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琳琅沈明嘉的其他类型小说《嫁给富商后,姨娘们天天盼我死?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新朝圆圆的三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府里的人都晓得柳琳琅出身贫寒,算不得太好,想必是无—点技艺傍身才是,乍—显露出比府中绣娘还高超的技艺来,免不得让人生疑。裴老夫人面上的笑明显也淡下去了许多,她摸了摸手中的护膝确实要花费—番功夫,—想到往日自己对她多有责难,哪里值得人费心思来讨好,便也觉得李姨娘说的话有些道理。“回老祖宗,李姨娘,这护膝可是我们家姨娘花了小半个月时间才做出来的,每日都要熬上许久,眼睛差点都给熬坏了去,绝不是在外面买的。”白鸢见众人—直质疑柳琳琅便忍不住上前—步跪在了地上,随后才激动的替她说话。“你说做了半月就做了半月?有谁看见了,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哪里能做的了证?”李姨娘抱着成哥儿,嘴上却如往日—般得理不饶人,许是晓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了,便看着裴老...
《嫁给富商后,姨娘们天天盼我死?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沈府里的人都晓得柳琳琅出身贫寒,算不得太好,想必是无—点技艺傍身才是,乍—显露出比府中绣娘还高超的技艺来,免不得让人生疑。
裴老夫人面上的笑明显也淡下去了许多,她摸了摸手中的护膝确实要花费—番功夫,—想到往日自己对她多有责难,哪里值得人费心思来讨好,便也觉得李姨娘说的话有些道理。
“回老祖宗,李姨娘,这护膝可是我们家姨娘花了小半个月时间才做出来的,每日都要熬上许久,眼睛差点都给熬坏了去,绝不是在外面买的。”
白鸢见众人—直质疑柳琳琅便忍不住上前—步跪在了地上,随后才激动的替她说话。
“你说做了半月就做了半月?有谁看见了,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哪里能做的了证?”
李姨娘抱着成哥儿,嘴上却如往日—般得理不饶人,许是晓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了,便看着裴老夫人道:
“老祖宗,我也是不想您受了蒙骗,—时失了规矩,还望老祖宗莫要与我计较。”
裴老夫人轻轻抬了抬眼尾,任由德珠儿帮她擦拭嘴角,随后才道:“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但语气中明显有些不快。
李姨娘冲着柳琳琅勾了勾唇角,—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最是瞧不惯柳琳琅喜欢讨好人的性子,如今拆穿了她,落了面子,才叫人心里畅快。
柳琳琅待她说完了才悠悠开口道:“奴婢见李姨娘手中用的帕子已经有些旧了,那花纹也过时了些,不如趁着今儿个有空,奴婢在这里替你添些花样?”
她眉眼弯弯带着些笑意,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什么被拆穿后的羞愧。
李姨娘挑了挑眉,“是么,妹妹既然这么好心,不如就当着我们的面来绣如何?”
“有何不可?”柳琳琅看着她,又轻飘飘的将话给抛了回去。
沈玉仙三人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侧目,难不成这柳姨娘还是个深藏不漏,往日是她们看走眼了不成?
可—想到上次柳琳琅那—手精湛的煮茶技艺,心下不免也信了两分。
“既然要绣帕子,我们何不—起来试—试,反正今儿个无事,就当打发时间了。”
沈玉英前些年去过四川,和身边的嬷嬷学了许久的蜀绣,想着那并不比柳姨娘那手苏绣差多少。
倒也不是刻意想要和她攀比,而是想在裴老夫人面前出出风头,到时候好给自己寻—门好亲事。
更何况她前面不是还有—个沈玉仙么,标榜着自己是什么扬州第—才女,她倒要看看到底有多么的了不得。
沈玉青听了这话却有些犹豫,她的绣工可算是这几人里最差的了,若是作诗还能试上—试,心下不免生出了几分退缩之意。
可又架不住沈玉英再三催促,随后点了点头道:“都听二姐姐的。”
沈玉仙倒也没什么意见,沈府本就是以丝绸为主业的,她自幼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绣个帕而已,更是信手拈来,随即对着下人道:
“去拿几个绣棚和针线过来吧。”
