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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善名远扬,气得旁人靠边站萧文愈萧云灼小说结局

灿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而萧云灼,竟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一阵子,父亲不在京中,我母亲怀相不好,故而家中琐事便由赵姨娘安排……”“我记得那天傍晚,家中不知哪里来了只野猫,叫得厉害,赵姨娘带着人满院子的追打,最后将野猫打死在我母亲院中,我也是后面听下人说,那野猫腹中还有没生出来的幼猫,这一惨状被我母亲看到了,受了惊吓,当夜生了弟弟……”“除了这件事,倒也没别的了,赵姨娘虽然猖狂,可我母亲身边人都是外祖家安排的,所以她生产还算顺利。”孟咏思仔细思考着说道。“世间生灵,但凡有灵智的,都能生怨,所以一般人家,在家有喜事时,多不愿杀生,怕冲撞不吉,你弟弟本就是阴八字,一出生便沾染了怨气,所以要比一般孩子更容易受到惊吓,也就是俗话说的丢魂。”萧云灼解释道。“对!我弟弟受...

主角:萧文愈萧云灼   更新:2024-11-11 1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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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文愈萧云灼的其他类型小说《看我善名远扬,气得旁人靠边站萧文愈萧云灼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灿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萧云灼,竟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一阵子,父亲不在京中,我母亲怀相不好,故而家中琐事便由赵姨娘安排……”“我记得那天傍晚,家中不知哪里来了只野猫,叫得厉害,赵姨娘带着人满院子的追打,最后将野猫打死在我母亲院中,我也是后面听下人说,那野猫腹中还有没生出来的幼猫,这一惨状被我母亲看到了,受了惊吓,当夜生了弟弟……”“除了这件事,倒也没别的了,赵姨娘虽然猖狂,可我母亲身边人都是外祖家安排的,所以她生产还算顺利。”孟咏思仔细思考着说道。“世间生灵,但凡有灵智的,都能生怨,所以一般人家,在家有喜事时,多不愿杀生,怕冲撞不吉,你弟弟本就是阴八字,一出生便沾染了怨气,所以要比一般孩子更容易受到惊吓,也就是俗话说的丢魂。”萧云灼解释道。“对!我弟弟受...

《看我善名远扬,气得旁人靠边站萧文愈萧云灼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而萧云灼,竟一眼就瞧出来了!

“那一阵子,父亲不在京中,我母亲怀相不好,故而家中琐事便由赵姨娘安排……”

“我记得那天傍晚,家中不知哪里来了只野猫,叫得厉害,赵姨娘带着人满院子的追打,最后将野猫打死在我母亲院中,我也是后面听下人说,那野猫腹中还有没生出来的幼猫,这一惨状被我母亲看到了,受了惊吓,当夜生了弟弟……”

“除了这件事,倒也没别的了,赵姨娘虽然猖狂,可我母亲身边人都是外祖家安排的,所以她生产还算顺利。”孟咏思仔细思考着说道。

“世间生灵,但凡有灵智的,都能生怨,所以一般人家,在家有喜事时,多不愿杀生,怕冲撞不吉,你弟弟本就是阴八字,一出生便沾染了怨气,所以要比一般孩子更容易受到惊吓,也就是俗话说的丢魂。”萧云灼解释道。

“对!我弟弟受不得一点吓!”孟咏思连忙道。

在这一刻,她觉得遇对人了。

这萧云灼,什么都能看得出来,那一定也能治她弟弟的!

“想要治好他不难,但最好还是需要他生身父母相助才行。”萧云灼又道。

当然,也不是一定要亲生父母去将魂儿找回来,但这个法子最简单直接,否则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要更多一些。

既然其父母都好好活着呢,岂能舍近求远?

