那位夫人来家里喝口热茶?而且嫂嫂与兄长一同赴宴,为何不与兄长一起回来,反而要坐别人的马车?”
说话间周岚的眼神一直在姜媚身上游走,试图找到姜媚与人私会的痕迹。
当初求姜媚舍身救周鸿远的时候,周岚说过会帮姜媚保守秘密,此生只认姜媚一个嫂嫂,可周鸿远回来后,周岚的心态就变了。
她觉得姜媚脏了,配不上哥哥了,那个秘密像个蚁窝日夜啃咬着她的心。
她不愿看到哥哥被蒙在鼓里继续对姜媚好,甚至不愿让姜媚待在这个家里。
周岚的恶意毫不遮掩,姜媚有些反胃,她朝周岚走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她:“妹妹既然觉得有问题,方才为何不直接冲上那马车亲眼瞧瞧里面坐的到底是什么人?”
姜媚素来是好说话的,就算周岚偶尔冲撞她,看在周鸿远的面子上她也不会计较,可这会儿她整个人都锋利起来,明亮的眸子如同刀刃划破周岚的皮囊,露出怯懦不堪的灵魂。
她嫌姜媚脏,却不敢得罪弄脏姜媚的人。


红日跃上树梢,晨雾散了些,街角豆腐铺并未开门,透过门缝,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
姜媚提了水给裴景川洗手。
豆腐铺不大,后面没有院子,为了方便,姜媚通常会从别处打些水放在铺子里备用。
裴景川坐在她平日歇息用的木桩上,木桩太矮,他坐得有些憋屈,但气场太强,整个铺子都显得逼仄起来。
他向来是养尊处优的,姜媚不敢让他自己动手,打湿帕子帮他擦去手上的血污。
裴景川手上的血不多,擦掉以后只有拇指处有一条细长的伤口,伤口并未流血,再晚一会儿估计就结痂了.
姜媚不由地打量其他地方,但屋里光线不明,血色和夜行衣完全融为一体,根本瞧不出异样,姜媚只能问:“伤在何处?我没找到。”
“就这儿,你不是都看见了?”
“......”
裴景川一脸坦然,姜媚看看他,再看看那条还没有拇指长的伤口,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裴景川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把铺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问:“怎么不买个大一点儿的铺子?”
这铺子不仅小,地段也不是多好,实在入不了裴景川的眼。
“我没那么多钱。”
铺子里没有药,那伤口也不用包扎,姜媚随口答着帮裴景川擦干手。
裴景川皱眉:“怎么会没钱?”
他对她向来大方,后来她费尽心思哄他开心,他送了不少好东西,随便一样当出去也能换个上百两,这样的铺子能买数十间。
裴景川以为姜媚是财不外露,没想到她竟然没钱,那些东西都去哪儿了?
姜媚低声说:“老鸨管得很严,楼里姑娘得的打赏要被抽走八成,我被卖进来时只值五两,却要花三千两赎身,去官府脱籍需要银钱打点,从瀚京到祁州,一路吃住也要花钱,到祁州时,我身上只剩了不到二十两银子,那场大病又花去近半。”
病好后,姜媚花了一两银子买下这个铺子,刚回本,她就嫁给了周鸿远,这大半年来,家里的花销都是她在出,豆腐铺赚的钱根本不够用,连她手里那点儿老本都搭进去不少。
她确实没什么钱了。
裴景川没了声音,看着姜媚的眸子漆黑如墨。
姜媚失踪后,他第一时间把花楼翻了个底儿朝天,那老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一口咬定是姜媚以死相逼才给赎身的。
他的心思都放在把人找回来这上面,根本没有想到她会问姜媚要这样高的赎金。
难怪那个时候姜媚每次见他都拐着弯儿地问他要赏,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若非如此,她根本攒不够赎身的钱。
晨雾散去,从门缝透进来的光越发的亮,那道光擦着裴景川的脸颊照出后面斑驳的墙体,裴景川的神情反而越发晦暗不明,良久他问:“所以是为什么呢?”
