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豫川涂婳的其他类型小说《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竹生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但也不是没有副作用,只是系统没说,现在能量还少没多少影响,让涂婳放心做任务。涂婳对照着手机上的图片和谢豫川母亲周氏手里的那一双,发现,周氏手里的那双纹路和编织的手法都看着更紧实好看一些。照片只能拍下大概的样子,不如实物仔细研究的好。她看了眼那货郎筐中的草鞋,所剩不多了,前面的犯人还等着他过去,有的甚至等不及已经跑过来了。她给谢豫川发消息:“谢豫川,你家的草鞋能不能送我一双?”谢豫川正思考事情,忽然听见家神问他要草鞋,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茫然……在他心中罗列过的所有将来有机会供奉家神的东西中,从来没有过草鞋这个东西。但,谢豫川想也没想,便满足家神的要求。「谢豫川:好,家神稍等。」周氏见儿子谢豫川起身朝她走来,举起手中的草鞋笑着跟儿子...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但也不是没有副作用,只是系统没说,现在能量还少没多少影响,让涂婳放心做任务。
涂婳对照着手机上的图片和谢豫川母亲周氏手里的那一双,发现,周氏手里的那双纹路和编织的手法都看着更紧实好看一些。
照片只能拍下大概的样子,不如实物仔细研究的好。
她看了眼那货郎筐中的草鞋,所剩不多了,前面的犯人还等着他过去,有的甚至等不及已经跑过来了。
她给谢豫川发消息:“谢豫川,你家的草鞋能不能送我一双?”
谢豫川正思考事情,忽然听见家神问他要草鞋,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茫然……
在他心中罗列过的所有将来有机会供奉家神的东西中,从来没有过草鞋这个东西。
但,谢豫川想也没想,便满足家神的要求。
「谢豫川:好,家神稍等。」
周氏见儿子谢豫川起身朝她走来,举起手中的草鞋笑着跟儿子说:“豫川过来看,为娘还是头一次见过它。”
谢豫川眸光浮动,听见周氏的话,脚步凝滞一瞬,心里一酸。
周氏心细,谢豫川脸色稍变,她就晓得儿子心情低落,伸手将他拉来,脸上笑意真切道:“事到如今,旁的不想,谢家男人不孬,女人也不差,一家人别想太多,熬过了这一路,大家平安到北地再想其它营生,只要人活着,不懒,哪里还吃不上饭。”
谢豫川闻言颔首,“娘,我没事,只是心疼你们和侄儿一路辛苦。”
“都一样,别想太多,来,看看,一双十文。”
谢豫川接过草鞋看了看,他其实也没仔细瞧过,公府里哪怕是下人,也都是每年四季各两套衣衫鞋袜,并不亏待。
家神想要此物?
谢豫川脸上平静无异,但涂婳手机里的对话框,满屏都是谢豫川脑子里的问号。
「谢豫川:???????????」
涂婳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的要求是不是把谢豫川这古代将军的大脑CPU都快干烧了?
谢豫川的表面与内心,有时涂婳会觉得反差有点大,时常让她觉得像是两个人。
表面君子端方、处事不惊、甚至像松江府衙审讯时那冷厉狠绝的一面也有。
但从她微信中经常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号来看,对方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这样“平静”。
一条新消息在对话框中推送上来。
「谢豫川:予珩如何将此物送与家神,起坛敬香吗?」
这回换涂婳懵住了:……
两人同时沉默时,系统上线解释了。
系统开启代收通道,宿主直取,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只需消耗1能量。
“能量不是钱啊?”涂婳无语。
系统没回应,但涂婳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取走谢豫川手中这双草鞋了。
她对谢豫川说,你先收着,回头我自会拿走。”
「谢豫川:好。」
他对母亲说:“这双给我吧。”
周氏愣了愣,大概没想到他会想要,“……好,吾儿拿去便是。”
谢豫川将草鞋收走,揣进怀中。
不知家神何时拿走,想想东西在自己怀里,似乎又有点不妥,又拿在手里。
“放进怀里没事。”他听见家神如此说。
当他再次握着草鞋往怀里塞时,下一秒,指尖瞬间碰到一起,掌心空空如也!