“我娘肯定愿意的!但是我爹他……”孟咏思纠结极了,“我若是告诉他,他定是要生气……”

“孟姑娘,我虽未见过孟侯爷,但看你的态度和面相,多少也能推断出一二。你与你父亲的感情应当是有的,只是这些年慢慢淡了,对吧?”萧云灼问。

“没错,从前是挺好的……但弟弟出生后,他依旧偏爱庶兄和赵姨娘……”孟咏思开口便道。

“若你没有彻底对你的父亲死心,甚至想要你弟弟得到父亲的关怀,那这事儿,就非得你父亲亲自来做不可。”

孟咏思不懂。

父亲压根不关心弟弟,若不愿意,她也无法强行逼着他……

“你弟弟出生时、孟侯爷不在;他生病时,孟侯爷也不关怀,所以这份父子之情,只会越来越远,倒不是说你与夫人做得不好,而是说,这世上没有莫名的感情,你要先让他付出,他才会生出牵挂和痛苦。”萧云灼又道。

若不求这份父子亲情,自然可以坦然地装作孟侯爷不存在。

这样的话,心里会更舒服更开阔。

可显然,孟咏思做不到这一点,甚至也希望她亲爹可以将目光放在她们姐弟身上。

孟咏思沉吟片刻,仔细想了想。

萧云灼说得不无道理,父亲一开始也是关注弟弟的,但母亲看重弟弟太甚,凡事亲力亲为,所以弟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父亲插手,久而久之,父亲也越发不在意这个儿子了……

“我去求父亲。”孟咏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萧云灼掏出一张符纸:“先让你弟弟贴身带着此物,能让他情绪稳定一些。”

孟咏思立马接着,此时已经没有半点怀疑了。

萧云灼给她的是辟邪符,带上之后,那女鬼就无法再接近到孟小公子了,这小孩子本就丢了魂,身边又招了女鬼,精神上当然会承受不住,时不时会出现些幻觉,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团可怕的东西在飘,哪怕看得不清晰,也足以吓得小孩子发疯发狂了。

孟咏思已经将符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弟弟的怀里。


“空蝉大师千万莫要生气,这野丫头不懂事儿胡言乱语罢了。”

“这些日子我们听您讲佛,受益匪浅,昨夜我还于梦中见到佛祖,受佛祖点化呢!一早天刚亮便赶了过来,今日必然能被抽中,还请您快快开始吧……”

“是啊是啊,不与这小丫头一般见识,您的本事,我们都知道!”

“……”

空蝉大师听着众人着急的样子,心里也满意了几分。

来京之后,他可费了不少劲儿才积攒出如今的名声,只要再过些日子,他的身价更高些,便可以不用再为人讲佛算命,只要安心找个寺庙待着,以后便赚些做法念经开光的钱,便够用了。

被刚刚这丫头一闹,险些乱了他的计划。

他在人群中看了看,目光定在自己今日要算命的三人脸上,仔细盯了盯他们手中的竹简,确保等会儿抽取的时候,对得上。

“空蝉大师,莫急啊?”空蝉大师正要开口,云灼声音再次响起。

清澈的音色如溪流击石一般,让人感觉到悦耳安宁,忍不住便被吸引而去。

“大师命宫光明,乃精通学问之相,想必您六七岁时便读了书,然而你印堂有伤,眉乱不吉,应是家中贫寒坎坷……你鼻曲却挺,财星起伏,我粗浅一算,你在三十岁时发过一笔横财,另外,你无兄弟姊妹,无至交好友,观星侵天,可因妻得禄,可偏你夫妻宫凹陷,暗生斜纹……大师,你那笔横财来路不正,是靠着自己的命中正缘换来的啊?”

“住口!阿弥陀佛,贫僧与你有何仇怨?你竟空口白牙污蔑贫僧……”空蝉大师心中大乱。

他幼时读书,颇有天分,偏偏家里贫苦,让他无法读书改命!

从小受人欺凌,落魄到了三十岁,被媒人介绍,与一从良的花魁拜了天地,他当时也没想到,那女人手里握着不少银钱。

他将银钱哄到了自己手中,拿着银钱外出做生意……

“大师的家乡应该在关中甘州一带,后远行,但路途不顺,你也曾做过生意,可命无贵人,财帛不入,可对?”

空蝉大师袖下的手忍不住都抖了几分。

这小丫头说的,竟分毫不差。

“将人赶出去!”空蝉大师恼怒道。

“我还没说完呢?”云灼一脸淡定,“大师刚才替我测算时,被我三两句言语引导,便认同我是个无父无母之人,只可惜,你说的是一点也不对,我父母健在,兄弟安康、出身富庶,你无一言正确。你自称是自幼入佛的高僧,这能力与面相显然与对外所言的形象不同,莫非……你的僧碟是假的?”