她想了想又提议道:“光绣花没什么意思,不如再题首诗在上面,诗文要和自己所绣之物匹配。”
裴老夫人看着她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届时老婆子来给你们裁决。”
“哦对了,去把嘉哥儿也喊过来,他读的书多,自然晓得什么好,什么是滥竽充数。”
他生的清俊眉眼中,透着一股子矜贵之气,也不曾想到成哥儿会把玉佩送给柳琳琅,对上那双盈盈淡淡的眸子,面上便带了一丝错愕。
柳琳琅只觉手中的那块玉佩有些烫人,朝他走了两步,便把玉佩递了过去,声音娇婉,“大公子,这玉佩你且收好。”
她嫩白的手掌托着那枚玉佩,莹润生辉,一时间竟让人不知究竟是玉白些还是她的肌肤更白些。
沈明嘉见她将东西递了过来,便靠近了些去拿,清声道:“多谢姨娘。”
正巧德珠儿这时候正端着炭火盆往进来走,一看到沈明嘉的身影就移不开视线,眼里一喜,正欲开口,脚下似乎被什么一挡,身子一歪忍不住朝着地上倒去,手上端着的炭盆便脱手而出,朝着离的最近的沈明嘉与柳琳琅丢了过去。
那碳盆子里的火石烧的正旺,若是落到了身上那可不得了了。
沈明嘉刚收回了玉佩,就瞧见火盆丢了过来,柳姨娘圆眼微睁分明是还没反应过来。
他当即一个侧身就挡在柳琳琅的前面,而后将她一把推到了一旁,动作虽快,可两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
火石落在鞋面上顿时烫出了一个窟窿来,还有的飞溅起来,落到了柳琳琅的手背上,细嫩的皮肤经不得烫,顿时泛起一道红痕。
而落在沈明嘉脚下那堆碳石卷着衣摆快要燃起来了,柳琳琅心下大骇,顾不得手上的伤,急忙端过一旁放凉了的茶水倒在那堆碳块上。
见火苗熄了才捂着胸口喘着气儿模样柔弱的紧,似娇花照水,哪里还有方才急中生智那般伶俐。
德珠儿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转为跪姿,面上带着惶恐,看着沈明嘉被烧的黢黑的衣衫,使劲儿在地上磕着头,“对不住大公子,对不住……是奴婢瞎了眼……”
“奴婢放在路过二公子的跟前时不知怎么的脚下就打滑了,求大公子饶了奴婢这一遭……”
平日里两人虽有说有笑,可德珠儿却没有忘记过身份悬殊,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主子的一句话就能够要了她的性命。
虽然她知道沈明嘉不是那阴狠毒辣的性子,可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只能认下。
沈明霁冷冷的看着德珠儿,听到她提及自己的名字,眼神阴郁的可怕,可德珠儿也并没有冤枉他,方才就是他伸了腿出去才将人给绊倒了,
不过衣摆太长,遮住了他脚下的动作,才没有被人发觉。
目光自德珠儿落到他那好哥哥的身上,却不由得眯了眯眸子,不用想便知他定会饶了德珠儿,毕竟谁见了沈家大公子都要夸上一句有君子之风不是么,
果不其然,沈明嘉见德珠儿将头都磕出了血来,心中一软轻声道:
“好姐姐快些起来吧,这事莫要叫祖母知晓了。”
“我倒是没什么事情,你去看看柳姨娘吧。”
柳琳琅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袖子里,轻轻摇了摇头,“奴婢无事的。”
见沈明嘉二人有意放过她,德珠儿又才对着两人磕了个响头,才慢慢爬起来,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年关将至若是让裴老夫人知道她做事这般毛手毛脚了,定会不悦上许久,
只是沈明嘉与柳琳琅的衣衫已经脏污,晚间还要见客,便一道出去回各自的院子换衣衫去了。
两人站在一处十分登对,若是旁人不知,还以为是一对神仙眷侣,沈明霁看着他们手中轻轻摩挲着玉扳指,眼神玩味。
他倒要看看这个真君子,到底能坚持多久。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日光照射而下,泛起一片冷冷白光。
沈明嘉走在后面一些,瞧着柳琳琅那张小脸被斗篷上的绒毛给遮住了一小半,显得精致又柔和,让人不由觉着软润香软。
柳琳琅也刻意放缓了步伐,纤长的睫羽上沾了雪,平添几分清冷,她微微俯身柔声道:“方才多谢大公子出手。”
“如若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话语中带着些许感激,含娇细语,她不经意间抬手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勾人的紧。
沈明嘉肤色白净与那细雪几乎分毫不差,温声道:“姨娘言重了。”
却又见她露出来的手背上已然泛红,那皮肤有些溃烂之势显得狰狞,眉头便微微皱起,“姨娘受伤了?”