之前裴景川一直觉得姜媚是为了钱。
因为有钱,她才敢嫁给周鸿远这样的穷书生过日子。
哪怕她的脸和手都饱经沧桑,他也觉得她有恃无恐。
可现在她说她没钱。
她做了那么多,不惜得罪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险些死掉。
她图什么?
姜媚握紧拳头,某些血腥可怖的画面汹涌而来,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
姜媚吓得蹭的一下站起来,玉竹在门外喊:“周家娘子,你在吗?我家夫人想买你的豆腐。”
姜媚从回忆中抽离,低低道:“有人来了,你能不能躲一下?”
说出来的话带着很明显的鼻音,裴景川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屈尊降贵躲到摆豆腐的案下。
“来了。”
姜媚应着飞快整理了下仪容,打开铺子。
她的眼眶红得厉害,眸底水光浮动,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玉竹愕然:“发生什么事了,娘子怎么哭了?”
“没有,有东西掉眼睛里了,夫人喜欢吃嫩豆腐还是老豆腐?”
姜媚转移话题,玉竹见她语气轻快倒也没有多想,回到正题:“夫人不爱吃豆腐,但家里酒楼需要,娘子以后做完豆腐直接送到酒楼便是,不管多少酒楼都要。”
姜媚被这个好消息砸得有点懵,回过神来连声应好。
裴景川那点儿伤根本算不上伤,姜媚不想跟他独处,直接跟玉竹去酒楼送豆腐。
姜媚一走,裴景川也回了赁的小院,白亦立刻上前汇报:“尸体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张州府并未发觉异样。”
裴景川毫不在意,把自己贴身的玉佩交给白亦:“给京里传信,好好查一查两年前花楼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裴景川觉得一定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不然姜媚刚刚为什么要哭?
姜媚把豆腐送到酒楼,又去了吴家向吴芳妍道谢。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李记的点心?”
吴芳妍问完迫不及待地吃了块点心,明明已经身怀六甲,她却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姜媚笑了笑:“昨日宴上见你似乎喜欢吃甜食,就顺道买了一点儿。”
最近豆腐铺生意差,吴家酒楼的订单简直是雪中送炭,姜媚当然要好好感谢一番。
吴芳妍越发喜欢姜媚,拉着她的手说:“再过几日是我爹的四十大寿,我已让玉竹送了请帖去你家,到时你早些来陪我。”
“好。”
吴芳妍非要留姜媚吃午饭,姜媚推辞不过,只能留下。
吃完饭,还是玉竹坐马车送姜媚回家。
姜媚记着昨日发生的事,依旧让马车在巷口停下,一掀帘,就看到周鸿远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她。
距离太远,姜媚看不清周鸿远脸上的表情,但莫名的,她觉得那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周郎君出来迎娘子了,他对娘子可真好呀。”
玉竹羡慕地说了一句,姜媚没接话,道了谢朝周鸿远走去。
距离近了,姜媚看到周鸿远神情温柔,与平常无异。
姜媚觉得是自己做贼心虚了,她赶走心头的不适,主动开口:“夫君怎么在这里?”
周鸿远没有回应,目光追着马车而去。
姜媚连忙解释:“吴家酒楼订了我的豆腐,我送完豆腐去跟吴姐姐道谢,吴姐姐留我用了饭才派马车送我回来。”
周鸿远笑着揽住姜媚的肩膀:“我只是看眉娘没有回家吃午饭,所以有些担心,眉娘解释这么多做什么,你我是夫妻,我难道还不相信你么?”
姜媚默默松了口气。


“鸣鹿书院赵行知、周鸿远见过裴公子。”
周鸿远和赵行知一起行礼,姜媚学着吴芳妍的样子颔首致意。
“不必多礼。”
裴景川冷淡回应,像是根本不认识姜媚,只是触及她和周鸿远交握的手,目光多停留了一瞬。
那一眼冷沉沉的,如有实质。
姜媚掌心早就冒出冷汗,直到裴景川转身进了竹屋才敢大口呼吸。
“怎么这么多汗,吓到了?”
