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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请跪下,这江山我要了结局+番外

空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过了两刻钟,狐狸似乎也跑累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就是现在,秦知韫脚一蹬,便从马上扑了过去。眼看双手就要抓住狐狸,冷不防一支箭从斜里飞了过来。“殿下小心!”商岐惊呼,立马搭箭一射,双箭相撞,均掉落在地上。秦知韫被这箭一惊,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便往地上坠去,狐狸也跑得不见踪影。秦知韫气怒的看向箭射过来的方向,哪个不长眼的,都不看清对着人就射箭的吗?几匹马从几丛高高的灌木中穿了过来,看见她顿时一惊。打头的竟然是公孙乾,显然已经看清了此地的情况,正欲下马道歉,秦知韫开口便是问罪:“平南王世子,这是要刺杀本殿下吗?”公孙乾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忙下马致歉,“殿下恕罪,密林枝叶太多,臣的下属一时花了眼,殿下可有受伤?”一脸关切的样子。转脸却一脸...

主角:锦书秦知韫   更新:2024-11-13 09: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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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锦书秦知韫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兄请跪下,这江山我要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空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过了两刻钟,狐狸似乎也跑累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就是现在,秦知韫脚一蹬,便从马上扑了过去。眼看双手就要抓住狐狸,冷不防一支箭从斜里飞了过来。“殿下小心!”商岐惊呼,立马搭箭一射,双箭相撞,均掉落在地上。秦知韫被这箭一惊,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便往地上坠去,狐狸也跑得不见踪影。秦知韫气怒的看向箭射过来的方向,哪个不长眼的,都不看清对着人就射箭的吗?几匹马从几丛高高的灌木中穿了过来,看见她顿时一惊。打头的竟然是公孙乾,显然已经看清了此地的情况,正欲下马道歉,秦知韫开口便是问罪:“平南王世子,这是要刺杀本殿下吗?”公孙乾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忙下马致歉,“殿下恕罪,密林枝叶太多,臣的下属一时花了眼,殿下可有受伤?”一脸关切的样子。转脸却一脸...

《皇兄请跪下,这江山我要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过了两刻钟,狐狸似乎也跑累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秦知韫脚一蹬,便从马上扑了过去。

眼看双手就要抓住狐狸,冷不防一支箭从斜里飞了过来。

“殿下小心!”商岐惊呼,立马搭箭一射,双箭相撞,均掉落在地上。

秦知韫被这箭一惊,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便往地上坠去,狐狸也跑得不见踪影。

秦知韫气怒的看向箭射过来的方向,哪个不长眼的,都不看清对着人就射箭的吗?

几匹马从几丛高高的灌木中穿了过来,看见她顿时一惊。

打头的竟然是公孙乾,显然已经看清了此地的情况,正欲下马道歉,秦知韫开口便是问罪:“平南王世子,这是要刺杀本殿下吗?”

公孙乾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忙下马致歉,“殿下恕罪,密林枝叶太多,臣的下属一时花了眼,殿下可有受伤?”一脸关切的样子。

转脸却一脸阴沉的看向背后的下属,一弓便戳在了下属的肚子上,直接将人打下了马,“眼瞎的狗东西,差点伤了公主殿下,还不跪下!”没用的东西,安排点事都办不好。

下属深知自己箭射早了办砸了事,当下瑟瑟发抖地跪伏于地,“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此人听凭殿下处置。”公孙乾一脚踢在下属的腰上,直接将人踢得吐了血,“惊扰了殿下的兴致,实在是微臣驭下无方,殿下要微臣如何补偿都可以。”

眠冬刚将秦知韫扶起来,整理好衣饰,闻言气愤的道:“呵,我们殿下是如何金尊玉贵的人物,世子的下属这一箭若是偏了点,便要射在殿下的身上了。殿下若有万一,世子自己都赔不起。还轻飘飘的说什么补偿,怪道旁人都说平南府是蛮荒之地呢,一点规矩礼教都不懂。”

别看眠冬平日可可爱爱的就爱吃吃喝喝,真遇上事了,小嘴叭叭的根本是不给别人一点还嘴的机会。

公孙乾脸上歉意的笑僵在脸上,“殿下的丫鬟,好厉害的嘴啊,不愧是殿下身边得用的人。”

眠冬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被秦知韫拦住了。

“眠冬说的没错,本殿下看平南王府恐怕是久居远地,都快不知道君臣二字是如何写的了。”秦知韫扶着眠冬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带着威慑,“世子再如何尊贵,也是一介臣子。世子的人差点伤了本殿下,只一个下属跪下请罪便罢了吗?”

公孙乾听明白她的意思,面上的微笑渐渐收起,眼神瞥见地上跪着的人,眼神阴霾。

他的计划本不是这样的,这个狗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也不用活着了。

公孙乾正犹豫要不要跪下请罪,又听秦知韫道:“下次平南王上折时,我可要请皇兄问问,平南王平日是不管世子教养之事么?还是,平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

公孙乾唰的一下掀袍跪下,脸上又重新带上了讨好的微笑,“殿下,此番可有稍稍消气了。”仿佛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

垂在身侧的手,却青筋暴起。

“世子怎么....”秦知韫故作惊讶的捂嘴,“此次属于无心之失,本殿下不过与世子开开玩笑罢了,没想到世子如此坦率。快起来吧,若被旁人看到,还当本殿下娇蛮呢。”

“......是,谢殿下宽宏。”公孙乾的笑再次僵住,慢吞吞的起身,仿佛吞了一百只苍蝇般难受。


傻里傻气的,且听她一回,若是被殿下责罚了,我一力承担便是。

商岐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皱了都。

等一行人慢吞吞的骑着马回到营帐,大部分人都还在猎场中未归。

秦知韫便将人带到了自己营帐的侧间,眠冬去请了太医过来。

幸好没有受内伤,都是一些皮外伤。

等太医将伤口都处理好退下之后,秦知韫才从营帐的另一边过来,看着软榻上装虚弱的人,“行了,别装了,太医都说你没什么大事。”

正捂着嘴打算咳一声的褚砚舟:...........