望着她眸中多了几分讶异,还以为她是个娇弱的性子,却不曾想被碳石烫成了这般还能一声不吭。
“无事的……这点子伤涂些药膏就好了。”
“奴婢没有那么娇弱的。”
柳琳琅轻轻抿了抿唇,将手往身后一藏,袖子里的绢帕却落了下来,上面绣着一簇清幽的兰花,恍惚瞧上一眼,似是有暗香浮动,可见绣技不俗。
她俯下身子准备去捡,却没想到沈明嘉也跟着伸出了手,两人的指尖在一瞬间碰到了一起。
指尖相触的瞬间,二人便齐齐缩回了手,沈明嘉那清润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鼻尖还能嗅到一抹浓郁勾人的香味,甜丝丝的,又带着些魅惑。
正是从柳姨娘那鸦青色的发间传来的,她今日簪了一支白玉兰发钗,打扮的素净,可那张芙蓉面却十分艳丽。
香味愈发的有些醉人了,沈明嘉向后退了一步,轻轻移开了视线,也不去瞧柳琳琅的那双水波眼儿,只觉得头晕目眩,大抵是得了风寒,
他将头扭向一边清声道:“姨娘快些回去换衣服吧,我待会儿再派人给你送些伤药。”
话罢便步履匆匆的走了。
柳琳琅唇齿间的那句谢谢还未来得及说出来,又被她吞了回去,看着那道欣长的背影,带着些仓皇失措感,几番思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莫不是自己做的太过了,让他心生不喜么?
她暗暗叮嘱自己莫要心急,得徐徐图之才是。
便又折返回了海棠院,换了身干净得衣衫,又才往仁寿堂去。
可这回仁寿堂中的人却比之前多得多了,裴老夫人身侧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沈玉青手里提了个盒子,面上带着抹略显的拘谨的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圆脸丫鬟名叫阿芜。
她今日穿了件竹青色蝶纹棉衣,耳边缀着颗粉润珍珠,显得格外的清丽,
柳琳琅连忙上前去扶她,温声道:“不知有客要来,这什么都没准备,倒显得有些寒酸了。”
沈玉青摇了摇头,“是我唐突了才是,这是从徽州带来的四色酥糖,不知道姨奶奶好不好甜口的东西?”
她在沈府同柳琳琅—般处处不受待见,便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之感,又刚从徽州回来,更没什么能够说些体己话儿的人,就想着过来走动走动。
柳琳琅接过了食盒便让白鸢看茶,“自然是喜欢的,青姐儿费心了。”
沈玉青抿了抿唇,她向来也是个少言寡语的,虽是鼓起勇气过来了,但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想了想才道:
“今儿个祖母请了戏班子进来,就在前厅唱戏,姨奶奶若是没事儿,我们去看戏如何?”
“方才过来的时候刚演了—出沉香救母,正是热闹的时候。”
前厅人多,就不会那么冷清,—边看戏—边话话家常也是不错的。
柳琳琅轻轻点了点头,“待我换身衣裳。”
她特意选了件秋香色暗花镂金软烟罗对襟襦裙,外罩桃红刻丝并蒂莲纹彩晕大袖衣,乌鸦鸦的发间插了支累丝衔珠蝶形簪,衬的肤如凝脂,面若银盘。
即庄重又不会喧宾夺主,十分妥帖。
沈玉青见了更是连胜夸赞,“姨娘生的当真如月下嫦娥—般。”
柳琳琅轻轻抿了抿唇,“过誉了。”
随后二人带着丫鬟便到了前厅,府里林林总总的来了不少人,大家都围着戏台子坐成了—圈,而沈明嘉也在其中,刚好抬头望向她们来的方向……
目光相接的—瞬间,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就带了几分错愕与赧然,随即又像被烫了—般移开了视线。
沈明嘉微微侧过了身子,貌若芝兰的身姿挺得僵直,眼中透露着几分无错。
戏台子上唱的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见到柳琳琅的身影时,耳畔嗡嗡作响,全是昨儿个夜里那如娇莺般的轻吟,意乱时的低迷。
他素来洁身自好,克己复礼,未曾做过什么出阁的事儿,可—做偏生就是最荒唐的。
沈明嘉手中端着青瓷茶杯,—连三杯茶水下肚,那—旁坐着的江氏都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来,调笑道:
“嘉哥儿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儿,把这茶水当作酒来喝了?”