周鸿远温柔关心,拿了汗巾帮姜媚擦手,见他如此细致体贴,吴芳妍眸底闪过艳羡,轻声道:“这位裴公子的气势好强,确实挺吓人的。”
“蠢货!”赵行知变了脸色,“裴家可是瀚京的名门望族,在裴公子眼里,你我连蝼蚁都不如,能见他一面已是三生有幸,难道还想让裴公子对你笑脸相迎?”
赵行知的语气里透着一分不易察觉的鄙夷,吴芳妍的脸一下子涨红。
本朝商贾的地位很低,吴家虽然在钱财方面远胜赵家,赵行知却还是觉得吴芳妍高攀了她。
吴芳妍怀着身孕,今日还有外人在,赵行知对吴芳妍的态度尚且如此,回到家指不定如何趾高气扬。
姜媚对赵行知的印象一下子跌到底,她主动开口:“是我没有胆识被吓到,夫人好心为我解围,赵公子要怪就怪我吧。”
顾忌着周鸿远的面子,赵行知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只压低声音道:“这次机会难得,娘子和嫂夫人就算帮不上忙,待会儿在席间也要谨言慎行,切莫冲撞贵人毁了我和周兄的前程。”
吴芳妍缓过神来,挤出笑容道:“我知道了,夫君放心。”
这间竹屋是鸣鹿书院院首苏淮修的住处,进了屋,周鸿远和赵行知先带着姜媚和吴芳妍去拜见恩师。
裴景川比他们先到,正与苏淮修品茶。
周鸿远和赵行知一起行了礼,而后看向姜媚:“眉娘,过来。”
裴景川就坐在苏淮修对面,他单手执着茶盏,似在专心品茶,并不在意屋里发生的事。
姜媚硬着头皮上前,周鸿远揽了她的腰,动容道:“先生对我恩重如山,若无先生就没有今日的我,你与我跪下给先生磕个头。”
周鸿远说着便要跪下,裴景川忽地开口:“如此大礼,我坐在这儿似乎不合适,改日再来拜访先生吧。”
“不妨事的。”
苏淮修留下裴景川,又对周鸿远说:“你们夫妻和睦就好,不必如此,我这还有贵客,你们先出去吧。”
四人离开后,苏淮修拿了周鸿远的文章给裴景川看:“方才那个是我最得意的门生,虽然家境贫寒,却极为刻苦上进,若他等考取功名再成婚,必能娶个对他仕途有益的妻子,他却执意娶了所爱之人,可见性子纯良,绝非趋炎附势之辈。”
周鸿远看着文文弱弱,文章却极有锋芒,字里行间皆是勃勃的野心。
裴景川细细读着没有接话,苏淮修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是今年才成的婚,我原本担心他会沉溺情爱荒废学业,没想到他心志极坚,将洞房花烛夜留在了春闱之后。”
裴景川一顿,随后恢复如常,漫不经心道:“先生怎会知道别人的房中事?他既按捺不住成了亲,怎会守身到春闱之后?”