这时,几个童子已经要伸手拽云灼了。

只是还没碰到她,外头便已经来了一队人马。

是官府的人。

空蝉大师脸色巨变,容色慌张。

云灼却从容不迫道:“我怕我说的话没人信,所以来之前,我去报了案,你的故乡虽远,但想去找个认识空蝉大师的人来辨认,应该也不是很难。”

户部籍档里头,有关于空蝉大师体貌胎记的详细记录,只要将这个和尚拉过去校验一番,必有疑点暴露。

只要有疑点,那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撬开他的嘴。

刑部嘛,最擅长干这个了。

假和尚一看到官府的人立马便惊了。

当年他做生意失败、身上还受了重伤,简直是落魄至极,最终被一个破庙里的和尚收留,那和尚便是空蝉,对方对他不错,他在那庙宇里头养了一年。

身体恢复之后,他那娘子竟然也寻了过来,发现他嚯嚯了所有银子,十分生气,和他大吵了一架。

他也是怒极,抄起烛台将人砸死了。

这一幕,被空蝉大师看到了。

幸而,那是个破庙,里头只有空蝉大师守着,为了活命,他也是没法子,将和尚也都杀了,两具尸体埋在了一处……

天都助他,没几日,天降大雨、庙宇失修,漏水严重再不能住人,他便冒充着空蝉大师,自此游历四方,也无人怀疑……

那地儿离京城也不近,且也已经过了两年,这两年他蓄了胡子,故意装扮,与空蝉能有三四分像,那空蝉大师本就常年守着寺庙没几个相熟的人,那几个认识大师的,也不可能来京城,故而他才会如此张扬敛财。

没想到,竟被一个小丫头识破了!

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衙门的人都来了?这是弄错了吧!大师怎么能是假的呢?”

“我看肯定是这小丫头乱报案……”在场的这些人,有很多已经在假和尚身上花了不少银钱,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骗,连忙又道:“官爷!大师怎么可能是冒充的?他讲佛讲得可好了,我这些日子都跟着宽心许多,他是真活佛啊!”

官爷被扯了一下,脸色僵硬道:“大人已经调了户部籍档,卷上内容与这位大师有些出入,故而带回去细查。”

旁边那小丫头一早就去报案了。

一张嘴就说京城来了个假和尚骗钱,还说这假和尚杀过人、性质恶劣。

大人当然没信,可这丫头直接搬名头出来。

前仁安公、萧家的千金!

虽然萧家早就被夺爵了,但萧家如今的家主萧镇关好歹也是四品大将,底蕴仍存,多少也要给几分薄面,不过是查个和尚而已,大人便稍稍费了点心思。

却没想到,这一翻档籍,竟还真有不妥。

这不,就得来拿人了。

云灼站在一旁,如寻常看客一般,没有半点咄咄逼人,平静的看着官府的人上前。

假和尚本就心虚,这会儿一看来人,吓得腿脚都动弹不得,任由着别人将他拖了出去。

其他人乱了。

各个迷茫。

这些求佛之人,有男有女,年纪都偏大些,家中子弟即便没有官职,那也是京中富户,一看“大师”被抓,反应之后,更气愤不已,有的原地暴怒,有的立即回家,准备让家中孩子们打探情况去。

云灼跑得快。

算命赚钱是个好活,可也得看时机。

这些人损失了很多银钱,假和尚一走,只怕要将怒火发在她身上,她这细皮嫩肉的,被轻轻扯一下,没准也能得一身伤!

她怕死,也怕疼,不能留!


话说到这里,孟侯爷总算明白为何女儿一改常态特地将他请过来了。

竟是被那萧家姑娘诓骗到这般地步!

“你关心弟弟失了分寸情有可原,但不能执迷不悟!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不许再提,那个什么萧姑娘……立即赶出门去,从今以后,再也不可往来!”孟侯爷气道。

萧家千金?不过是与萧家有些血缘关系罢了!