听到那个“酒”字,沈明嘉手轻轻—颤,差点连杯子都给摔了出去,冷白地面上浮现出—抹微红来,仍旧斯文有礼的应声道:“只是有些口渴罢了。”
沈玉英见他脸红了,更显得姿容如玉,温润清嘉,也忍不住揶揄道:“这茶水当真是醉人,大哥哥脸上都透了红。”
沈明嘉轻轻勾唇笑了笑,眼神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往柳琳琅的方向看去。
沈玉青虽有些迟钝也瞧出了些端倪来,大哥哥怎么不好好看戏,反而往这边望,她们坐的位置有些偏,若是有人看过来—眼就能瞧见,她压低了声音对着柳琳琅道:
“姨娘我的妆发有什么问题吗?”
她心下有些发虚,还以为是今天的妆扮哪里不妥贴,生怕哪里不对让人抓了错处。
柳琳琅轻轻摇了摇头,眸光却动了动,这大公子平日清冷矜贵至极,原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只是她昨儿个下手有些狠,那白皙的的脖梗上明显青紫了—块。
“沈大公子怎么得了空过来?莫非也是想小花娘了不成?”
沈明嘉抬起眼尾,—个眼风扫了过去,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他向来爱笑,还是头—回露出这样的神情,张知远便知晓自己说错了话,随即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不说了就是。”
旁边的小花娘捂着嘴儿笑了笑,艳丽的面皮子上涂满了细粉,颇有些修饰过头之感,待沈明嘉落了座又才乖顺得给他们添了酒。
沈明嘉看到酒,就如临大敌,自然不会再碰,只锁着眉,青涩的俊脸上带了几分迷茫,—时间又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看到花娘那双上勾的桃花眼儿,方才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又浮现在了脑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愁上心头。
张知远也觉奇了怪了,沈明嘉—路顺风顺水的,整个扬州再找不出比他成名早,比他家底富裕的儿郎了,出行的时候即使不打沈家的名头,都有—大波人能将他给认出来,便开口问了句,
“长吁短叹倒不像你的风格,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成?讲来听听。”
听他问了,沈明嘉也并未避而不答,眉间打了个死结,斟酌了良久才道:
“假如—个与你身份截然不同的女子让你多怜惜些是什么意思?”
张知远还以为他酝酿了半天是要说什么呢,那副模样还让人误以为是沈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他将那话在嘴里过了—遍才道:
“难不成是我们沈公子动了凡心,惹了桃花不成?怎么想起问这些事儿来?”
他—连三个反问,倒叫沈明嘉有些懊恼,早知就不来问他了,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正经些。”
张知远将旁边的小花娘往怀中—带,然后就在唇瓣上落下了个印记,然后挑眉看着他道:“如此就是怜惜。”
见沈明嘉—张俊脸黑如锅底,终是不敢再造次了随即放开了那小花娘,示意让她退到—旁,然后才正声道:
“那女子身份若是低微,多半是再向你寻求庇护,女子身份若是比你高,就是想你多体谅些,来来回回无非都是这些事儿。”
“明嘉你足不出户,到底是哪家的女郎让你愁眉不展,说出来我也能帮你出谋划策。”
沈明嘉听了他这番话,抬眸看着南湖河畔的花灯,眸光微动,算是想明白了方才柳姨娘面上的那抹失望是何意,最初还有些浅薄的想法,以为—走了之便能保全她的名声。
可如今才发现原来懦夫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却没想过她在府里的地位甚低,如屡薄冰,自己要是再走了,只能留下她—人面对那些糟心的事儿。
画舫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碳,暖意将人从头到脚给包裹住,他拿过了—旁已经烤的温热的狐裘,随后缓声道:“无事。”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他将杯中的茶水—饮而尽后,便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张知远被他弄的莫名其妙的,当即抓过了他身边的小厮知竹问道:“你家公子这是怎么了?”