言下之意是周鸿远撒了谎。
苏淮修当即维护道:“鸿远不会骗我的,他父亲早亡,他母亲一人拉扯他和幼妹长大,就盼着他能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有他母亲在,必不会让他为了女子功亏一篑,而且成婚之后,他的学业不仅没有退步,反而精进不少,足以证明他所言非虚。”
周鸿远是苏淮修见过最刻苦用功的学生,他可以一天只吃一个馒头,省下来的钱都拿来买书,即便是凛冽的寒冬,他也是最早到学堂又最晚离开的。
周鸿远的文章是很好,但科举考的不仅仅是才华,今日见到裴景川,苏淮修便想帮帮爱徒,以裴景川的地位,若有人能入他的眼,也许不用参加春闱便能被举荐为官。
苏淮修的意图很明显,他是裴景川老师的故交,开口要裴景川保个学生不算什么难事,裴景川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周鸿远和姜媚尚未圆房这件事上。
若这是真的,那从头到尾,姜媚应该只有他一个男人。
裴景川捻了捻指尖,半晌才道:“文章的确是好文章,先生可以为他写封举荐信,等他到京中可暂住裴家。”
“这可真是太麻烦了。”
苏淮修高兴极了,竟要亲自给裴景川添茶,裴景川接过茶壶,温声道:“这只是举手之劳,春闱靠的还是他自己的本事,只要他别辜负先生一片爱徒之情就好。”
出了房间,赵行知还盼着能与裴景川说说话,但等了好一会儿裴景川也没出来,倒是其他几位同窗都陆续到场。
他们都是苏淮修的得意门生,有真才实学在身,虽想一窥瀚京第一公子的风采,却也没有太重的攀附之心,等了一会儿没见裴景川出来,注意力便转移到周鸿远和姜媚身上。
“周兄总算愿意带嫂夫人出门了,当初成婚可是连杯喜酒都没让我们喝啊,莫不是怕我们白吃白喝?”
“家中实在贫寒,内子又怕生,实在是怕怠慢了诸位。”
周鸿远拱手赔罪,立刻有人打趣:“我们又不跟周兄过日子,周兄怎么不怕怠慢嫂夫人?”
众人笑起,笑完之后气氛却有些微妙。
今日到场的人不多,加上家眷,也就两桌,周鸿远真的想请,也不至于连两桌酒席都备不起。
周鸿远复又揽住姜媚的腰,夸赞道:“眉娘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子。”
姜媚神经紧绷,生怕裴景川出来会看到,但不想让周鸿远在朋友们面前丢脸,还是笑着配合:“婆母拉扯夫君和妹妹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她再为了我们的婚事操劳。”
众人立刻夸姜媚善解人意识大体,能娶到她是周鸿远的福气,在一片祝福声中,姜媚看到了裴景川。
他不知何时出来,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安静听着。


“夫君怎么会这样想?”
姜媚意外。
周鸿远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姜媚:“按照常理,你我成婚后,我就该把你介绍给那些好友,我自以为是拖到现在,眉娘也该怨我藏着掖着不够有担当。”
周鸿远很是愧疚。
姜媚本想安慰几句,张口的瞬间失了声。
在答应周鸿远的求娶之前,她坦白了曾经为妓的事,她嫌媚字太俗,用了姜眉这个假名字,周鸿远虽娶她为妻,却不曾将她介绍给朋友,的确有遮掩看轻的可能。
姜媚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是因为周鸿远对她实在体贴周到,他如此重视珍爱,又怎会觉得她见不得人?
姜媚有些如鲠在喉。
理智告诉她周鸿远的考量其实是有道理的,他的朋友都是读书人,她与他们并没有什么话可聊,周鸿远是在保护她,可脑子里还有个声音在大声叫嚣,周鸿远也不是完全把她当成正常人看待,连他都觉得她应该自卑。
姜媚知道这个念头过于矫情,心脏却还是控制不住难过,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蛛网缠绕,呼吸都是困难的。
“夫君对我已经很好了,我没有怨过夫君,”不知过了多久,姜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用力掐着掌心,靠着尖锐的痛意挤出笑容,“能嫁给夫君是我今生之幸。”
姜媚掐断思绪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周鸿远待她已经非常好了,该知足的,况且说到底,是她亏欠他更多。
姜媚拒绝同往,周鸿远见她态度坚决,也没再劝,只是过了两日,有人叩门:“周兄,你可收拾好了?”