谢豫川心神一跳:!
他好像能理解刚才鹤之的心情了……
涂婳的手里虚空中突然多了一双草鞋,脑子也是懵的:!
她以为谢豫川给他东西,她要自己动手,原来不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拿来。
涂婳: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也能理解谢武英刚才的心情!
这别说谢豫川,就是她自己也感觉自己身上好像突然多了什么特异功能似的。
不知道回现代也能这样么?
涂婳今天开发了新技能,很新奇。
她在备忘录里记下——
给谢家预备的物资清单list:
·耐磨舒适一些的鞋(之前忘买了,下次记得。)
·小孩子奶粉等,(谢嘉睿,年龄:?)
·
她问谢豫川:“谢嘉睿多大了?”
谢豫川眸光又是一怔,家神今天问的问题总是让人出乎意外。
他认真答道:「睿哥儿乃垂髫稚子,顽皮之时。」
涂婳:……
垂髫是多大?
她上网搜了一下,古代称三四岁至七八岁者为垂髫(tiao二声)。
她扭头看了眼贴在谢老夫人身旁像个安静的小鸽子似的谢嘉睿。
呃,也就是三四岁吧。
于是在清单里,补上「·小孩子奶粉等物(3/4岁左右)」
前面的官差们大声喊话了!
时间紧路程长,给不了犯人们多长休息时间,天黑之前必须要过了松江河到对岸去扎营。
高山河的草鞋也都卖光了,就像他把人家编鞋老汉的俩筐和扁担买了一样,谢夫人周氏早早就跟他商量,将扁担和俩盛物的筐也买了下来。
散角的碎银子两块,足够高山河冬日里的日常花用,他平均分给冬子,冬子乐的笑不拢嘴。
等开了春,就让他娘去隔壁村子给她说媳妇儿!
谢家有了筐,涂婳眼睛一亮,跟谢豫川说:“你挑个合适的时机,把那两只筐遮掩一下,我送你们谢家一些驱寒的东西。
「谢豫川:多谢家神恩予。」
“客气了,你们都好好的。”
「过了松江河扎营时,便有好时机。」
相处的久了,生了感情,她确实不想看着他们谢家人一路上太遭罪,谢豫川能在松江李周全面前露出一点,看来也不是完全忌讳让旁人知道他们谢家并未无人庇护。
应该是有他自己的筹算,涂婳还是相信他一个古代坐地户的智慧的。
流放队伍启程时,涂婳仰头看了看天色,“我一会想办法给你们点干净的水,尽量不要喝江河里的水。”
没有污染的山泉水还好点,江河泥沙杂质多,他们谢家那富贵养起来的肠胃,只怕受不了。
「谢豫川:予珩心中谨记。」
涂婳发现犯人身上没有枷锁后,手腕上却仍然有连在一起的锁链,有一些人不知道为何,脖子上还戴着枷锁,谢豫川淡淡回他,得罪了官差。
明白了,涂婳心说。
流放队伍前进,一直跟在队伍后面不远处的商队,也动了。
管事的男人姓闵,随主家老太爷的姓氏,在商队里很有脸面。
见前面官差们高声呼喝,急忙招呼自家的家丁驱车跟住。
过了松江河就是高家村,过了高家村,就直入盘龙岭了。
能不能顺利将这批货带回北地,就看这群押解犯人的官兵们了!