“殿下.....实在是在下吃不得痛。”他动了动手臂,撑着自己慢慢起身,“嘶.....”

秦知韫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既然痛,就别乱动。”

“此处是殿下的营帐,我怎好久待,若是被人看见了,对殿下名声不好。”说着便一边捂着胸口的伤,一边慢吞吞的起身。

“那倒是。”秦知韫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皇兄近来正打算给本殿下相看亲事呢,本殿下是该注意一下。”

“嘶...”褚砚舟一下子便站起来身,又扯到了伤口,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黯淡,“殿下....要选驸马了啊.....”

也是,她都已经十七了,自然该相看了。

也不知何人会入她的眼,一想到将来会有个人完全的拥有她,他就嫉妒得像发疯。

秦知韫伸手在他的眼前摆了摆,“哎,哎,褚砚舟,你想什么呢?我要说亲你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做什么?”

“殿下....”褚砚舟急急抬头,想说殿下若要选驸马,我可有机会?

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褚家已不是原来的褚家,不过一个从五品小官的他,凭什么求娶她?

便是她同意,皇上重视脸面,也不会同意的。

秦知韫还等着他说后面的话,他肩膀忽然颓了,“希望殿下能觅得良人,微臣先告退了。”

说着一礼,一瘸一拐的走向营帐外。

秦知韫站在原地,压下心中的冲动。

刚刚她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问褚砚舟,愿不愿做她的驸马......

真是.....疯了。

眠冬刚把药端过来,便只看见了褚砚舟远去的背影,和在营帐中有些呆愣住的自家殿下。

“殿下,褚公子怎么药都不喝就走了。”还有殿下这又是怎么了?

秦知韫看着眠冬懵懂的眼神,走到桌案边坐下,“没事,药让人给他送去便可,你来帮我按按肩膀,太久没拉弓了,肩膀有点痛。”

眠冬忙把药递给营帐外守着的侍卫,净了手就过来给秦知韫按肩,“殿下今日想必累着了,稍后我给殿下准备一下,殿下泡个澡歇息一会?”

秦知韫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嗯了一声。

到了酉时(17:00-19:00),秦知韫都休息了许久了,猎场的号角才吹响,这是大家都回来了,在清点猎物的多少呢。

秦知韫睡醒闲着没事,也到了校场去凑热闹。

最后竟然是公孙乾捕到了最多的猎物,盛子钰第二,而第三却是褚砚舟。

褚砚舟算猎物的数量,并不占优势,但这猎物里面可是有一只老虎啊!

公孙乾拔得头筹,顺庆帝明显有些不高兴,却又不好说什么,“平南府山高林深,多奇珍异兽,听说许多百姓都是捕猎为生,世子骑射果然不凡。平南王戍守南境劳苦功高,世子也有乃父之风啊。”

公孙乾表现得很谦逊,“是诸位念微臣初至京城,第一次参加京中狩猎,承让罢了。”

顺庆帝又对着盛子钰勉励了几句,这才将目光转向褚砚舟。


褚砚舟回到营帐已经重新梳洗过,站姿笔直,挺拔如松,除了脸上的一点擦伤,看不出任何受伤的样子。

顺庆帝脸上的笑意真实许多,“没想到我们的状元郎,竟还有猎猛虎的本事啊,能文能武,真乃我大昭之福。”一定是上天看到了他治国的努力,才降下如此人才。

褚砚舟不卑不亢的躬身行礼,“谢陛下赞赏,微臣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哎,爱卿谦虚了。”顺庆帝摆摆手,“这与猛虎搏斗,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顺庆帝走到他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俗话说能者多劳,爱卿往后要多为朕分忧才是。”

“都是臣的本分。”

旁边的一些臣子听到皇帝的话,都知道皇帝这是要重用褚砚舟的意思。

当下便想着往后要怎么跟其打好关系,一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也默默在心里划拉划拉,这褚状元明眼看着日后成就定是不凡的,若是能招为婿,将来也是家族的一股助力呀。

“颁奖”之后,今日的正宴便要开宴了,又是一阵君臣共欢的吹捧。

柳容玉终于在白天又见到了平南王世子,春心萌动不已,

世子比那天晚上看到的还要英俊不凡呢。

公孙乾眼神往女席那边看,正看见秦知韫仰头饮酒。

柳容玉正坐在秦知韫的侧后方,公孙乾自然也看到了柳容玉偷看他的眼神。

他玩味一笑,与长公主一比,果然其他女子都成了鱼目。

他缓缓饮尽杯中酒,眼里多了些势在必得。

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秦知韫笑了一下,如冰雪消融、昙花初绽,虽则不过瞬息便收住,但还是动人心魄。

他往方才秦知韫看过去的方向看去,正看到褚砚舟来不及收回来的温柔眼神。

手中的杯子瞬间被捏紧,微末小官,也敢肖想长公主?

公孙乾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顺庆帝一拜,“陛下,只看歌舞未免有些乏味,不如来点助兴的?”

顺庆帝吃烩鹿肉吃得正开心呢,这平南王世子又想做什么?

“世子有何好主意?”