小姑娘多年来一直长在外头,规矩礼仪一概没学过,做事莽撞胡闹,一股子江湖气性,这样的人,接触久了,岂不是带坏了她女儿!

“孟侯爷。”萧云灼还没进门时,就听到了对方的怒言。

孟侯爷闻声转头一看,也愣了一下,这小丫头眼神倒是不张扬,瞧着挺乖巧的。

只是,竟如此哄骗她女儿,简直不能原谅!

“你就是萧家姑娘?想必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那本侯就不送了!”孟侯爷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旁边那位孟家姑奶奶更是嗤笑了一声。

老脸上的褶子都灿烂了许多:“我说思丫头,从前你爹总说你聪明懂事,可没想到啊,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万一让外人害死你弟弟,你这良心怎么过得去?”

孟咏思咬牙切齿。

赵姨娘便是这姑奶奶养大的庶女!

因为姑奶奶没有亲生女儿,所以年轻时将赵姨娘养在身边,又总带着赵姨娘来侯府常住,时间久了,赵姨娘便成了父亲的妾室!

所以姑奶奶才会如此偏向赵姨娘!巴不得她弟弟早点死!

“口乃人的司命所在,这位老夫人,我观你口角有青黑煞气浮现,此乃大不吉之相,最近必将有大病缠身,病急难愈,即便是神医降临,也绝无起死回生之术,我劝你还是速速回家,安排后事吧!”萧云灼一见孟家这姑奶奶,便实话实说了。

人都要死了,命也难改,有些天机泄就泄了。

当然,若是能收些银钱就更好了……

可惜,这老夫人看上去怒得厉害……想要相面钱,应该不容易……

孟家姑奶奶一听,顿时气得冲过来,抬手就要殴打萧云灼,孟咏思连忙挡在她跟前:“姑奶奶……萧姑娘绝对不会乱说的……”

“你这个晚辈竟敢诅咒我!谁教你的规矩!”对方盯着孟咏思怒道。

萧云灼躲在孟咏思身后,完全没有要挺身而出的想法,反而那张嘴依旧没停:“你身边的心腹,在一个月之内最少也病死两个了,这都是因为你们作孽太多的缘故,人都有一死,可死状如何各有不同,依我来看,你和你身边的人,死状都不会太好看,必是受尽病痛折磨才能咽气……”

“老夫人!”这话一出,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惊了一声。

这一喊,将姑奶奶和孟侯爷都吓了一跳。

那老嬷嬷害怕地看着姑奶奶:“老夫人……她……她说对了……怎么办?”

老夫人性子狠,不仅多管娘家事,就是婆家那边,也没少操心。

虽不曾亲手杀人,但也逼死了不少,比如年轻时府中的妾室……就连这孟家赵姨娘的生母,死得都不光彩,是老夫人推动的。

另外,老夫人已经娶了三个儿媳妇儿了,前两个,一个是被磋磨的郁郁而终,另一个则是产子时保小失救而死……

这个月,有两个跟着老夫人多年的嬷嬷,没了。

都是生了重病,死前剧疼无比,苦熬数月,最终在这个月咽气的。

孟家姑奶奶心里也有些慌了,脸色狰狞又有些忐忑,直勾勾地盯着萧云灼,恨不得将她吃了,好像那两个嬷嬷的死是萧云灼害的一样。


冰雪未退,天寒路滑。

僵硬的马蹄在京城萧府门外停下,冷风吹过,鸾铃脆响。

没多久,一个身穿苍青色棉衣的小姑娘平静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头上只插着一根寻常木簪,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在门前石狮子的衬托下,清瘦可怜。

她身后还拖着个行囊,那行囊里头隐约“砰砰”碰撞,像是装着锅碗瓢盆、全家家当。

下车之后,云灼将那行囊不顾形象地背在了身后。

巨大的包裹,像是能将她整个人压塌。

一旁的丫鬟连忙走上前来,低着头,都有些不忍开口:“大小姐,夫人说……这外头不干不净的东西,就不要往家里带了……”

云灼轻颤的睫毛下是一双清透的双眸,她目光往自己的身旁轻轻看了一眼,那虚无的鬼魂正执着地跟在她的身边,听了丫鬟的话之后,她随口念叨道:“早就让你收着点阴气,多多静心养出个慈祥面貌来,瞧,现在被人嫌弃了?罢了,你就在外头等我吧,省得我还要蒙上这镇宅神兽的双眼,费一番功夫。”

说罢,那透明的鬼魂瑟缩地看了云灼一眼。

然后老老实实飘在了马车顶上,不再往前一步了。

门口的小厮和小丫鬟们听到云灼的话,不由后背一凉。

大小姐她……不正常啊!