谢家还没有被神明放弃。
与谢老夫人而言,这句话比灵丹妙药还好使,倦怠的精神为之陡然振奋,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依谢豫川的意思,谢家无论主仆,一视同仁,每个人身上都被分了一张暖贴和一个鸡蛋,男人由谢武英负责,女眷则交给谢祯。
谢祯起初不知手中为何物,可看见热乎乎的鸡蛋,当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拉着弟弟谢豫川问了又问,神情激动又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谢祯花了好半天才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去。
谢武英把使用的方法交给她,两人分别去负责一部分,在谢老夫人还没有醒来之前,其他人也都被塞进手中的热乎鸡蛋吓到说不出话来。
直到被告知鸡蛋和取暖的神贴乃家神所赐,大家才由惊转喜,甚至忍不住潸然落泪。
流放的谢家人全都在当日家祠大火之时见识过神迹的出现,神位交出后,再不见神明踪迹,他们也如谢老夫人一样,都以为惹怒了神明,不再为谢氏家神所庇护。
一路心中惶然,而此时此刻,竟突然被告知,家神并没有放弃他们,如何不让人心情激荡,每一个得了神明恩惠的谢家人,都恨不得当场跪地叩首谢恩。
“此时此地不宜轻举妄动,免得旁人侧目,若有心,在心中感恩即可,来日机会合适,谢家定摆大供祭典神明。”
谢豫川的话被谢武英和谢祯交代给每一个谢家人听。
阮氏帮着二姐谢祯一起给女眷贴上暖贴,毫无例外,每个人起初都不清楚此物有何用,薄薄一片要贴在身上,可是没过多久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变得格外欣喜,不少人忍不住把手覆在暖贴之上,感受着那上面带来的持续暖意。
寒冷的夜里,每个人的身上都仿佛揣着两团火,一团在身上,一团在心头。身心由内而外都是温暖的。
许多人看向谢豫川的目光里盈满了感激、敬重和依赖。
到了如此境地,谢家居然还能出一位可以通神的郎君,大家不知不觉以谢豫川为中心形成了谢家独有的向心力。
谢家古训也曾有言在先,若后世子孙可通家神玄意者,不计大小尊卑,视为家主。
谢家现在已无几人,但祖训不变,谢豫川敏锐的感觉到了大家心里的变化。
他淡然处之,不论他是否通神,他都会竭尽全力护好大家,这是他身为谢家子弟的责任。
大家虽然得了鸡蛋,可没人舍得吃掉,只要一想到这是家神赐下的,心里就总觉得手里的鸡蛋也与旁的鸡蛋不同,这是一枚冒着仙气的鸡蛋!
不止一个人如此想,便是谢老夫人,看家儿媳将鸡蛋剥壳送过来,双眼也是忍不住眯起心里一阵心疼。
周氏将自己的那一份放到婆母手里,“娘,您身子骨弱,家神送的鸡蛋一定能滋补身体,您老吃一些补补。”
“你这是做什么,自己留着。”谢老夫人将儿媳的还给她。
周氏说的没错,谢老夫人心疼是心疼,但确实这些日子腹中也饥肠辘辘,一口一口就着温水将鸡蛋吃完,身心满足。
有了老祖宗在先,其他人也渐渐地细细索索剥壳吃起来,难得能吃到仙人所赐之食物,吃一口会不会延年益寿?
此时萦绕在所有谢家人的想法,如果通通能解读给涂婳听,涂婳怕是要被吓死。
给谢豫川传送完东西,在楼下吃过家常菜后,就上楼去继续工作了。
她传了一大包取暖的东西给他,今晚应该是够用的,涂婳心想。
了饭后冲了一杯咖啡,今夜打算开个夜车,趁着有灵感,把新构思抓紧整理出来一个提纲和框架,明天跟合作小伙伴一起研究下具体的故事走向和结构,争取早点把新项目也提上来。
空空如也的银行卡,让她可太没有安全感了。
谢豫川的那枚小金印,她找了一个玻璃盒,将其放在里面,就镶嵌在电脑前的桌搭上,工作疲惫时一抬眼就能看见。
她看着那枚小小的金印,想起当日谢豫川将此物送给她,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拿走了,事后她琢磨了一下,并且又在网上查了查,感觉谢豫川即便是入狱受刑,身上都能一直藏住这枚金印,可想此物应该对他意义不同吧?
印信在古代,意义和作用都不凡,尤其是她看过,那金印虽小,上面却刻着谢豫川的名字,所以当系统贪婪地向她推销兑换方案时,被她一票否决!
