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上一片濡热,那是祭雁青的血。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天越来越阴,乌云越来越多,还有雨点砸在沈决脸上。
感受着身上的祭雁青体温越来越低,沈决一边走一边喊祭雁青:“阿青,阿青别睡。”
他不知道卓依为什么要杀祭雁青,脑子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带祭雁青回寨子,找人救他。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路变得泥泞湿滑,沈决脚下一滑,背着祭雁青生生从一个土坡上滑了下来。
沈决无暇顾及自己,第一反应护住祭雁青。
膝盖狠狠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那块石头尖锐锋利,生生划出一道血口子,沈决疼得眼前一黑,他撑着身体爬起来,咬牙背起祭雁青,望着不远处的寨子继续走。
泥跟血糊了沈决满身,雨水打湿他的衣服,整个人狼狈不堪。
终于进了寨子,沈决仿佛看到希望,他被雨水砸的睁不开眼,回头跟祭雁青说:“阿青,我们马上就到了,别睡。”
沈决一进寨子,也不管看到的是谁,一把抓住一个扛着锄头的妇人,“有人受伤了,救人!救人!”
那妇人一看沈决背上背的是祭雁青,脸色一白,锄头也不要了,直接跑走。
沈决喊了好几声,那妇人都置之不理,路上遇到的其他寨民都是如此。
沈决绝望地狂拍一家寨民的门,情绪失控地吼:“他跟你们一样也是这个寨子的人,你们就这么冷血看他死吗?!”
这是沈决第一次情绪失控,这里的人太冷血太自私了,就因为祭雁青不是纯正血统,个个退避三舍。
没人主持祭司节日的时候就想到祭雁青了,沈决替祭雁青感到不值!
还有谁能救祭雁青,还有谁能听懂汉话??
沈决忽然想到卓然,这个时间她就要被捆起来驱逐出寨子了。
对,还有长老家。
他把祭雁青小心放在廊檐,顶着大雨和一身的伤狂奔长老家。
卓然正在被人用绳子捆,沈决跌跌撞撞扑过来,撞开捆卓然的人,用着最后的理智拽着她跑:“你姐姐要杀祭雁青,朱志文的死很有可能有别的原因,跟我去救人,祭雁青一定是看见了什么。”
卓然一开始剧烈挣扎,她本就对沈决没什么好感,但一听她阿姐要杀祭雁青,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胡说!”
沈决不知哪来的力气,生生拽着卓然赶来祭雁青身边。
卓然一看祭雁青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表情全是不可置信。
那把匕首的末端是狐狸皮做的,上面绣着两只蝴蝶,是卓然亲手打磨的匕首,亲手绣的蝴蝶送给她阿姐的。
“快点!救人!”见卓然愣神,他着急催促。
沈决浑身骨头都在疼,膝盖被划伤的地方疼得他直不起身。
卓然回神,咬牙上前检查祭雁青。
沈决脱力地坐在地上,他想撑着看祭雁青得救,可意识越来越薄弱,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在升高,膝盖和胳膊的伤口被水泡的发涨发白。
他只看到卓然叫了人来把祭雁青抬走了,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后山,一处山洞。
卓依面色青白,虚弱地将刚生产的婴儿用衣服裹住。
婴儿不哭不闹,卓依笑着摸了摸他的小手。
巴代雄那条蚩尤蛊的毒,除祭雁青外无人能解,她脖子上两个血洞汩汩往外流血,怎么也止不住。
她会在不久后,血液流干。五脏六腑溶解,痛苦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