周鸿远正在帮姜媚磨豆子,闻言歉然道:“今日有事,我就不去了,麻烦赵兄代我向大家道个歉。”
“这怎么能行,春闱在即,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坐到一起吟诗作对,周兄平日不来也就罢了,今日怎可缺席?”
赵行知说着直接伸手来拽周鸿远,周鸿远还要拒绝,姜媚轻声道:“我一个人能行,夫君还是去赴宴吧。”
周鸿远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姜媚,赵行知当即了然,对着姜媚一顿夸赞,而后话锋一转道:“内子怕我饮酒失态,非要与我同往,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挺无聊的,嫂夫人能否同往陪她说说话?”
姜媚还是犹豫,赵行知又拿出银锞子非要塞给周鸿远:“我知嫂夫人忙,今日的豆腐我都买了。”
“公子盛情邀请乃是好意,你与夫君是至交好友,我便是爱财如命也不能收公子的钱,还请公子稍等片刻,容我换身衣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媚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见目的达到,赵行知收起银子,笑眯眯道:“不急不急,只要嫂夫人愿意同往,等多久都可以。”
姜媚现在的衣服大都宽松老气,唯有与周鸿远成婚时置了一身颜色鲜亮的绯色衣裙和一支桃花簪。
她与周鸿远在春日成婚,衣裙有些薄,姜媚在外面加了一件靛青短袄,插上簪子便出了门。
赵行知的娘子名叫吴芳妍,是城中酒楼掌柜之女,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起,整个人珠圆玉润,温柔可亲。
姜媚一上车,吴芳妍便主动与她搭话,问她如何与周鸿远相识几时成的亲。
姜媚一一回答,得知她自己开了个豆腐铺,吴芳妍立刻露出羡慕之色:“你好厉害,竟能自己开铺子,我想学做生意,被我爹狠狠骂了一顿。”
商人地位低贱,吴父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为女儿觅了位读书人做夫婿,如何愿意再让她抛头露面受人非议?
“令尊也是为你好,你若真做了生意,如今怀着身孕岂不是还要在外奔波。”
姜媚宽慰,吴芳妍摸摸肚子,露出笑容:“倒也是这个理儿,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日后四处奔波还被人看轻,你与周郎君也要抓紧时间呀,到时咱们的孩子还能一起念书作伴。”
姜媚嘴里泛起苦涩。
她喝了太多避子汤伤了身子,此生恐怕都不会有孩子,而且与周鸿远分开后,她也不打算再与人成婚。
“顺其自然吧。”
姜媚笑得有些勉强,吴芳妍看出来了,贴心地转移话题。
没多久,马车停在一座竹屋前,姜媚准备先下车扶吴芳妍,掀开帘子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裴景川!
姜媚瞳孔震颤,飞快地收回手。
然而帘子才刚落下又被吴芳妍的丫鬟玉竹挑起,她讶异道:“夫人你看这是哪家的郎君,怎生得如此俊美脱俗?”
裴景川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金银双丝绞祥云锦衣,外罩貂皮大氅,许是风寒未愈,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清清冷冷,如同冬日雪松,不可攀折。
玉竹的声音有点大,裴景川偏头看过来。
姜媚早已躲在帘子和玉竹后面,只盼不会被看到。
玉竹被裴景川的眼神吓到,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位郎君生得如此好看,怎的眼神这么凶?”
姜媚无心回答,脑子乱成一片。
她没想到裴景川也会在这里。
她是临时答应来赴宴的,裴景川应该不是为她而来,可待会儿要是碰了面,裴景川难保不会戏弄报复她。
今日来的都是周鸿远的至交好友,若不慎被人发现,她会万劫不复不说,周鸿远也会跟着沦为笑柄。
这后果她承担不起。
姜媚想逃,赵行知却走过来说:“那位是翰京第一公子裴景川,娘子、嫂夫人快快下车随我和周兄去行礼。”
赵行知的语气难掩兴奋,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裴景川
那可是连陛下都赞不绝口的天纵奇才,别说与他做朋友,便是得他几句点拨也是极大的造化啊!