莫名地,她总有一种这东西将来谢豫川兴许用得着的直觉。
喝了口咖啡,正式工作之前习惯性摸鱼几分钟,涂婳检查邮箱,看看有没有新的工作任务或者其它事务。
五日后,有一个活动邀请函。
“呃……不太想参加啊。”她边看边咕哝着。
宅女习惯性避免三次元的麻烦,但凡给她点吃喝衣食无忧,她能在家里宅到天荒地老。
微信挂在电脑上,忽然一个头像跳到最上面。
是老同学姜莉。
点开直接一封结婚邀请函。
然后,是姜莉的消息:“涂婳,干嘛呢?我结婚了,诚挚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在周末,有时间来吗?”
涂婳震惊:“你结婚了?”
姜莉很快上线:“是啊!”
涂婳:“6666666!”
涂婳:“姐姐!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月刚失恋吧?”
姜莉:“往事不再提,渣男随他去!姐姐升华了,民政局门口拽了个看的顺眼的男人闪婚了。”
涂婳:“牛掰!”
姜莉:“别扯没用的,你来不来啊?不用包红包,你人到就行!”
涂婳:“去去去!我去看看你民政局门口捡的男人长什么样?”
姜莉:哈哈哈哈哈.jpg
姜莉:“那周末不见不散哦~到时我介绍我新老公谢斯铭给你认识。”
涂婳看见那姓氏神情愣了一下。
涂婳:“你老公姓谢?”
姜莉:“对啊,姓谢,怎么了,你认识他?”
涂婳:“不认识。”
但她最近似乎跟“谢”这个字特别地有缘分。
地上两个被擒之人捆的严严实实。
涂婳没见过这种阵仗。
出生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差点被地上那个人接下来动作吓着。
旁边的人为了让他们答话,扯掉了他们口中塞的东西,结果他们刚松口就想咬舌自尽!
“唔唔唔——”
熊九山和谢豫川反应极快,两人各掐一个,捏着腮骨把头掰到他们无法自戕的地步。
涂婳看着都觉得脖子疼……
房间里血腥气不断,闻着不是很舒服。
显而易见,屋里有人受伤了。
能让谢豫川紧张到不惜求她赐药的人,应该对他很重要,她猜测。
房间分左右两间,涂婳正要跟他说话,身后有人急匆匆跑过来向谢豫川汇报。
“六哥,徐都尉怕是不行了!”
是谢武英的声音。
涂婳刚转身,身旁一道身影飞过,谢豫川的衣角擦过她垂在身侧的手背。
来不及耽搁,涂婳也跟了过去。
低矮的床铺上,受伤之人面无血色,眼下乌青,一条手臂无力搭在床边,沿着腰腹之下的床沿、脚踏、青石地面……流下骇人的鲜血。
请来的大夫满头大汗,用针灸扎遍全身,力求封住穴位强行止血。
见谢豫川等人过来,大夫站起身,冲来人摇摇头,叹气道:“这位大人失血过多,老夫无能,只能为其暂时拖延一二,恐怕无力回天了。”
谢豫川闻言脸色十分难看,涂婳明明感觉他已经动了气,可却努力克制着对那老先生说:“请老神医再费费心,可还有其它办法?”
那老大夫摇了摇头,“不是老夫不出力,实在是这伤口……唉。”
涂婳走上前查看那人的伤势,肩头、右腹部,还有大腿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刀箭砍伤,最严重的位置在腹部和手臂之上,她看着对方身上那些银针,心里不禁感慨老祖宗的中医。
关键时刻真能救命。
涂婳大学期间,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急救训练活动,以她浅薄的医学常识粗略检查完此人身上的情况,身上这么大的刀伤,不进行缝合包扎,只上点这边的药,真的很容易没命!
她倒是会一些简单的急救方法,但是,她不确定眼前的人,用现代的方法和药品能否救回来。
再一个,系统曾明令禁止她触碰谢豫川以外的人。
摆在她眼前,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事,她不好亲自处理。
可是,谢豫川他为了这人,求她了诶。
涂婳问系统:“这人我能救吗?”