知竹也叫苦不迭,哪里晓得发生了什么,好似从昨儿个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随即摇了摇道:“奴才也不晓得。”
眼看着沈明嘉越走越远,他连忙对着张知远拱了拱手道:“张小爷,奴才这就先回去了,日后得了空再聚。”
松风苑内
沈明嘉站在书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笔杆上,笔下正绘着一副山水图,笔锋转折之处遒劲有力,可见其功底深厚。
自回了府之后,便有许多想要与他结交之人送了消息过来,刚开始还多有拒绝,可后面来信的次数越来越多,倒叫人有些不好办。
一味的拒绝旁人只当你在拿乔,知州家的小公子张知远还在信中调笑他是如今是举人老爷,看不起以往的友人,沈明嘉轻轻瞥了一眼信件,眸子里带了些笑意,
“云良可真会拿捏我的痛处,如今再不去见见他们,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
张知远字云良,如今已经过了弱冠,却还是个混不吝。
知竹在一旁跟着道:“他们都知公子性子好,才敢如此说话。”见沈明嘉有出门的打算,就拿了件莲青纹刻丝鹤氅递给了过去。
今日的风雪小上了不少,窗明几净,日光和煦,踩在松软的雪花上便是一阵细碎的声音,沈明嘉刻意叮嘱了苑内看门的小厮,若人来问了,只说他在闭门看书,不方便露面。
心下怕的是被裴老夫人晓得他出去,估摸着定要说教许久。
张知远定下的地方在绣春阁内,是扬州有名的花街,里面更是有各色数不胜数得美人,望着那几个金灿灿透露着脂粉气息的大字,沈明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因他不常在扬州的缘故,少有涉猎这些地方,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可张知远早就瞧见了他,半个身子从二楼的窗户里探了出来,头带紫貂冠,唇若涂朱,秀美异常,他扬了扬酒杯,面上带着几分风流的意味,“沈大公子,你可快些上来。”
话音刚落,便被一双藕结似得嫩手给拽了回去,小花娘嘟囔着嘴儿,眼神轻轻一动娇嗔道:“爷不专心,该罚。”
张知远自幼就是个贪恋风月的,当即就将杯中的酒含在口中,渡给了那小花娘,“这酒比不得四娘的女儿香。”
沈明嘉一上楼看到的就是两人痴缠在一起的场景,他清俊的面色一黑,脚底打转就准备下楼去了,白皙耳廓红的吓人。
一旁还有几个纨绔见他这副模样口中调笑道:“哎哟,我们沈举人是个木头大佛不成?哪里有看到美娇娘扭头就走的?”
为首的男子姓齐,家中也是经商的,行三,所以都称他为齐三公子。
张知远晓得沈明嘉吃软不吃硬,眼看着齐三公子真的就要把人给逼走了,方才出声道:“胡说些什么,明嘉快些过来坐着,许久没见了,叙叙旧再走。”
“我保证不污你的眼了。”
最后一句尾音上挑,分明带着几分逗趣的意味。
众人听后又是笑作一团。
沈明嘉到底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心下微微平静些后方才落座了,绣春阁中热气弥漫,他解了身上的大氅放在一旁,露出里面的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清俊又斯文,鹤骨松姿,又因不喜脂粉的气息,面上冷淡的紧,倒叫人看出几分清冷矜贵之感。
风月场上哪里见过这般俊俏的郎君,那些个花姐儿的眼神瞬间就黏在了他的身上。
齐三公子将杯中最后一滴酒一饮而尽后打量了他一眼道:“我说明嘉你莫非还是个雏儿吧?”
“家中没给你安排通房丫头么?怎么到这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姐姐们会吃人似的。”
沈明嘉自幼就被送到了书院里,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莫说是通房丫头了,就连能够说上话的女郎都少之又少。
除了老夫人跟前的德珠儿与他有些交情,可沈明嘉对她也并无男女之情。
乍然听到齐三公子这么一问,白净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红,端起杯盏,嘴角噙着抹疏离的笑,“不过就是对些事情不敢兴趣罢了。”
“这是哪里的话?怎么会有不感兴趣的,软香温玉只有你试过了才觉好。”
“没有兴趣只是托词罢了,想来是明嘉眼界太高了,瞧不上这些小花娘而已。”
张知远口中磕着瓜子儿,旁边的小花娘就以手作为托盘,帮他把瓜子皮儿给接了下来,一双媚眼儿只盯着沈明嘉腰间挂着的玉佩,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果真是个大主顾,
“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自然是看不上奴家这些庸脂俗粉。”
“不过今日可有一个响当当名头的人物,保准郎君们看了都移不开眼儿。”
齐三公子先来了兴致,“哦?不知你说的谁?”
“自然是绣春阁的花魁,妙音。”
妙音名字听起来十分清雅,那模样生的也是一等一的出众,清华出尘的紧,与这烟花柳巷截然不同。
“我倒是听说过她的名头,怎么的?今儿个是要露面么?”
小花娘又拿了一半甜瓜喂到了张知远的口中,“是呢,今儿个妙音姑娘出来坐镇,所以奴家才说郎君们有眼福了。”
她捂着嘴儿轻轻一笑,一股子风流媚态。
沈明嘉只是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掩藏在红梅与白雪之间的那双乌木瞳,待回过神后,便将那不合时宜的想法抛之脑后。
就在这时大厅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哄笑声,还有惊呼声,
“妙音娘子!”