“南境素有赛马习俗,不知微臣是否能与朝中诸位赛马一乐,也好为今日这篝火晚宴增加些气氛?”公孙乾说着又谈起了南境的赛马场景是如何的奔腾壮阔,南境的将士是如何的英勇。

“我大昭的将士们自然都是英勇不凡之士,”顺庆帝只能顺着道:“便依世子所言,便当玩乐一番也可。”

公孙乾便细细的讲起了赛马的规则,宫人们听到之后便去准备设障之类了。

“骑马越过重重障碍,最先冲到终点,便顺利摘得彩球者则为胜,不知哪些公子们愿一同为乐?”

盛子钰第一个站了出去,公孙乾看长公主的眼神,他不喜欢。

方才狩猎输给了他,他要赛马赢回来。

一个个世家子弟和部分武将都站了出来。

公孙乾看着坐着没动的褚砚舟,“这位褚状元,打虎如此英勇,怎么赛马反而不敢上场了?”

褚砚舟正往嘴里丢花生米,闻言抬头便触及公孙乾充满挑衅的眼神,呵?

“在下骑术不精,便不献丑了。”褚砚舟环视一圈,“何况咱们这么多京中子弟,都参加了,少在下一个不算什么。”是花生米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赛马?无聊。

公孙乾闻言短促的笑了一声,“也是,褚状元是文臣,打虎九死一生怕是累着了,歇歇也好。”


二人举杯饮尽,对视一眼,秦风又说出了一个消息。

秦知韫听罢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叫顺便收编了几队海匪?!

“咳,是这样的。”秦风恭敬的垂首,细细地讲起了这件事。

原来是回程时,行船到一半时,到了一处海岛短暂休息。

一批不长眼的海匪趁着月黑风高,便想要来抢夺船上的货物。

可船上的“水师”哪是好欺负的,在曾炙的指挥下,众人不仅将此处一半的海匪歼灭,还捣去了海匪的老巢,把海匪多年来抢夺的财物洗劫一空.....

然后就把没杀掉的海匪,都放到了前面开路的船支中,先是饿了几天,又“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硬生生把海匪变成了“前锋”。

再遇到劫路的海匪,便让他们去打头阵,打胜了便给奖励,还给他们“从良”的希望。

于是乎,走一路,打了几次“海仗”,本来只有千人的队伍,靠岸时,已经发展到了近三千人.....

秦知韫听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殿下,此事是属下自作主张,请殿下责罚。”秦风说完便跪在了地上。

秦知韫还没回过神来,惊讶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曾炙也被看得老脸一红,也跪在了地上。

“此事是在下思量不周。”嗐,多少年了,没这么过瘾过,一下子没忍住。

秦知韫亲手将两人扶了起来,“海匪抢夺货物,二位为了护住货物而反击,这有何错?本宫只是太过惊讶。”

秦风见秦知韫没有怪罪的意思,才大着胆子问道:“殿下,这些人属下没让他们靠岸,现在安置在距离江宁一百余里的一座岛上,后面如何,还请殿下示下。”

“曾先生有何高见?”秦知韫不答,反问起曾炙。

曾炙被点到名,有些讶然,问他?

触及到秦知韫的目光,他神情慢慢变得慎重,沉吟片刻才道:“这要看殿下想要这些人做什么了。”

“曾先生是聪明人。”秦知韫听他的话音,就知道曾炙应该是猜出了什么。

“若是我让曾先生去训练这批人,如何?”秦知韫云淡风轻的说道,“不止是这批人,我还要先生继续收揽人才,最好是达到万人以上。”

“我要一支所向披靡的海师!”

秦风被这话一震,曾炙眼底同样闪过一丝震惊,他原本只是想殿下或许是想要这些人变成船队的护卫,扩建船队。

没想到.....

她就不怕他把此消息泄露出去吗?

一个长公主,想要建立一支海师?!

想做什么?!

再看到秦知韫的眼眸,那是蕴含着无限力量与睥睨的眼神,她将自己的野心毫无遗漏的展现....

“殿下,曾炙不过略懂些海上之事。殿下委以重任,就不担心吗?”此话一语双关。

“本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生大才,难道甘心一辈子隐居于世吗?”秦知韫一点不担心曾炙做不好这件事,前世天下大乱,曾炙可也是割据一方的枭雄呢。

曾炙与她目光相触许久,终于跪伏于地,“属下听凭殿下调遣,定不辱命!”

秦知韫满意的笑了。

深夜,京郊一个别庄内。

柳成致看着坐在对面的平南王世子,眼神眯了眯。

“世子方才说的,是王爷的意思?”如此优渥的条件,倒是值得冒险一番,可.....

“柳大人,本世子既代表父王进京,我的话自然代表平南王府。”公孙乾被质疑也不生气,京中的这些老狐狸疑心病都重,谨慎得要命。


“舅舅不必管我从何处得来,我只能说,这上面所写,无一虚言,舅舅可自行查证,小心便是。”秦知韫饮了一口茶,神色郑重地道:“这些我交到舅舅手上,不为别的,只为舅舅知晓多些,或可避祸。至于哪些可用,何时用,舅舅可多加斟酌。”

这些一部分是上辈子被揭发出来的,一部分是朝堂混乱之时互相攀咬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她摄政之时为了有名有实找人查出来的,都是这朝堂上上下下多位官员的把柄。

用得好了,便是一把利刃。

沈齐益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他多年守边,已三年未归,此次还是恰逢母亲寿宴和回京述职,才得以归家。

但三年前离京之时,秦知韫还是懵懵懂懂、柔和可爱的贵女,如今却变得沉静许多.....