可以,被监护人向宿主主动提出的请求,完成后也能获得相应的积分。
涂婳心里大概有数了。
在这个世界与其它人的关系,主要是以谢豫川为节点和纽带,与谢豫川相关的人、事、物,大概都能绕过系统那些婆婆妈妈的规则。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来自谢豫川。
依旧是代表情绪复杂的一串乱码。
涂婳不免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的男人。
她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角度来看谢豫川是如何跟她通过信息跨时空交流的。
他紧抿唇角,一言不发,浑身散着冷气。
她打开语音:“谢豫川,找个方便的时机,我把药给你。”
只见面前的男人,眸光晃动,神情陡然升起期望之色。
「谢豫川:您来了?那徐肃可还有救?」
涂婳看了看昏迷中的徐都尉,“可以试试。”
谢豫川冰凉的指尖仿佛重新回血,升起暖意。
神明法力不凡,家神说试试,那徐肃就一定还有救。
涂婳打开背包,将里面的小型野外急救包拿出来,在她没有拍照发送给谢豫川之前,她身上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应该暂时不容易被别人看见。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不犯毛病。
如果救人的话,她需要为病人的伤口进行消毒、清创和包扎,急救的过程需要谢豫川帮忙清场了。
她跟谢豫川沟通完,谢豫川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为难。
问题就出在这里,谢豫川的身份,如今已经不是自由身。
熊九山身为押解官差,是根本不可能让谢豫川离开自己的视线,尤其是在晚上发生了那件意外之后,谢家这位少将军在他心里。
此刻是第一位的危险!
从出城开始,谢家的麻烦就一个接一个,应接不暇。
这还没出丘陵关,谢豫川就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死在箭下,若是他错开一眨眼的功夫,还不知道他要给自己惹出多大的麻烦。
「涂婳:那若我出手救他,只怕会吓到旁人。」
谢豫川沉思少顷,脑中回应道。
「谢豫川:家神容予珩片刻,我来解决。」
涂婳是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不过既然他有办法,那她也就不担心多余的事,开始仔细查看徐肃身上几处裂开比较大的伤口。
谢豫川转头对跟过来监督的熊九山道:“熊大人,小人可否请松江衙内李大人移驾尊步来此一趟?”
熊九山盯着他,视线又落在旁边的徐肃身上。
谢豫川和徐肃的身份都有些敏感,李衙内未必肯过来。
谢豫川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道:“熊大人就说我谢豫川为救朋友打算请神祈福救人一命,想必李大人应该会感兴趣。”
熊九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中闪过刹那怀疑,不过也只犹豫片刻,便点了点头应允道:“我差人去请。”
说罢,让手下去请李大人。
涂婳在谢豫川跟熊九山说话时,已经将急救包里能用到的东西,全部整理了出来。
谢豫川刚才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你要请神?怎么请?”
「谢豫川:……?」
怎么请?
摆供敬香,诚心恭请。
难道自家的家神喜欢其它的仪轨?
涂婳这才反应过来,谢豫川误会了她的意思。
对方想演一出明面上的“台前戏”,也是为了她方便。
松江县衙就在镇上,报信的人去了没多久,涂婳就听见外面人未到声先到。
不一会,一道略富态的身影走进来。
正是松江县太爷,李周全。
得了消息没多久就急匆匆赶过来,打算一探究竟。
进屋,入眼先看见押解流放的领头熊九山。
松江衙内李周全一进来,脸上便端着十分体贴周到的态度,进屋后又刻意整理了一番衣襟,口中还不住念道:“今日镇上出了事,幸好熊大人带人出手相助,感激不尽!”
熊九山拱手谦卑道:“李大人抬举了,在下能力微薄,还是大人坐镇大局指挥有功!”
熊九山知道对方也不是为自己而来,互相客套完,便将话题转到谢豫川身上。
李周全知道谢豫川。
他可太清楚这位爷的丰功伟绩了。
谢家,那是一般的人家吗?
