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从八点多走到九点多，还是没能遇到那位老太太，她坐在路边座椅上休息了会儿，手机振动了几下。
是谢京屿发来的消息。
姜早扬了扬眉，这还是谢京屿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她看了眼消息。
谢京屿：今天没来兼职？
姜早眼皮一跳。
嗯，我今天有事，请假了。
那边过了几秒，回过消息。
谢京屿：什么事？
姜早：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你要干什么？
谢京屿站在路边，看一眼身后亮着光的便利店，薄唇轻挑，骨节分明的手点着屏幕。
谢京屿：你不在我怎么买东西？
姜早皱眉：便利店应该有人吧？
便利店又不是她开的。
谢京屿：呵…不是谁都能收我存钱罐里的钱的。
姜早看到这句话，大概知道谢京屿又拿着一堆硬币来找自己了，她有点庆幸自己现在没在店里，不然又得摁着硬币数一晚上。
不过这不可一世的语气。
姜早拧眉：你这钱是官银？别人还不能收？
谢京屿笑了一声，继续打字。
嗯，我的钱只给山贼。
姜早：……
听出谢京屿是在暗戳戳骂自己，姜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使劲摁着屏幕，谢京屿，你不会是社恐吧？
他是社恐？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谢京屿扬了扬眉，打了个，？
姜早理所应当，你都不敢自己进去买东西。
谢京屿：……
扳回一城，姜早舒心了。
谢京屿：反正就是不行。
姜早：哦。
不行就憋着吧。
说了这么久，也没看出谢京屿的目的。姜早觉得谢京屿幼稚，回完这句话就把手机摁灭放进口袋了。
晚风微凉，吹过梧桐枝干，引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经过和谢京屿的聊天，慢慢消散。
姜早起身，打算再往前走一段路，碰碰运气，姜早顺着马路走，这一片儿没什么夜生活，周边也没有热闹的烧烤摊。
马路上偶尔有车驰过，落叶在空中盘旋打转，然后停下，加上晚风，显得有点冷清。
她停在一条小巷口，20米的路程，有两个垃圾桶，但没人，姜早叹了口气，觉得应该回家了，便掉头准备回去。
回去的步伐明显轻快了不少，姜早走过没人的车站，大概走了十分钟，看到前面马路上围了几个人。
姜早走至人群，便看到整条马路上乱七八糟地躺着许多塑料瓶，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弯着腰一个一个去捡。
认出那是谁，姜早脑袋嗡地一声，脚步顿在原地。
旁边几人说着话，
“现在这些孩子真是越来越叛逆了，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欺负别人？”
“真是不像话，老太太捡垃圾能捡多少钱，他们一口气全抢走了。”
“也不是欺负吧，兴许就是看这老太太傻傻的，逗弄着玩呢。”
“没听到，刚才那几个人说什么，这老太婆多管闲事？指定是招惹到他们了。”
……
这些话一点不落地送进姜早耳朵里，几个学生围着老人戏弄她的画面即刻浮现在眼前，姜早只觉得像被人在五脏六腑被人揉碎了，血肉模糊，呼吸困难。
她走向老太太，脚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很沉重。她跪在地上，动作僵硬地去捡那些塑料瓶。
老太太瞄了她一眼，立马认出了姜早，不让她碰塑料瓶，“你走，我不用帮忙。”
眼前的那双手瘦骨嶙峋，青筋暴出。上面沾染着灰尘，还带着几道红痕。
眼前这个老人跟自己的姥姥相同年纪，却因为自己被一群孩子欺负了。姜早心头仿佛装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她把手里的塑料瓶递给老太太，艰难得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奶奶，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