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这会正是下午四点,犹豫片刻,我还是拨通小姨的电话。
她是一个不婚主义者,事业稳定之后就常年过着旅居的生活。
年少不经事的我疑惑不解地问她,一个人不孤单么。
她摩挲着手指上戒指的痕迹,温柔地说道:
“一个人的孤单并不可怕,两个人的孤独才会让人绝望。”
“这种绝望会像淤泥里的水草一样缠绕住你的双腿,让你沉溺窒息。”
现在我终于明白她话里行间的意思。
挂断电话,打开电脑,我开始在网上浏览巴黎各所高校的招生信息。
等我把所有的资料整理成册,天色已经微微亮。
手机跳出林婉晴的新动态:
“一句害怕,你就毫不犹豫地抛弃所有守着我。”
照片里她白皙的手臂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手背上的那块胎记我曾经还笑着说好像一只小乌龟。
顾南辰又食言了,他一整夜都没回来。
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我正想躺到床上补一个回笼觉,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顾南辰站在门口,眼底晦暗不明:“你昨晚为什么没找我。”
以往只要他夜不归宿,我都会给他打无数个电话。
即使他到最后不耐烦地拉黑,我也会想尽办法通过共同的朋友找到他。
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钻进柔软的被窝:“困了,帮我把门带上。”
他神色不安地走过来,坐在床沿有些急切地解释:
“你别生气了。”
“昨晚舒晴她做噩梦了,所以我才......”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不耐烦地冷声打断:“嗯,我理解的。”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出去吧,我要补觉。”
屋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顾南辰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他沉下脸一言不发地盯着我,这是他一贯生气的样子。
要么即将大发雷霆,要么就是对我短则两三天,长则一两周的冷暴力。
以往我早就惶恐不安地反思自己的错处。
无论责任在不在我都放低姿态道歉。
可现在,我只是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被子,翻了个身。
或许是太过困倦,连顾南辰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
看来,这次他选择的是冷战。
可等我饥肠辘辘地醒来准备拿手机点外卖时,却看见顾南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察觉到动静,转过身神色不自然地冷声道:
“醒了?我做了水煮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