满门将帅,在大梁功劳赫赫!
说句心里话,李周全对戎马一生的老国公是比较敬重的,对此刻站在眼前的谢豫川,态度倒也没什么慢待,只是他官阶不高,人微言轻,不愿意搅合进一团麻烦事里罢了。
晚上,熊九山来府衙报道,他也懒得出面,只打发县丞去给熊九山行方便。
一道手续的事而已。
他早就得了消息,流放的队伍里有谢家人。
关于谢家的传说,市井之间实在有点多,所以他对谢家的人也好奇,不过再多的好奇也抵不过他头上的乌纱帽。
衙门里的幕僚提醒他,谢家可是遭了圣上厌弃,才有此一劫,太尊若不愿沾染荤腥,不若远着点的好,免得溅了一身污泥。
李周全觉得幕僚说的有道理,所以心里巴不得这批流放队伍赶紧出城走人。
谁想到了晚上,镇上乱七八糟又闹哄起来,他前脚刚出去处理完,回来就见熊九山扛着人捆着人就登门了。
李周全简直是……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他让人腾地方给他们,熊九山还想跟他汇报,他直接摆摆手,压根就不想听。
带着手下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李周全又不是个傻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械斗,分明是借他这个地界搞事嘛。
他全当睁眼瞎看不见,反正熊九山是押解的官差,犯人出了事是他的责任,他一个过路盖章的府衙管那些闲事。
正巴不得躲的远远时,有人来报告,说是谢家人想借府衙之便请神敬香。
李周全胖墩墩的身子,猛地从躺椅上坐起!
谢豫川要请神?!
谢家不是把那尊传说的神位毁了吗?
李周全在书房里只犹豫了一会,就起身过来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倒要围观一下谢家怎么请神。
来的路上,下人已经将看诊的老大夫说的话复述给他听。
“大夫说是那个人没救了。”
李周全问:“你确定大夫说人活不了了?”
“确定,小的在外面还拦住详细问了呢。”
那李周全就更感兴趣了。
京里的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是谢家不成了,可谁知道是真是假?
他进屋来后,还特意向前走了几步,忍着不适看了看昏迷中的徐肃。
涂婳就在床边看了他一眼,李周全并没发现这房间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看向谢豫川,问道:“听说你要请神?”
谢豫川颔首:“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李周全眼珠转了转,又问:“本官倒是对谢家供奉神明一事有所耳闻,不知你要本官如何行方便?”
“烦劳大人容我三炷香。”
“三炷香就够了?不需要准备其它祭品?”李周全好奇道。
“不一定可行,三炷香已十分感谢大人相助。”
李周全听着这话,心里还挺熨贴的。
也没为难,当即让人去取三炷香来,虽然谢豫川说不需要,但是他太好奇谢家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也让人去备了一点上供的清酒瓜果,府里不缺礼佛的东西。
李周全母亲也在后宅佛堂天天拜神,可拜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他官位高升,子嗣丰盈。
耳濡目染的,李周全心里其实还挺信这个的。
很快,东西送过来。
谢豫川早已跟家神沟通过,知道涂婳想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救治徐肃。
所以,他以神明喜静为由,将徐肃房中闲杂人等一概带出。
熊九山不是很放心,架不住谢豫川态度坚决,李周全担心他的固执让请神之事化为乌有,话里话外将熊九山的人也全都带到另一边。
整个房间左右通畅,只不过到了这边也只能望见对面一角,里面的徐肃是看不见的。
谢豫川在脑中道:「家神请自便,这边不必顾忌。」
涂婳回他:“若好了我会通知你,尽量拖延时间。”
因为她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和徐肃现在的状况,她需要多长时间。
谢豫川在隔壁厢间,难得规规矩矩摆起贡品,起炉点香。
李周全和熊九山等几人,在一旁噤声。
祭祀一事,总归郑重其事一些不犯过错。
熊九山一介武夫,不是太信谢家这些东西,但大梁人对神明之事,向来比较恭敬。
这事缘由算起来,大概也能跟谢家扯上干系。
太祖史记里都有谢家神明请天兵天将相助于君王,每年从年初至年尾还有各式各样的民间祭祀活动,祭神一事在大梁有非常广泛的民众基础。
熊九山的态度,无可无不可,他主要是盯着谢豫川。
李周全的心情,就比较激动了。
他目不转睛看着谢豫川的所有动作,心里暗暗记着。
谢家的神明传说可是真的出现过,外人可不知道谢家的人,平日里是怎么用什么供奉神明的,更别提还能亲眼围观谢家人请神的一套流程。
李周全觉得自家人拜神也很虔诚,年年去弘法寺没少添香火钱。
可他心心念念的事,没一件成的。
眼下,有个现成的案例在前摆着。
他盯着谢豫川的所有动作、手法、甚至是仔细听他口中有无一些请神的祝祷词一类。
看着看着,不禁眼热感慨。
瞧瞧,人家名门祭神的仪轨!