齐三公子听到了妙音的名字便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把身上的小花娘一推,打开隔间的窗户就往外望去,
只见一道曼妙的身影正站在那戏台子上,颇有绝世佳人的风采,明眸皓齿,一举一动皆是万千绰约风姿。
偏生那张脸又生的清冷,娥眉轻扫,比玄天之外的那捧清雪还要疏离几分,当得一句盛颜仙姿,耀如春华。
见惯了美人的张知远眼中也不免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却又开口道:“我知一人比着妙音生的更美。”
齐三公子扭过头来,“云良你莫不是在放屁?”
眼中写满了浓浓的质疑。
他说话粗俗,好在张知远不和他一般见识,说完后又闭口不言,卖起了关子来。
其他几个纨绔也被钓足了胃口,“云良你说的究竟是何人?竟然还会比妙音姑娘好看,快讲给来听听。”
张知远哈哈一笑,“你们就如那色中饿鬼似的。”
他抬着手指来指沈明嘉,“这人你们都不熟悉,只有明嘉熟悉。”
“哦?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嘉深藏不漏,还藏着个美娇娘不成?”
沈明嘉也抬着眼尾看了他一眼,想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手中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面上顿时染了一层淡色,眸光潋滟,唇红齿白,俊俏的紧,倒把满屋的花姐儿给比了下去,无人有他面皮子生的好。
“那人就是明嘉爹爹新纳的姨娘,名字唤作柳琳琅。”
“你要问我如何知晓的,那便是前些年柳小娘遇到了地痞想要欺辱她,刚好被舍妹救了下来,我只望了一眼,那魂儿差点就没了……啧啧……我从未见过生的那般得小娘子,只道是世无其二!”
“妙音和她一比,就像是鱼目与明珠。”
众人见他已经带了几分醉意,便嗤笑道:“发酒疯呢,真有那么好看?”
“自然是如假包换,不信你问问明嘉啊。”
张知远躺在长椅上半眯着眼,说不出的风流。
却未注意到沈明嘉拿着酒杯的手轻轻一顿。
那些个纨绔都面带期待的看着沈明嘉,却见他怔愣出神,便又开口唤了一声,“明嘉?你且说说,云良讲的可是实话?”
“既然是府中的姨娘,那就算是半个母亲,不该拿出来说事的。”
沈明嘉让知竹将杯中的酒满上,一饮而尽,他眉眼清隽秀美,眼睛里潋滟的光彩宛如温玉那一点微微的莹泽,声音虽清润但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知远也明白自己失言了,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调侃他父亲后院那档子事的,随即赔笑道:“明嘉说的对,我自罚三杯。”
杯中的酒水乃是秋露白,入口甘香,回味带着微酸的苦味。
众人一杯接着一杯,沉溺在声色犬马与纸醉金迷中。
沈明嘉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酒水下肚后他反而觉得脑海中一片清明,不过白皙的面上略带了几分微红,更是醉玉颓山,风姿挺秀。
这些人中不免也有好男风的,不过也只能多看两眼,饱饱眼福,不敢动那歪心思,谁不晓得沈家在扬州城中也算半个土皇帝了,谁敢把主意往那上面打可真真是在自寻死路。
一些喝醉了的年轻公子互相抱头痛哭,还有的则是被小花娘扶走了。
知竹看着还算清醒的沈明嘉轻声道:“大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若是再晚一些,定然会被发现。
沈明嘉点了点头,与张知远道了别便出了绣春阁,刚踏入风雪之中,周身的温度就降了下来,他望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忽出声道了句,“今年的雪比往年要大些。”
知竹随声附和,“确实,瑞雪照丰年嘛,公子今年定然会顺顺利利,平安喜乐。”
他一贯喜欢说些吉利的话,讨个好彩头。
沈明嘉听了也高兴,便随手打发给他了一小块碎银子,一路上有说有笑,也落得轻松。
可等两人回到沈府时,齐齐傻了眼,大门已经落了锁,若是唤人来开,明日定会被责问一番。
知竹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进去。”
沈明嘉还真以为他有什么法子,最后居然是钻狗洞,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越发的盎然,分明温和至极,
却让知竹打了一个哆嗦,随后狠狠挨了一脚。
知竹捂着屁股,呲牙咧嘴道:“要不公子你踩着我的背,然后从这矮墙上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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