皇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

皇后崩逝,新帝登基,虽是自小一起长大,却非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没有母亲庇佑的公主,想必活得也艰难吧.....

“安安....”沈齐益眼中心疼的光一闪而过,欲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这样也好....这些东西,舅舅会好好琢磨的。你别担心,有沈家在一日,定会护你一日的。”

这话其实有些僭越,但秦知韫自小便跟沈家关系好,闻言却是有些感动。

“懿安还有一事需问舅舅。”秦知韫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前世沈家军便是因此后力不继才败的。

“如今,大军每年的粮草可是时时拖延?”

沈齐益奇怪她怎么突然关心起粮草之事,却也直言相告,“前些年尚好,近几年不止拖延,能给三之其二就算不错了。”

将士们粮食不够,只能在敌军犯边少时,安排将士进行轮种,但西北贫瘠,产出也少,勉强够支应罢了。

若是遇上长年累月的战役,怕是.....

“近年多处受灾,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粮食没有往年多也是正常。”沈齐益只能这样劝说自己。

总不能说当今皇上治国不如先帝,生活又奢靡,国库空虚吧.....

“我听说海外有一种作物,耐寒耐旱,出产颇丰,若能找回来,在西北种植成功,或许大军粮草对朝廷的依赖会减少许多。”秦知韫想起多年后一出海船队带回来的各种种子,有一种倒是合适。

“哦?真有此物!”沈齐益眼睛发亮,“但海外千里万里远,海匪横行,谈何容易呀。”

“舅舅放心,此事交给懿安便是。”秦知韫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沈齐益心中微动,“你是想......”

他皱着眉摇摇头,“海外凶险,安安你别冒进了,只为这个的话不值得。”小姑娘在家好好玩几年,待找个合适的夫婿安稳度日也就罢了,哪里能去做这么凶险的事。

“舅舅莫要担心,懿安手底下能人多着呢。”秦知韫眼神坚定,“何况也不全是为了舅舅,懿安有别的打算。”

沈齐益与她眼神对视良久,发现她真的不像几年前的模样了,恍惚间竟有了几分皇后当年随先帝出征时的风采。

“此事我倒是挺感兴趣,若不是不日便要跟父亲回西北,真想与表妹一同筹建。”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沈言翎忽然道,神色中颇为遗憾。

“表兄若是有兴趣,不如给表妹我支持点筹建之资?”秦知韫眨了眨眼睛,一脸戏谑。

银子她不缺,但谁知道要多久才能成功,银子总是多多益善的好嘛~

“你呀~我就这点娶媳妇的本钱。”沈言翎笑着摇了摇头,“得得得,都掏给你。”

“还娶媳妇钱?整天就知道跟军营里的兵油子混着,你娘给你相看的几个闺秀,你都推三阻四的!”沈齐益没好气地喷道,见沈言翎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吹了吹胡子又看向秦知韫,“海运一事,花费巨大,且凶险万分。你有此志,舅舅不阻你,但还是小心为上。”总归就算折腾失败了,有那些田产铺子,下半辈子也无忧。

沈齐益起身从书房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玉珏,“我有一旧友曾炙,曾随船出海游历,或许与你有助益。”

秦知韫眼神一亮,“多谢舅舅。”

刚把玉珏接过收起,便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颗脑袋从门边探进来。“哎呀,父亲,大哥,表妹,你们都在呢?可叫我一番好找。”

“沈言嘉,你皮痒了是不是,你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随着沈齐益一声暴喝,沈言嘉的脑袋啾的一下就缩了回去,门啪的一声关上。

门外沈齐益的亲卫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都说了将军跟大公子和公主在里面议事,二公子偏要自行推门,这下好了....连带着他也要受罚了,嘶......屁股都开始疼了。

沈言嘉尴尬的朝亲卫笑了笑,整了整衣冠,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父亲....”

“滚进来!”

“哎~”沈言嘉屁颠屁颠的打开门,进门便听到一阵风声,他条件反射的往左一壁。

“啪”一个杯盖掉在了地上,没碎,哐哐当当的转着圈圈....

沈言嘉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还好还好...

“父亲....你好好说,别动手....我真有点事....”

沈齐益额角直抽抽,他怎么会生了这么个蠢儿子。

“有事快说!”

“额,那个....你们谈完了吗?我找懿安表妹有事......”沈言嘉扯出一个笑,瞅了瞅他爹,又瞅了瞅秦知韫。

沈齐益闻言怒上心头,“你的礼仪真是学到狗肚子里了,滚出去!”大小伙子找表妹有事,也不怕影响安安的闺誉!

“哎.....不是....”沈言嘉还想说什么,窥见他爹的神色,悻悻地退了出去。

“安安,你别理他,这小子脑子就缺根筋。”一个武将世家的男子,天天不舞刀弄枪,却跟一堆木头称兄道弟....简直有辱家门!