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大、大小姐,夫人说的是……是您的行囊……”小丫鬟连忙跟上云灼的脚步,喊了一声。

云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脚步轻顿了一步,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小丫鬟,又看了看自己的东西。

最终,她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后,重重掸了两下行囊,然后边走边道:“母亲这些年定是日日修身,竟成了下凡的天仙,不惹尘埃了?我多活这十几年,还未曾见过活神仙,今日便能见见世面了。”

小丫鬟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大小姐,隐约是个缺心眼的。

只是她已经劝了两次,大小姐还是不听,她也无法子了。

大小姐这般不懂事儿,好不容易回府,非要和主母过不去,往后岂能有好日子过?

丫鬟领着云灼往后院走。

云灼心境平和,虽明知道生母对她或许有些不喜,但也没气得厉害,反而十分期待往后住在萧家的日子。

毕竟,萧府家祠上的牌匾乃当朝开国皇帝亲赐,而祠堂里头供着的都是血脉相连的老祖,对于她这个短命之人来说,这里是最好的疗养胜地。

这还是她离家之后第一次回来,瞧着家中摆设……挺亲切。

萧家,乃忠勇之后,她曾祖父乃是开国功臣之一,本被封为仁安公,戎马一生、加封三代,但奈何——

但有个不大行的儿子。

也就是她的祖父,是个纨绔。

祖父年轻时,被曾祖安排娶了个端庄贤淑的妻子,只觉受了束缚,不仅不收心、反而变本加厉地放纵胡来。

曾祖死后,祖父不仅在外头养了一大堆的红颜知己,甚至在一次进宫之时,竟于白日调戏宫女,那时祖父都已经是四十来岁的老皮囊了,衣衫不整之时,被先皇抓个正着,那场面着实辣眼,故先皇大怒,将萧家的爵位夺了。

念在祖父是功臣之后,留了个体面——回家赐死。

未牵连家人已是大幸。

祖父被赐死那一年,她父亲已经二十有五六岁,也能承担起身上的责任了。

虽说家中爵位没了,但毕竟祖上也曾光荣过,又有祖母的娘家扶持,这些年父亲倒也从泥泞中爬了起来,如今也是京营大将,得了些体面。

所以萧家这宅子,依旧很是气派,瞧不出没落。

此时,云灼步子不快,前头的丫鬟都表现得比她更为急切。

周边的寒风吹得她小脸微红,那巨大的行囊依旧稳稳地落在她的身后,这副样子,不像是家中归来的小姐,倒像是前来打秋风的远房亲戚。

没多久,云灼便瞧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姜氏。

生母姜氏,乃是祖父在世的时候为父亲选的。

祖父自己是个不着调的人,觉得娶了祖母这个规矩知足的高门贵女着实是受尽了拘束,便立志要给父亲挑个性子活泼天真的,最终选中了她母亲姜氏。

爹娘成婚至今近,生了三子一女,但亲娘这张脸,依旧能见明媚风华。

姜氏肤色白皙,手染蔻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看似和气地向云灼扫了过来。

那疏离的目光从上到下,瞧完之后又轻轻蹙眉,一只手轻轻放在鼻尖捂了捂,有些嫌弃道:“你这身上脏兮兮的,也该先去沐浴,换身干净衣裳再来见我。”

云灼四岁离家,至今十二年,这是她回来之后,生母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这一句话,倒是让云灼想起了当年生母偷偷让人带走她时的怨怼。

“我足足生了三日才将她生下来,险些没了一条命,这几年我身子骨怎么都养不好,每每瞧见她便心口不舒,还如何能够痊愈?今儿为了这个丫头,二郎都知道和我顶嘴了,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祸害,无论如何我不想再瞧见她!现下老太太去礼佛、夫君也不在家,不如便趁此了结了,只当我白生了她!”