他就说自家母亲那套烧香磕头车轱辘话来回说的方法不成吧。
再看人家谢家人拜神。
从摆供的顺序、手法、甚至是盛水的仪态,处处见真章!
他见谢豫川点香的手法也不寻常,更是暗暗瞧着,心里想着回头他回佛堂试试。
难道说,谢家这种才是正确的祭祀方法?
谢豫川知道此事,事急从权,只是为了遮掩一下家神救人。
可是他依然不愿意敷衍敬神一事。
他从小到大,不知在谢家祠堂里点香磕头多少次,不见神明踪影。
然而,在他们谢家最为危难之际。
家神真的来了。
这份莫大的恩情,无以为报。
从监牢出来至今,他还未曾为她燃过一炷香,敬过一杯酒。
现下,贡品简陋。
但他愿以赤诚之心敬高香!
万箭来发,火光烈烈。
谢家人看见这一幕彻底寒心,纷纷冲进祠堂,抱着死志誓与家庙祖先共存亡。
外墙温度已超过安全标准,即将启动自助灭火功能
倒计时:三、二、一!
涂婳仰头,不太明白这火怎么自助灭。
只见外面天色一暗,乌云翻滚,轰隆隆一阵雷声过后,护国公府上空大雨倾盆而下!
噼里啪啦砸在屋瓦上,转瞬之间浇灭了这场大火。
涂婳:!!!
还可以这样操作?
家祠外抄家官兵被突如其来的大雨砸成落汤鸡,狼狈不堪。
邱算从泥淌里站起不信邪,指挥人再次放火,不出十秒,国公府上空再次降下瓢泼大雨灭火。
反复几次,湿漉漉的国公府早已燃不起丁点火星。
邱算终于害怕了。
连跑带爬滚出国公府,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其它抄家官兵纷纷退后,无人敢轻举妄动,禁军统领望着眼前雨气中的谢家家祠,眉头紧锁。
家祠内。
“婆母,这……”
大夫人周氏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声音发颤。
谢老夫人同样心神巨惊!她无法形容自己被托进祠堂内那一瞬间的感受,只知道那暖流仿佛在无声告诉她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她抬头看向正堂!
老夫人双眼一红,身形摇晃:“难道真是咱们谢家家神显灵了吗?”
“祖母!”
“老夫人!”
谢老夫人扶着儿媳的手臂定了定心神,整理衣冠,对小辈们严肃道:
“来,一起给家神上柱香,感谢神明庇佑!”
大家一下子激动了!
“是家神显灵了吗?”
“咱们真的有家神吗?!”
“遗训是真的!是真的!”