吴芳妍未曾听说过裴景川的才名,但见自家夫君如此激动,立刻带着玉竹下了马车,姜媚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车。
她刚站稳,周鸿远就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安慰:“别紧张,只是打个招呼,无妨的。”
姜媚想抽出手,周鸿远反而握得更紧,下一刻,她便被周鸿远拉着带到裴景川面前。


两年不见,裴景川变化不大。
依旧是剑眉星目,矜贵端方,只是下巴处多了一条浅浅的疤,平添狠厉,压迫感十足。
姜媚捏紧绢帕,上前软声道:“我们谈谈吧。”
裴景川没拿正眼瞧她,漫不经心:“你拿什么跟我谈?”
她无权无势,还有个身陷囹圄的夫君,这具身子不是她的筹码,只是她苟延残喘的救命稻草。
姜媚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她并未退缩,直勾勾地看着裴景川:“男女之事还是要配合才能得趣,偶尔霸王硬上弓一次是乐趣,若是一直如此,难免有损身份。”
若非如此,张明渊也不会费尽心思要她主动送上门。
裴景川没接话,沉默压得姜媚喘不过气来。
姜媚不敢露怯,继续说:“只要夫君能平安回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话,裴景川终于掀眸看向姜媚。
他的眼眸很黑,深不见底,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像是尖利的冰刃,要把姜媚刺穿。
半晌,姜媚听到他问:“所以当初你骗我的钱就是为了养这么个狗男人?”
姜媚心尖狂颤,指尖掐进掌心才没有逃跑。
公主府那日偷听之后,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哄裴景川开心。
她会故意说梦话展现对他的依恋和爱慕,她让裴景川觉得她好像爱惨了他,没了他就活不下去,裴景川无法回应这样的爱意,便大把大把地给她花钱。
她用裴景川给的钱赎了身,在他以为自己深爱他的时候消失,然后嫁了人。
裴家三郎是何等光风霁月的人物,瀚京贵女都任他挑选,他怎能容忍被一个妓子诓骗?
姜媚跪下,一脸的视死如归:“骗你的人是我,和他无关,你要如何惩罚我都可以,只要别伤害他就行。”
离开裴景川之后,姜媚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这张脸和这具身子实在太过惹眼,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盯上,若不是周鸿远,她甚至都没有命活到今天。
不知天高地厚得罪裴景川的人是她,周鸿远是无辜的。
屋里陷入沉寂,裴景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那么冷冰冰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团死物。
饶是如此,姜媚还是大着胆子膝行上前去解裴景川的腰带,解到一半,手腕被扣住,姜媚慌乱抬头,撞入裴景川晦暗不明的眸:“过来。”
“......”
直到烛火燃尽,姜媚才从屋里出来。
出门时,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娘子小心。”
婆子扶了姜媚一把,见她面色绯红,暗道这周家娘子平日瞧着普普通通,在床榻之间竟是如此销魂模样,难怪少爷会不择手段,这谁见了能不动心啊?
有软轿相送,姜媚比昨日早到家。
李氏和周岚都睡了,家里静悄悄的。
姜媚打了盆冷水草草擦了身子睡下,又起了个大早推着豆腐去铺子上卖。
几天没开门,生意冷淡不少,一上午也没卖出去几块儿。
姜媚打算把剩下的豆腐拿回去做成豆腐干,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周岚在和李氏吵架。
“嫂嫂也是被逼的,姓张的厚颜无耻不肯放人,嫂嫂又能怎么办?”
“你懂什么,男人在床上是最好说话的,她要是表现好一些,说几句好话,你哥早就回来了,只怕是我之前一直拦着不让他们同房,如今她尝到甜头,心思跑到别的男人身上去了。”
周岚被惊到:“娘你为什么不让嫂嫂和哥哥同房?”
李氏横了周岚一眼:“你哥明年就要进京赶考,正是关键时候,哪能让他把心思放在这种事上?”