云灼自幼早慧,生母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着她,这番话是记得最是清楚。

云灼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裳,干干净净。

出门在外,她不喜奢华,朴素简单的衣裳更是不惹人注目、方便做事。

只是这副穿戴,到了亲娘这里,倒像是个刚泔水桶里爬出来的馊臭之人。

她也不难过,反而还笑了一下:“我这身上穷得厉害,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您若是宽裕些,给我准备三五十身体面的新衣裳,女儿也欢喜,在此多谢您了。”

她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坦坦荡荡的样子好似感受不到半点羞辱。

一双明眸盯着姜氏,眼中的纯净和干脆让姜氏没由的心慌了一下。

姜氏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年这个女儿就不得她心,生得时候艰难,差点要了她的命,实在难亲近得起来。

而且她出生之后,公公犯事儿,家中爵位也没了,让她觉得这孩子实在晦气!

再者,孩子长得也不像她这个母亲,眉眼反而与婆母有几分相似,她那婆母从来就看不惯她,还抢了她的大儿子在身边抚养,而这丫头也与她婆母更为亲近,让她那喜欢妹妹的二儿子都越发喜欢往婆母那边跑!

如果当年没有把这丫头送走,那不仅大儿子不与她亲近,二儿子肯定也向着那边。

想到这里,姜氏心里更有些厌烦。

这些年没这丫头,也过得好好的。

如今那老虔婆年纪越来越大,已经管不得事了,她的日子越发舒心,偏偏丈夫和长子为了孝道,竟将人找了回来!

“你这穷酸的样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姜氏挪开了与云灼对视的眼睛,轻轻哼了一声,揉了揉眉心,道:“你既回来了,便要将身上的臭毛病改一改,以后就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待着,没事儿不要乱跑!”


这石头太重,萧文愈压根无法将它挂在脖子上,只得将腰间的玉拿下来替换了。

云灼初来,原本当一家子一起用膳,但姜氏等人甩袖而走,便也只有萧文愈陪着她简单吃了些。

她不喜不忧,面色从容,神情与言语之中丝毫没有半点怨怼和不满,这让萧文愈忍不住多想。

在他心里,妹妹如此态度并非是因为懂礼,而是因为胆小不敢计较。

真可怜呐!

云灼碗里的菜都被摞得高高的。

萧文愈满眼心酸,妹妹孤零零一个,他真是于心难忍,是不是他对二弟三弟过于苛责了?倘若他自己少些唠叨,或许这兄弟情分还能多留几分,如此也不让妹妹夹在中间为难。

萧文愈心事重重,云灼这顿饭却吃得极好。

她这人一向心宽,也巴不得眼前清静。

吃完饭没多久,萧文愈交代几句之后也匆匆走了,云灼这才得以休息。

次日一早。

积微堂。

萧文愈将她领了过去。

昨夜下了一场风雪,院中铺上一层银白。

积微堂安静至极,一入祖母院中,只能闻到浓烈的苦药味,祖母院中都是用惯了的老人,此时一见大哥带着她出现,那沉寂的面上总算露出了些许欢喜,将他们迎了进去。

来时一路听大哥所言,祖母这里,除了他之外,少有旁人会见。

祖父被赐死后,父亲为了挽回名声,在军营也是出了名的拼命,有时三两个月才回家一次,而姜氏从来就不喜自己的儿子们与老太太过密,所以除了逢年过节或是家中重客来临,否则压根不会让老太太接触到二哥和弟弟。

当然,姜氏也没傻到让世人都捏着她的把柄。

老太太院中物件她会时常添置,每个月都要派出好些人出去买东西,老太太的名头也没少用,因此全京城的人,并没有一个指责姜氏不是,甚至在外人眼里,姜氏还是个极为孝顺的儿媳。

“平时这会儿老太太约能醒上一个时辰。”祖母身边的嬷嬷开口说着,看着云灼的眼神也充满疼爱,“老太太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大小姐,今天得知您已经回来了,连饭都多吃了些。”