“舅舅别生气,二表兄生性纯良,机敏灵巧,舅舅该高兴才是。”秦知韫安慰道。

沈齐益....表示没有被安慰到,文不成武不就的,他高兴得起来才怪。


这天,秦知韫刚处理完内宫三局的事务,例行训话后便出了宫。

路过街市,闻到空气里的香味,“这什么味道,好香。”

眠冬眼神发亮,“殿下,是和记的烤鸭。”要嘛要嘛,可香啦~

“去买三只,我尝一只,剩下的你跟其她姐妹分一分尝尝。”秦知韫早知这小吃货的属性,定然没少吃。

“好嘞!”眠冬兴冲冲的便下了车。

秦知韫便让车驾往前面走点,道路宽些,以免挡住了旁人行路。

忽然听到一阵哭声,她微微侧了侧头,锦书便掀开了帘子。

只见街边跪着三个穿着麻衣的人,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满面风霜与泪痕、嘴上说着什么,与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妇人正在拉拉扯扯。

另一个跪着的小女孩,约莫十岁的样子,头上插着一根稻草,瘦骨嶙峋,眼神麻木的看着两人拉扯,沉默着。

还有一个大概两三岁的男童,抓着一根木棒子啃着,一脸懵懂。

“殿下,像是家里有人身故,这是在卖女儿呢。”锦书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苦难从来就没有少过。

“去看看,给点银子帮她们处理一下家人后事吧。”秦知韫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前世战乱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场面她见过。

她深受百姓供养,既然看见了,能帮便帮吧。

不过此种情形,她作为一个深宫公主,救得了一个也救不了千万个,这世间总有她看不见的苦难。

所以她才会那么想要权力,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她才能做更多事。

锦书过了那边,发现是两人的价钱没有谈拢,老妇人挑剔那小姑娘太过瘦弱,话里话外可能还要自己花钱看病养身,只愿出十两。

听着旁边人的议论,锦书便也知道了这是一家青楼的老鸨子。

她便直接取下荷包,递了二十两银子给那个妇人,“我家主人心善,这二十两银子,拿去料理逝者后事吧,余下的省着用,应也足够你一家人两年的花销了。”

那妇人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半晌才带着儿子女儿磕头,又把女儿往前面推了推,“多谢贵人,我这女儿别看她长得瘦,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的,贵人尽管带回去使唤,能给一口饭吃便够了。”

锦书看着小姑娘被推搡着也沉默不言,微微皱了眉,“我家中并不需再添奴仆,这银子是我家主人赠与的,不需要你女儿卖身为奴。”

妇人似是不可置信,却又开始哭诉起来,“求贵人发发善心,小人丈夫已经没了,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寡母要养,小人无一技之长,只能帮人浆洗衣服为生,一个人实是养不活这一大家子呀,女儿跟着我也是受苦,不如让她跟了贵人去,当牛做马也能活下去啊.....”

妇人怕以后生活艰难是一回事,眼前这人似乎是某个大家的丫鬟,看这穿着便知显贵,女儿要是能跟着,不比跟着自己强多了。

公主府的奴仆要么是内务府配,要么是家生子,没有从外头买丫鬟的道理,来路不明的人怎能安排进府。

锦书见她说得可怜,又从荷包中取出十两银子,“这些银子,便是拿去做点什么小生意也是够了,能与家人在一起哪怕是苦点呢?”

说完她将银子放在妇人面前,转身便往回走去。

眠冬正在马车上给秦知韫拆烤鸭翅膀,见锦书回来问道:“锦书姐姐,二十两银子足够她们好好安葬逝者,剩下的钱够普通人家生活三年还有余了,你怎么又给十两呀?”锦书姐姐可是个守财奴呢,平日从她手里走账,差个铜板都得补上来,居然这么大方。


哎,这翰林院虽然许多是有家眷送饭的,但孤家寡人在京城待着的也不少,这饭堂的饭每日限量供应,这卤鸡腿可是大师傅的一绝,来晚了就吃不到了。

用餐时,还不时有些官阶差不多的同仁与褚砚舟打着招呼。

“行云兄,上次我去野钓上了一尾足足八斤重的白刁,回去可在内子面前扬眉吐气了,多亏你教授的上鱼之法啊。下次咱们再一同去啊!”

“行云兄,说好的下回休沐咱们一起去打马球的,可别忘了。”

“行云兄....”

褚砚舟一一微笑回应,周祺洛在一旁看着暗暗感叹,行云兄的人缘真好啊。

晚间,褚砚舟与住在附近的最后一位同仁告别,唇边的微笑倏然收起,应付人可真累~~

走回住处,陈犷便迎了上来,“公子,您看谁来了?”

一名中年儒士从内屋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公子,属下幸不辱命!”

褚砚舟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实,有几分欣喜,走过去扶起他,“白先生总是如此多礼,一路辛苦了。”

白江起身,捋了捋胡须,“公子去年进京后,交待属下做的事,属下都办妥了。另外,黑风山的那批人,也都收归无衣盟,当然有些不听话的都送去该去的地方了。”

褚砚舟点点头,走进屋中,亲自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白江,一杯递给陈犷,“多谢先生劳心了,如今许多事我身份多有不便,以后还需两位多费心才是。”

“若不是公子相救,属下还不知到哪投胎了,公子与我,有再造之恩。公子尽管做自己的事,不便出面之事,便交由我二人便是。”白江一脸激动,将茶水一饮而尽。

陈犷端着茶杯喝完,睁着一双虎目,“就是,公子与我们说这些作甚,都是应该的。”

........

另一边,秦知韫看着秦风传回来的信,露出满意的笑容。信上说,近海的海匪都已肃清,而他们船队颇大,会武的好手也多,到了远海地界,一般的海匪也不敢轻易动手,便是有些不长眼的,也都被逼退了。

他们运去的大昭丝绸、茶叶等物品都已售卖一空,只等着购置海外之物后便回程。

信的落款已经是两月之前,想来现在已经快要返程或正在返程途中了,想来最迟七月中旬就能见到船队到港。

她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正好八月初便是皇兄的生辰,她这也算是言而有信了吧~

第二日,秦知韫约了稚鸢去相国寺上香。

这小妮子的婚事已经定下,秦知韫看着稚鸢红扑扑的小脸蛋,“哎呦,这才提起人家的名字,就脸红成这样,要是洞房花烛夜,不是要变成猴子屁股?”