那你为什么还同意哥哥成婚?
周岚腹诽,却不敢再跟李氏顶嘴。
姜媚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去,周岚藏不住事,目光心虚地躲闪着。
姜媚恍若未觉,麻溜弄了午饭,又开始做豆腐。
晚上煮的面,姜媚干了一天的活,胃口还算不错,周岚却是心不在焉,不时朝门口张望,然而直到夜深张家也没来人。
周岚有些不知所措:“嫂嫂,张家这是什么意思啊?哥哥还能回来吗?”
“能。”
裴景川既然默认了,便不会食言。
姜媚不愿多说,安抚了周岚几句睡下。
接下来几日张家都没来人,姜媚的生活又恢复平静,这日她照旧早起去豆腐铺,一开门却看到周鸿远柱子一般杵在门口。
姜媚连忙去扶住他。
他的四肢都冻僵了,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
姜媚皱眉:“外面这样冷,夫君回来怎么不敲门?”
周鸿远目光黏在姜媚身上不肯挪开,他舔舔被冻裂的唇,哑声说:“我怕推开门你却不在。”
他是宁肯毁掉前程入狱,也不愿让她受辱的。
姜媚喉咙发紧,低声问:“我若不在你要如何?”
“我会豁出这条命,为你讨个公道!”
周鸿远答得毫不犹豫,姜媚的眼眶顿时热得厉害,她低下头不敢与周鸿远对视,故作轻松:“别动不动就豁出命去,成亲的时候可是说好要陪我到白头的。”
“好。”
天色渐亮,晨雾又起,姜媚低着头,柔弱极了,周鸿远很想抱抱她,刚抬手,李氏就冲出来:“我的儿,你受苦了!”
周岚闻声出来,也是泪流不止。
姜媚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是几日未见,再见到周鸿远姜媚却觉得恍若隔世,感动过后,她有些难以面对,宽慰一番还是去了豆腐铺。
卖完豆腐,姜媚去医馆买了外伤药,又去集市买了半只鸡和半斤猪肉。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了裴景川。
裴景川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小姑娘未做太多伪装,神情烂漫,看向裴景川的目光是掩不住的爱慕,很好辨认。
几乎是同时,裴景川也看到姜媚。
明明他们之间还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明明街上人来人往,姜媚却还是感受到了裴景川眼神里的侵略性。
姜媚心头一紧,连忙收回目光,扎进旁边小巷。
“裴大哥,你在看什么呀?”
张明瑶顺着裴景川的视线只看到攒动的人群,并未发现异常。
“没什么。”
裴景川很是冷淡,转身上了马车,他的步子很大,张明瑶只能小跑才能跟上:“那边还有好多可以逛的,裴大哥不逛了么?”
“天冷,没兴趣。”
裴景川一口回绝,又在张明瑶要跟着上马车的时候开口:“男女有别,你我不宜同乘。”
“......”
出门的时候你也没说不可以啊。
无视张明瑶哀怨的目光,马车扬尘而去。
姜媚绕了些路,回家晚了些,一进门就听到周岚抱怨:“嫂嫂,哥哥好不容易才回家,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为了等你,饭菜全都冷了。”
“周岚,”周鸿远沉了脸,“道歉!谁教你如此对长嫂不敬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哥你怎么不讲道理?”
周岚撇撇嘴,一脸委屈,周鸿远并不惯着她,直接把她关回屋里:“自己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周岚在屋里嚎啕大哭,周鸿远充耳不闻,把煨在锅里的饭菜都端出来。
他都做到这个份儿上,姜媚也没什么好气的,另外拿了个碗准备给周岚留菜,被周鸿远阻止:“不用管她,成婚后这个家都是你在操持,她如此不知好歹,不吃些苦头怎么行?”
周鸿远平日都是温和有礼的,唯独在姜媚的事上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这些日子姜媚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又有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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