云灼点了点头,进了屋子。

屋中的窗子应该是才开的,还有些味道没有散去。

祖母半倚着床,看到她之后,那苍老的面容上浮起几分喜色,对着她招了招手。

萧文愈连忙拽着云灼上前:“祖母,这是妹妹,你看她现在好好的,胳膊腿儿都在,话也会说,也没卖身为奴,您放心。”

“……”云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好……那就好。”老太太声音无比沙哑,脸色很差,那苍老的手拽住了云灼,“好孩子,你受苦了……”

“还行。”云灼语气稍微有些僵硬,调整了一下之后,又道:“孙女这些年也没受多大委屈,虽辛苦些,但也好些年没被人欺负了。”

她说的是实话。

老太太张了张嘴,但又叹了口气。

她醒来之后,身边嬷嬷便将昨日姜氏言行告知了,老太太心里也是为云灼不值。

但她已风烛残年,越是管太多,将来这丫头的处境就越艰难。

“愈儿,既找到你妹妹了,那往后你要对妹妹好……你们兄妹几个,相互扶持,你二弟……一定要教的,待我去前,我会让你爹将你二弟三弟送去青山书院、远远的,学成再归!哪怕姜氏恨我……咳咳,便恨我一人吧……”老太太的神情充满了担忧和不甘。

她这长孙其实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最开始,她本是打算待孙儿过了十六,便送去边关磨炼,将来若能做一员大将,萧家便稳住了。

可打仗艰险,后方不定,她这长孙如何在前头拼杀?

老二老三都捏在姜氏手里,养得高不成低不就,若长孙死在外头,这家真就是后继无人了。

不得已,逼着孙子学文,他也上进,日夜苦读,快要能春闱了。

但独木难支。

且,老二如今那性子不是多善,若是浑浑噩噩一辈子尚且好说,就怕将来惹出大事,一旦如此,还是要牵连全家的!

而她这身子骨,若能撑过孙儿春闱就已经算不错的了,孙儿教养之事,她已无力回天,只想着靠着临死两句遗言,让姜氏反抗不得……

“祖母放心,我一定会督促二弟和三弟的……”萧文愈连忙说道。

他们还年少,还未曾明白前路,若有一日能越过母亲成长起来,必然能懂得祖母与他的良苦用心!

他这个做兄长的,绝对不会放弃的!

看着老太太和大哥这痛苦的样子,云灼觉得着实辛苦。

二哥若心眼太坏,那便想法子赶出去就是了,再不行……弄死吧,小弟还小,现在不懂事儿那就多打几顿,打了之后还不懂事儿,也可以跟着二哥一路走,黄泉路上不寂寞。

不过她仔细看了看大哥的脸,他这话不像是在糊弄老太太,他认真的。

当大哥的,还要摆出当爹的心?

挺不容易的。

老太太和大哥这些年对她也是十分惦念,从前对她也是无比疼爱,此时她也不好过于不近人情,于是,云灼十分应景地点了点脑袋:“我也会多多盯着大哥,让大哥不要忘记督促他们。”

“……”萧文愈的悲伤戛然而止,看了她一眼。

正要说话,老太太那眼皮竟开始打颤,瞧着是又要睡了。

“这才不到半个时辰,为何祖母的精力越发少了?”萧文愈很是着急,对着嬷嬷道:“快叫府医过来!”

“叫大夫没用。”云灼也立即开口。

萧文愈不解的看着她。

“祖母年岁已大,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若平日再接触些不干净的东西,便会被邪气所侵,既医药无用,大哥便该寻些其他法子来治了。”云灼说着,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

祖母这院子幽静,屋中摆设也简单,除了药箱之外,只有一股十分清淡的檀香环绕,这屋中还摆了张案桌,桌上供着神佛。

萧文愈从不信这些。

但这话是亲妹妹所说,不忍伤她一片好心,便道:“府医开的方子也给太医院的人瞧过,没什么问题,也多亏了这方子,吊着祖母性命……”

“大夫开的应当也是正阳驱邪的药,可用,但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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