稚鸢红着脸啐她一口,“你真不知羞,张口闭口什么什么夜的!哼,不理你了。”

秦知韫看着好笑,知色慕少艾,少女心事啊最是动人了。

稚鸢忽然又叹了一声,“可是江南好远啊,走水路都要一个多月,要是嫁人了,我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你们了。我娘为什么给我挑个这么远的亲事,她就不怕日后太想我嘛~”

“这门亲事也是稚夫人精挑细选的,你这性子啊,不适合京城这些名门大户,规矩太多。不如去江南,远是远了点,但到底自由许多。再说有定国公镇着,那陆家也不敢对你不好,稚夫人也不怕你会受委屈。”

“那倒是,再说我也不是个会受委屈的性子,谁若是给我气受,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稚鸢捏了捏拳头,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姐。


不过,殿下如此在意他的科考,他也很感动啊。

“多谢殿下,有这几本注解,在下科考定会有如神助!”

“贫嘴!”秦知韫瞪他一眼,不过内心却有几分高兴,比起刚见面时的生疏,现下这种相处倒让她感觉有几分回到了年少之时。

“听说殿下要开女学?可需要男夫子?”褚砚舟想到一事,开口问道。

“你也听说了?是的没错,我想开一所让贫民女子也能读书明理、学一技之长的女子学堂。”秦知韫先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又说道:“至于男夫子,我倒是没有考虑过。真正有才学的人怕是不会愿意到女学来教习,我怕来的尽是沽名钓誉之辈。”

褚·沽名钓誉之辈·砚舟:..........他该如何开口?

“咳...”他握拳轻咳一声,“不知道若是我得中状元,能否到殿下的女学当教习?”

不等秦知韫回答,他又赶忙解释道:“我可不是沽名钓誉,我是觉得殿下此举甚是大义,我虽为男子,但这几年走南闯北,见了许多人间疾苦,也看到这世间男子比女子享受了更多的优待。我有时也会想,物无贵贱,万物齐一,无论男女,生而为人,理应有一样的权利,为何男子能读书习字,拼一番事业,而女子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终此一生呢?若能为女学一事尽一些绵薄之力,让女子也能更好地存活于世间,也是一大幸事。”

“你真这么想?”秦知韫有些震惊,她没想到褚砚舟的思想,竟与她如此相合。

她忽然想起来,前世听说褚帝也任用了几位很有才干的女子,但那时这几位女子官位不高,她那时候忙着肃清朝堂,也没过多关注。

“我不该如此想吗?”褚砚舟见她诧异的样子,反问道。

“不是,只是有些惊讶罢了。”秦知韫收回思绪,“你若是来女学当夫子,可能会遭人非议。”

“不过是些庸人闲谈之语,何足惧哉?”褚砚舟神色淡然,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好,女学筹建好也要到春日了。那我便等你蟾宫折桂后,再以薄酒相邀来此任教习了。”秦知韫嘴角轻轻上扬,冬日的阳光在脸上映衬出淡淡温暖。

“那便谢殿下了。”褚砚舟伸展双臂,合于胸前,笑着一礼。

时光一转,很快便过了两月有余。

而大昭三年一度的会试也拉开了序幕,各地的举子都进了京备考。

除了科举,今春京城广受百姓关注的便是长公主新开设的女子学堂了。

女学在今年二月初六张榜开始招生,不仅不收束脩,通过每季考核还能领学金,特别是学成之后优异者还能有机会被推荐供职甚至能有进宫当女官的机会,这些优厚的条件,百姓们一听便沸腾了。

当下家里稍微能过得下去的,又对女儿有那么几分疼惜的,都纷纷前往女学招生处询问和报名。

“这位姑姑,这女学是不是真的不要束脩还倒给银子啊?”一长相老态、身形瘦弱的老妇人,拉着自家的孙女问道。

锦书为了展现女学的形象,专门为女学定制了院服,是当下儒衫的改良,做成了女子款式,既有文韵,又不失女子风姿。

她一贯冷清的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温和的笑容,“老人家,咱们女学对于贫苦人家,确实是不收束脩的。至于倒给银子,女学每个季度都会有考核,要成绩优异、通过考核的人,才能领到的。”


几人行至山顶,刚把茶煮上,就忽然下起了雪。

“褚砚舟,下雪啦。”秦知韫欣喜地起身,走到亭子外檐处,伸出手接着飘扬而下的雪花。

她一直都很喜欢雪,大昭皇都地处偏南,冬天也很少下大雪,所以她每次见到雪花都会异常兴奋。

褚砚舟见她整个人都站在了风雪中,又伸出手去接雪花,眼底带着一丝怀念,“殿下还是与当年一样,小孩心性,当心手凉。”

“胡说!这叫童心未泯,怎能说是小孩心性。”秦知韫皱了皱眉,她前世死的时候都三十了!

“有什么区别?”褚砚舟歪了歪脑袋。

秦知韫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兴致勃勃地对着锦书招了招手,“给我取个罐子来,收集一些雪水,煮茶喝。”

锦书便从行李里边找出了一个碧色的小罐子,两个人寻了半天才选定一个好的位置,将罐子放置好。

褚砚舟便一直看着她,唇边不自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旁边的陈犷搓了搓手臂,怎么感觉要起鸡皮疙瘩了,公子杀人的时候笑得都没这么.....荡漾?