“呜呜呜呜……”有人激动痛哭。
系统不让她跟谢家人接触,涂婳就坐在楼梯上,看着谢老夫人带着家人给神位上香、磕头、感谢。
系统的紧急保护措施,成了他们眼中显灵的神迹。
她数了数,男女老少一共二十三人。
心念微动,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对着祠堂里的谢家人录了一个十几秒的视频。
然后点开谢豫川的头像传了过去。
涂婳从系统那确保谢家人暂时安全后,打算去楼上看一下情况变成什么样了。
诏狱阴冷,谢豫川躺在破席上呼吸沉重,竭力压制起伏不定的情绪,耳畔一会是金戈铁马的喊杀声、一会是公府内家人的哭喊声。
想起祈求神明的愚蠢之事,一时只觉自己可笑,不知不觉陷入梦中。
梦里白雾遮眼看不清,等看清时他已站在记忆中熟悉的地方,看着祖母带着母亲和其他人,正跪在神位前磕头祈福,大家身上衣裳凌乱,血迹斑斑,他忍不住想上前看的更真切一些,脚步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祖母!母亲!”
谢豫川一声惊呼,猛然从梦中惊醒!
呼吸急促,心跳飞速,一双黑眸死死盯着狱顶。
一时间拿不准梦境的含义。
父兄战死沙场后,他也常常梦见亡故的他们浑身染血向他走来。
难道……
家里还是出事了?
给他托梦?
凉意遍通全身,他不敢往坏处想。
涂婳在楼上里外转了一圈,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回肚里。
与楼下诡异的气氛不同,楼上还是她熟悉的现代模样,水电网齐全,家用电器安好,主客卧、书房、小吧台都还在,幸好楼上还给她留了一半现代生活模式,她要感动哭了。
只要忽略楼下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生活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嘭——”
她先给自己开了罐冰镇啤酒,猛灌一大口压压惊。
“大早上跟做梦似的。”
手机突然“叮叮叮——”响个没完。
涂婳打开微信,发现对话框被谢豫川的情绪刷屏了!
「谢豫川:!!!!!!!」
「谢豫川:!!!!!!!」
「谢豫川:!!!!!!!」
她赶紧放下啤酒低头打字。
「涂婳:冷静!」
「谢豫川:!」
对话框终于安静了。
空寂的诏狱内,落针可闻。
谢豫川不太确定方才那一道轻声呵斥的女音,是不是自己幻听。
他缓缓挪靠到墙边,默默观察周围,并未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和异样。
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谢豫川:是谁在说话?」
涂婳:……
大哥!不是你一大清早又加我微信又给我连房带人召唤到古代庇护你家里人的吗?
回想惊心动魄的抄家,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想了想,靠在小吧台上打字试探道:
「涂婳:谢豫川?」
诏狱空寂的牢房中,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这一次声音清晰,回响在他耳边,空灵又柔和,不是他幻听!
谢豫川心神一颤。
「谢豫川:!!!!!!!」
涂婳扶额,又来了。
「涂婳:你不是诚心叩请我保护你家人么?」
——你不是诚心叩请我保护你家人么?
一句简单的话让他全身发麻。
谢家隐匿百年的家神,现身了?
想起梦中家人祭拜的画面,谢豫川沉默片刻强撑打起精神。
对着空气中虚无的存在,缓缓问出自己的疑问。
「谢豫川:梦境……是特意给我看的么?」
梦境?
什么梦?
她拍摄的谢家老少视频?
谢豫川可以用做梦的方式看见么,有点意思。
反应过来的涂婳,心情不错的跟对方交流。
「涂婳:看见他们暂时平安,放心了吧?」
温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谢豫川心跳震耳欲聋。
谢氏家神回应他了!
不是他幻听!
不是他疯了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他从开蒙至弱冠,始终坚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鲜少寄托神明。
可这一次,西北一战,谢家大败,父兄战死,谢家不但有冤难伸,满门上下更是生死难料,他身受重伤被困在诏狱内,求救无门,实在是悲愤无奈又自责之下才祈求神明。
可他没想到,家神传说竟然是真的!
千言万语无法形容他心里的震颤,好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涂婳的聊天页面,也不见谢豫川的信息。
涂婳:?
她这是把人吓傻了?
她刚想打字,一条新消息推送上来。
「谢豫川:感谢神明慈悲,救我谢氏一族与水火之中,予珩无以为报,愿终身侍奉!」
涂婳:……
啊,倒也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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