秦知韫终于将罐子放好,刚想说等雪水装满请他尝尝味,一转身冷不防便撞进了一双暖若星辰般的眸子,藏着某些她似懂非懂的情绪。

她的话忽然卡在了嗓子里。

褚砚舟见她转身的一瞬间便收回了目光,眼神变回原先的温润,“茶煮好了,殿下不如先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秦知韫都觉得刚刚的眼神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懒得去想,点了点头,走进了亭子。

褚砚舟刚分好茶,将茶杯递到她这边。修长而白皙的手,握着浅绿色的茶杯,因为微微用力显得指节分明,虎口处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优雅中透出一股力量感。

秦知韫接过茶杯,指尖轻轻与之触碰,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温度。这手真暖和....真好看啊。

“你煮茶的手艺退步了啊。”她垂眸细品茶水,漫不经心的评价了一句。

没看到褚砚舟收回手后,微不可见的摩挲了一下,才收进袖子里。

旁边侍立的锦书眼尖的发现了,眼神看了看褚砚舟,又看了看自家殿下,终究没有说什么。

褚砚舟心情极好的调侃了一句,“是殿下口味更刁钻了吧?”

秦知韫抬眸,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褚砚舟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粗枝大叶的陈犷灌了一大口茶,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只觉得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怎么感觉下着雪都有一丝黏腻的感觉呢?

又坐了一会,稚鸢带着一堆人呼啦啦的也上了来。

“安安,那鹿跑得太快了,我差点迷路都没找到。”人还没到亭子里,带着丧气的声音便传到了秦知韫的耳里。

稚鸢走到亭子边,才发现亭子里还有别人。

她赶紧恢复大家闺秀的做派,福了福身,“咳,安安,不知你还有客人在,失礼了。”

褚砚舟起身,拱手一礼,“在下褚砚舟,见过稚三小姐。”又对着秦知韫道,“既殿下友人已归,我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褚砚舟一下山,稚鸢便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秦知韫的旁边,挤眉弄眼,“褚砚舟?褚?啊,我想起来,是他啊。真是男大十八变,差点没认出来啊。”

“哪里就十八变了,跟以前也没太大区别啊。”哪有什么很大变化,上次在街上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稚鸢吐了吐舌头,“那还是有变化的,以前褚砚舟那可是京城鲜衣怒马第一人啊。现在这翩翩公子样,真令人意外呢。”

秦知韫想了想,确实是,褚大人获罪后,想必这几年他过得不是很好。

忽然想起来褚砚舟还有个妹妹,当年被自己一颗糖就骗得在自家兄长脸上画乌龟的小姑娘,也不知如何了。

这几次见面褚砚舟竟也没提起,下次见面得问问。

却见稚鸢推了推她的肩膀,带着一点八卦的目光,“说起来,当年不懂事的时候,某人有一年过生辰许的愿望,还是希望....长大后嫁给行云哥哥呢。”

“有这回事?你记错了吧。”秦知韫茫然,她说过吗?还是太久远了,她忘了。

“我记性可好了,怎会记错。”稚鸢扬扬眉,“就是不知某人现在的愿望有没有变咯。”

“我想嫁谁与你何干,小小年纪尽操心些有的没的。”秦知韫看见稚鸢眼里的戏谑,没好气地塞了一杯茶给她,“追鹿冻成傻孢子了吧,喝一杯暖暖脑子吧。”

“你就比我大了一岁而已。”稚鸢捧着茶杯,笑呵呵的,不过眼里慢慢染上了一丝忧愁,“我娘近日都开始为我相看人家了,安安,也不知我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就嫁给一个人,想想就很可怕。女子就不能不嫁人吗?”

秦知韫才想起来这姑娘已经及笄了,确实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她摸摸稚鸢的脑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可以与稚夫人说,她定会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婿。许多大家族的儿女结亲之前,也都会安排见几次,定然要合你眼缘才行。”

她没有说什么离经叛道的言论,这世道对女子严苛,连她身为公主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婚事,又何必给旁人说太多目前无法实现的事呢?

前世稚鸢虽然嫁得远,但还未动乱的那几年,她们常通信往来,从字里行间还是能窥见她是幸福的。

“安安,说起来,虽然宗室女十八以后才发嫁,但你如今十六了,婚事应当也要相看起来了吧?”先皇后若是在,定会给懿安挑一门好亲事,现在....

秦知韫触及她有些担心的眼神,拍拍她的手,“我的婚事,自有皇兄做主,不急。”

想起前世的婚姻,她眼神有些发冷。

这辈子,她才不会再让任何人主导自己的婚事,便是要嫁,驸马也得是她自己选中的。

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摇摇头,还真被稚鸢的话影响了不成?


“快,快宣太医,殿下又发高热了!”

“眠冬,别哭了,快再去取些冰块来...”

痛!好痛!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人还能感觉到痛吗?

意识朦胧的秦知韫下意识蜷缩起了身体,身上灼热的温度让她一瞬间绝望的以为,这场大火还在肆虐着烧灼她的每一寸皮肤。

耳畔的声音如此熟悉,好像....是锦书的?

可锦书不是在四年前为掩护她逃离皇城,死在了叛军的截杀中么?

难道是她死了,所以见到了已经逝去的人?

床上的人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在遭受极大的痛苦,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一名穿着烟粉色裙衫,作女使打扮的少女,眼中难掩焦灼,却又强自镇定着,一边拿着帕子为床上的女子轻柔的擦拭着汗珠,一边吩咐着其他女使,“去看看药好了没有,温度合适了便端来喂殿下喝下。”

嗯?锦书的声音,怎的还带着几分稚嫩?秦知韫皱了皱眉,想睁开眼却感觉额头一阵钝痛...

“锦书姐姐,柳家小姐来了,在外面候着呢,说是想进来探望公主,赔礼道歉....”宿秋小声禀报着,语气中却带了一丝厌恶和埋怨。

锦书擦拭的动作一顿,眼中冷意一闪而逝,“来了便来了,殿下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见的吗?”

一旁的眠冬正取了冰块来,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气愤,“哼,咱们殿下被她害成这样,若我是她,早以死谢罪了。赔礼道歉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碍谁的眼呢!”

“嘶....”

锦书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床上的人一声极小的呼痛声。秦知韫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几张熟悉的面孔,她恍惚的出声:“锦书....”出口声音却带着几分嘶哑。

锦书本来冰冷的脸上瞬间化出了一抹惊喜的笑意,“殿下,您终于醒了。”

秦知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太医便被急匆匆的穗禾拉了进来,“殿下又犯高热,太医快看看。”

一方手绢盖在秦知韫的手腕上,太医隔着床上的纱帐,将手指搭上,几息过后。苍老的声音才道:“殿下既已醒来,便无大碍。老夫再重新配一剂药,便可退烧。额头上的伤,也已配置好玉容膏,保证殿下玉体不会留一丝疤痕。”

待太医走后,烧得混混沌沌的秦知韫就着锦书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才觉得脑袋清明几分。

“我这是怎么了?”如玉般的手指抚上额头,引得额上伤口一阵痛,不由轻呼出声。

“殿下别动,小心伤口疼。”锦书扶着她的头,温声嘱咐道。

“还不是柳容玉那起子污糟人,程大公子自己巴巴的凑上来,殿下又未曾理他,那柳容玉仗着柳相权盛,却对着殿下阴阳怪气,简直就是以下犯上!殿下申斥了几句,孰料在玩弹弓的三皇子以为殿下欺负柳容玉,便拿弹弓对着殿下射了一发,殿下闪躲时站立不稳就掉入了御花园的水池中,磕到了头。”眠冬一脸愤愤不平,小脸气得通红,竹筒倒豆子般叭叭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也让秦知韫明了自己身处何时。

原来,她是回到了十六岁这年。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前世遭逢大变,国破山河乱,她带领大昭残部东迁,与叛臣、北齐虎狼之部对峙数年,却被一手扶持起来的小皇帝背刺,给她下了毒,烧死在宫殿中.....

如今看着尚在人世的锦书穗禾等人,听着眠冬叽叽喳喳的声音,竟也不觉得吵闹,反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唇畔溢出一个笑容,十六岁,顺庆三年,距离西南反叛、北齐大举进犯还尚有九年,大昭也还未到原来积腐深重、摇摇欲坠的时候,一切还来得及.....

“锦书,扶我起来,我要沐浴更衣。”身上出了汗,黏黏答答的,难受死了。

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秦知韫清清爽爽的坐在了梳妆台前,穗禾动作轻柔的给她换药。镜中人的面孔轻灵如仙,肌肤胜雪,因发热两颊染上红晕,显出一丝妩媚来,更令人心折。

可那额上的伤口却破坏了这无边美感,秦知韫看着那伤口眼神渐渐变冷。

锦书窥见她面上的冷意,停下取香膏的手,“殿下,那柳容玉还在花厅等着给殿下赔罪,可要召见?”

秦知韫本想说不见,转念一想,“带她进来。”

眠冬应了是,脸上犹带着怒色,匆匆往前厅去叫人。

不一会,一名着绯红蹙银繁绣裙衫、容貌娇艳的女子跟着眠冬进了门,走路姿势还有些不自然。

柳容玉看见端坐在正位上的秦知韫,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和怨毒,而后掩饰下去,行了一个福礼,动作却不甚认真。

想到父亲叮嘱,皇室的面子该给还是得给的话,压下心中的不情不愿,假装恭敬地说道,“长公主安,臣女是来赔罪的,长公主宽仁,还请原宥容玉无心之失。”

秦知韫眉眼未动,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没叫她起来,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柳容玉被罚跪了三天祠堂,腿还痛着,腿曲了一会便感觉酸痛不已。

她抬头看了一眼秦知韫,见她自顾自做自己的事,面上浮现出一丝恼意,却又掩饰下来,“公主殿下,臣女给公主赔礼了。”

秦知韫抬眸瞥她一眼,“第四日,才想起来赔罪?”却没叫起。

柳容玉半蹲着,脚都酸了,“公主受伤当日臣女便来赔罪了,只是公主府的下人不懂事,拦着臣女不让进。”

“哦。”依旧没叫起。

“什么时候公主府的下人如何,也要一个臣子之女来说道了?”宿秋眼中满是嫌恶,这柳容玉仗着皇上倚重柳相,柳氏女又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总是暗地里跟殿下较劲。

“臣女诚心来致歉,这便是公主殿下的御下之道?”柳容玉拧着眉,闻言语气有些不满:“当日长公主受伤,说来是与臣女有些干系,但也是三皇子心疼我这个表姐。小孩子脾气上来,便有些行事不当了。再说宫里小孩儿玩的都是软弓,也打不伤人,是殿下自己惊慌闪躲掉入水中.....”

“说起来,还是本宫自己的错了?”秦知韫冷呵一声。

柳容玉一噎,“臣女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三皇子的无心之失,此事皇上与家父都已施以惩戒,臣女也是诚心诚意来道歉,公主若是揪着不放未免有失气度了吧?”

秦知韫拨弄着香炉里的熏香,神色不变,“柳小姐这是拿皇上来压我,还是拿柳相来压我呢?本宫是先帝亲封的懿安长公主,你一个臣下之女,一无品级、二无诰命,是柳相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

最后一句话,她加重了音量,竟让柳容玉觉得有几分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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